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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洞府很宽大,有四丈有深,三丈五六宽,很黑暗,也很阴湿,并有阵阵的霉气,显然,不是庐山独翁常住之地。
金童进入洞中,运目四下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心灵一愣,接着,怒火直冒,大喝一声,向前就扑——
“站住!”洞中一人沉声喝止。
金童浑身一震,急忙煞住扑势,同时,压熄高冒的怒火,恢复理智,站立当地,脑筋乱转,暗忖:“我不能乱来,此时此地不是逞能的时候。”
原来洞府的左边角落里,奔月嫦娥、五岳神丐等均在其中。
五人的两侧,各站着一人,左边的是黄土坡悄悄溜走的清风真人,他脸容冷漠,目光如火,手握拂尘,尘丝垂放在五岳神丐的头上。
右边的,是与金童有深仇大恨的武林败类,武林三腐儒中的桃花贼吴一奇。
吴一奇手握亮晃晃的长剑,剑锋贴在奔月嫦娥头上,脸上布满奸邪诡谲的冷笑,双目不停的转动,神情十分自得,充分表露出胜利者的骄傲。
金童尽量压制心情的悲愤和激怒,冷然道:“吴一奇,原来你搞的鬼!”
吴一奇奸笑道:“想不到么?”
“真想不到,在北京,在太平镇,饶你性命,希望你能改恶从善,不想你仍执迷不悟。”
桃花贼哈哈笑道:“你饶我性命?真好意思出口,自古道:大智若愚,凭你有几斤死力,就能杀了我吴一奇么?哈哈!真幼稚得可怜。”
金童走至庐山独翁身旁,道:“独翁前辈,他就是令徒么?”
“不错。”
“你老在黄土坡说的话还算不算?”
“老夫言出成律,怎会不算?”
“那就请即饬令徒释放他们。”
庐山独翁向昊一奇走近一步,道:“小子,请即释放他们。”
吴一奇奸笑道:“为什么?”
“是我下的赌注?”
“你打不过他?”
“嗯。”“你不想我当武林盟主而为你争荣么?”
“我答应了他,不能失信。”
祧花贼吴一奇忽又哈哈大笑,不屑的道:“独翁,你真是一个老天真,你不自量自量,你怎能作我吴一奇的师父,武功不如我,机智更差得远,哈哈”庐山独翁勃然怒喝道:“你不认我作师父了?”
“我几时认过你作师父?我来此,只不过是利用你将他们俘来作要挟之工具。”
庐山独翁闻言,直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怒喝道:“好哇!你这忘恩负义的杂种,老夫与你拼了。”欲向前扑去。
金童一把将他拉住,道:“独翁前辈何必生气,这就所谓邪正之分,邪者为人拥戴,正者为人唾弃。”他欲替独翁解穴道,但又恐他在气怒之下,向桃花贼拼命,影响他姑姑的安全。
顿了顿,继道:“你老如真有正义之心,请出洞去,这里的事由我来料理。”
此话,虽是对庐山独翁所说,含意却纯是针对清风真人,讽刺他助桀为虐,是邪道之流。
但庐山独翁气愤之余,那会想这些,转对金童道:“快替我解开穴道,让我来收拾他。”
桃花贼冷笑道:“只要你们不要这几人之命,尽管前来!”说着,向金童斜瞟了一眼。
金童为救八人性命,虽有出神入化的武功,及足可毁掉此洞府的“风雷扇”却不敢使用,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徒叹奈何?
金童将庐山独翁拉退三步,对桃花贼和清风真人冷然道:“你们若敢动他们一根汗毛,二位也别想活,哼!衡山一派,也必人产罄尽。”
清风真人低宣了一声无量寿佛,并未答话。
桃花贼淡然一笑道:“我一人之死,并有信人陪葬,天下间哪有如此便宜之事?”
金童威吓不成,暗叹一声,细忖:“他之此举,目的是要‘风雷扇’而夺武林盟主之位,‘风雷扇’虽是罕世瑰宝,若不贪名求利,亦属身外之物,武林盟主对我毫无兴趣,要之并无多大用处,若说以之报仇,以我现在武功,何须此扇,就将之赎取八人性命吧;不过,桃花贼乃是阴险奸诈之人,毫无信义可谈,就是清风真人也不是个重信之人,若将扇给了他们,仍不肯释放八人,反向我攻击,不是一失再失么?但,除将扇赎人一法外,尚有何法呢?”
当下,又暗叹一声,道:“你利用庐山独翁俘他们来这里,目的何在?”
“欲借你的宝扇一用。”
“我若将扇给你呢?”
吴一奇庄肃道:“立即释放八人,并向他们赔罪。”
倏然,金童剑眉一掀,杀机暴露,冷笑道:“好,载愿意将扇赎人,不过,你若敢言出无信,嘿!嘿!别以为你有扇在手,我金童还是有能耐将你置于死地!”话毕,自怀中掏出宝扇,毫不犹豫地欲掷去。
奔月嫦娥忽然喝道:“童儿不可。”
金童忙煞住掷势,道:“姑姑”
奔月嫦娥怒喝道:“你难道不知他的为人?他得扇后会释放我们么?快使扇将他们毙掉!”
吴一奇笑道:“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说话算话,他若将扇给我,立即释放你们。”
金童道:“姑姑,你别担心,他若敢失诺,绝逃不出我的手掌。”不待奔月嫦娥再出言反对,即将扇掷出。
吴一奇扬手将扇接在手中“哗啦”张开,细看了一看,道:“请让我出去!”
金童依言让在一旁,运集全身劲力于双掌,提防吴一奇失诺,咸向他攻击。
吴一奇哈哈一笑,以扇护胸,对清风真人道:“道长请,在下护你出谷!”冷笑着,与清风真人向洞门走去。
当他经过庐山独翁身前时,奸笑道:“独翁,谢谢你,我今天能得到‘风雷扇’,你的功劳不小,日后再报答你吧。”
“忘恩负义的杂种!”一挫步,右拳猛力捣出。
吴一奇冷笑一声,一手扣住庐山独翁的右手腕脉,同时猛踢一脚“噗”的一声,踢在庐山独翁的小腹之上。
可怜庐山独翁被金童点了气海穴,不能提气运功,动作缓慢,闪避不及,登时被踢倒在地上。
吴一奇将庐山独翁踢倒后,陡然,一拔脚,一式“鲤鱼倒窜波”窜出洞外,清风真人也随后跃出。
突地数声娇喝,紧接着,暴起一声震天价响。
金童一听,即知掌扇相碰之声,心头一震,即忙跃身而出!
但见桃花贼吴一奇仓皇奔向谷口;柳绛珠步履踉跄地随后紧追!显然,刚才掌扇相碰之后,是柳绛珠发的掌劲。
红儿拦在清风真人身前,双掌平胸,摆起出招架式,胡玉莲手握长剑,正准备向清风真人身后袭去。
金童早知吴一奇的功力突增,不在几个武林硕果之下,恐柳绛珠吃亏,跃出洞外后,只略顿了一下,即随柳绛珠之后追去。
吴一奇虽与柳绛珠对了一招,内腑似乎受了伤;但其逃走速度,仍在一般高手之上,不过,在金童的追踪速度之下,可就相形见拙了。
刚一到谷口,就被金童追个首尾衔接。
吴一奇猛地提气一跃,跃出八丈有余,落在的前面,同时回过身来,运劲扇中,待机发招!
金童追至谷口,再一个纵跃,即可将吴一奇拦住或击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突然记起谷口外有机关,不由迟疑了一下,欲身再追之时,吴一奇已经回过身来。
“陷坑”险地,只不过二丈五六,不用提气,也可轻易跃过,但此时,金童却无把握跃至对岸了。
因为吴一奇在对岸执扇待发,若不顾一切地前纵,吴一奇必乘金童身在谷口之时出击,金童即使有接下扇劲,甚至将吴一奇震伤,但自己被扇风一阻,必难免坠落“陷坑”被毒蜂毒蛇所伤。
为此,金童只好停在“陷坑”的边缘,待吴一奇离开“陷坑”后再追。
吴一奇乃是一个专用心计的人,自然知道离开不得,否则,很可能会被金童夺回宝扇。
他阴侧恻地笑道:“金童,你现在是当今武林中最出色的人物,何以也不守信诺?”金童也冷笑道:“过奖!在下不敢以出色人物自居。”
“不管你以何等人物自居,你天天骂人不守信诺,现在该轮到别人骂你了吧?”
“我何事不守信诺?”
“刚才我们谈得清清楚楚,我释放令姑等,你就将扇给我,现在你又要将扇抢回,不是失诺么?”
