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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飞凤失笑说道:“傻兄弟,不要猜疑心了,这些话儿,全是那位‘南海醉仙客’萧九先生,告诉我的!”
龙三公子失惊说道:“萧九先生知道这桩秘密?”
凤飞凤点头笑道:“萧九先生不仅看破你姊弟心意,他老人家并是你们同路之人,他派遣得意弟子‘游龙侠少’夏侯平,经常游侠四海,便是结交有志光复的仁人志士!”
龙三公子大喜说道:“有萧九先生等旷代奇侠,领导光复大业,真是再妙不过!”
凤飞凤微笑说道:“龙兄弟大概还不知道萧九先生这些年来,隐居南海北海之间,业已对沿海渔民,及一干水上英雄,完全晓以民族气节,成为一支潜伏待命的美师铁军了!”
龙三公子听得眉飞色辑地,狂笑说道:“这样说来,我不应该再存与‘游龙侠少’夏侯平争胜之心,而应该和他结为志同道合的好友!”
凤飞凤娇笑说道:“你这一条‘风流游龙’,及一位‘游龙侠少’,不仅应该结为好友,并应该结为亲家!”
龙三公子听得一怔,目注凤飞凤问道:“凤姊姊,你这亲家二字,从何而为?”
凤飞凤以种神秘神色答道:“萧九先生说是在‘峨嵋金顶大会’之上,除了聚盟群雄,矢志大业之外,还有一段冤仇,暨六位少年英侠的相互良缘,应该一并了断!”
龙三公子想了一想说道:“所谓冤仇,可能是指狄墨云,狄素云姊妹,与谷寒涛,裘冰艳‘勾魂双令’间的血海仇恨!”
凤飞凤点头笑道:“不错,你再猜猜那应该结合良缘的六位少年英侠是谁?”
龙三公子虽知其中可能包含自己,却故意摇头说道:“小弟无法猜测,请凤姊姊明白见告!”
凤飞凤妙目流波,看着龙三公子,扬眉笑道:“龙兄弟,你又在装甚胡涂?你这‘风流游龙’,与狄素云,杜飞绵等,就是其中三位!”
龙三公子俊脸微红说道:“杜飞绵?”
凤飞凤不等他往下再说,便自接口笑道:“杜飞绵怎么样?你难道忘了她‘龙三公子最风流’的‘浣溪纱’之赠,你难道忘了狄素云在‘岳阳楼’下,打造‘游龙舟’,发出‘未曾娶妻先纳妾,龙三公子小登科’喜柬,业已妻代夫职,替你与杜飞绵举行嘉礼了么?”
龙三公子赧颜无语地,只有苦笑!
凤飞凤笑道:“你们一床三好,在六人中占了一半,其余一半,总该猜得出了!”
龙三公子答道:“只能猜出夏侯平与狄墨云两位!”
凤飞凤笑道:“就算只有他们两位,你已与夏侯平成了连襟身份,何况再添上另外一位,以后你们这两条‘游龙’,更将亲上加亲!”
“亲上加亲”四字,听得龙三公子又复愕然不解地,皱眉苦笑说道:“我想不出这位能使我和夏侯平亲上加亲之人是谁?”
凤飞凤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大概喜胡涂了,不然怎会想不出来,这人是你姊姊!”
龙三公子大惊说道:“是我姊姊?我姊姊怎会”
凤飞凤娇笑说道:“你姊姊慧眼识英雄,业已在岳阳城外乱葬坟中,对夏侯平暗示爱意,你难道不愿意她嫁得这样一位英雄夫婿么?”
龙三公子喜上眉梢地狂笑说道:“怎么会不愿意?此事早就在我理想之中,只是以为颇多艰难,不便轻易吐露而已!因为我漫游天下,随处注意!觉得除了‘游龙侠少’夏侯平,竟寻不出第二位够资格作我姊夫的少年英侠!”
凤飞凤笑道:“小舅子既然同意,事便好办!夏侯平由连襟变成你的姊夫,岂不是亲上加亲了么?”
龙三公子被这“碧梧仙子”调侃半天,颇思有以反击,遂目注凤飞凤,扬眉问道:“凤姊姊,你左一个‘一床三好’,右一个‘亲上加亲’,但不知把你自己,却怎样安顿?”
凤飞凤微笑答道:“女孩子的安顿办法?还不是‘嫁人’二字?”
龙三公子笑道:“凤姊姊要想嫁谁?我倒看你这位绝代仙娃的慧眼芳心,是垂向那位有福儿郎?”
凤飞凤微微一笑,截断龙三公子的话头说:“龙兄弟,我想嫁的不是俗人!”
龙三公子点头笑道:“像姊姊这等慧质灵心”
凤飞凤笑道:“龙兄弟,你不要问了,我要嫁的是黄卷溜衣,青灯古佛!”
龙三公子蓦地一惊,颤声叫道:“凤姊姊!你我”
凤飞凤神色安详地,含笑说道:“龙兄弟,你不要替我难过,我是在风流场中,打过滚的人儿,真所谓淫荡绝伦,阅人无数,像我如此身份,若想嫁给你和夏侯平这等人物,你们不会要我!若是随意找个庸俗老公?我又不愿!高不成来低不就,何如削发入空门?凤飞凤能以这样收场,业已心满意足!”
龙三公子是性情中人,总有点替凤飞凤难过,剑眉微蹙,方待向她劝说,凤飞凤又自嫣然笑道:“龙老弟,你猜猜看,我这归入空门一事,是由谁接引?”
龙三公子笑道:“莫非又是那位‘南海醉仙客’萧九先生,一手包办?”
凤飞凤微笑说道:“萧九先生怜念我孽海回头,尚具灵性,业已将我引介到‘北岳玉观音’门下,并已蒙恩师慨允收录了呢!”
龙三公子喜道:“姊姊能够归入‘北岳玉观音’门下,真是大喜之事,小弟理当道贺,你从此便是狄素云的师姊了呢!”
说完,脸上愁容尽解,神光湛然地,向凤飞凤恭恭敬敬地,空施一礼!
凤飞凤一面还礼,一面娇笑说道:“论起年龄,狄素云虽然是我师妹,但若论起入门前后,我却要称他一声师姊!”
龙三公子见自己的各种隐情,仿佛均为“南梅醉仙客”萧九先生所知,遂向凤飞凤道:“凤姊姊,萧九先生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指示?”
凤飞凤笑道:“萧九先生对我的指示颇多,但不知龙兄弟所问的是有关那一方面?”
龙三公子俊脸微红,含笑说道:“不瞒凤姊姊说,小弟对狄素云贤妹,悬念殊深,但不知她与杜飞绵二人,乘坐那条‘游龙舟’,去往何处?”
凤飞凤听得失笑说道:“萧九先生既不是能掐会算的神圣仙佛,也不能化身干亿,察看一切有关琐事,他怎会知道狄素云与杜飞绵如今何在?”
龙三公子愧然笑道:“我也知道这个问题不通,但因与狄素云贤妹情份大深,彼此久别之下,难免关怀过切,尚请姊姊莫要讥笑我呢!”
