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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孙飞琼早已看出“终南醉客”焦三逸神色有异,却想不到弘法真人就在洞内,遂与夏天翔双双起立拜倒。
弘法真人侧身避礼,伸手相拦,惨然一笑说道:“仲孙姑娘与夏老弟,令尊令师可好?震天大会一别以后,我虽知武林重劫无法避免,却未料到“九首飞鹏”戚大招如此狠毒”
仲孙飞琼见弘法真人说话时神情颇为激动,遂含笑安慰道:“家父托庇安泰,北溟皇甫神婆则业已道成,至于武当遭劫一事,至迟明年八月中秋,必有公道!老前辈大概还不知道除了武当派首撄凶锋以外,峨嵋及雪山两派,亦遭震天群邪袭击。”
弘法真人叹道:“我自天柱峰突围以后,除了密令残余门下弟子,各自潜踪匿迹,勤练武功,待命重整武当派,再建三元观外,便在此苦修‘紫阳神功大还真力’,根本寸步未离终南,怎会知晓外事?但愿峨嵋、雪山两派遭劫的情形,不如武当严重才好!”夏天翔笑道:“峨嵋派事先知机,玄玄仙姥率领门下扫数离开,‘白骨仙子’等魔头赶到之际,只不过放火烧掉一座寂然无人的坤灵道院。”
弘法真人闻言,脸上现出安慰的神色说道:“这样还好,雪山派呢?”
夏天翔答道:“‘九首飞鹏’戚大招进攻雪山派的声势浩大,除了他自己与‘白骨羽士’率领震天群邪之外,井有‘西域四天尊’中的‘七宝天尊多手佛’元通和尚及‘八莫妖王’轩辕烈手下的‘龙氏三凶’为助”
弘法真人听到此处,不禁“哎呀”一声说道:“这种情形之下,强弱异势,众寡悬殊,只怕雪山派的损失比我武当更重!”
夏天翔见弘法真人对雪山派关怀之隋溢于言表,遂含笑先饮了一杯“玉液琼酥”略微润喉,然后把玄冰原恶战的一切经过,向弘法真人详细叙述。
弘法真人静静听完,这才明白其中经过,遂斟了一杯“玉液琼酥”递向夏天翔,含笑说道:“夏老弟,玄冰原一战,不仅保全了雪山派令誉及人物安危,更令震天群邪大杀锐气。而太白峰顶投书约会之举,更可使正派群侠从容准备。委实功德无量,我且敬你一杯!”
夏天翔恭身称谢,饮完美酒以后,含笑说道:“今日能在此处巧遇老前辈,真是再好不过。如今距离明年的八月中秋会期还早,老前辈大可埋首潜修,到时一举歼仇,重振武当盛誉!”
弘法真人苦笑说道:“夏老弟与仲孙姑娘不是外人,不瞒你们说,我在武当脱险之后,业已把向不轻传的各种绝技,全部分传门下弟子,命他们各精一功,苦心研练,非到自认必可雪耻复仇之时,决不出世!”
说到此处,语音略顿,目光凝注夏天翔,继续又道:“夏老弟,我适才听我老友焦三逸兄相告,你仲孙姊姊已把我所传武当‘百步神拳’练到了相当火候,不知你的进度怎样?”
夏天翔脸上一红,愧然笑道:“我因侍奉我师傅成道,与我仲孙姊姊分别迄今,刚刚重逢,故对各位前辈见爱相传的五种神功,均尚未曾练习!”
弘法真人闻言笑道:“老弟既然尚未练过‘百步神拳’,便不必练了,我另外传你一种武当秘学。”
夏天翔大喜称谢,扬眉问道:“老前辈要传我什么秘学,是不是武当剑术?”
弘法真人摇头笑道:“老夫并非用剑,我传你剑术作甚?何况武当剑术虽然尚称精妙.但若以之对付绝顶强敌,仍不合用。”
仲孙飞琼旁观者清,嫣然一笑道:“翔弟造化不小,弘法真人老前辈大概要把他在这终南古洞苦心参研、准备复兴武当的‘大还真力’传授给你。”
弘法真人点头说道:“仲孙姑娘猜得不错,我适才听完夏老弟的叙述,默计他如今已会‘蔷薇三式’、‘度世三招’、‘乾天一指’、‘天禽七巧秘籍’等等,此次又在巫山朝云宫服食了一叶千年芝液,所以确实已足与绝顶高手颉颃,惟一可虑之处即在耐战方面,故而我想传你‘大还真诀’,学会以后,朝夕莫懈,参研到明年八月中秋,定有相当成就!”
夏天翔喜出望外.连连称谢,当下便由弘法真人传以“大还真妙诀”
“终南醉客”焦三逸于他们叙述之际,只在一旁饮酒静听,如今见弘法真人传完夏天翔口诀,遂“哈哈”笑道:“真人,你朝夕苦参之下,‘紫阳神功’及‘大还真力’已成就极高,如今是打算随同夏老弟、仲孙姑娘去往六诏山飞魔壁看看热闹,还是仍在此处与我厮守,静待明年中秋大会?”
弘法真人想了一想,向“终南醉客”焦三逸笑道:“我暂时尚不宜露面,反正多作准备,有益无害,还是留在这终南古洞,喝喝你的‘玉液琼酥’酒吧!”
夏天翔笑道:“老前辈暂时隐匿行踪也好,以便在明年中秋会上突然现身,一击成功,大寒贼胆。”
弘法真人笑道:“我想奉托夏老弟两件事儿。第一件事儿是奉托夏老弟与‘九首飞鹏’戚大招狭路相逢之时,不要杀死戚大招,留他活到明岁中秋,好让我为师兄弘光道长及一尘子报仇雪恨!”
仲孙飞琼问道:“弘光道长与一尘道长全是被戚大招所害吗?”
弘法真人神色惨然地点头说道:“震天群邪突如其来,业已闯上天柱峰,我们才得到警讯,知道大劫临头,为了保存武当派元气,我遂在仓促之间下了决心,遣散一干门下弟子,且命他们各自隐匿,待机复仇,只留下了一尘子、弘光师兄弟与我三人在三元观中卫道御敌。”
仲孙飞琼赞道:“老前辈这种措置高瞻远瞩,极为贤明!”