“我并非要抢回宝扇,我乃要惩处你折磨家姑等之罪。”
“你这不是强词夺理么?好,你过来吧。”
金童看了身前的“陷坑”机关一眼,不敢过去,偶一回头,见柳绛珠也已追上,急道:“这里的事有我够了,你很回去照顾姑姑!”
柳绛珠点头回身而去。
吴一奇虽非昔比,而又手持宝扇,内心仍十分惧怕金童,柳绛珠一走,即又道:“金童,你也该想想我们间的恩怨,谁欠谁的?”顿了顿,续道:“六年前,我一时不长眼,想动令姑的脑筋,但我并没有污辱她,你却一举毙了我两个兄弟。
“我杀你两个兄弟,并非为恩怨,而是替武林消灭害群之马,我现在要惩处你,也是这个意思。”
“我吴一奇虽生性好色,行为欠佳,却与你金童毫不相关,何苦逼人太甚?”
“谁说与我无关?我问你,去年在北京,你强奸过一个什么人?”
吴一奇想了一想,道:“我记不得了。”
“邱如凤的丫环红儿,是你强奸的么?”
吴一奇又想了一想,道:“强奸一个丫环有什么了不起?”
金童冷笑道:“你可知她现在是什么人?”
“还不是一个丫环。”
金童庄肃道:“吴兄,我老实告诉你吧,她已是混世巨魔的爱徒,也是我的义妹,试想,你的行为不与我相关么?”顿了顿,继道:“她已练就‘两仪神功’,又吃了一只‘天地之子’,武功不在我之下,她要将你碎尸万段。”
吴一奇闻言,内心很是不安,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只好有一步走一步了。
金童冷然笑道:“你将‘风雷扇’还我,从今以后,改邪归正,重新做人,或许我可以救你一命。”
吴一奇双目一转,误以为金童所说的许多话,都是伪造的,目的是要得回“风雷扇”不禁暗笑金童幼稚,淡然一笑,道:“行为可以改,还扇却恕不能从命。”
金童倏然一转,一条妙计涌上心来,急道:“好!我就借扇给你一用,希望你好好保管,别被人夺去!”停了一下,继道:“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从今以后,切切实实改恶从善。”
“我一定做到。”
“还有,你应听我的吩咐。”
吴一奇诡谲一笑,道:“我要听你的吩咐?”
“不错,你如肯听我的吩咐,我一定助你赢得武林盟主的宝座。”
“你不是诡言耸听吧?”
“以我金童的武功,还要骗你么?”金童陡然将脸色一沉,道:“你若不答应我的条件,告诉你,你不用想把扇带离庐山,即使能离开庐山,也别想得到武林盟主。”
“你有什么吩咐?”
“他们定于明年端午节,在冥谷争夺盟主,届时,你必须准时到达。”
“这还用你吩咐?”
“其他的事,与会时再吩咐你。”
吴一奇只要能摆脱金童追踪,莫说这些不成条件的条件,就是要他跪下磕头,尊称金童为爹爹,也不会不答应,当下,欣然道:“好!我答应你。”
金童点了点头,道:“后会有期。”回身返谷。
吴一奇怔了一怔,暗道:“他这等轻易放过我,莫非有什么诡计在内管他,离开这里再说。”见金童消失谷中后,即急转身疾驰。
金童把回谷中,见红儿和胡玉莲联手合攻清风真人,已把清风真人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脸色灰白,气喘吁吁。
金童走上前去,暗忖:“这老鬼虽然可恶,但我还得利用他召开冥谷大会,而利用冥谷大会,了结我的仇怨。”
他心念甫落,陡见红儿娇喝一声,莲脚一顿,凌空而起,双掌击出,向清风真人后脑砸来。
就在红儿凌空出掌之时,柳绛珠的长剑,也正指向清风真人的心窝。他如要招架或闪避胡玉莲的长剑,就不能招架或闪避红儿的掌风。
眼见一代高人,即要横尸溅血——
金童忙吐声喝道:“掌剑留人!”同时双掌一挥,发出两股猛劲,一对红儿掌劲,一劈胡玉莲长剑,在千钧一发之间,救了清风真人一命。
二女被金童猛劲封挡,又闻金童喝声,同时飘身后退。
金童向清风真人一拱手,道:“道长,受伤了没有?”
清风真人冷哼一声,迷茫地看着金童,并不答话。
金童道:“好汉不趁人之危,请吧!”
红儿忙移步拦阻清风真人去路,道:“哥哥,你为什么放他走?”
金童道:“他与我们并无大恨深仇,饶他一命吧。”
红儿犹要反驳,却被金童拉开,道:“道长快请,希望继续执行你们冥谷的计划。”
清风真人死里逃生,没有什么话好说,低宣了一声佛号,疾步而去。
胡玉莲道:“你放他走是什么意思?”
“他是冥谷之会的领导之一,我要他约我的杀祖仇人到冥谷去,为祖父报仇。”
“冥谷之会,名为夺取盟主,实则倾全力对付你,要报仇,就迳往酆都门,直接找百煞鬼王,不是容易得多么?”
“酆都门内,机关重重,进出十分危险,再说,冥谷之会,他们虽是针对于我,但我已有了顶妙的计策,很可能毋须我动手,即可达到目的。”
“什么计策?”
“以后再告诉你吧,走,先去看姑姑和三老。”
胡玉莲祖孙情深,一闻此言,就急急跃身入洞。
三人进入洞中时,见柳绛珠正在检视奔月嫦娥身子。
胡玉莲悲喜交集地叫了一声“爷爷”一个箭步,扑至古道老叟身前,双臂抱着他的颈项,哭了起来。
柳绛珠焦急万分的道:“他们都被吴一奇以特别手法点了穴道,我不明其穴理,解不开了。”
金童三脚并两步地走至奔月嫦娥身前,双膝跪下,道:“童儿无能,让姑姑受苦了!”
奔月嫦娥摇头道:“我们是被点了软骨道,你试试能不能解开。”
“我也懂吴一奇的穴法,你放心。”说着,在奔月嫦娥背梁上一按,即解去奔月嫦娥被点的软骨穴。
穴道虽已解开,但经数月的折磨,精神仍十分萎顿。
金童又替七人都解开被点穴道,道:“你们稍为休息休息再走吧。”
奔月嫦娥道:“你夺回了‘风雷扇’没有?”
“没有。”
“吴一奇武功突增数倍,夺不回‘风雷扇’,以后要杀他可就难了。”
金童道:“我不是夺不回宝扇,而是自愿借他使用。”
八人闻言,都大惑不解,怒目对着金童。
铜菩提道:“小子,你将扇借他是何意思?”
“我有我的计划!”
“什么鸟计划?想不到你小子竟是一个不孝不义之徒,我们的苦白受了。”
“大师别开口就骂人,让我”
铜菩提双目瞪得老大,似要喷出火来,怒极地道:“骂你又怎的?”站了起来,冷哼一声,向洞门就走。
金童忙拦阻道:“大师何往?”
“你走你的阳光道,俺过俺的独木桥,从此,咱们一刀两断!”
胡玉莲忙上前劝道:“大师息怒,请听听他借扇给吴一奇的理由再走不迟。”
铜菩提道:“好!好!你说吧!你有什么理由借扇给他?”
金童不急不慢地道:“清风真人等人将后年的冥谷之会,提前于明年端午兴行,目的是借争夺盟主为幌子,集全力对付我”
“这样你更不能借扇给他了。”
“我借扇给他要是有条件的。”
“什么鸟条件?”
“我要他听我的吩咐。”
“他会听你的?”
“我不怕他不听,他醉心盟主之职,而我对盟主却毫无兴趣,他武功不错,又心狠手辣,我正好利用他对付问鼎盟主的高手,至他不济时,我再出手抢回宝扇不迟。”
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闻言,都拍掌叫好。
古道老叟道:“参与冥谷之会的人,最厉害的就是两个密笈的得主混世巨魔和百煞鬼王,而两人也都醉心盟主权威,借扇吴一奇与他们相拼,确实是一个好计策,换句话说,吴一奇在无形中成了我们的助手。”
奔月嫦娥道:“我不同意这样做。”
三老同声道:“什么道理?”
“百煞鬼王是杀我爹的仇人,我要童儿亲手杀他,就地祭我爹阴灵;其次,吴一奇是万恶不赦的武林败类,如利用他对抗各路高手,无异是与他合作,惹人笑话,事毕之后,若杀他,情理不容,若不杀他,难泄我胸中之恨,再说,我更不同意童儿放弃盟主之争。”
铜菩提一拍大腿,翘起一只拇指,道:“对!金姑娘的想法与俺和尚一模一样,俺也主张金童问鼎武林盟主。”
奔月嫦娥这篇话一出,金童的一切计划已完全落了空,他生性至孝,不敢辩驳,只暗地叫苦。
问鼎武林盟主,亲手杀百煞鬼王,他都不放在心中,但要杀掉吴一奇,却感到十分为难,因为他答应过红儿不杀吴一奇,并要替她改造吴一奇,然后作主将红儿嫁给他,使红儿终生有依。
他寻思道:“这事不能急,让姑姑了解的我心意后,也许不会坚持主见。”
奔月嫦娥见金童低首不语,继又道:“你也许不懂我为什么突然要你问鼎武林盟主?”