凤飞凤笑道:“爱侣关心切,情争一字真!我只会敬你,怎会笑你?如今距离‘峨嵋金顶大会’,为期已不甚远,你不必到处寻找狄素云,且赶去‘峨嵋’,定可会合!皓月圆时人亦圆,我等着吃你们‘双龙匹四凤’的喜酒便了!”
龙三公子听得连连点头地,扬眉笑道:“姊姊说得有理,但不知你是否与小弟就此同去峨媚?”
凤飞凤摇头笑道:“你自己去吧,我奉了恩师及萧九先生之命,还有两件要事待办!但在八月中秋以前,必将赶到‘峨嵋金顶’,参与群雄聚盟大会!”
说完话后,向龙三公子微微一笑,便自转身驰去。
凤飞凤走后,龙三公子略一徘徊惆怅,也自离开“白象坪”迳赴“峨嵋金顶”
狄素云自从在“幽冥洞天”之中,得了“阴阳鬼母”查瑛指点,赶赴“青城玉笔峰洗砚峡”的隐仙潭畔,寻着“陆地游仙”葛建平,问出自己来历身世,父是“雷霆剑客”秦伯吟“母是“勾漏玉罗刹”狄青萝后,便认姓归宗改称秦素云,并从葛建平研习绝艺!
秦素云用她母亲“勾漏玉罗刹”狄青萝所遗的一柄“天柔剑”在茅屋中,从葛建平研习“雷霆三式”杜飞绵则在茅屋外,潜心参究那册“游仙秘录”!
十日光阴,转瞬即过,以秦素云的聪慧资质,加上“雷霆三式”本是他父亲秦伯吟的成名绝学,天性暗有相通,自然不仅记热,并已可发挥这“雷动万物”、“雷电风云”、“雷鼓风帘”等三招的相当妙用!
葛建平欣见故人有女,自也高兴异常,含笑说道:“秦贤侄女,你已把‘雷霆三式’,学习得相当纯熟,今后只要朝夕用功,自然威力日增,足可在‘峨蝴金顶’大会之上,独秀群伦,报仇雪恨!如今我们应该出屋看看你那位与你已有十日未见的杜姊姊了!”
秦素云恭身一笑,柳腰微摆,便自闪出茅屋,举目四顾!
这时,杜飞绵正自独坐在“隐仙潭”边,仍捧着那册“游仙秘录”目不旁视地,苦心记诵!
秦素云飘然纵过,含笑叫道:“绵姊,这十日以来,你有多少收获?我已把我爹爹昔日成名绝学,经葛老前辈改进浓缩的‘雷霆三式’,学会了呢!”
杜飞绵这才回头,但却把秦素云吓了一跳!
原来就这十日小别,好好一位姿容绝代的“神针玉指赛韦娘”杜飞绵,竟已憔悴的瘦削不堪,眼眶深陷!
秦素云大吃一惊,皱眉问道:“绵姊,你你你怎么会这这等憔悴?”
杜飞绵嫣然一笑,但笑容才在脸上浮现,人已晕了过去,颓然倒地!
尚幸秦素云手快,一把将她抱住,急忙含泪叫道:“葛老前辈快来,你看我杜姊姊怎么样了?”
葛建平闻声赶过,对这人已晕去,手中却仍紧握那册“游仙秘录”不放的风尘侠女杜飞绵,略一诊视,便命秦素云把她抱回茅屋?
秦素云把杜飞绵抱回茅屋,放在软榻之上,又向葛建平眼泪盈盈地,悲声说道:“葛老前辈,共只十日小别,我杜姊姊怎么会憔悴得这般光景?她她是受了重伤?还是得了重病?”
葛建平也自莫明其妙地,皱眉答道:“这事真是奇怪,她脉象之中,只显示身体甚虚,并未有甚明显病症?”
话方至此,榻上的杜飞绵忽然略一转侧,业已醒转。
秦素云忙自走到榻边,柔声向道:“绵姊,小妹秦素云在此,你怎会”
话犹未了,杜飞绵便话音断续地,接口说道:“云妹放心,我没甚么病儿,只是饿饿得厉害!”
秦素云听她喊饿,遂盛了一碗薄粥,慢慢喂她吃下!
杜飞绵吃了一碗薄粥以后,精神便已恢复许多,向秦素云含笑说道:“云妹,这粥儿真好,我还想再吃一碗!”
秦素云一面替她添粥,一面微笑问道:“绵姊,你方才到底是怎么样了?真把我吓了一跳!”
杜飞绵赧然答道:“我我是饿得发昏,十日以来,未进米粒!”
秦素云顿足叫道:“绵姊,你难道想练什么‘枵腹神功’?怎未发现这茅屋左近,有的是颇为充口的干粮食品?”
杜飞绵指着手中那册“游仙秘录”含笑说道:“我因只有十日光阴,可以利用,想把这册秘录,多记一点!遂镇日目不转睛,苦苦诵读,纵到饿得无法禁受之际,也不过爬在潭边,喝口潭水!”
秦素云长叹一声,表示赞佩地,点头说道:“绵姊,你真够苦心孤诣,但不知已把这册‘游仙秘录’,完全记下了么?”
杜飞绵摇头笑道:“没有,没有,我大概只记了一半,这册秘录上所载各种神功妙术,均精奥绝伦”
说到此处,眼皮微抬,见“陆地游仙”葛建平也在室中,遂慌忙起身下榻,把那册“游仙秘录”双手奉还葛建平,并满面感激神色地,恭身笑道:“葛老前辈,杜飞绵恭还秘录,晚辈苦读十日,获益殊多,今后若有寸成,均出老前辈栽培之德!”
葛建平接过“游仙秘录”并未收入怀中,只是以两道朗朗眼神,盯在杜飞绵的脸上。
秦素云问道:“葛老伯,你这样看我绵姊则甚?”
葛建平不答秦素云所问,忽然又把那册“游仙秘录”递向杜飞绵,神情温和地,含笑叫道:“杜姑娘,你既然尚未记全,我就把这册‘游仙秘录’送给你吧!”
杜飞绵听得一惊,向葛建平愕然注目,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葛建平微笑问道:“杜姑娘,怎么不接?莫非不想要么?”
杜飞绵听清葛建平果是赠送自己,遂赶紧双手接过,感激得目中泪光潸然地,颤声说道:“多多谢葛老前辈,但但不知老前辈为为何对杜飞绵如此恩重?”
葛建平微笑答道:“无心逢美质,绝技有传人,不但你高兴,连我也更高兴呢!”
秦素云旁观者清,业已听出葛建平的语气,遂向杜飞绵娇笑叫道:“绵姊,你怎么还不拜师?我这位‘陆地游仙’葛老伯,已经表示愿意收你做徒弟了!”
杜飞绵被秦素云一语提醒,立即双膝跪倒,目中珠泪双垂,又悲又喜地,向葛建平说道:“恩师,弟子风尘贱质,愚鲁不堪,怎敢当恩师如此厚爱?”
葛建平笑道:“绵儿起来,不要为身世难过,常言道‘英雄不怕出身低’!何况你虽澜风尘,仍然清清白白,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浊水青莲!”