弘法真人叹息道:“少时震天群邪一到,众寡太以悬珠,我被‘白骨羽士’缠住,无法分身,眼看他们惨遭劫数,一尘子中了戚大招的‘九幽磷火’,身化劫灰,弘光师兄则在与铁冠道人恶斗之时,也被戚大招以‘天荆毒刺’暗算陨命。”
夏天翔听得钢牙一挫,恨恨说道:“‘九首飞鹏’戚大招心狠手辣,所作所为,神人共愤,眼前虽然由他侥幸,但明年中秋会上,必然天理昭彰,将以一身血肉偿还孽债,这第一件事儿,夏天翔遵命,老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弘法真人自怀中取出一柄长才三寸的金色小剑递与夏天翔,含笑说道:“第二件事儿是希望夏老弟今后游侠江湖之际,把这柄金色小剑挂在衣襟上的显明易见之处。”
夏天翔接过金色小剑,见制作极精,剑柄并有别针,便当时别好,悬在胸前,向弘法真人含笑问道:“请问老前辈,这柄金色小剑有何妙处?”
弘法真人笑道:“这柄金色小剑既不能斩金切玉,又不能卫道降魔,但却是件传宗信物,佩剑之人便是武当掌教身份!”
夏天翔呀了一声,满面通红说道:“这样说来,夏天翔怎敢佩戴此剑?”说完便欲伸手把这柄金色小剑取下。
弘法真人摇手止住夏天翔,并含笑说道:“老弟不要取下,我就是因为暂时不便露面,才想奉托老弟作我的代表,在行侠江湖,遇上武当门下之时,传告一桩命令!”
夏天翔问道:“传告什么命令?他们见了这柄金色小剑,虽然知道我是老前辈所差,但我却又怎样认得出他们是武当门下?”
弘法真人笑道:“老弟问得细心,凡属武当门下,见了此剑,必均恭身肃立,口称‘通灵玄朗,道妙弘明’,故而老弟只要遇见对剑有此动作之人,即命其于明年八月中秋的正午时分,至终南太白峰脚候命,并疾速转告同门人物!”
夏天翔闻言,这才敢于应承,并把“通灵玄朗,道妙弘明”八字,牢牢记住。
“终南醉客”焦三逸“哈哈”笑道:“夏老弟这个差使不错,可以过一过武当掌教之瘾。”
四人谈笑一番,又复略微饮谈,夏天翔与仲孙飞琼遂起身告辞,弘法真人及焦三逸也未坚留,彼此互道珍重而别。
夏天翔一面前行,一面把玩着襟上所佩的金色小剑,向仲孙飞琼含笑说道:“琼姊,我们此次来古洞探险,不但尝了‘终南醉客’焦三逸所酿的‘玉液琼酥’,并还巧遇弘法真人”
仲孙飞琼不等夏天翔话完,便看他一眼,接口说道:“翔弟,这种巧遇无足为奇,倒是弘法真人所传的‘大还真力’极关重要,务期朝夕精研,丝毫懈怠不得!”
夏天翔点头说道:“这种‘大还真力’委实神妙,练成之后,若遇与强敌硬拼,双方均已精疲力竭之际,只要有三招缓手便可调气还生极强真力,我和‘白骨羽士’三掌之约尚有一掌未曾履行,中秋会上,倒不妨把这剩下一掌改为百掌,活活将那白骨老魔累死!”
仲孙飞琼笑道:”翔弟不要一厢情愿,在‘白骨羽士’手下,想得三招缓手,谈何容易?”
夏天翔得意笑道:“不难,不难,我把‘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普渡众生’等度世三招及‘文君濯锦’、‘蔷薇飞’配合施为,何愁得不了仅仅三招的缓手谳气之机?”
仲孙飞琼听他这样说法,也就含笑不浯,两人带着灵猿小白、异兽大黄,同向云南赶去。
夏天翔因系念鹿玉如下落及秦乐圃安危,意欲再探“寂灭之宫”加上距离四月初一的时日还早,遂在到了云南以后,不赴六诏,先往滇西怒山行去。
到达问天峰下,仲孙飞琼听夏天翔说过上次经历,略一寻思,含笑说道:“翔弟,你说‘万梅老农’秦老前辈就是在这问天峰顶秘密失踪的吗?”
夏天翔点头说道:“这问天峰顶上委实宛如鬼域,神秘难测,琼姊怎样打算?我们是先上问天峰,还是先进埋忧谷?”
仲孙飞琼说道:“我从你所说经过之内加以判断,认为那‘埋忧居士’必是‘寂灭之宫’中极为重要的人物,我们还是先进埋忧谷去,会会这位‘埋忧居士’。”
夏天翔一面率领仲孙飞琼走往埋忧谷口,一面说道:“琼姊大概猜得不错,仅从‘埋忧居士’那身绝似‘僵尸五毒爪’的奇异狠辣功力之上,便可断定他决非寻常身份。”
仲孙飞琼笑道:“‘僵尸五毒爪’是昔年‘五毒飞尸’莫子京的成名绝兹,莫非这‘埋忧居士’就是莫子京的化身?”
夏天翔摇头说道:“‘埋忧居士’的言语之间,似乎还瞧不起‘五毒飞尸’莫子京,他自称所练功力叫‘七巧僵尸手’。”
仲孙飞琼咦了一声说道:“‘七巧僵尸手’之名,曾听我爹爹说过,但究竟是何来历,却一时想不起。”
这时已近埋忧谷,忽见有位年约四十来岁的青袍道士自谷中缓步走出。
夏天翔含笑叫道:“这位道长可曾在这埋忧谷中见过一位‘埋忧居士’?”
青袍道人方一点头.欲待答应,忽然瞥见夏天翔胸前所佩的金色小剑,不禁面色微变,赶紧肃立恭身说道:“通灵玄朗,道妙弘明!”
夏天翔也觉微出意外,含笑问道:“道长是武当门下吗?请教法号怎样称呼?”
青袍道人恭身答道:“弟子了凡,尊驾有武当掌教金剑在身,弟子不敢当如此称谓!”
夏天翔笑道:“了凡道长不必这等谦礼,我只是受了贵派掌教弘法真人之托佩带此剑,代他向武当门下传达一项命令。弘法真人要我转告武当门下各自刻苦潜修,务于明年八月中秋的正午时分,齐集终南山太白峰脚下,听候命令,歼敌雪仇,恢复武当盛誉。并望你尽量设法转达这项命令。”
了凡恭身稽首答道:“弟子恭遵法旨!”