金童躬身道:“是的,童儿对盟主并无兴趣,乃遵姑姑的教训,不以名为利。”
“我之要你问鼎武林盟主,并不是为名为利,而是当今的武林人士太不成话,不讲武林规矩,不讲信义,简直是强盗行为,我要你夺取武林盟主后,将武林好好整顿一下,扭转不良的风气。”
金童顿首道:“童儿遵命尽量而为。”
铜菩提道:“对,这样才像话。”
金童偶一侧头,见红儿神容悲戚,怔然站在一旁,急道:“哦!我忘了替你们引见。”回身将红儿拉至奔月嫦娥身前,道:“这位是姑姑。”转对奔月嫦娥道:“这位就是红儿姑娘,是童儿的义妹。”
红儿忙双膝跪下,道:“侄女拜见姑姑。”
“啊!”奔月嫦娥又惊异,又欣喜,而又迷茫,忙伸手将红儿扶起,细打量红儿一眼,道:“你们什么时候结拜为义兄妹?”
金童抢着道:“上月嵩山之会后,红妹已练就‘两仪神功’,又吃了一只‘天地之子’,武功不在童儿之下。”
红儿秀脸羞红,急道:“不!姑姑别听哥哥胡说,我的武功只能与清风真人和庐山独翁相比,哪比得上你和柳姐姐。”
五岳神丐惊叫道:“你的武功能和清风真人和庐山独翁相比?”
金童道:“昨天在黄土坡,她与庐山独翁拼内功,若非清风真人暗中相助,庐山独翁还要差上一筹。”
金童与红儿结拜兄妹之事,奔月嫦娥和三老都心怀疑团,以为金童和红儿之间,有不便公开之事,借兄妹之名誉,暗中往来。
但见红儿长得眉清目秀,相貌端庄,不像是个淫荡女孩子,而武功又高,乃金童的一个好助手,于是都不愿将红儿赶走,并有意将二人的关系化暗为明。
铜菩提是个浑人,与金童又只是朋友关系,这种事,他不但懒得管,就连想也没有想到,当下,嚷道:“俺肚皮饿了,让俺去找些吃的东西来充充饥。”说着,匆匆出洞。
金童道:“啊!庐山独翁的穴道还未解,让我去替他解开,请他招待一餐。”
奔月嫦娥道∶“这老鬼将我们掳来这里,受了数月的苦,不杀他己够对他宽大了,还替他解穴干吗?”
金童道:“他此次胡为,全系受吴一奇的愚弄,他良心并不坏,今天若非他带我们来,指示入谷道路,很可能会触及吴一奇装置的机关。”
奔月嫦蛾不是个好杀之人,只是难忘教月的苦楚,听金童一说,也就不再反对金童替庐山独翁解穴了。
金童与铜菩提走出洞外,见庐山独翁坐在一株古树之下,背靠松干,双掌掩面,似在哭泣。
金童忙走了过去,道:“老前辈,真对不起,委屈你了,让我替你解开穴道吧。”
庐山独翁抬起头来,怒道:“你不怕我向你袭击了?”
“你是怪我来迟了?”
“可不是,那小子已走了,解不解也不要紧。”
“别误会,刚才我是恐你一时冲动,危及家姑性命。”说着,替庐山独翁解开被点穴道。
铜菩提道:“喂!老儿,你有酒饭招待咱们一番么?以后俺加倍还你。”
“不多了,你跟我来。”领着铜菩提向房子走去,金童却返回洞中。
不一会,铜菩提拿来一个小葫芦和几个三四天前的馒头,道:“这点东西,你们几个分着吃吧,俺干脆下山后再吃。”将葫芦给五岳神丐,馒头给奔月嫦娥。
五岳神丐摇了一摇葫芦,道:“还不少,大师你也喝一口吧。”
“俺比你们硬朗,你们几个喝吧。”他乃是个见酒如命之人,竟能忍着不喝,足见他的心地和为人。
几人喝完酒和吃过馒头,精神稍微好些,由金童扶着五岳神丐和翻天一掌,柳绛珠扶着奔月嫦娥,胡玉莲扶着古道老叟,红儿扶着山中太岁和洛阳奸商,铜菩提扶着王一帖,出谷下山。
步程甚速,到达星子县时,已是黄昏时候了。
返回北门街的客栈,金童叫伙计加开了四个房间,奔月嫦娥睡在柳绛珠房中,胡玉莲移至红儿房中,五间空房,住了七人。
十一人在这星子县足休养了七天,才恢复精元。
第八天,金童令伙计办了一席酒菜,摆在自己房中,将十人都请了过来。
柳绦珠道:“今天为什么叫那么多菜?”
“我想商议一下冥谷之事,明天你们也该狮子庄了。”
“你不同我们回狮子庄?”
“我还有事。”
奔月嫦娥道:“你有什么事?”
“我要再去一次蟠龙山庄。”
五岳神丐道:“我们一起去。”
“何必要那么我人跋涉,我一人去就足够了。”
五现神丐点头道:“以你参与嵩山之会的武功和机智看来,就你一个人去也足足有余,我们就在狮子庄等你吧。”
“我想在冥谷会后再返狮子庄,所以今天我想先请示一下关于冥谷大会的意见。”
奔月嫦娥道:“你又要单刀赴会?”
金童向正在狼吞虎咽的铜菩提瞟了一眼,道:“不,如铜菩提大师肯去,我就与他同去。”
铜菩提仰首干了一杯酒,道:“俺去!刀山剑林俺也怕。”
柳绛珠道:“我也去!”
“你在家服侍姑姑和三位老人家,不要去。”
奔月嫦娥道:“你怎么不要我们去?”
“我可以无忧无虑,一心一意对付他们。”意思是恐再被人将他们俘去作人质,逼他就范。
三老和奔月嫦娥都懂他的意思,的确,如他们再被人俘作人质,后果可真不堪设想了,可是,他们又哪能放心由金童一人前往呢?”
柳绛珠道:“我知道他不要我们去的原因。”
奔月嫦娥道:“什么原因?”
柳绛珠作了一个鬼脸,凑至胡玉莲的耳畔,低声道:“他不要我去蟠龙山庄,是为了邱如凤,不要我们去冥谷是为了罂粟花姐姐。”
胡玉莲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你不说我差一点忘了。”
柳绛珠声音虽低,但亦被金童听到,狠狠地瞪了柳绛珠一眼,怒道:“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奔月嫦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柳绛珠又凑近奔月嫦娥耳畔,欲将她所想到的原因告诉奔月嫦娥,便话犹未出口,却被金童暗地狠扭了一把大腿,痛得她不由自主地“哎唷”出声,玉掌在大腿上乱揉。
奔月嫦娥见情,不禁又好笑又好气,一指金童的额角,骂道:“好没出息的东西。”
柳绛珠将娇躯靠着奔月嫦娥,道:“姑姑,你不在时,他老是欺负我和莲姐。”
金童俊脸绯红,急道:“姑姑,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胡玉莲道:“是的,在登封客栈时,他扮成个和尚,鬼鬼祟祟地调戏我们,我们一时不察,差一点砍掉他一臂。”
众人听了胡玉莲的话,都哈哈笑了起来。
奔月嫦娥笑骂道:“真该砍掉他一臂!”
金童羞得无地自容,急道:“胡说!胡说!姑姑你还不知道,他们二人联合起来,常常捏造事非来冤枉我,我已受够了她们的气。”
铜菩提哈哈笑道:“俺说句公道话,胡姑娘刚才说的话,俺是亲眼看见,一点没有冤枉。”顿了顿,继道:“俺已吃饱喝够了,你们好好商议冥谷之会吧,俺没有意见,先走了。”毫不客气地踉跄走出房门。
奔月嫦娥道:“没有什么好商议的,无论是单刀赴会,或我们同去,你都必须夺取盟主,及将百煞鬼王和吴一奇杀掉!”
金童点头道:“这些事我都可以做到,若我认为需要你们同去,会前必回狮子庄,如我不回来,你们就在狮子庄住下,不要自动前往,也毋须挂念。”
红儿道:“哥哥,你去蟠龙山庄是不是杀九爪神龙?”
“是的。”
“你为父报仇,我不敢劝你,只希望你别杀其他之人。”
“我知道,你不要烦恼,好好跟姑姑和二位姐姐在一起,你的事我会替你办妥。”
奔月嫦娥道:“什么事?”