秦素云好不高兴地,扬眉笑道:“葛老伯,你既已与我绵姊,定了师徒名份,则少不得总要传她几桩绝艺,我也可以再留此些时,把‘雷霆三式’,练得纯熟一些!”
葛建平笑道:“这是自然,你姊妹二人,根本不必他去,就在这‘洗砚峡隐仙潭’边,好好用功,只消算准时日,再由我带领你们,前去‘峨嵋金顶’便了!”
杜飞绵大喜问道:“恩师,你老人家也打算参与这场‘峨嵋金顶争金鼎’的‘群英大会’么?”
葛建平微笑说道:“我既与你们建立了这种关系,还是去一道好!”秦素云一旁娇笑说道:“葛老伯愿前去,当然最好,否则我也有三点理由,想请你老人家一同去呢!”
葛建平哦了一声,含笑说道:“秦贤侄女不妨来个事后请求,我想听听你这三点理由,是些什么高论?”
秦素云双眉一蹙,悲容满面地,凄然说道:“葛老伯,你既是先父母好友,又告知了侄女身世,还‘天柔剑’,传‘雷霆三式’,岂非希望我与我姊姊报却深仇?故而侄女认为邀请你老人家,同去‘峨嵋金顶’,眼看故人之女,为故人雪恨歼仇,应该是理由之一!”
葛建平点头说道:“这第一点理由,说得不惜,可以使我接受,第二点呢?”
秦素云悲容稍抑,破涕为笑地,嫣髂说道:“那位‘阴阳鬼母’查瑛,因小霞小蜂二婢,被人从‘幽冥洞天’之中救走,颇为震怒,要寻找‘仁心龙师’张望平一斗,这场误会,似乎除了葛老伯以外,别无他人可以排解,故而侄女认为这是邀请老人家同去的理由之二!”
葛建平笑道:“这第二点理由,比不上第一点理由,显得有些勉强!第三点呢?”
秦素云目闪神光,朗声答道:“第三点理由是侄女觉得这场‘峨嵋大会’,毕集群雄,共夺金鼎,难免会因意气之争,酿成巨灾浩劫,但若有几位威望足能慑服群雄盖世高人,及时出面,或许能化解这场武林浩劫,并使之转化为极有意义的壮举!”
葛建平微笑说道:“秦贤侄女,你不妨把这‘极有意义的壮举’一语,说得明白一些!”
秦素云点头笑道:“侄女认为八海四荒的英雄豪杰,既然齐聚‘峨嵋’,若能使其演却名利私欲,群策群励,互定血盟,来为驱逐鞑虏,光复山河的民族大业,共同尽力尽节,方不愧一身所学!”
葛建平目注秦素云,颇为嘉许地,含笑说道:“想不到贤侄女有如此胸襟?真是巾帼奇杰,足可使你父母,含笑于九泉之下了!”
秦素云笑道:“葛老伯认为我这三点理由,是否还说得过去?”
葛建平大为赞美地,含笑说道:“岂仅说得过去,只要你那义正严词的第三点理由,便可使任何稍有血性之人,听从你吩咐指派!”
杜飞绵微笑问道:“这样说来,恩师是赞同我云妹所提议的‘金顶同为兴汉盟’了?”
葛建平哈哈大笑说道:“莽莽神州之中,炎炎华胄以内,谁不愿版图重整?谁愿做忘国之民?故而光复华夏,还我山河,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大业,又岂仅我葛建平一人赞同而已?”
秦素云与杜飞绵二人闻言,自然高兴已极,遂不再他去,就在这“隐仙潭”边,努力教练!
杜飞绵是跟随葛建乎学习“游仙秘录”上的几桩容易速成的神奇功力,秦素云则旦夕不辍,痛下苦功地,精研那“雷霆三式”!
山中无甲子,岁月逐人飞!
转瞬间,已届八月中秋,但秦素云与杜飞绵两位红妆侠女,在“陆地游仙”葛建平的悉心陶冶下,功力大为精进,业已远非昔比!
这日黄昏,葛建平把秦素云与杜飞绵二女,叫到自己的静室之中,含笑说道:“秦贤侄女,绵儿,如今已近八月中秋,我打算明日清晨,便携带你们,同赶‘峨嵋金顶’,参与盛会!”
泰素云与龙三公子分别甚久,心中极为思念,闻言之下,自然高兴!
葛建平又取出一小瓶纯白色的乳状液汁,暨两粒比龙眼略大的朱红果实,向她们含笑说道:“秦贤侄女,绵儿,你们且把这一杯乳液,及一粒果实服下!”
一面说话,一面把瓶中乳液,分作两小杯,向秦素云、杜飞绵递去。
两人举杯就唇,一倾而尽,只觉满口甘美芳香,入腹后,更化为一股温和暖流,电布周身,心神舒泰无比!
杜飞绵咂咂嘴唇,娇笑问道:“恩师,这是什么乳汁,怎会如此好吃?”
葛建平笑而不答,又把那两粒朱果,分别递过,向秦杜二女说道:“你们且把这粒果实吃完再说!”
秦素云等如言把朱红果实服下,只觉得风味奇佳,几乎比适才所服乳汁,还要隽美!
葛建平见他们业已吃完,方含笑说道:“秦贤侄女这些日来,把我所传的‘雷霆三式’,及‘阴阳鬼母’查瑛所传的那招‘阴阳开阖’手法,业已参透精微,绵儿则把我‘游仙身法’,及‘乾坤掌’,也完全顿略神髓!但你们毕竟是女孩儿家,先天禀赋稍弱,在内力真气方面,却无甚太大进展!”
秦素云与杜飞绵听得双双点头,知道葛建平所说,确系至论!
葛建平继续笑道:“真气内力,与招术身法,原属相辅相成,尤其对付‘灰指神翁,纸钱霸主’谷寒涛,及‘金链阎婆,骷髅仙子’裘冰艳等‘勾魂双令’,那样绝代凶人,倘若内力悬殊过钜,则纵有任何灵奇招术,也难于发挥威效!”
秦素云秀眉微挑,含笑说道:“葛老伯,你既这样说法,莫非我与绵姊适才所服那杯乳液,及那粒朱红果实,有甚益元沛气灵效?”
葛建平看她一眼,微笑说道:“秦贤侄女真是七窍玲瑰,一点即透,你们所饮的那杯乳液,便是‘青城山’灵气所钟,被我费尽苦心,方始寻得的‘万年石乳’,小小一杯入腹,足抵得你们在内力真气方面的十年苦练!”
杜飞绵喜欲绝地,扬眉问道:“恩师既然如此成全我们,则那粒朱红果实,也可能是六十年一度开花,三度开花方能结实的‘道家朱果’?”
葛建平点头笑道:“不错,你们所服的朱红果实,正是罕世难寻的‘道家朱果’!有了这两样秉天灵气之物,再加上一夜运功,使之流转周身,充分发挥益气沛元功效,则明日启程的‘峨嵋’之行,我才放心,可以让‘勾魂双令’,尝尝年轻俊彦厉害,懂得‘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了!”