夏天翔性情豪迈.不惯拘泥,实在被这了凡道人的恭谨态度弄得有些难过,遂伸手取下胸前所佩的金色小剑,笑道:“我代表武当掌教传令已毕,如今是以武林同源身份与道长答话,请道长莫拘谨。”
了凡道人见夏天翔取下金剑,又复这等说法,遂稽首当胸,含笑问道:“贫道尚未请教小施主与这位姑娘怎样称谓?”
夏天翔笑道:“我叫夏天翔,是北溟门下,这是我仲孙飞琼姊姊,她是名满乾坤的仲孙大侠的爱女!”
了凡道人哦了一声笑道:“原来是在震天大会之上崭露头角、威震群魔的夏小侠与仲孙姑娘,贫道多有失敬!适才夏小侠问贫道可曾见过‘埋忧居士’,难道两位竟与这怪人相识吗?”
夏天翔说道:“我数月以前在这埋忧谷内,与那‘埋忧居士’见过一面。”
了凡道人笑道:“夏小侠这次却嫌略迟,因为‘寂灭宫’已封,任何人均寻不出入宫路径,连埋忧谷的‘埋忧居士’也告离去,不知所往。”
夏天翔大为诧异问道:“道长知不知道‘寂灭之宫’为何封闭?”
了凡道人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夏小侠与仲孙姑娘请至石上落座,听我慢慢叙述。”
夏天翔、仲孙飞琼如言落座,了凡道人笑道:“震天派群邪袭击武当之时,我便在这滇西一带行道,得闻噩耗以后,颇觉悲愤,难以自遣,意懒心灰,恰好遇上一位‘寂寞道土’,劝我投入‘寂灭之宫’,消除烦恼。”
仲孙飞琼笑道:“道长当时正为武当之事伤心,大概听劝之后,便来到这埋忧谷内?”
了凡道人点头说道:“仲孙姑娘猜得不错,我听了‘寂寞道士’的劝说以后,便来到这埋忧谷内,求见‘埋忧居士’!岂知‘埋忧居士’听完我所叙述由于武当遭劫而意懒心灰、欲归寂灭的原因以后,认为尚不合格,要我慎思半载,如仍意念不变,再来见他。”
夏天翔笑道:”原来道长和我一样,也是第二次到这埋忧谷内。”
了凡道人说道:“我十日前便来此处,但那‘埋忧居士’却对我说是‘寂灭之宫’因发生变故,业已封宫,暂时不再收容甘于寂灭之士。”
仲孙飞琼含笑问道:“道长知不知道‘寂灭之宫’内发生了什么变故?”
了凡道人点头答道:“我曾经问过‘埋忧居士’,他说变故是发生在‘寂灭之宫’的‘寂寞公主’身上。说那位‘寂寞公主’进宫之时便身怀六甲,竟在‘寂灭之宫’内不甘寂寞地生了一个儿子。”
这几句话儿听得夏天翔俊脸飞红,目瞪口呆,心头上不知是甜?是酸?是羞?是喜?
仲孙飞琼也是初而失惊,继而高兴,向夏天翔嫣然笑道:“翔弟,恭喜,恭喜!”
这两声“恭喜”听得夏天翔一张俊脸红上加红,耳根发热,而了凡道人却更觉莫名其妙。
仲孙飞琼见了凡道人满面惊愕的神情,遂含笑加以解释说道:“道长有所不知,那位‘寂寞公主’便是我翔弟的夫人,他有了亲生骨血,怎能不道喜呢?”
了凡道人愈听愈糊涂,因为据自己所闻及眼前所见,夏天翔与仲孙飞琼彼此倾心爱好,分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侠侣,怎的“寂灭之宫”的“寂寞公主”又会是他夫人,并有了亲生骨肉?
夏天翔心中惊喜交集,脸上却啼笑皆非,不知如何是好。
仲孙飞琼见他窘得可怜,不忍再加取笑,遵向了凡道人间道:“道长,其中是否还有文章?单单‘寂寞公主’产子一事,似也不至于便把‘寂灭之宫’封闭!”
了凡道人点头说道:“其中确实大有文章,在‘寂寞公主’产后满月之时,她所生之子忽然失踪不见。”
夏天翔听得心头狂震“哎呀”一声,急急问道:“道长请说,那那孩子怎会不见?”
了凡道人摇头说道:“不见缘因,谁也不知,但‘寂灭之宫’内又复同时失踪了一位‘寂寞老农’及一位‘寂寞掌门’!”
夏天翔咦了一声,向仲孙飞琼蹙眉说道:“琼姊,‘寂寞老农’定然就是‘万梅老农’秦老前辈,但所谓‘寂寞掌门’却又是哪个?”
仲孙飞琼笑道:“翔弟不要心急,我们先问清经过,再加研究。”话完,遂向了凡道人问道:“那位‘寂寞公主’难道对爱子失踪之事竟无丝毫动作?”
了凡道人说道:“怎会毫无动作,‘寂寞公主’随在‘寂寞老农’及‘寂寞掌门’之后,也自失踪不见。”
仲孙飞琼说道:“她定然是去追寻爱子的下落。”
了凡道人继续说道:“‘寂灭之宫’发生此种巨大变故,遂告封宫,并发动全宫力量,海角天涯搜寻‘寂寞老农’、‘寂寞掌门’及‘寂寞公主’的下落,在未把他们三人找回‘寂灭之宫’以前,暂时不再收容来此投奔的甘于寂寞之士。”
夏天翔听到此处,剑眉双剔,向仲孙飞琼叫道:“琼姊,我对这桩变故有个假想看法!”
仲孙飞琼笑道:“翔弟请讲,我恭听高论!”
夏天翔道:“我认为‘寂寞公主’之子是被‘寂寞掌门’盗走,‘寂寞老农’则可能偶然发现这项阴谋,跟踪追去,企图营救。”
仲孙飞琼点头说道:“翔弟这种假想看法可能近于事实,但我还可以替你补充一点。我认为这位‘寂寞掌门’可能是自封为昆仑派掌门人的‘昆仑逸士’向飘然。”
夏天翔默然片刻,点头说道:“琼姊猜得有理,当世武林八大门派之中,只有向飘然曾自封昆仑掌门,并为众所弃,感觉寂寞。但倘若是他,我真不知道他是怎样能够离开昆仑绝顶?”