“你问珠妹和莲姬吧。”转对胡玉莲道:“回庄后,你替我向姑姑及三位老人家好好解释,并向他们求求情。”
胡玉莲点头道:“我知道。”
这一顿酒,并没有商议冥谷大会之事,却也吃了一个多时辰才各自回房。
第二天一早,十一人同时收拾行装,算清房租饭钱后,出客栈,经街道,浩浩荡荡向北进发。
第三天,金童与铜菩提分别向东往潘龙山庄,奔月嫦娥等继续北上返狮子庄,彼此叮嘱了一番后,含情而别。
晓行夜宿,这天,金童与铜菩提已到了歙县,在高宾客栈住下。
晚饭后,金童对铜菩提道:“大师,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就来。”
“你去哪里?”
“蟠龙山庄。”
“俺同去。”
“蟠龙山庄我去过好几次,而全庄高手联合起来也打不过我,我一人去足够了。”
“好!你去吧。″
金童装束停当,怀着不可言喻的心情,向蟠龙山庄风驰。
他有时觉得很兴奋,因为父仇即可血还;有时又觉得悲哀,人生在世,何以要彼此残杀。
当他想起他初恋的爱人邱如凤时,内心更有一种惭愧,寂寞,茫然的情绪。
邱如凤对他情深似海,又曾救过他姑姑和三老等的性命,可以说恩重如山,要他杀掉爱人的父亲,让爱人痛哭流涕,于心何忍?要杀掉恩人的父亲,恩将仇报,理义何容?可是,父仇不共戴天,为入子者,不为父报仇,何颜见人,岂非不孝乎?”
他在矛盾和痛苦的心情下,不觉己到了蟠龙山庄门前广场。
他想:事情迟早都要解决,既到了这里,就得当机立断,如再婆婆妈妈,犹豫不决,被人发现,通知九爪神龙,让其跑掉,此行不是多余么?”
当下,猛一纵身,跃至檐下,同时拔脚跃上屋脊,向龙堂驰去。
站在龙堂屋脊,四下一看,那被火毁去的几栋庄院,仍未重建,断梁残墙,在苍茫夜色中看去,显得倍加狼藉惨然。
他暗忖:“九爪神龙为一应之主,有财有势,半年多了,何以还不重建?莫非他已出门不成?”
他向西驰去,到达九爪神龙的西村房舍。
见厅房之中,灯光明亮,并时有脚步传来,然却听到谈话之声,心忖:“现在已二更时候了,为什么还有许多灯光?难道他家里出了什么手?”
他跃至花园的边缘,伏在瓦面上,俯首下看,见由正厅至“盘龙阁”的路上,有许多人提着灯笼,络绎不断,但总是听不到他们谈话。
他连连自问:“什么事?”
他偶一侧首,见“栖凤阁”也是灯光明亮,只是四遭寂寂,不见人影罢了。
那华丽的“栖凤阁”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恩人邱如凤的闺房,半年前,他曾在房中与邱如凤缱绻过二个更次,那润心的低语,醉人的芳香,多么使人神往啊!
那热烫烫的情泪,凄凄切切的哭声,多么使人同情啊!
他忽然心跳起来,暗道:“她此时是否仍在房中蹙眉幽思?她可否知道我到了这里,要杀她的父亲?”
他乘无人注意之时,悄悄地滑下花园,借茂盛的花草树木作掩蔽,来至“栖凤阁”的门前,因大门紧闭,看不见里面情形。
他沿着墙壁,向邱如凤的窗下走来。
他来这里干什么?就是他自己答不上来。
只似乎这座华丽的“栖凤阁”有着无限的磁性,使他不能自主。
邱如凤闺房的窗门,只是半关半掩,射出微弱的灯光,显然,房中玉人还未入睡。
金童一步一步地接近那个他曾经进出过的窗户,心房也越来越跳得厉害,并有一种不可言表的滋味。
到达窗下,探首向里一看——
啊!一点没有改变,床前有一妆台,台上银灯如豆,灯下坐着一个秀发披肩,浑身表白的姑娘——她就是邱如凤。
人与物,都与第一次看见的一样。
金童的心,也与第一次来时那样的紧张,那样的跳动。
他想悄悄地离去,却又舍不得,但又不敢出声呼喊。
他站在窗下,足有一盏热茶之久,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轻敲了一个窗门,道:“凤妹!”
邱如凤浑身一颤,忙回过头来,喝道:“谁?”
“是我,是你的童哥哥。”
倏然间,邱如凤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即急走至窗前,道:“你你来干吗?”
“来看你,我可以进你闺房来么?”
“不!不!你不能进来!”
“为什么?”
“我不理你了,快走!快走!”
“我有一件享要告诉你。”
“什么事?”
金童不理邱如凤不准他入房,乘邱如凤问话之时,一缩身子,跳入房中。
邱如凤欲要阻拦,已来不及了。
她怔了一怔,很恼怒,也很恐惧,睑色变得更加苍白,娇躯微颤,却不敢高声喊叫。
金童拍了拍她的肩胛,道:“不用怕,我不会欺负你的。”
“不!我不理你了!”娇躯一扭,埯面哭泣起采冖
金童将窗门关上,道:“别哭啦,如被人听到,闯了进来,不是糟了吗?”
邛饣凵风闰丨卞、“t欢珥哭,道:讯你欠走-”
邱如凤闻言,不必再哭,道:“你快走。”
“好的,让我将事情告诉你后,马上就走。”
“什么事?”
“红儿已练成了‘两仪神功’,已是武林中的特等高手了。”
“啊!你见过她,她现在怎么了?”
女人总是关心女人,邱如凤一听是关红儿的事,立即摒弃对金童的敌意,急急追问起来。金童慢条斯理的道:“她出道时,尚以为我是欺负她的人,要我娶她,弄得我头痛的要命。”
“她的孩子呢?”
“她告诉我说漏了。”
“啊!那你将她如何安置?”
“我并没有责任安置她,后来我看她实在可怜,便与她结为兄妹,并拟替她作主与那人结为夫妇。”
“那人是谁?”
“是桃花贼吴一奇。”
邱如凤乍闻桃花贼之名,吓得倒退了一步,双手乱摇,急道:“不!不能!桃花贼乃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坏人,怎能将红儿嫁给他?”
“你别急,我是她的义兄,自然要负起兄长之责,吴一奇虽坏,人却长得不难看,两年来武功突增,几可与我并论,只是年纪稍嫌大了些。”
“人之好坏,应以品行千个评,人长得好看有何用,武功高更能为非作歹,我不同意你的主张。”
“诚然,你这话一点不借,而吴一奇本与我有深仇大恨,我早就恨不得将他劈掉,但为了红儿的终身,也只好想法改造他,让他改邪归正,重新做人。”
“自古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怎么改造他?”
“恩威并重,只要他是人,我不相信我不能使他变成一个好人。”顿了顿,继道:“红儿是你的丫环,她的性格你是知道,我若不这样儆,她可能会自绝,或会变成一个不顾廉耻的女魔头。”
邱如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她命会这么苦,她现在哪里?叫她来这里玩几天好么?”
“她跟姑姑在一起,有机会时我会叫她来看你。”
“还有什么事么?你该走了。”
金童歉然叹了一声道:“还有一件要请你原谅的事。”
邱如凤芳心一惊,急道:“什么事?”
“就是我和令尊的血仇。”
邱如凤又吓退了一步,顿时悲泪盈眶,摇晃欲到,半晌才道:“你是来杀我爹?”
“真抱歉,希望你能谅解我。”
“不!不!你不能杀我爹!”言态近乎疯狂,话声一落,双掌齐出“嘭”的一声,击在金童胸腹之间。
她这一招,在惊惧和焦急之下,已是尽全身力量,但,只把金童击退半步,而她反被金童的护身气功弹退三四步,一屁股坐在床上。
她见无法将金童击倒,立即伏在床上悲哭起来。
金童长叹一声,走上前去,轻抚她的肩胛,道:“你别哭,听我解释!”
邱如凤翻身坐起,怒道:“别动我!我不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动我!”
“唉!其实我又何尝愿意忘恩负义?要知父仇不共戴天,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邱如凤擦了一下泪痕,冷笑道:“听说令尊的武功高出家父许多,家父怎能杀死令尊?”
“是令尊与九大门派掌门人围攻致死的。”
“那你为什么不找九大门派掌门人,光来找我爹?欺善怕恶,算什么英雄?再说,我爹已是毫无武功的人,手无缚鸡之力,你杀了他就算是为父尽孝了么?”声泪俱下,令人酸鼻。
金童闻言一怔,道:“令尊没有武功?”
“我哥哥坐关走火入魔,我爹为救他性命,已将全部功力输予给他,但也只是救了他的性命。”
“令兄怎么了?”