秦素云感动得珠泪双流,目注葛建平叫道:“葛老伯,这种‘万年石乳’与‘道家朱果’,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无价至宝!你老人家既然寻得,怎不自行服用,廷年益寿,得事修龄!却拿来成全我们”
葛建平不等秦素云话完,便即呵呵笑道:“我有敷十年修为,得号‘陆地游仙’,功行之深,放眼乾坤,已少敌手,还要服食这种罕世圣药,岂不白糟塌?自然留待成全你们这等心性光明,资质美好的懂得扶持之人!更何况‘万年石乳’,虽然仅有两杯,‘道家朱果’却获得三粒,我早已口馋尝新,吃掉一粒了呢!”
杜飞绵叹道:“恩师虽然功力通神,无需再借重药物之效,但云妹适才说得不错,多服灵药,定可得享修龄”
葛建平又以一阵哈哈大笑,截断杜飞绵的话头说道:“绵儿,你们的这种看法,略有不对,应该修正!常言道:‘徒存方士传,谁证上清仙’?茫茫仙道,无迹无凭,生老病死,才是颠扑不破的循环轨迹,百余年的修龄,只要自己清心寡欲,好好修持,谁都可以达到!至于仅凭服食药饵,便可脱胎换骨,白日飞升!或是万岁千秋,长生不老,刚分明全系误尽苍生的无稽之语了!”
秦素云听得好生钦佩地,扬眉笑道:“高人论调,毕竟不同,侄女与锦姊听了老伯这一席教言,着实获益非浅!”
葛建平目光朗然地,微笑说道:“与其学佛,不如学圣!与其学仙,不如学贤!与其求能把躯壳水存于尘世之外,不如求能把一腔浩然正气,长留于天地之间!秦贤侄女适才那种‘金顶同为兴汉盟’的念头,便是高诸仙佛的圣贤之道!成则使万里河山,重归汉室,败则使英魂正气,炳耀千秋!故而严格说来,获益非浅之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呢!”
秦素云被葛建平这番话儿,夸赞得玉颊羞红,连声逊谢。
葛建平又复笑道:“少论仙佛理,多效圣贤行!我们如今不必再复多言,秦贤侄女与绵儿,赶紧入定静坐,调匀本身真气,引导灵药,慢慢流转四肢百穴,使其尽量发挥功用,我再从旁略加助益,只等神归紫丹府,气纳丹田,龙虎一调,重楼全度,便大功告成,昨日今朝大不同了!”
秦素云与杜飞绵闻言,那敢怠慢?立即面对葛建平,在蒲团之上,并肩盘膝静坐,如言先把本身真气调匀,然后引导丹田间那一股灵药所化的温和势力,缓缓穿行于四肢百穴、奇经八脉之间!
葛建平则比她们更专心一志地,调气凝功,并注视着秦素云与杜飞绵二女,神色上的一切变化!
每当她们气血流行到某一经脉穴道,略生碍难之时,葛建平即自发觉,双手食指微伸,隔空吐劲,便替她们把碍难打破,使真气药力,继续通行!
这样一夜下来,秦素云与杜飞绵的脸上,却略有疲惫神色!
曙光一道,恰好功行完毕,秦察云杜飞绵均自气舒神旺,天君泰然地,含笑睁开双目!
她们知道今非昨比,果然精进太多,方自互相对视一笑,便听得葛建平低声叫道:“秦贤侄女与绵儿,果是异质奇葩,资禀太好,这一夜功行,居然无碍完成,真令我高兴极了!”
泰杜二女抬头看去,见了葛建平满脸疲惫神色,知道他在这一夜之间,为自己费尽苦心,不禁感动得珠泪泉流,一个口呼“老伯”一个口呼“恩师”双双扑向葛建平的怀抱之内!
葛建平一手抱着一个失笑说道:“你们何必这样?我不过是贯注全神,随时助你们打通气直流行障碍,以致略为费力,有些疲惫而已!秦贤侄女与绵儿,无须挂怀,你们且去收拾行装,让我独自静坐到辰牌时分,便可完全复原,同赶‘峨嵋金顶’的了!”
秦索云闻言,知道葛建平耗力太多,亟须调摄,遂不敢再复多扰,与杜飞绵双双拭泪起立,退出静室,准备干粮食水等一切行装。
果然天光到了辰牌,那位“陆地游仙”葛建平,便含笑步出静室,恢复了他宛如古月苍松的高华神态!
秦杜二女见状,自然高兴异常,葛建平向他们含笑问道:“秦贤侄女,绵儿,你们可曾试过关于内力真气方面,究竟有多大进境?”
杜飞绵微笑答道:“我们只顾收拾行装,尚未曾加以试验!”
话完,提起行装,走出茅屋,向屋旁石壁之上,虚空按了一掌!
杜飞绵是用的阴柔暗劲,故而未见什么强劲掌风,但石壁上却现出一只深达七分有余,八分不到的纤美掌印!
她见状之下,大喜叫道:“恩师,绵儿在这一夜之间,进境着实不小!我往常像这样虚空印掌,石上留痕,连五分深浅,还不到呢!”
葛建平目注秦素云,微笑说道:“秦贤侄女,你也试上一试!”
秦素云凝功举掌,虚空一按,壁上所陷掌印,竟九分有余,几乎近寸!
这是她的功行修为,早已强于杜飞绵,故而如今这壁上掌印,也比杜飞绵深了两分左右!
但秦素云见了自己的壁上掌印以后,却不仅毫无喜色,反到扑簌簌地,珠泪泉落!
杜飞绵见她如此神情,不禁愕然问道:“云妹,你怎么了?虚空印掌,在壁上留痕,深几达寸之人,连当世一位好手,都恐不多见,你还不满意么?”
秦素云摇了摇头,凄然答道:“绵姊说那里话来,我蒙葛老伯垂爱成全,能有如今成就,怎会还不满意?只是从壁上留痕一举,想起‘天台山翠云壑’内的先母遭难之处,遂难免动了孺慕之思,因而伤心落泪!”
杜飞绵“哦”了一声,向秦素云含笑安慰说道:“云妹,你如今不要难过,再过几日,便可与‘勾魂双令’,于‘峨嵋金顶’相遇,等到你挥‘天柔剑’,施展‘雷霆三式’,歼却亲仇以后,再放声一哭才对!”
秦素云闻言,果然咬牙收泪,与杜飞绵随同“陆地游仙”葛建平,离开“青城”赶赴“峨媚盘顶”!
时属八月十三,再有两日,便是中秋佳节,也便是定在“峨帽金顶”举行的“金鼎大会”会期!
故面,五岳三山,八荒四海间,自命不凡的英雄人物,均已不是在赶赴“峨嵋”途中,就是业已到达“峨嵋山”下!
“血手香妃”龙妙妙胸怀大志,不惜资财,在“峨嵋山”的周围区城以内,设有八处临时下榻之处,供应美酒佳肴,招待期前赶到的赴会宾客。
好在龙妙妙身边,尽多能人奇士,遂把这建筑宾馆,招待宾客之事交给“侠胆龙友小孟尝”李慕青来主持办理。
所谓“侠胆龙友小孟尝”李慕青、“铁嘴龙宾醉管辖”冷东阳、“仁心龙师卧诸葛”张望平等的“龙友、龙宾、龙师”之称,全是针对“血手香妃”龙妙妙,暨“风流游龙”龙三公子而言,也就是龙家姊弟所结交的三位份属师友之间的绝顶人物!