仲孙飞琼笑道:“向飘然长居昆仑,地势极熟悉,也许他有法脱逃,或是为他心腹之人所救,均说不定。如今‘寂灭之宫’已封,又出了这等变故,我们究应先赴六诏山飞魔壁之约,还是先追寻‘寂寞公主’等人的下落?”
夏天翔万想不到自己在大巴古洞为异花所醉的一场荒唐,竟使鹿玉如怀孕产子,心中自然对她分外悬念。但微一打算之下,仍觉应该先赴六诏山飞魔壁之约,遂向仲孙飞琼说道:“追寻鹿玉如等之事虽然重要,但海角天涯,茫无定向,一时也无法找到,不如还是先赴六诏山之约再作道理。”
仲孙飞琼不仅艺业绝顶,貌若天人,连心胸性情也均高超无比,故而听得鹿玉如产子之讯,毫不妒嫉,反而颇为高兴,向夏天翔笑道:“翔弟放心,并暂把此事放开,因六诏之会,对方实力不弱,我们最近进境虽高,仍须全神应付。等会了以后,再复漫游天下,专心搜寻那位‘寂寞公主’与亲生骨肉便了。”
了凡道人听说他们与人订有六诏之约,对方实力甚强,遂含笑说道:“夏小侠及仲孙姑娘既与人订约,贫道愿效微力,为二位助威掠阵!”
夏天翔摇头笑道:“多谢道长美意,但对方是有名的域外凶邪‘身毒双怪’、‘东瀛三矮’以及‘八莫妖王’轩辕烈的手下人物,狠毒难缠已极,去得人多,反而碍手,道长还是赶紧设法把我相告的弘法真人密令转知所有武当门下为要!”
了凡道人听夏天翔这等说法,遂也不再勉强,向二人稽首为别,飘然而去。
夏天翔一面与仲孙飞琼带领灵猿小白、异兽大黄离却埋忧谷口,赶往六诏,一面说道:“可惜如今无法找到花如雪姊姊及一钵神僧,不然岂不是两位极好的帮手?”
仲孙飞琼笑道:“不仅是极好帮手,倘若有了被花如雪姊姊借去的那匹青风骥,找起鹿玉如来,更是一日千里,方便得多!”
夏天翔闻言,想起“雪山冰奴”冷白石在大雪山玄冰原对自己所许的诺言,遂向仲孙飞琼笑道:“琼姊,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有驯服一只灵鸟,乘以御风临空、上下青冥的心愿吗?”
仲孙飞琼失笑说道:“此事不过是我们的一时痴语,那么大的鸟儿,慢说驯服,就是见也不易见到。”
夏天翔笑道:“我倒忘了告诉琼姊,我们不久以后可能实现这桩愿望,因为冷大哥答应送给我们一只业已驯服的大鹏鸟。”
说完,略述这桩经过,仲孙飞琼听得也自极为高兴。
一路谈笑,夏天翔忧思渐淡,与仲孙飞琼、小白、大黄一同赶到了六诏山内。
前面是条幽探的山谷,飞魔壁便在这山谷尽头。小白、大黄才进谷口,便自双双却步低啸,全身毛发一齐竖起。
仲孙飞琼深通兽性,见状便知谷内藏有极厉害的怪兽奇禽.或是罕见的毒蛇毒虫之属。遂与夏天翔也暂时止步,轻抚灵猿小白的头顶,含笑问道:“小白,你为什么这副样儿?是不是发现谷内藏有厉害怪物?”
灵猿小白虽然喉间横骨已化,能作人言,但仍难表达复杂事物,故向仲孙飞琼表示感觉这山谷之中仿佛藏有特殊危险而已。
夏天翔双眉一轩,傲笑道:“越有危机越好,否则平平淡淡的,有甚趣味?凭我们目前的功力”
话犹未了,仲孙飞琼便自嗔道:“翔弟,大敌当前,你怎的这等自傲自满?常言道得好:‘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
话到半截,即告倏然收口,目光凝注左前方峰壁之上,满面失惊之色。
夏天翔也随着仲孙飞琼的目光看去,不由也是一惊,只见有条一丈四五、满身倒鳞的血红长尾,正在峰壁上迅速移动,刹那间便消失在转角之处,令人根本辨不出是蛇是兽。
夏天翔骇然之下,略一侧顾,见小白倒还神态自如,大黄的一身金毛却又根根倒竖。
仲孙飞琼目送那条血红长尾隐没以后,向夏天翔微笑说道:“翔弟,这条血红长尾不知是蛇是兽?尾巴如此长大,身躯之巨,更复可想而知,倘是“百毒美人奴’班碧玉带来的‘八莫妖王’轩辕烈所养的毒物,则我们这场约会确实不易应付!”
夏天翔灵机一动,指着小白笑道:“琼姊,刚才它们看到那条血红长尾时,大黄竖毛发威,小白却神态自若,可能小白认得此物,并制得住它!”
灵猿小白站在一旁,用人语接口说道:“对!对!我认得它,也不怕它!”
仲孙飞琼闻言,含笑问道:“小白,你既然认得它,快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小白抓耳挠腮了好大一会,想是无法用人语表达,结果仍以兽语向仲孙飞琼叫了一阵。
仲孙飞琼向夏天翔笑道:“小白说是一种会喷毒水的大壁虎,貌相虽凶,其实没有什么大了不得!”
夏天翔笑道:“我在终南山太白峰顶投书之际,‘八莫妖王’轩辕烈曾说要派遣几样怪物参与六诏之会,试试小白和大黄究竟有多厉害,照他这等说法,谷内可能怪异还尚多,不仅仅是有一条尾巴奇长,能喷毒水的大壁虎呢!”
仲孙飞琼笑道:“翔弟猜得大概不错,但既来之,则安之,对方纵有再多怪物,我们也不能退缩,只有镇定心神,相机应付!”
夏天翔目光微瞥小白、大黄,向仲孙飞琼含笑说道:“琼姊,你平时总是严禁小白、大黄出手伤人,如今身入险境,大敌当前,应该把这禁令取消,才能让它们放开手脚,给对方尝尝厉害!”