“半身不遂,很可能残废一生。”
金童低首暗忖:“她爹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不知暗害了多少人,这等下场,也许是上天报应。”
他抬头看了邱如凤一眼,一声不响地跃出窗外。
邱如凤芳心大惊,急忙随后追出,赶在金童前面,双掌平胸,拦着金童去路,道:“你要去哪里?”
“令尊是不是在‘盘龙阁’?找他去。”
“你真不肯放过他?”
“父仇不共戴天。”
“你的心也太狠了,你如要杀他,就先杀我吧。”说毕,挺胸闭目,向金童逼近。
金童暗叹一声,绕路前进。
“不!你如不先杀掉我,别想到达‘盘龙阁’。”又晃身拦在金童面前,泪痕满面,又焦急,又悲伤,而又愤怒!
金童冷然道:“你与我无仇无怨,杀你干吗?”
“我与你无仇,但有救令姑之恩,你大可以恩将仇报,先将我杀掉。”
金童闻此言后,真是难过万分,仇、恩,充塞他的胸怀,弄得他头昏脑胀,一时不知所措。
他吸气镇住涌潮般的情绪,暗忖:“俗谓‘恩怨分明’,我应如何才能做到‘恩怨分明’呢?”
当下,冷然道:“为父报仇,乃人子之道,至于你有恩于我,自不会将你的恩德忘记,必有报答之日。”话毕,又绕路前行。
邱如凤当真急了,一把揪住金童的衣衫,一面擂打金童的背梁和肩胛,一道叫道:“不!不!我与你拼了。”
金童运气护住身子,任邱如凤擂打,既不还手,也不闪避,不理不睬,继续前进。
邱如凤拦阻金童不住,又打不痛他,更加急了,见距盘龙阁越来越近,顾不得自己是个千金之体,竟双臂一抱,紧紧抱着金童的腰部,高声叫道:“爹快逃,金童要杀你!爹快逃”
一面叫,一面用贝齿狠咬金童的肩胛。
她这一叫,立即惊动园中之人,首先纵来五六个庄丁,可是五六个庄丁,不但不敢拦阻金童向金童攻击,反吓得手脚颤抖,连步后退,继之,过天云龙也飘身前来。
过天云龙到达后,也不敢贸然向金童玫击,只双掌蓄势,站在金童身前,喝道:“站住!”
金童应喝站在当地,冷然道:“前辈,我是看邱姑娘的面子,不杀我的仇人家属,请你们避开。”
此时,邱如凤仍死命地抱住金童腰部,不停的狠咬金童肩胛,已把金童咬得鲜血淋淋,但他浑然不觉,任由邱如凤狠咬!
蓦然“嗖”的一声,飘来一个头发斑白的徐娘。
徐娘一手挟拐,双目如火,喝道:“小姐放开他,让老身与他一拼!”
邱如凤不但不放,反抱得更紧,哭叫道:“不!他要杀爹!我不能让他杀爹!”
徐娘见情,急怒交加,大喝一声,抡拐向金童脑门劈下。拐风呼啸,颇够斤两。
金童不闪不避,运臂一架!徐娘手中拐杖,应声脱手而出,飞落三丈之外。
徐娘踉跄后退三步,双臂麻痹,虎口破裂,涔涔血下。
金童震飞徐娘的拐杖后,恐九爪神龙闻风而逃,邓急继续向盘龙阁走来。
邱如凤更加急了,抽出一只手,向金童后脑捶打。
金童仍是不理不睬,加快脚步,瞬间,到达盘龙阁的门前。
此时,园中已来了二十余人,却都战战兢兢,没有一个敢阻金童进路。唯一不怕死的徐娘,又双臂麻痹,不能运用,眼巴巴的看着金童进入盘龙阁。
盘龙阁是金童的熟地,进入大门后,即径向蟠龙公子的卧房走来。
邱口凤抱紧金童的腰部,一面由金童拖带,一面叫道:“爹快逃!金童要来杀你”过天云龙和二十余壮丁,怀着惶恐惊悸,焦急悲伤的心情,相继进入盘龙阁大门!
盘龙阁内,只有邱如凤的呼叫,和二十余人的步声,充满着紧张和恐怖的气氛。
蟠龙公子的房门半开半掩,房中银灯晃动,静如无人。
金童探首内望,心神一震,接着,冷笑着进入房中!
房中的布置,与柳绛珠来盗扇时一模一样,只是换了一个人坐在床前。
他第一次来时,蟠龙公子熟睡床上,此时也熟睡床上。床前坐着一个做针活的丫环,此时却坐着一个神情悲戚的九爪神龙。
邱如凤一见九爪神龙,吓得几乎昏厥,半晌才悲声道:“爹爹,我叫你逃,你为什么不逃啊”
九爪神龙转过身来,凄然一笑道:“杀人偿命,自古皆然,孩子,你放手,由他取我首级去祭他父亲阴灵。”
岳如凤怔了一怔,松开双臂,疯狂也似的扑至九爪神龙身前,双膝在地上,两臂抱着九爪神龙颈项,哭道:“爹啊!你不能死,凤儿自小就没了娘,你把风儿丢在这世上怎么办啊!”九爪神龙将脸贴着邱如凤的秀发,双手不地抚揉邱如风的头发,肩胛和背脊,老泪如泉,一串一串地洛在邱如凤秀发之上。
生离死别,乃人之最痛,短短时间,父女即要相隔阴阳,冷眼旁观者,心中该是何种滋蛛?
九爪神龙悲然道:“孩子,不要难过,为父杀人甚多,因果循环,今晚应是报应之时”
“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唉!孩子,住死乃前生注定,岂能由人?去吧!家中尚有你的家叔叔,你哥哥虽已残废,却还可与你相处世上”
“不要!不要!我要跟你去!”
蓦然,徐娘匆匆进人房中,一声不响地一头撞向金童腹部,敢情,她是不想活。
金童视若无睹,任徐娘撞来“噗”的一徐娘顿时被金童气功的弹力,弹退三步,昏厥在地。
金童冷然道:“邱前辈,你很懂道理,你既知有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九爪神龙抬起头来,淡然道:“要杀就杀,何必多言!”
邱如凤忙将整个身子遮住她爹,对金童道:“你要杀我爹就必须先将我杀掉。”
金童暗叹了一声,瞟了蟠龙公子一眼,见他脸色苍自,已经不省人事。
再看九爪神龙,竟与半年前完全两样,须发全白,满脸皱纹,双目无神,瘦骨嶙峋,短短半年,却似老了十载。
金童沉吟了一会,道:“你的武功全废了?”
“嗯!不是如你之愿么?”
“还可以恢复吗?”
“我如尚有一甲子的寿数,也许可以恢复些许。”
“清璜兄何以如此?”
“坐关走火入魔。”
“有救么?”
“不至于死,但也残废终生了。”
金童环扫房中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声,举步向房门外走去。
门外本站着许多人,一见金童走来,都即急急闪开。
金童这举动,大出众人之外,怔怔地看着他走出房门。
邱如观忙跟了出来,惊喜参半地道:“你不杀我爹了?”
金童听若无闻,经长廊,过厅堂,走出盘龙阁大门。
邱如凤紧随在他的身后,来至大门外,道:“真谢谢你,刚才你差一点把我吓死!”
金童依是不理不睬,并加快脚步,向花园后门疾走。
邱如凤一眼看见金童肩胛上的鲜血,内心很是难过,即急抢上两步,道:“对不起,刚才我不知你肯饶恕我爹,一时怒恨,咬了你几口,让我替你包扎一下再走好么?”
金童像受了极度的刺激击患了麻木症似的,对邱如凤温软的话声,一点反应也没有。
走至花园的围墙下,即一拔脚,跳出墙外。
邱如凤站在墙下,怔怔出神,曾几时,热泪又已沾满两颊。
金童跳过花园围墙,沿着一条小道,踏着茫茫的夜色,无目的向前走。
不知几时,已离开那数千人家的蟠龙山庄,踟蹰在茫茫田野之间。
他的脑际,像澎湃的海洋,他的心胸,像一堆乱麻“恩与仇”在海洋中冲激,在乱麻中翻滚,使他失去了明晰的判断。
他若有所失,又似有所获,像作错了一件事,又像作了一桩善举,迷迷糊糊地,有如置身梦中。
一阵晓风掠过,他心头一震,顿时,似从梦中惊醒,四下一看,已是东方发白,晨丝将吐之时了。
他暗叹了一声,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徘徊了那么久的时间?”
想起昨夜的事,又叹了一声,道:“我饶恕了我的杀父仇人?我为什么要饶恕他?我怎样向姑姑交代?有何面目返冥谷祭奠九泉下的父亲阴灵?”