小霞小绛,也是龙妙妙的贴身侍婢,则不问可知,秦素云与杜飞绵在“游龙舟”中所遇的“龙二公子”就是这位胸怀壮志,愧煞须眉的“血手香妃”龙妙妙!
原来龙妙妙携带小霞小绛,在“岳阳”左近,结识夏侯平后,芳心中便除了满腔君国之思,及民族意识外,也被那位“游龙侠少”占据了相当地位!
她早知“罗公金鼎”是无用废物,前来三湘之意,自然不是“参与君山大会”而是找寻分别已久的龙三公子!
就在此时“岳阳楼”下的“洞庭湖”滨“游龙舟”造成下水,并传发“未曾娶妻先纳妾,龙三公子小登科”的别致喜柬!
龙妙妙深知兄弟性情,初见“游龙舟”时,真还以为是龙三公子的玩世之作,但见了“小登科”喜柬以后,便晓其中另有蹊跷。
她因业已查出龙三公子与秦素云,杜飞绵间的三角情缘,遂判断出兄弟这两位红妆密友的造舟传柬之举,也无非是要引出龙三公子!
龙妙妙仅知其事,未见其人,乃以“龙二公子”化名,登上“游龙舟”相相这位未来弟妇!
同是武林娇颜侠,均属倾城绝代人,这一见之下,龙妙妙与秦素云,杜飞绵间,自然大为投缘,遂一面派侍婢小霞小绛,暗护“游龙舟”一面飞函川中,请她的“龙师,龙宾,龙友”也复沿途厢料!
龙妙妙布置一切之余,不禁暗骂兄弟,委实太以风流成性,既有了如此娇妻美妾,怎的还不收心?又不知在什么销魂艳窟之中,流连忘返?
她那里猜得出龙三公子并非耽于声色,而是在“湘南九疑山”中,从“灰指神翁,纸钱霸主”谷寒涛学艺,打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地,于“金顶大会”之上,与“勾魂双令”一争雄长!
龙妙妙找不着兄弟踪迹,只好独返川中,为这场明争金鼎,暗结同盟的“峨嵋金顶大会”布置一切!
如今,会期已届“峨嵋山”下,尽是高人
在某一条通往“峨嵋”的道路之中,前后走着两拨人物!
前一拨只有一人,是位脸罩面纱,手持拐杖,踽踽独行的黄衣妇人!
既有面纱罩脸,自然年岁难知,只可从她拄拐杖之下,猜度这黄衣妇人,是位老婆婆的身份!
但她虽拄拐杖而行,步履间却毫无蹒跚老态,反倒轻灵绝顶,矫捷万分!
第二拨则有二人,是一位黑衣老妇,与一位黑衣美女!
老妇是“勾魂双令”中的“金链闽婆,骷髅仙子”裘冰艳!美女是秦素云的胞姊,如今尚未弄清身世,以仇为师,不曾认姓归宗的“冷面仙姬”狄墨云!
黄衣妇人在前,裘冰艳师徒在后,但黄衣妇人经过一个景色绝佳之处,偶一流连,裘冰艳师徒便已赶到!
裘冰艳目光扫处,虽然瞥见瀑旁石上,坐着一位黄衣妇人,但因向来目空一切,也就未多留意。
她与狄墨云略为眺赏,又复继续前行,黄衣妇人也即起身举步,但彼此间的前后次序,却告颠倒!
裘冰艳正行之间,忽然“咦”了一声,止住脚步。
狄墨云含笑问道:“师傅,你老人家想起了什么事儿?”
裘冰艳双目微蹙,低声自语说道:“难道是她?”
一面自语,一面便回头看去。
这时,那黄衣妇人虽仍拄杖前行,但巳收敛了矫捷轻灵,现出一种驼背弯腰的龙钟老态!
袭冰艳等她走过身旁之际,发话叫道:“老婆婆,多载睽违,你见了我这武林旧友,怎么连个招,都不打呢?”
黄衣妇人问道:“你把我认成谁了?”
裘冰艳指着对方手中那根细杖说道:“倘若我所料不错,你这根杖儿,应该是半根黄色,半根黑色!”
黄衣妇人失笑说道:“你这说法,倒妙得很,好好一根杖儿,我却把它弄成半黄半黑则甚?”
裘冰艳冷笑说道:“黑色是阴,黄色是阳,阴阳连运,妙用非常!”
黄衣妇人摇头说道:“真有点妙,但妙的是你的话儿,使我听得莫明其妙?”
裘冰艳皱眉说道:“虽然有‘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但你既遇上我这认识真人的武林旧友,又何妨露露相呢?”
黄衣妇人笑道:“你这位老婆婆,大概有些神经错乱,我若露了面后,还不是与你一样的鸡皮鹤发,成了半截瓤子!”
一面说话,一面偏过脸儿,轻轻揭起面纱,露出了又老又丑的左半边脸颊!
裘冰艳冷“哼”了一声,说道:“峨嵋巧遇,旧识重逢,你怎么只肯给我看左半边丑脸?不肯给我看右边漂亮脸颊!”
黄衣妇人伸手指着狄墨云失笑说道:“漂亮?‘漂亮’二字,只是属于这种年轻小姑娘,不会再属于我们这种老太婆了!”
裘冰艳越是见她这样推脱,便越是认定对方就是自己所猜之人!遂等黄衣妇人话了以后,缓缓说道:“你不要推脱,且再把右半边漂亮脸颊,给我看看!”
黄衣妇人哈哈大笑道:“你这位老婆婆真有意思,我又不是徐妃,还会作半面妆么?”
语音方落,伸手一揭,竟把整片面纱,完全揭去!
庐山面目已现,果然是位年老婆婆,并非裘冰艳意料之中,半面老丑,半面红妆的奇异貌相!
裘冰艳方自颇含歉意地“呀”了一声,这黄衣老妇,便即微笑说道:“老婆婆刚才讲得好‘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我如今既已被你逼得露面,显然不是‘真人’!你不必再对我胡乱纠缠,且让我这棺材瓤子,在未进棺材之前,赶去‘峨帽金顶’,开开眼界!”
说完,方一转身,尚未举步,便响起了一阵宛若龙吟风啸般,极为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
这声息的来源,是裘冰艳乘着对方刚一转身之际,挥袖飞射出一线金光,缠住了黄衣老妇所持的细杖!
这线金光,就是袭冰艳仗以成名,上坠黑色骷髅头骨的那根金链!
但由于链杖相缠,所发生的那阵清越龙吟,也可知晓黄衣老妇所持细杖,乃是金属铸造,并决非凡铁!
黄衣老妇想不到裘冰艳竟来了这么一手,自然持杖回夺,不愿脱手撤杖!
双方互一较劲,无甚上下区别。金链铁仗,也就两两分开!
但链缠杖身之下,却把杖上黑漆,纹落一些,现出黄澄澄的金色!