仲孙飞琼闻言,含笑手向小白、大黄说道:“既是翔弟讲情,今日我便特开禁例,准许你们随意出手。”
灵猿小白无甚表示,但异兽大黄却在听完仲孙飞琼的话后,高兴得蹦了几蹦,口中连声低啸。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劲急风声,自身后掠空而至。
灵猿小白与异兽大黄,双双蹲身作势,欲待向空扑起,却被仲孙飞琼低声叱止,命它们静以待变。
果然这阵劲风掠过仲孙飞琼等头顶之时,便看出是只形如猫鹰的绝大怪鸟,怪鸟背上坐着那位“百毒美人奴”班碧玉。
班碧玉一面跨鸟前飞,一面螓首微偏,用“千里传音”神功向夏天翔含笑叫道:“小兄弟,你倒真是信人,‘东瀛三矮’中的金刀津二郎与猪本英机及赫尼甘鲁都在前面等你!
形似猫鹰的绝大怪鸟飞行极速,故而“百毒美人奴”班碧玉最后一句“都在前面等你”的语音传到夏天翔耳中之时,连人带鸟早已消失在谷径转折之处。
仲孙飞琼向夏天翔笑道:“翔弟听到没有.‘东瀛三矮’与‘身毒双怪’大概是看不大起我们,五人之中仅仅到了三位。”
夏天翔剑眉双挑,应声说道:“我们找的本是赫尼甘鲁及金刀津二郎,只要他们两人在场便好!”仲孙飞琼笑道:“域外凶邪多半险谲无德,不守信义,我们不要以为他们是狂傲自大,有人缺场,而要提防那不出面的一怪一矮藏在暗中加以算计。”
夏天翔点头说道:“琼姊说得对,就以金刀津二郎及赫尼甘鲁在震天大会上抢走‘护穴龙鳞软甲’的无耻行为而论,他们根本不晓得什么叫做江湖道义。”
说话之间,约过两重转折,已到谷底。
壁前站着四人,正是“东瀛三矮”中的金刀津二郎、猪本英机“身毒双怪”中的赫尼甘鲁,以及适才乘怪鸟飞过的“百毒美人奴”
但小白所说的那会喷毒水、具有长尾的大壁虎与那形若猫鹰的绝大怪鸟,却未见踪迹。
赫尼甘鲁见夏天翔、仲孙飞琼带领小白、大黄在前面止步以后,便自凶睛一瞪“叽哩咕噜”说了几句身毒之语。
夏天翔无法听懂“百毒美人奴”班碧玉却含笑说道:“小兄弟,他问你们是否仅有两人两兽前来赴约?”
夏天翔知道“百毒美人奴”极为难斗,手下又能驱役凶猛恶毒的禽兽蛇虫,遂暂时不愿把她得罪,微笑答道:“碧姊,请你转告这黑炭团及那两个矮鬼,要打发他们这三块废料,夏天翔一人便已足够,连我仲孙姊姊可能都不必出手!”
那“百毒美人奴”班碧玉哟了一声,媚笑道:“小兄弟好大口气,须知金刀津二郎、猪本英机的东瀛刀法威猛绝世,赫尼甘鲁的“黑眚落魂手’歹毒无伦,不是好惹的呢!”
夏天翔剑眉傲扬,傲然笑道:“碧姊尽管转告,我不怕他!”
班碧玉说道:“你叫我碧姊,不怕你仲孙飞琼姊姊要吃醋吗?”说完,目光微瞥仲孙飞琼,也不禁对她的天人颜色暗暗心折。
仲孙飞琼知道夏天翔始终想对“百毒美人奴”加以利用,遂微笑道:“不妨,不妨,他的姊姊妹妹本就不少,再加一位也好!班姑娘请问问金刀津二郎及赫尼甘鲁,他们把我小白的那件‘护穴龙鳞软甲’带来没有?”
班碧玉目注仲孙飞琼笑道:“仲孙姑娘,金刀津二郎说是‘护穴龙鳞软甲’就在飞魔壁上,但必须与他三人过手,三阵中胜了两阵,才能去!”
仲孙飞琼点头说道:“既来赴约,自应动手,但不知班姑娘是否也一并赐教?”
班碧玉笑道:“我是否出手,且等你们之间的过节交代完了再说,但‘轩辕法王’有令,要派两只虫蛇向你这两只灵兽讨教讨教!”
仲孙飞琼笑道:”我这两只蠢物最爱惹事,听说有架可打,简直高兴已极,但不知我们是先行斗人还是先行斗兽?”
班碧玉笑道:“今日之会,以人为主,自然先行斗人,再复斗兽!仲孙姑娘与夏小弟谁先出场?”
夏天翔走前两步,含笑说道:“我早就说过,仅我一人,便足以打发他们这三块废料!碧姊请转告一声,兵刃、掌法、内力、玄功,任挑任选,夏天翔无不奉陪!”
夏天翔越是这等傲骨豪情,班碧玉便越是对他爱慕不已,妙目微扬,转身把话转告给“身毒一怪”及“东瀛二矮”
金刀津二郎闻言,自腰间抽出一柄刀身颇窄、刀柄特长,刀尖微弯的雪亮倭刀,双手一抱,巍然卓立。
夏天翔起初确颇傲敌,但一见对方立出门户,却不禁微吃一惊!
金刀津二郎双手持刀,斜举胸前,刀尖微微翘向左上方,目注夏天翔,以生硬的汉语问道:“你怎的还不敢出兵刃?”
夏天翔微微一笑,把“天羽大师”唐一梦所赠的那根“天禽五色羽毛”取在手内。
金刀津二郎、猪本英机、赫尼甘鲁,甚至“百毒美人奴”均因不是身居异域,便是生长边荒,谁也不知这根“天禽五色羽毛”的来历,一齐认为夏天翔持鸟羽以迎倭刀,未免自视过高,欺人太甚。
“百毒美人奴”班碧玉深知“东瀛三矮”手下太黑,又对夏天翔业已生情,秀眉微蹙,发话说道:“小兄弟,你不可过于骄傲,须知东瀛刀法不仅迥异中原,狠毒凌厉无比,所用倭刀更足洞石穿金,吹毛折铁!你怎的只用一根鸟羽”
夏天翔不等班碧玉话完,便自剑眉双轩,接口笑道:“碧姊不要担心,连震天派掌门人‘九首飞鹏’戚大招那根重达百五十斤,威镇八荒的九鹏展翼钢拐都断在我这‘天禽五色羽毛’之下,何况这来自东瀛的矮鬼?”