他回过身来,痴痴地看晨炊袅袅的蟠龙山庄,想复返将九爪神龙杀掉,但久思之下,又觉不妥,因为他不忍再看邱如凤的悲伤,也不愿出尔反尔,更不愿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终于,他怀着矛盾的心倩,返回客栈。
到客栈时,正好日出东山,赶路的行商掮客,早已离店,游野客人,又未起床,店中静如深夜。
金童放轻脚步,来至房门前,忽闻隔壁房中,有人谈话,不由大感奇堆,暗道:“铜菩提那么早就起来了?什么人与他谈话。”
侧耳一听,立即听清是南华双星的声音,不由更加奇怪,暗道:“南华双星怎会到这里来,来这里干什么?”推门走入房中。
铜菩提和南华双星一见金童回来,立即站起拱手相迎。
铜菩提道:“怎么现在才回来,报了仇没有?”
金童凄然一笑,道:“没有。”
“九爪神龙不在家?”
“在。”
“为什么不杀他?”
“我杀不下手,噢!要是你同我去就好了。”
“俺要同你去,你又不要俺去,是怎么回事?”
金童将邱如凤与他父女的关系,及蟠龙公子坐关走火入魔,九爪神龙失去武功的事,详说了一遍,话毕,长长的叹了一声。
铜菩提哈哈笑道:“要是你小子长成俺这付模样,就不会有这个麻颁了。”
流星手道:“你这样做,并不见得不对,父仇虽不共戴天,但邱如凤有恩于你,而九爪神龙己得天报应,你不杀他,正表示你的人格高尚,心胸宽大。”
“可是我怎样向姑姑交代呢?”
“令姑并非是个不明事理之人,更不是好杀之徒,我相信她决不会责怪你。”
金童得流星手这番言语后,心中好过多了,道:“前辈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流星手道:“老吴一病半个多月,当他病好之后,就急急南下,不料,刚到武汉,无意中听了一个骇人的消息,当时,我们忖度,既已误了十余天时间,赶到庐山也不济于事,便在武汉住了下来。”
“什么骇人消息。”
“听说万年妖精在孤山得了一柄千年古剑,来至君山石人峰下的一个绝谷,要取一只‘天地之子’,不料,事机不密,为百灵禅师所知,跟踪前来,二老就在石人峰下的绝谷中,大战了三天三夜。”
金童惊急道:“不错,万年妖精取‘天地之子’事我听她说过,后来谁胜谁败?”
“百灵禅师胜了半筹。”顿了顿,继道:“听说,百灵之胜,乃是得其徒叶伯群暗中助了一招。”
“不错,仁世大师有个俗家弟子叫叶伯群,一年前,我与他对过一掌,武功不下乃师。”停了一下继道:“结果如何?”
“结果,万年妖精身死石人峰,百灵禅师负伤离开君山。”
“‘天地之子’呢?”
“百灵禅师得去了。”
“千年古剑呢?”
“也被百灵禅师夺去了。”
“啊!你们听谁说的?”
“我们在黄鹤楼喝茶时听两个江湖卖艺的人说的;那两人也只是知道一点,甚至二老为什么相拼尚不明白,我们在武昌住了二天,也没有探听详细。”
“为‘天地之子’之争,你们在哪里听到的?”
“我们在武汉的听不出所以然来,又续向庐山赶来,到达怀宁时,凑巧遇到万年妖精之徒罂粟花,这些事都是是罂粟花告诉我们的。”
“啊!她呢?”
“她四处找你,要你替她报仇。当时,我告诉她,在下个月前,你们往庐山救人,她一听之下,就急急去庐山找你,大概去了,没有找着你们。”
“你来这里干吗?”
“找你。”
“你们怎知我到了这里?”
“十天前遇到洛阳奸商,洛阳奸商告诉我们的。”
金童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道:“百灵禅师怎知万年妖精要取‘天地之子’?”
“据罂粟花说,她们-离嵩山,百灵禅师祖孙就跟踪她们,她说,因为她师父过于骄傲,没有把百灵禅师放在眼中,故遭此惨败。”
“大战之时,她不在君山。”
“在,大战时,‘天地之子’尚未取出,她为护‘天地之子’,无暇监视叶伯群,故为叶伯群所乘。”顿了顿,继道:“据她说,叶伯群自冥谷回山后,就跟百灵苦练,武功精进甚多,百灵之夺‘天地之子’,是为增加叶伯群之功力,而问鼎武林盟主。”
摘星手道:“叶伯群如服下‘天地之子’,又有千年古剑在手,你若不夺回‘风雷扇’,要想胜他,决不容易。”
流星手接道:“关于叶伯群问鼎武林盟主事,已经传出江湖,风闻明年问鼎武林盟主者,只有四人。”
金童道:“哪四人?”
流星手道:“没有你,第一个是混世巨魔,第二个是百煞鬼王,第三个是桃花贼吴一奇,第四就是叶伯群,刚才铜菩提大师才告诉我们,你也有意问鼎。”
金童点头道:“我对此事本不感兴趣,是奉我姑姑之命,说不得也只好与他们一较长短。”
流星手道:“听一般人的猜测,最有希望者就是叶伯群,其次才算混世巨魔。”
金童淡然一笑道:“我若不参加争夺,最有希望的还是算吴一奇。”
“吴一奇虽有‘风雷扇’,却不懂扇诀,有何可怕之处?”
“我若不参加争夺,自要助吴一奇一臂之力。”
铜菩提道:“这事以后再谈吧!喂,小子你现在准备去哪里,是不是返狮子庄?”
金童歉然一笑,道:“真对不起,我又要麻烦诸位了。”
铜菩提道:“干什么?”
“做探子。”
铜菩提一闻此言,顿时暴跳起来,道:“你又要俺作鬼鬼祟祟的探子工作?”右掌一扬,欲向金童劈去;但忽又收了回来,转身就走。
金童忙闪身封挡房门,道:“大师别急,这次的探子工作,与前两次完全不同,我担保你胜任愉快。”
“俺交上你这个朋友,真倒了八辈子的霉,好吧,你先说给俺听听。”
“你现在就去冥谷,并在冥谷住下,暗暗查察有无人在冥谷搞鬼。”
“搞什么鬼?”
“在冥谷装设机关,或摆阵势。”
“就这件事。”
“如有人在其中搞鬼,毋须扬露其阴谋,只暗暗记在心中,待我到冥谷时再告诉我。”
“好吧!俺倒霉就再替你作这次探子工作,以后如再要俺作这等不光明之事,小心俺与你拼了。”话毕,怒气冲冲地走出房门。
摘星手道:“老弟用得着老夫等么?”
金童忙拱手道:“如二位前辈有暇,就请在江湖上走动走动,听听还有没有其他之人要问鼎盟主。”
“好的,我们在什么地方相会?”
“明年端午节,在冥谷相会,噢!如再见到罂粟花,请叫她去狮子庄,不要在江湖上乱跑。”
“你要回狮子庄?”
“不!我也要在江湖上走动走动!”说着,将南华双星送出店,各道了一声“后会有期”拱手而别。
金童回房略休息了一会,算清店钱,便无目的的在江湖上闯荡。
春色已阑,莺声已老,红英落尽,黄梅香飘,一年一度端阳节,又将降临人间,酝酿武林将近二载的盟主争夺大会,也渐届期。
罕有人至的阴山,近月来,忽然变了闹区,除仆仆风尘的武林人物外,居然尚有不少的投机商人,在冥谷附近,做起一本万利的买卖,敢情是一个市镇。
在络绎不断的人群中,有一个年方十八九岁的白衣少年,见他双眉如剑,两眼若星,鼻若悬胆,玉面朱唇,更有一种潇洒脱俗,英风夺人的气概。他背着一个小包袱,右手挟着一捆香烛纸钱,左手捧着一束鲜花,剑眉紧蹙,落落寡欢,向冥谷走去。
“童弟!”一个娇嫩而含着悲喜交集的呼叫,发自自衣少年身后。
金童回过头来,见一个黑衣女人,疯狂般的了扑来。
“娥姐姐,你”金童话犹未说出,罂粟花已扑入他的怀中,悲恸地哭了起来。
金童前后,都有许多行人,见罂粟花抱着金童悲哭,都停下脚步,以奇怪的目光向工人看来。
金童很是难为情,忙把罂粟花扶起,急道:“快别哭,你看他们都在笑你。”
罂粟花乍见金童,一时悲喜过度,控制不住情感的奔放,忘了羞耻。此时听金童一说,忙后退一步,羞得抬不起头。
金童拉她至路旁一株古树下,道:“娥姐,你瘦多了。”
“我师父死了,是被”话犹未说完,即又悲恸哭起来。
“我已听南华双星说过,别再哭了,坐下来休息休息。”话间,将鲜花和香烛纸钱放在草地上,拉她并肩坐下。
“童弟,我本想请你帮我报仇,可是,我听人说,你的宝扇已被吴一奇骗了,我很担心你自身也难保了。”
金童笑道:“你怎会将我估计得如此低能?”