裘冰艳一见杖现金色,便自厉声叫道:“查老婆子,你的原形已现”
话犹未了,那黄衣老妇哈哈一笑,身形闪处,宛如凤舞龙翔,云飘电掣,在山道间只几个起落,便走得无踪无影!
狄墨云见这黄衣老妇的身法之快,竟不下于自己师傅。遂大为惊奇地,向裘冰艳问道:“师傅,这穿黄衣的老婆婆是谁?她的身法好快!”
裘冰艳叹息一声说道:“墨儿,关于出类拔萃的武林人物,江湖间曾经编了四句歌谣”
狄墨云不等师傅话完.便自接口笑道:“这四句歌谣,我自然知道,就是:‘纸钱灰指甲,金链黑骷髅,令到如人到,江湖鬼见愁’”
裘冰艳摇手说道:“这四句歌谣,是专指我和谷寒涛老鬼‘勾魂双令’而言!但在此之前,还有四句歌谣,指的是六位出类拨萃的绝代武林奇客!”
狄墨云笑道:“这四句歌谣,墨儿不知,师傅且告诉我好么?”
裘冰艳点头吟道:“世外神仙好,宫中鬼母凶,南天三块玉,北海一株松!”
狄墨云失笑说道:“师傅还要解释一下,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谁是‘世外神仙’?谁是‘宫中鬼母’?谁是‘南天三玉’?谁是‘北海一松’?”
袭冰艳答道:“所谓‘世外神仙’,是指‘陆地游仙’葛建平,所谓‘宫中鬼母’,则是指‘阴阳鬼母’查瑛”
狄墨云听到此处,想起恩师适才曾把那黄衣老妇,叫做“查老婆子”遂恍然笑道:“这样说来,方才那黄衣老妇,莫非就是‘阴阳鬼母’查瑛?”
袭冰艳点头答道:“就是这老怪物,她在面纱之内,居然还戴了副人皮面具,竟差点把我瞒过,因为查瑛生具异相,她左半脸皱纹密布,丑如老妇,右半边脸却玉润珠圆,美如少女,才得号‘阴阳鬼母’!”
狄墨云柳眉微皱,又自问道:“师傅,你所念的四句歌谣是:‘世外神仙好,宫中鬼母凶,南天三块玉,北海一株松’,为何那位‘阴阳鬼母’查瑛,并不见得怎样凶狠?”
裘冰艳摇头苦笑说道:“我也有点莫明其妙?‘阴阳鬼母’查瑛昔日的确凶横无比,并与我有段过节,今日竟一再忍受我的挑衅,和善得令人颇不相信真是她呢!”
狄墨云笑道:“师傅,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裘冰艳笑道:“绝对不会,她那只‘阴阳鬼杖’,向不离手,何况临去之时,又显露她的‘鬼影凌空身法’?”
狄墨云一面缓步前行,一面问道:“那‘北海一株松’,是不是指师傅曾经对我说过那位业已化去‘赤松童子’罗天心?”
裘冰艳点了点头!表示狄墨云猜得不错!
狄墨云继续问道:“南天三块玉呢?”
裘冰艳答道:“南天三块玉是指‘南岳玉观音’‘勾漏玉罗刹’,和‘西蜀玉僵尸’!”
狄墨云笑道:“墨儿知道‘南岳玉观音’又称‘北岳玉观音’,就是‘玉剑观音’空明师大。但‘勾漏玉罗刹’及‘西蜀玉僵尸’是谁,却不知道!”
裘冰艳说道:“勾漏玉罗刹与你相同,均是姓狄,名叫青萝”
说也奇怪,狄墨云根本只知自己血海冤仇,并不知身世来历!但母女之间,感应相通,居然觉得“狄青萝”三字,听在耳中,竟有种难以形容的亲切意味!
她正在倾听,见裘冰艳语音忽顿,遂含笑叫道:“师傅,你怎么不说下去?这位‘勾漏玉罗刹’狄青萝的名儿,起得多么美好?”
袭冰艳也万想不到自己昔年从洪水中偶然救得,爱她质资,收归门下的狄姓孤儿,会是深仇之女?但固一提起“勾漏玉罗刹”狄青萝来,总有些内咎神明!遂假意把脸色一沉,佯怒叱道:“墨儿,你怎么如此罗嗦多问?‘勾漏玉罗刹’和‘西蜀玉僵尸’,均是死去多年之人,还要提起她们则甚?”
狄墨云素来本有些惧怕师傅,一见裘冰艳满面怒容,遂吓得禁口不言地,默默走去!
他们师徒二人,走向“峨媚”之事,暂时不提,且说“峨嵋山”下的另几位武林人物!
这些人物,共有三位,一位是容貌阴险的中年儒生,一位是只胜八指的蟹面遭人,一位是身材高大的驼背老者。
这三人是一盟兄弟,身为老大的驼背老者,也就是秦素云的仇家“十大寇”中,仅存的最后一名“万毒仙翁”朱一飞!
朱一飞与两位盟弟,是聚集在“峨嵋山”舍身崖下,他双目凝光,向四外略一打量,怪笑说道;“这也奇怪,老人家一向令出如山,他既要我们于‘金鼎大会’的会期三日以前,赶到‘峨嵋’舍身崖下,怎地这期一日,尚未见来?”
那容貌阴险的中年儒生,狂笑一声说道:“大哥,那位老爷子,踪迹久绝江湖,如今虽已再度出山,恐怕未必仍有昔日神通”
朱一飞不等中年儒生说完,便自变色摇手叱道:“老三,赶快住嘴,莫要信口胡说!难道你活得不耐烦了?”
中年儒生虽然犹自不服,双眼一番,正待辩说,忽然一阵山风过处,从峭壁之间,吹落了大片树叶!
山风落叶,原是常事,但“万毒仙翁”朱一飞却语音微颤地,手指中年儒生,沉声叱道:“老人家已来,老三赶快跪下待罪,再若狂妄,你连死都死不成了!”
这两句话儿,听得那者二蟹面道士,与老三中年儒生,一齐毛骨惊然地,屈膝跪倒!
中年儒生一跪,方知头上有了东西,一枚黑色纸钱,从他发际飘然坠下!
但纸钱尚未及地,便被一只手儿接住!
这只手儿,枯瘦得宛如鬼爪,指甲色是暗灰,不属他们任何一人,正是那位不知从何而来的“灰指神翁,纸钱霸主”谷寒涛所有!
谷寒涛面罩严霜,目注朱一飞,冷然叫道:“朱一飞,你等得不耐烦了么?须知我昨日便来,特意藏在暗处,察看你们这几个东西,是否还像昔日一般,对我恭敬听命!”
朱一飞见谷寒涛颇有怒意,颤声答道:“老人家说那里话来,一日为奴,终身敬主!朱一飞兄弟怎敢对老人家,稍怀异意?”
谷寒涛听他这样说法,面色稍缓地,扬眉冷笑道:“你还不错,但中年儒生适才已有犯上之意,应该怎样处置?”
朱一飞深知谷寒涛性情,知道中年儒生已难活命,遂赶紧应声说道:“老三狂妄,其罪当死,但”
谷寒涛不容他往下再讲,有所求情。佛然说道:“当死便死,不必多言,是由你下手,还是由我下手?”