话方至此,一声暴叱,挟着一片冷电似的刀光,业已当头劈下。原来金刀津二郎略通汉语,性情又极暴烈,听出夏天翔藐视自己,遂愤不可遏地挥刀攻出。
夏天翔早知倭人阴毒凶恶,故而虽向“百毒美人奴”班碧玉傲然发话,其实早对金刀津二郎暗暗留神防范。
胸有成竹之下,自然不慌不忙,对这当顶疾落的刀光,俨如末见,也不还手进招,直等再有数寸,刀锋即将临头的千钧一发之际,方施展师门绝学“天龙转”身法,足下微旋,飘出七尺。
金刀津二郎刀法身法堪称绝快,第一刀刚刚劈空,第二刀便又发出,是就势进步塌身探臂,刀锋横扫夏天翔的腰胁。
夏天翔猛提真气,一式“潜龙出壑”身形好端端的平起八尺,让那一片刀光自足底掠过。
金刀津二郎是东瀛武土之中的翘楚人物,功力委实不凡,他在翻刀横扫夏天翔腰胁之前,便料定对方必然拔高避式,遂施展东瀛独有的逆斩刀法,在刀锋恰恰掠过夏天翔足底之时,猛一反腕,刀背向下刀锋向上,斜往全身悬空并已将下坠的夏天翔划去。这一刀翻得着实出人意料,眼看夏天翔身势用老,无可变式,左腰要害已将樱及刀锋,班碧玉不禁顿足一叹。
哪知叹声方出,刀光已空,夏天翔于惊险万状之中,施展“蔷薇三式”中的脱难绝学“蔷薇飞”神奇无匹、灵妙无俦地飞出一丈一二,手持“天禽五色羽毛”含笑傲立。
金刀津二郎满面惊容,盯了夏天翔两眼,口中并“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
夏天翔向“百毒美人奴”班碧玉问道:“碧姊,这金刀津二郎叽叽咕咕的,说些什么?”
碧玉笑道:“他问你怎的只会挨打,不会还手?”
夏天翔闻言,轩眉狂笑道:“碧姊,请告诉他,就说中原剑客遇上了东瀛武士,不得不礼让三招。”
班碧玉如言转告金刀津二郎,金刀津二郎以手内金刀指着夏天翔,口中又复咕噜几句。
班碧玉听完,向夏天翔含笑说道:“小兄弟,金刀津二郎请我叫你当心,再交手时,他要施展他威震东瀛.能够在盏茶时分以内连发七十二刀的‘旋风快斩’!”
夏天翔俊目闪光,微笑说道:“这‘旋风快斩’的名儿倒颇好听,但不知究是他快,还是我快?”
语音方落,身形业已拔起四丈来高,手中“天禽五色羽毛”凝足真力,抖出漫天五色飞星,照准金刀津二郎电旋罩落。
这招手法是“天羽大师”唐一梦所传“天禽七巧秘籍”中的绝学之一,名为“银汉飞星”变化万方,威力极大。
金刀津二郎自然也颇慑于夏天翔这招“银汉飞星”的威势,但因对方手中兵刃只是一根五色鸟羽,自己所用的倭刀则精钢百炼,无坚不摧,遂轩眉厉吼,施展“旋风快斩”刀法,舞起一片寒芒如电的急旋刀光,往上迎去。
当日震天大会之上,金刀津二郎与赫尼甘鲁夺了“护穴龙鳞软甲”之后,便即匆匆逃走,未及等到大会收场。否则他必因曾见“九首飞鹏”戚大招的九鹏展翼钢拐断于夏天翔“天禽五色羽毛”下,而不敢采取如此硬打硬接的倔强态度。
漫天五色飞星一落.匝地冷电寒光一起,所发生的,便是互相接触以后的一片清越龙吟。
以鸟羽硬接倭刀,竟能发出龙吟之声,已使金刀津二郎大出意外,惊讶无比,何况兵刃互触之下,感觉对方真力奇强,自己双手持刀,仍旧有些虎口发酸,几乎把握不住。
金刀津二郎惊讶万分,不敢再复逞强,急忙刀光再闪,护住身形,向左侧方退出一丈以外。
夏天翔“银汉飞星”之式一收,根本未曾追击,只是笑吟吟的手横“天禽五色羽毛”恍如玉树临风般傲然卓立。
金刀津二郎见对方未曾跟踪追击,遂目光注向手中倭刀,略加察看,谁知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几乎使金刀津二郎惊魂欲碎,放声痛哭。
原来适才一阵清越龙吟之下,夏天翔手中的“天禽五色羽毛”片羽未伤,金刀津二郎那柄精光如电、无坚不摧的极好倭刀,却在刀锋之上现出了八九处米粒大小的缺口。
倭人爱刀,逾加性命,多半均有刀存人存、刀亡人亡之誓,故而金刀津二郎羞惭痛惜之下,怒吼一声,拔出腰间另一柄小小金刀,满面凄厉的神色。
夏天翔以为对方在这柄小小金刀之上有甚施展,遂含笑说道:“你用长刀都不是我的敌手,换用短刀,岂非更”
话犹未了“百毒美人奴”班碧玉便自接口说道:“小兄弟,他取出这柄小小金刀之意,不是和你动手,是要殉刀尽命,切腹自杀。”语音刚了,金刀津二郎便即凄然怒吼一声,持刀向自己的腹部戳去。
仲孙飞琼听得班碧玉的话后,早有准备,默凝少林绝学“一指禅功”右手食指疾伸,一缕奇劲罡风,便自隔空遥向金刀津二郎用以切腹自杀的金刀撞去,并含笑发话道:“武林人物过手切磋,胜负本是常事,尊驾何必如此?”指风过处,脆响当空,金刀津二郎的那柄金刀,竟被少林禅功,一撞而折!
人之自尽,多半一时急愤所致,时机过后,勇气即无,故而金刀津二郎并末继续采取其他手段,只是怒视夏天翔及仲孙飞琼,口中喃喃咒骂。
夏天翔笑向“百毒美人奴”班碧玉说道:“碧姊,仲孙姊姊救他一条性命,他还在说些什么?”
班碧玉笑道:“他说你们虽然放得过他,异日相逢,他却决放你们不过!”
夏天翔大笑道:“我们本着上天好生之德,对于任何恶人均必略留生机,使其可以顿悟前非,回头向善,不忍立即行诛!他若怙恶不悛,下次相逢,便不会再在我手下有所侥幸的了!”