“我并没有将你估底,而是人家的本领太高,你若不失去宝扇,或许不致有险,叶伯群不但得了百灵全部真传,又服了一只‘天地之子’,而百灵还将他自己将近二百年的修为输赐给他”
金童闻言一震,他一向未将此会放在心中,乃因他自量有必胜把握,认为叶伯群虽服过‘天地之子’,内功也不会超过他,即使叶伯群有威力不凡的千年古剑,若他夺回“风雷扇”后,足可与其一较长短。
今听罂粟花之言,百灵竟不惜牺牲自己而成全叶伯群,这是对他一个莫大的打击。
他很清楚叶伯群不是个普通人物,仅服一只“天地之子”已经是他的大敌,但如夺回“风雷扇”尚不致有问题,若再加上百灵的全部修为,他可就望尘莫及了。
他未待罂粟花将话说完,即急道:“你怎知百灵将修为赐给叶伯群的事?”
“我师父死后,到处找你都找不着,我便偷上嵩山,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他一个落花流水,然后,点一把火,把少林寺烧掉,以泄心中之恨,当我到达少林寺时,全寺数千和尚,正替百灵超度。”
“当时,我尚为他是伤重致死,不料在一听这下,竟发现这个内幕。”
金童叹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后来呢?”
“后来,我不慎发出声,被他们发觉,我恐寡不敌众,便悄悄地溜跑。”顿了顿,继道:“我此来的目的,是劝你回去,不用理他们。”
“你叫我不参与明天之会?”
“是的,你既无意问鼎武林盟主,何以来此冒险,若说报仇,可以找到你的仇人派中去,各个击破,不是很好么?”
“你不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要知,这次盟主争夺大会,只是一个幌子,其真正目的,是要集中天下实力毁掉你。”
“你这话一点不错,他们这个阴谋我早就知道了,你也许还不知我此来的目的?”
“什么目的?”
“我也要问鼎武林盟主。”
罂粟花乍闻此言,顿时将眼瞪得又圆又大,疑信参半地看着金童,半晌才道:“你也要问鼎武林盟主?”
“我骗你干吗”
“你不是不感兴趣么?”
“我是奉我姑姑之命,不感兴趣也得提起兴趣来,而我非夺到手不可,否则,我可无脸见我姑姑。”
“你姑姑的名利心了那么重?”
“我姑姑并非为名利,而是看到当今的武林人士太不像样了,不讲武林规矩,见利忘义,要我夺取盟主后,好好整顿一下,转移不良风气。”
“江湖上都没传闻你也要问鼎盟主。”
金童道:“你不希望我当武林盟主?”
“我不是不希望,而是你失去了宝扇,恐怕争不过他们。”
“你听谁说谁人最有希望?”
“一般的推测,叶柏群、混世巨魔的希望较大。”
“据你看,我的希望大不大?”
“如你不失去宝扇,也许可以与他们一拼,但必须预先防止他们合力围攻于你。”
“你这话很有道理,好!你也该回去了。”
罂粟花不解地道:“你叫我回去,回哪里去?”
“我姑姑和柳姑娘等都没有来,你回登封狮子庄去,找我姑姑,同他们住在一起。”
“不,我不回去。”
金童将她拉入怀中,低声道:“听话,乖乖地回去。柳姑娘告诉我,我姑姑已同意我们的婚事,待我夺取盟主,报了血仇,凯旋归去后,立即成婚。”
罂粟花闻言,又喜又羞,秀脸艳如桃花,埋在金童怀中,久久不敢抬起头来。
金童吻了一下她的秀发,道:“如我不回去,明天就是会期,我也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件。”
金童沉吟了一下,道:“好吧,不过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不准你助我,从现在起,你走你的,我行我的,彼此扮成陌路,你做得到么”
罂粟花抬起头,迷茫道:“为什么?”
“十天前,蒙关山二侠的介绍,认识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今晚初更,我与她有一个重要约会。”
“啊!怪不得你不让你姑姑来,好!我回去。”不知哪里来的气,一下子就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挣脱金童的拥抱,站起拔步就走。
金童忙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道:“你听我说完再走。”
“我不要听。”
“不听也可以,不过你不能告诉我姑姑。”
“不行,我非得告诉她不可。”
“你如要告诉她,就得听我说完再走。”
“有什么好说的?”
金童紧紧地搂着她,硬要她听下去,悠闲一笑道:“那姑娘不但漂亮,而且十分风骚,任何男人见之,都难免为之癫狂倾倒,就我这个坐怀不乱的男子,也大为心动”
罂粟花听到这里,已气得眼泪滂沱,再也听不下去了,娇躯乱扭,欲挣脱金童的怀抱,狂奔而去!但金童的两条臂,竟像铁箍一样,哪里挣得脱?
金童不理,继续说道:“我与她可真有缘,一见倾心,情感飞进,几次晤谈之后,已是到了不可分离的地步了”
罂粟花越听越不像话,但又挣扎不脱,只好紧闭双目,将头靠在金童的胸前,静听下去。
金童顿了顿,继道:“前天关山二侠赠了我一粒春药,叫我今晚初更会晤时,将药给他服下之后,就可达到目的了”
罂粟花一动不动,听若无闻。
“娥姐,我也不想这样做,但听你刚才说,叶伯群不但服过‘天地之子’,又得了百灵的全部修为,为明天之会,也只好作下流的勾当了,我希望你能谅解我。”
罂粟花听完这段话后,觉得含有他种意思,遂睁开双目,冷然道:“你诱奸人家姑娘,与叶伯群何干?”
“这事有关我的名誉,恕我不能告诉你,你若真爱我就答应我,在大会结束之前,不与我说话,并永远不要告诉姑姑及柳姑娘和胡姑娘。”顿了顿,继道:“你是一个聪明人,我虽没有明白告诉你其中因由,我相信你也会猜测得出的。”
“我猜不出。”
金童嘻皮笑脸地在罂粟花脸上吻了一下,道:“现在猜不出,将来会猜得出。”
罂粟花怒道:“别再抱着我,我要走了。”
“你也与柳姑娘和胡姑娘一样的不了解我,唉!将来成了婚,不被你们气死才怪呢。”慢慢放松紧抱罂粟花的双臂,继道:“别气了,大会之后我好好向你赔罪。”
罂粟花站了起来,拢了一下头发,含着满眶的泪水,一声不吭,疾步而去。
金童怔了一会,暗忖:“关山二侠献给我这条计策实在太下流了,难怪她不肯谅解其实并不是我下流,我只不过将计就计罢了,就为人知道,也不能论我的不是,只能说是我胜之不荣罢了。”
他仰首望着悠悠的白云,继忖:“其实与会之人,哪一个不是在绞脑汁,施展毒计,不择手段地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又何必为这区区小计而不安呢。”
心念及此,表面上似乎已把心中的结解开,其实愧疚的成分,一点也没有减少。
他拾起身旁的鲜花和香烛纸钱,郁郁寡欢地继续向冥谷前进。
到达冥谷时,己是黄昏时候了。
谷外,帐篷林立,摊贩遍里,酒旗招幌,炊烟袅袅,一片繁荣景象。
但,谷中却没有一人,除中央前搭的擂台,经过一番人工修饰,张挂贴了许多红布和红纸外,其他都与一年前一样——阴风惨惨,雾霭沉沉,白骨嶙峋,坟墓林立!弥漫的无边的恐怖,无限的肃杀!金童站在入谷口处,看了看谷外,又看了看谷中,一闹下静,似乎置身于阴阳两个世界间。
他俯首看了看手中的鲜花和香烛纸钱,不自觉地涌上一股惭愧而悲伤的情绪,长长地叹了一声,暗道:“但愿爹爹能原谅我未取仇人之头来作祭品!”
他慢步进入谷中,走至他爹爹坟墓前,放下鲜花香烛纸钱,双膝跪下,一面擦泪,一面打火点燃香烛,之后,喃喃自语道:“爹爹,请恕孩儿不孝,没有取下仇人的首级,带来慰你老人家阴灵,是因仇人的女儿有救姑娘在的大恩,而仇人又已得天报应,自废子残,使孩儿无法下手,请爹爹恕罪。”话毕,泪如雨下,频频叩首。
之后,又喃喃自语道:“爷爷,明天在此举行武林盟主争夺大会,孙儿要借此机会,取百煞鬼王首级,为爷你报仇,请爷爷助孙儿一臂之力,并佑孙儿争得盟主,不负姑姑之期,报答姑姑抚育之恩。”话完,又叩了几个头,然后,将鲜花插在墓前,烧过纸钱,再叩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
偶一侧头,忽见罂粟花满面泪痕,站在他左侧七八步处,怔怔看着他。
他心头一震,急低声道:“娥姐,你别老跟踪我好么?会后我向你赔罪。”
罂粟花冷笑道:“谁跟踪你?这地方你能来,难道我就不能来?”