朱一飞闻言,毫不犹豫的,回身一指,便点中中年儒生心窝,使自己这位结盟之弟,横尸仆倒!
中年儒生死后,谷寒涛目注朱一飞问道:“朱一飞,我要你替我做的东西,可曾做好?”
朱一飞巷身答道:“老人家命办之事,朱一飞敢有不立即从命之理!”
说完,取过一具包裹打开,其中是件软皮为里,细葛为面的青色长袍,前心后背,均绣有两大团金花,十分华丽!
谷寒涛极为小心地,穿上这件金色长袍,又向朱一飞扬眉道:“朱一飞,你这件袍子做的确实不错,但不知是否具有‘触手销魂’的奇妙威力?”
朱一飞陪笑说道:“老人家放心,这件‘金花毒袍’的所具威力,可以随时试验”
谷寒涛微傲一笑,截断他的话头说道:“好,你且试来给我看看!”
朱一飞悚然一惊,知道自己又把话说错,必须赶紧设法自救,否则
他凶睛一转,竟对那缺了两根手指的蟹面道人,含笑说道:“老二,你且向老人家袍上绣有金花之处,猛击一掌!”
蟹面道人闻言,惨笑叫道:“大哥”
朱一飞接口笑道:“二弟莫怕,这只是试验性质而已,‘金花毒袍’虽具‘触手销魂’威力,但我有解药在身,那会使你有所不幸呢?”
蟹面道人闻言,无法再复推托,只好牙关一咬,向谷寒涛所着长袍的前胸绣花之处,发掌击去!
他深知谷寒涛既要试验“金花毒袍”威力,便决不会再让“万毒仙翁”朱一飞,救治自己!
不出手是违令,违令必死,出手是中毒,中毒也是必死,反正终须一死,万难再活之下,这蟹面道人遂凶心大作,起了与子同休之念!
他所击部位,是袍上金花中央,也就是前胸“七坎”死穴!
指尖方一沾袍,掌心猛力尽出,用的竟是最狠毒的“小天星”内家重掌!
蟹面道人的功力不弱,加上谷寒涛毫无提防,故而竟把这位“灰指神翁,纸钱霸主”打得眉头微蹙,身形一晃!
谷寒涛这次倒并未发作,只是目注朱一飞,冷然问道:“朱一飞,你们盟兄弟之对我矢志效忠,原来就是这等效法?”
朱一飞听得全身觳觫地,赶紧低头答道:“老人家圣明,常言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朱一飞对于老人家,却是矢志忠诚,决无贰意!”
就在说话之间,那蟹面道人,竟连哼都不哼一声地,便化成了一大滩腥臭浓血!
谷寒涛目光微注,点头说道:“这件‘金花毒袍’的灵效威力,倒还说得过去,可以合我所用!”
朱一飞陪笑说道:“老人家交办之事,朱一飞敢不尽心竭力地图报吗?”
一面发话,一面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双手捧向谷寒涛,含笑说道:“这是‘金花毒袍’上的‘销魂剧毒’解药,老人家万一若有误触,或想饶恕其他触袍之人,只消立即服上两粒,便可无恙”
谷寒涛不等朱一飞话完,便接过那只药瓶,看了两眼,向来一飞扬眉问道:“朱一飞,关于这种解药,你配有多少?”
朱一飞恭身答道:“这解药共须八样珍奇之物,焙煅配制,极为不易,故而只有一瓶”
话犹未了“喀喳”一声谷寒涛业已把那只白玉小瓶,连同瓶中解药,拍成粉碎地,掷下深谷!
朱一飞骇然问道:“老人家这这是何意?朱一飞句句实话,并并并无有半字虚言!”
谷寒涛微微一笑说道:“你莫要怕,我不是怪你,只是因我自己决不会误触金花,故而毁去解药,表示从来不会对任何敌人宽恕!”
朱一飞听了谷寒涛这样说法,才惊魂稍定地,拭去一头冷汗!
谷寒涛指着中年儒生遗尸,以及蟹面道人所化的那滩浓血,向朱一飞道:“朱一飞,你同盟兄弟,连死二人,你是否有点怨恨?”
朱一飞恭身答道:“属下不敢!”
谷寒涛“嗯”了一声,嘴角微披地,点头说道:“我谅你也不敢,但你知不知道我处死他们二人,是何用意?”
朱一飞昔年追随谷寒涛甚久,对他性情,揣摩得颇为透彻,早就猜出了这位“纸钱霸主”的杀人意旨!
但他正想答话说出,忽又禀然警觉,这样做法,是愚笨之举!
因为谷寒涛是一代枭雄,凡属枭雄人物,最不愿意把自己的心意桩别人猜透!换句话说,谁在枭雄主子之前,卖弄聪明,谁就是最大的笨瓜,自招忌克!
朱一飞心念至此,赶紧敛锋藏拙地,先假作想了半天,然后摇头说道:“老人家的睿智高怀,那里是朱一飞这等驽钝之质,所能妄加意料?”
这句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谷寒涛果然志得意满地,傲笑说道:“你这两位盟弟,全是庸俗劣材,平时或可聊供驱策,作些粗事,但‘峨嵋金顶大会’,高人云集,毕聚群英,若让人看见谷寒涛手下,竟有这等蠢货,岂不丢尽了我的体面?”
朱一飞嘴皮微动,欲言又止!
谷寒涛扬眉说道:“你大概想说,既然留在身边,有失体面,似可将其遣走,何必杀掉?”
朱一飞既不敢承认自己正是如此想法,又不敢说是谷寒涛猜得不对,遂只好默然不语!
谷寒涛一阵杰杰怪笑,说道:“这原因就在于他们二人,知道我的秘密大多,我能用则用,不能用时,自然要加以毁灭!”
朱一飞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颤,心想自己知道的秘密,比二位盟弟更多,将来
念犹未了,谷寒涛居然又猜透他的心事,双眉微轩,伸手拍着朱一飞的肩头,哈哈一笑说道:“朱一飞,不要有所胆颤心寒,你虽知道我的秘密更多,但‘万毒仙翁’尚是一位有用之人,只要你不对我背叛,我便决不杀你就是!”语音才住,便从怀中取出一枚“四死红钱”向朱一飞道去!
朱一飞千恩万谢地,接过这枚“四死红钱”方自心神稍定!
谷寒涛含笑问道:“你见着龙三了么?”
朱一飞恭身道:“不但见着,并已把那两粒‘魏武宝珠’转赠,代老人家传了令谕!”
说到此处,忽又微笑道:“那粒‘避水宝珠’,真具妙用,朱一飞若非身怀此宝,早就死在‘三峡’江流之中,不能再为老人家效力的了!”
谷寒涛“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这样说法?那龙化龙竟对你动了手么?”
朱一飞摇头笑道:“我是在‘白帝城’下,被人打得翻入江内!”
谷寒涛勃然问道:“这向你动手之人是谁?”
朱一飞答道:“是‘金链阎婆骷髅仙子’裘冰艳的得意弟子,‘冷面仙姬’狄墨云!”