说到此处,俊目双张,神光四射地疑注猪本英机及赫尼甘鲁,朗声笑道:“金刀津二郎我已会过,三阵中第一阵侥幸承让,你们哪位再复赐教?”
“百毒美人奴”班碧玉把话转达以后,猪本英机人最凶狡,看出夏天翔所用的“天禽五色羽毛”极为厉害,便怂恿赫尼甘鲁先行出阵。
赫尼甘鲁自恃练有绝毒功力,遂傲然点头,缓步出阵,向夏天翔说了几句无法听懂的身毒钩磷之语。
班碧玉含笑转达道:“小兄弟,他不和你比较兵刃,要和你互相换掌。”
夏天翔哂然一笑,收起“天禽五色羽毛”说道:“我早就说过无论兵刃掌法,内力气功,件件均可奉陪!”
正在此时,灵猿小白忽然略扯仲孙飞琼的衣襟,低声连叫。
仲孙飞琼笑道:“翔弟,小白想报震天大会之上的一掌之仇,你让不让它一阵?”
夏天翔摇头笑道:“我们和对方言好,先行斗人,再复斗兽,小白何必心急,还是由我摸摸这班域外凶邪的底细为妥!”
仲孙飞琼由于小白在震天大会之上曾受重伤,深知赫尼甘鲁练有绝毒功力,遂向夏天翔笑道:“翔弟既要出阵,不可过于托大,须记得小白受伤之事。”
夏天翔点头微笑,缓步当场,对赫尼甘鲁说道:“你昔日在震天大会之上,曾打了我仲孙姊姊所豢的灵猿一掌,今天我要替它报仇!”
“百毒美人奴”班碧玉把话转达,赫尼甘鲁浓眉挑处,迅不及防地便向夏天翔当胸虚按一掌。
夏天翔因想试试这干域外凶邪到底有多少伎俩,遂声色不动,既不发掌抵拒,也不闪身趋避,只默凝师门“乾天真气”在身前布起一面无形气网。
哪知气网才布,便觉有一股奇强热力压到胸前,夏天翔不禁大吃一惊,赶紧缩胸吸气,一式“风送杨花”轻飘飘地飞退出六七尺外。
仲孙飞琼见夏天翔一开始便几乎大意失算,不由秀眉微蹙。
赫尼甘鲁则颇为得意地怪吼一声,跟踪追扑,左右手互换连发,一连攻出五六招挟有奇热劲风的劈空掌力。
夏天翔被他攻得心头火起,索性倚仗绝世轻功,接连闪躲,但在闪躲之间,却借机凝聚了十二成“乾天指力”准备给这身毒凶人,吃点大苦。
果然夏天翔以一式“弱柳随风”闪避开赫尼甘鲁第六次攻击,足尖点地即回,一招“天台指路”把十二成“乾天指力”凝聚为一线劲风,由右手指尖发出。这“乾天指力”是一缕稍异寻常的劲急罡风,赫尼甘鲁自然不会放在心中,遂施展自己生平得意、专门隔空伤人、蕴有奇毒的“黑眚落魂手”迎着来势,双掌齐推,想把夏天翔伤在掌下。
“黑眚落魂手”所化的奇热气流与“乾天指”所化的劲急罡风互一接触之下,强弱优劣立分,夏天翔面含冷笑,巍立不动,赫尼甘鲁则退了两步,惨哼一声,右掌立垂,满面狞厉神色。
原来他的“黑眚落魂手”难敌“乾天指”一经接触,不仅奇热气流立被击散,连赫尼甘鲁的右掌掌骨也被击碎。
“百毒美人奴”班碧玉探知金刀津二郎、猪本英机等均不及赫尼甘鲁,如今赫尼甘鲁居然在夏天翔手下废了一只右掌,自己不再出手,似乎无法归向“八莫妖王”轩辕烈、“金花圣母”夫妇交代。想到此处,班碧玉不禁秀眉双挑,摇手止住正欲负伤再拼的赫尼甘鲁,口中发出一阵曼声长吟。
夏天翔俊目闪光,微注“百毒美人奴”班碧玉,含笑问道:“碧姊,你也打算出手?”
班碧玉秀眉微蹙,苦笑道:“我奉‘轩辕法王’、‘金花圣母’之命,率领两只虫蛇前来,若不出手,怎样回去交代?”
夏天翔朗笑点头说道:“碧姊出手也好,不然我委实打得太不过瘾!”
班碧玉摇头笑道:“我不和你动手,除了所带的虫蛇要与两只灵猿略较长短以外,我本人却想向仲孙姑娘请教请教!”
仲孙飞琼从气宇神情之上,早就看出这“百毒美人奴”班碧玉具有奇绝功力,闻言点头笑道:“班姑娘倘若有兴,我倒极愿奉陪!”
班碧玉笑道:“我想向仲孙姑娘请教请教内力玄功,但我要等所携的虫蛇与你两只灵猿略微扑斗以后,再复动手!”
说完,又是一声长吟,犹如凤鸣般的清越悦耳已极。随着这声长吟,自飞魔壁顶,凌空飞降了一红一蓝两只罕见怪物。
红色怪物,便是灵猿小白所说的那只具有血红长尾的奇大壁虎,蓝色怪物,也是一只猿形怪兽,但比大黄似乎还要高上一头,全身毛呈暗蓝,行走之间,宛若海波起伏,看去狞恶无比。
这两只怪物飞降到谷底以后,便自双双伏在“百毒美人奴”班碧玉足旁,极为驯服。
班碧玉向仲孙飞琼笑道:“仲孙姑娘,我本来还带有几条蛇儿,但你所豢的灵猿只有两只,遂不欲以多胜少,只命这毒涎血蜴及蓝星狒出阵便了!”
仲孙飞琼笑道:“班姑娘是打算命它们来场混战,还是一只一只上阵?”
“百毒美人奴”班碧玉笑道:”还是一只只的比斗来得有趣,我们各自选兽出场,这就开始!”
说完,向那只蓝星狒微一挥手,蓝星狒便垂着两条长臂,走出阵来。
仲孙飞琼因灵猿小白知道克制那只看来难斗异常的毒涎血蜴之法,遂命大黄出阵,与这只蓝星狒对敌。
大黄奉命,一跃而出,满身金毛,根根猥立,与那只蓝星狒相距六七尺远,发威对峙。
两只异兽似是深知对方不太好惹,故而相持甚久,均未贸然先行发动攻击。
班碧玉见状,不禁向仲孙飞琼失笑道:“仲孙姑娘,它们这样对耗下去,不知要耗到几时,我们各自发令催战好吗?”