“好!好!你能来,你能来。”转身疾步而去。
罂粟花虽未继续跟踪,但目光却未离开金童,似乎有意与金童为难。
金童见罂粟花并没有跟来,略为放心。举头看了一下天色,已是暮色沉沉了。
蓦然,谷外进来一个凶恶和尚,匆匆向金童走来。他一面走,一面嚷道:“小子你什么来的?怎么不找俺?”
金童忙拱手道:“刚到,我正要找你,不想你就来了。”
“喂!外面有卖酒的,俺身上银钱已用光了,请俺喝两杯好么?”
“没问题,走!”与铜菩提走出谷外,来至一个布篷之下。
铜菩提嚷道:“伙计哥,入你奶奶,你老怕俺少你钱,现在俺的财神爷来了。尽管大樽大樽的伺候,今天新旧帐一起付。”
酒伙计是个三十余岁的中年人,看了一眼金童,以为金童是来看热闹的贵家子弟,立即眉开眼笑,殷勤招呼。金童道:“你欠他多少钱?”
“俺入他奶奶,一共也不够二两银子,就老嘀咕俺,害俺喝得一点也不痛快。”
“好,现在你就喝个痛快吧。”
伙计拿来一大壶酒和两斤牛肉,还有一盘花生米,二人一面喝一面谈。
金童道:“谷中有没有人搞鬼?”
“地府圣君曾想在台上搞鬼,但天天有人来来往往,使他无法下手。”
“擂台是谁布置的?”
“是清风真人派人布置的。”
“清风真人等都到了?”
“都到了,百煞鬼王,桃花贼吴一奇,也都到了,只是还未见过混世巨魔。”向左侧山腰指了一下,继道:“那里就是九大门派聚集之外。”又一指山脚,道:“那个白布篷是酆都门的休息处。”
“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有的两月前就已到了,百煞鬼王和叶伯群也到来几天了。”
二人正在谈论会前情形时,罂粟花忽又走了过来,站在二人身旁。
金童很是不悦,怒道:“你又来干吗?”
罂粟花伸出一只柔荑,冷然道:“我没有了盘缠,给我一点。”
金童明知她借题捣蛋,却无可奈何,只好乖乖地给了她一锭白银,道:“够了吗?”
“这一点怎么够呢?”
金童又给了一锭,道:“拿去吧,别再捣蛋了。”
罂粟花将白银纳入杯中,冷哼了一声,转身对酒伙计道:“喂!我也要一壶酒。”在距金童等四步外的一块平石上坐下。
金童急道:“喂!到处都有卖酒的,你为什么偏要在这里,存心与我过不去?”
“你喝你的酒,我喝我的酒,与你何干?”
铜菩提道:“这小姐好不懂礼貌,她是谁?”
“万年妖精之徒,癫翁的孙女,姓古名月娥,绰号罂粟花。”
罂粟花忽又走了过来,对铜菩提道:“大师,你是他的朋友,请你说句公道话,我是她的未婚妻,他竟不理我,而明目张胆地要与”
金童不等她把话说完,即急站了起来,一手握她的玉臂,一手挽她的肩,硬生生地把她押走,一面走,一面道:“我的好姐姐,你为什么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到那边酒摊去好么?”直将罂粟花押至十五丈处的另一处卖酒处,才匆匆回来。
铜菩提不解地道:“你怎么那么多媳妇儿,她既是你的媳妇儿,又何以不理她?你是怎么搞的?”
金童一看天色,道:“以后再告诉你,我有点事,回头谈吧。”掏出一锭白银塞给铜菩提掌中,即欲离去。
就当他刚要离开之时,一个女人忽地飘然而来,向金童瞟了一眼,接着娇媚一笑,然后,仪态万千地坐在罂粟花刚离开的那块平石,并娇声滴滴地呼酒叫菜。
只见她,年约二十三四,冰雪为肌,芙蓉为面,眉如春山,目如秋水,身穿绛红衣掌,若非眼角稍嫌上翘,隐含风流淫荡,真可说是人间尤物,天上仙女。
金童恐罂粟花知道此女就是赴约之人,再来捣蛋,破坏他的计划,甚至令他与这女人下不了台,即急向她使了几个眼色,又向铜菩提道了一声“再会”起身向冥谷走去。
走了十把丈时,回过头来,见那女人正对着他微笑,表明她已懂金童的意思。
金童走人谷口,四下一看,暗道:“这里虽是无人,但亦得找个僻处唔!那石笋后面很僻静。”心语间,慢步向谷中左角走去。
约走了十余丈,恐那女人找不着他,就站在一块巨石上等候。
且说那女人之到那酒摊来,并非喝酒,而是来赴约,是因见铜菩提在座,不便与金童招呼罢了。
她见金童进入谷中,胡乱喝了一杯酒,即丢了一些碎银,急急向谷口走来。
但当她只走出四五步,忽然一个黑衣女人擦肩而过,经过她身旁时,有意无意地踏了她一脚。
这一脚踏得甚重,使她不自觉地“哎唷!”呼痛,并喝骂道:“喂!你长眼睛没有?”
罂粟花回过身来,冷笑道:“你骂谁?”
“骂你,你没有长眼睛,那么大的地方还踏着人。”
罂粟花淡然一笑,道:“峨!原来踏了你一脚,真对不起,请问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那女人见罂粟花虽说了一声“对不起”但神态却十分骄傲,摆出一付蓄意欺人之模样,不禁怒火上冲,冷笑道:“红辣椒叶翠春,请把招子放亮点,本姑娘并非任人欺负的。”
罂粟花格格笑道:“红辣椒?你的辣椒辣不辣?可不可以卖给我一点?”
红辣椒叶翠春闻言,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冷笑道:“可以,可以,只是恐你姑娘吃不下。”
“笑话,我平生最喜欢吃人家不敢吃的东西,你若不信,就吃给你看!”话声一落,即一错步,欺至红辣椒身前,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红辣椒叶翠春乃茅山教教主八卦子的师妹,武功不在八卦子之下,可列武林二流人物,生性风流好色,对男女之间的事,看得很淡,因她长得美丽动人,虽行为不检,却也有许多人追踪踵后,拜倒在她罗裙之下。
她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比起罂粟花来,却差得太远了,见罂粟花扬掌打开,即忙倒身侧头闪避,但已迟了“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被打得耳鸣眼花,连打踉跄。
她忙稳住步子,娇叱一声,施开茅山绝学,掌脚齐出,向罂粟花攻来。
但,连使出五记绝招,都被罂粟花轻巧的闪过,第六招刚要出手时“沙”的一声红辣椒的衣襟已被罂粟花撕破一条八寸来长的裂缝,露出如雪的肌肤。
罂粟花忽然斜跳五尺,格格笑道:“你自命红辣椒,现应改为白辣椒了。”
红辣椒忙将双手按着胸前,知道不是对方敌手,暗忖:“这贱婢武功太高了,俗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再对付她吧。”
心念一落,即急向谷口逃跑。
罂粟花见她向谷口逃去,不自觉地收敛笑声,暗道:“童弟已进入谷中,我得赶快将她拦住,不准他们相会。”正欲拔步随后追去——
忽然,一条巨大的人影一晃,挡在她的面前。
她忙后退一步,举目一看,原来是铜菩提。她已知铜菩提是金童的朋友,不敢对她不客气,急道:“大师快走开”
铜菩提哈哈笑道:“俺说弟媳妇儿,你已给她好看了,走,俺有话问你。”
“不!我不能让她入谷去。”欲弯路追去。
但,红辣椒已到了谷口,忖度:在谷外已难将她追上了,若追入谷中,又恐金童恼羞成怒,与她绝交,气是连连向铜菩提瞪眼。
铜菩提道:“你是金小子的未婚媳妇,他怎么不理你,是不是闹了别扭?”
“他为什么不理我?我正要问你。”
铜菩提双手一攘,哈哈笑道:“俺问你,你反问俺,真有趣。”
“你也不知道。”
“俺和尚素不管人家夫妻事,哪会知道,他说他有事,-会就回来,走,陪俺去喝几杯,待他回来后,让俺来问他,俺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罂粟花没法,只好跟着铜菩提回酒摊。
她脑筋忽然一转,急道:“大师,你悄悄地入谷看看他在做什么,好吗?”
铜菩提沉吟了一会,道:“好,让俺去看看他在搞什么鬼。”说着,大步向谷口走去。
他平时最不喜欢作鬼鬼祟祟的勾当,今天他竟欣然答应了,并即说即做,真所谓霉运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