谷寒涛“哦”了一声,冷笑说道:“居然是她?我准许你在这‘峨嵋金顶大会’之上,遇见她时,可以便宜行事!”
朱一飞恭身称谢,遂随同谷寒涛,到距离最近的宾馆之中落脚,准备等到会期正日,再上“峨嵋金顶”!
各路群豪,纷于各处宾馆之中落脚,大会主人“血手香妃”龙妙妙却在和她手下两位高人,互商大计!
这位高人,便是“仁心龙师卧诸葛”张望平,与“铁嘴龙宾醉管辂”冷东阳,另一位“侠胆龙友小孟尝”李慕青则在巡视各处宾馆,接待江湖豪客!
龙妙妙秀眉双挑,向张望平含笑说道:“老爷子,各路凶邪,业已到达不少,但‘南海醉仙客’,‘北岳玉观音’等正派高手,仍未现身”
张望平不等龙妙妙话完,便自接口笑答道:“姑娘放心,这些正派高人,多半不会早来,却要届时才到,他们谁也不肯放过这种聚侠降魔,卫道扬道的大好机会!”
语音方了,远处半空中,突然接连不断地,升起了三道曳着黑烟长尾的钻天旗火!
张望平“咦”了一声,轩眉说道:“第三宾馆有警,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遂向龙妙妙及冷东阳略一招呼,闪身驰去!
龙妙妙目光一转,看见冷东阳神色有异,不禁微吃一惊,诧声问道:“冷大哥,你怎么愁眉双锁,莫非有什么不详预兆?”
冷东阳有“醉管辂”之称,对星垦卜等技,自然绝精,遂点了点头说道:“老头子的气色不佳,印堂发暗,恐怕难免要受些惊险!”
龙妙妙大惊说道:“冷大哥既然这等说法,便请你代我在此坐镇,我去替老爷于打个接应!”
冷东阳皱眉说道:“你是大会主人,似乎不宜太早出现!”
龙妙妙道:“我保留‘血手香妃’龙妙妙的身份,以龙二公子的身份出现,有何不可?”
冷东阳点头说道:“这样倒行,但你也不必过份忧虑,因老头子印堂虽暗,却未发黑,不至于有甚性命之虑。”
龙妙妙一面举步赶去,一面心中暗想“仁心龙师卧诸葛”张望平是何等功力?居然还会有凶险,则来人不知是什么样的绝世凶邪人物?
她眼看即将赶到第三宾馆,遂暂时止步,进入一片僻静竹林之内,改易男装!
谁知就是这略一耽延,几乎便使那位“仁心龙师卧诸葛”张望平的一世英名,付诸流水!
原来这第三宾馆地点较僻,建筑得比较简陋,只有一间上等客户,及三间昔通客户,预料也不会有多少贵客光降。
但偏偏事屑凑巧,竟有两拨贵客,先后投宿在这第三宾馆。
先来的是身穿黄衣,手持细杖的“阴阳鬼母”查瑛!
第三宾馆的接待人员,一来因宾馆中别无来宾,二来看出查瑛的气宇不凡,自然便把这位“阴阳鬼母”安置在那间尚称宽敞舒适的上等客房之内!
查瑛入房歇息不久,裘冰艳、狄墨云师徒二人,也已到了这第三宾馆。
他们虽未打出旗号,但那副神情气宇,使稍有见识之人,一望便知绝非凡俗身份!
接待人员未免大伤脑筋,既觉不便把裘冰艳、狄墨云师徒招待在普通客房之中,又不便把那位已先进上等客房以内的“阴阳鬼母”查瑛请出!
就这颇感为难地略一迟慢之间,已把裘冰艳激怒,微挥衣袖,便将主持第三宾馆的一名川中好汉,点了“五阴绝脉”然后与狄墨云,不受接待的怫然离去!
等到“仁心龙师卧诸葛”张望乎闻警赶到,细一察看,知道那被点“五阴绝脉”之人,业已脏腑重伤,无可救药,只好索性加上一指,使他不必多受痛苦地,立即死去!
张望平一面吩咐替死者料理后事,一面便查询下此毒手之人,是何模样?
第三宾馆侍者方欲答话,葺然间,有个老妇人,怪笑说道:“他们这种肉眼凡胎,怎会认得出那位旷世魔头?只有我老婆子,还说得出她的来历!”
张望平回头看时,见从上房之中,走出来一位手持细仗的黄衣老妇!
他上次虽因援救小霞小绛二婢,倚仗一位熟哓“丰都鬼域”地势的川中奇侠所助,潜入“阴阳宫”打通“望乡台”秘道,得手而去,但却未曾与“阴阳鬼母”查瑛,互相朝相!
故而,张望乎虽觉这位黄衣老妇神采夺人,却不知竟是专为寻他而来的强仇大敌。
查瑛语音才落,张望平便抱拳笑道:“多谢老婆婆,请问那下手伤人,并如此狠辣的黑衣老妇,究竟是何等人物?”
查瑛也不知道这位精神矍铄老叟,便是自己要找的“仁心龙师卧诸葛”张望平,遂怪笑说道:“那黑老婆婆的名气大了,她就是‘勾魂双令’之一,名叫袭冰艳,号称‘金链阎婆,骷髅仙子’!”
张望平“呀”了一声,失惊说道:“我未想到竟是这位魔头?怪不得为了些许小事,竟心狠手辣地,点人‘五阴绝咏’!”
查瑛笑道:“她狠且由她狠,反正后日在‘峨嵋金顶’之上,总会有个恩恩怨怨的彻底下断!”
张望平点头说道:“老婆婆说得对,‘峨嵋金顶’一会,各种恩怨,均须总结,我张望平如今不向那袭冰艳计较的了!”
说完,向查瑛长揖为礼,表示谢意,便欲转身走去!
查瑛脸色一变,沉声说道:“站住,你慢些走!”
张望平莫明其妙,含笑问道:“老婆婆,还有何事指教?”
查瑛双目之中,异芒电闪地,凝注在张望平的脸上,怪笑问道:“尊驾就是名震西南诸省的‘仁心龙师卧诸葛’张望平么?”
张望平神色谦和地,微笑答道:“张望平谬托虚名,不敢当老婆婆如此称道!”
查瑛“嘿嘿”笑道:“这才叫‘人生何处不相逢’,又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张望平这才听出对方话中有话,不禁向查瑛打量两眼,扬眉问道:“听老婆婆这样说法,竟是有意找我的么?请恕张望平疏慢失礼,向未请教老婆婆怎样称谓?”
查瑛冷笑说道:“我久仰‘仁心龙师卧诸葛’的大名,且先领教一二,再通名号便了!”
说完,便把一只干瘪右掌缓缓伸出!
张望平见了,不便示弱拒绝,遂只好也自伸出右掌,并微笑说道:“老婆婆恕我眼拙”
话方至此,双掌业已互触,张望平闷“哼”了一声,如遇蛇蝎地,缩手退出六七尺许,目注查瑛,失惊问道:“老婆婆,你你竟是‘丰都鬼域’中的幽冥主人‘阴阳鬼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