仲孙飞琼点头一笑,遂由“百毒美人奴”班碧玉发出一声长吟,仲孙飞琼发出一声低啸。
蓝星狒及大黄,听得主人发令催战,不再顾及本身安危,双双厉声狂吼,猛扑而出。
它们的搏斗身法,几乎比武林中一流高手还要迅疾,刹那之间便已身形难辨,化作一团电闪金光及一片飘忽蓝影。
夏天翔看出那只蓝星狒厉害异常,不禁颇代异兽大黄担忧,向灵猿小白低声问道:“小白,你比较聪明,应该知道大黄是否打得过那只蓝星狒?”
灵猿小白对于这种比较复杂的问题,无法用人言答复,遂先向夏天翔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夏天翔不问还好,这一问之下,反倒问得更加迷惑起来,向仲孙飞琼失笑说道:“琼姊,小白这种既点头又摇头的答复,究竟是什么意思?”
仲孙飞琼含笑与小白彼此用兽语对答一番以后,向夏天翔笑道:“翔弟,小白是说这种蓝星狒是人猿蓝熊的杂种,天生神力,猛恶无比。大黄本来打不过对方,但因在商山天心坪偷吃了灵丹,功力大增以后,也就不怕他了。”
说到此处,大黄及蓝星狒等两只异兽因搏斗甚久,胜负难分,不禁激动天生猛烈之性,竟改变了那种倚仗身法你来我往、攻击闪避的轻巧打法,而换成双方紧紧抱住,乱咬乱抓乱打乱撕的拼命打法。这样一来,原来的电闪金光及飘忽蓝影,便变成一团金蓝互杂的彩球,满地翻翻滚滚。
渐渐的,山石之间血迹殷然,满空中也是东几根蓝毛,西几根金毛的飘飘乱舞。
仲孙飞琼心疼爱兽,秀眉深蹙,向“百毒美人奴”班碧玉说道:“班姑娘,照我看来,它们恐怕要两败俱伤,不到最后生死关头,无法分出胜负!”
班碧玉银牙一咬,狞笑道:“总有一只先死,后死的一方,自然算是得到胜利!”
仲孙飞琼摇头说道:“我们何必要争取这种血淋淋的胜利?各自传令休战,作为平分秋色如何?”
“百毒美人奴”班碧玉因己方连败,太以难堪!遂在目光一转之后,断然答道:“除非仲孙姑娘承认落败,我宁可牺牲这只蓝星狒,也不传休战之令!”
仲孙飞琼见满地血迹,两只异兽也均发出精疲力竭的急喘之声,只好双眉一蹙,点头说道:“主人好胜,灵兽何辜?班姑娘既然这等说法,便算我承认落败,你我赶紧传令休战!”
班碧玉见仲孙飞琼因疼爱大黄,不忍令其舍死力拼,甘心认败,遂发出一声长吟,召唤那只蓝星狒回归本阵。
仲孙飞琼自然更是发啸召回大黄,但两只异兽因斗得凶性大发,竟未服从命令。
“百毒美人奴”班碧玉及仲孙飞琼见状,连声怒叱,蓝星狒与大黄才勉强分开,带着满身血迹,一面仍自发威狞视对方,一面一步步地退向主人身旁。
仲孙飞琼好生怜惜,赶紧取出两粒灵丹,喂给大黄服下,并以自用香巾,为它拂试伤处,敷药止血。
夏天翔看在眼内,不住点头,暗想无怪仲孙飞琼能够役使百兽,仅凭这等仁慈心脉,就足使略通灵性之物对她敬服。
这时大黄一面由仲孙飞琼替它敷裹伤处,一面口中仍在微作咆哮之声。
夏天翔笑道:“琼姊,大黄是不是怪你不应把它召回,使它未能克敌致胜?”
仲孙飞琼低声笑道:“那只蓝星狒业已活不太长,我何必还让大黄与它无谓拼命?”
夏天翔闻言,方在暗想对方那只蓝星狒为何活不太长之故?仲孙飞琼又以“蚁语传声”向他说道:“大黄爪有暗钩,钩蕴剧毒,见血一周之后便会发作,并无药可救!”
夏天翔听了仲孙飞琼的话后,不禁也以“蚁语传声”笑道:“‘八莫妖王’轩辕烈上次在玄冰原损失了一只硕大的青雕,如今又要损失一只蓝星狒,得讯之后,定然气得半死。但不知这老魔头究竟豢养了多少怪物?”
仲孙飞琼微微一笑,尚未答言,对阵的“百毒美人奴”班碧玉业已发话说道:“仲孙姑娘,你若已替那只黄猴子治好伤势,我们该开始第二阵了!”
仲孙飞琼抬眼看去,只见班碧玉根本未曾理会那只蓝星狒,任凭它蹲在一旁喘息,遂不禁蹙眉问道:“班姑娘,你怎么也不替你那只蓝星狒收拾收拾?”
“百毒美人奴”班碧玉两道秀美中深含煞气的柳眉微微一挑,目注仲孙飞琼“格格”笑道:“仲孙姑娘,你不要把班碧玉当作毫无知识的化外野人,我认得你这只黄猴子,是极为难得的通灵异种五爪黄猩,爪有暗钩,内蕴奇毒,若使对方见血以后,一周时便告不治,我这蓝星狒全身是伤,它还活得了吗?”
仲孙飞琼闻言,不禁玉颊微红,但心中却也暗暗佩服这班碧玉既通晓多种语言,对于兽类知识亦复如此渊博,确实称得上是位武林奇女。
“百毒美人奴”班碧玉目中闪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深深看了夏天翔及仲孙飞琼两眼,又复笑道:“好在‘轩辕法王’及‘金花圣母’坐下共豢有四禽四兽及四大蛇虫,死上几只也无所谓!”话完,反手微挥,一片疾风劲气过后,那头蓝星狒惨哼一声,竟告毙命。
班碧玉击毙蓝星拂后,向身边另一只怪物毒涎血蜴,把手一挥,那毒涎血蜴便缓缓向前爬了几步。
灵猿小白则不待仲孙飞琼发令,便自化成一条银线,纵到毒涎血蜴身前三尺之处,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