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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君虎一听自己所背的不是太上神君,不由心中一动,万分诧疑地道:“前辈,我听他们”
武当一子忙接口道:“他们是故布疑阵,你看!瘟疫谷中白幡招展,不正在起运棺木吗!”
三人举目远望,果见谷外密压压一片送丧人群,分三队各走西东,武当一子恨声道:“任你黑虎帮布下漫天疑阵,我等也要弄个水落石出。”
说话间,一个面容清瘦的道长飘然而至,独凤女连忙一福,娇声道:“师叔!”
道清子一来,问题好办得多了,几人一阵商议,便分别追随黑虎帮丧列而去。
叶君虎与独凤女一组,相偕离开一线谷,向西追去。
一列马车,拖曳着卅余具棺木,十几铁骑在铁钩独龙前导之下,飞快地向前疾驰。
傍晚时分,一行人来至吊人树下,树周一椽空场,白雪盈积,在月色照耀下,闪闪生辉。
丧队在树下歇脚,以棺木布成垣墙,一个怪汉爬至吊人树上。
时近三更,蓦地一声鸟啼,由林中传来。
叶君虎一指,独凤女随指瞧去,数百只饿狼,纷纷拥到吊人树四周,抢夺棺木中的死尸。
陡然一声暴笑,由密林中响起,十余条黑影在林中晃荡不停。
笑声一起,饿狼纷纷后退,刹时走得踪迹全无。
一条人影,凌空而至,但闻铁钩独龙道:“师兄身体康泰。”
叶君虎见他是个极矮之人,如肉球般,一晃一晃地近前道:“师弟,恭喜你啦,为兄粗安。”
铁钩独龙一声怪笑,随着唤道:“左奇、右怪,快将马车赶出吧!”
一声希聿聿的长嘶,随着轮声一起,三辆马车,便向林缘驰去。
十个黑衣人,齐声一吼,飞车上身,鞭梢一抖,便隐入林中。
那极矮之人,嘿嘿一声冷笑,双脚一点,顿时腾空而起,如流星赶月般,一晃百丈,落于马车之上。
叶君虎见状急道:“这车队一分为二,我俩必须分道追踪。”
独凤女道:“我去追那矮子吧!”
铁钩独龙见师兄一走,哈哈一笑道:“左奇右怪,兼程去黑虎寨吧!”
说罢,丧队立刻起程,不过这时只剩下五口黑棺,轻车简从,速度极快。
天刚晓,到达黑虎寨,叶君虎尾随于后,隐于寨外密林,伺机进寨。
傍晚,叶君虎始晃身闪进黑虎寨,总希望能查出一点太上神君的端倪。
一道蓝影直掠高楼,轻轻一点,腾上楼阁之上。
大厅之内,坐着四个人,俱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棺中之物。
叶君虎往里瞧去,不由一愣。
原来棺中尽是些金银珠宝,黄澄澄地闪亮耀眼。
骷髅叟坐在正中,尖头一摆,道:“左奇右怪,你俩随刑法执事一道,将这些黄金运往毒龙潭,献给潭主,就说这是我骷髅叟一点孝心吧!”
左奇是一个瞎了左眼的独眼龙,闻言恭身答道:“据刑法执事的看法,潭主恐怕不在乎这点黄金吧!”
骷髅叟一愣道:“那他老人家要什么呢?”
右怪一笑道:“潭主属意那张骷髅藏秘图咧。”
骷髅叟面色微变地道:“骷髅藏秘图在古庙失踪之后,至今尚无下落,何况太上神君已死,他那一份只怕已无法觅得。”
左奇道:“帮主,我们在黑虎寨也有十年了,帮主尚把我们当外人看待咧。”
骷髅叟面色一整,慎重地道:“你俩说哪里话,帮中一切事务都由铁钩独龙及审理总管主持,怎说不信任你俩。”
右怪诧疑道:“既然帮主如此信任我等,为何这太上神君尸体,我们都没法获得真情。”
叶君虎在阁檐之上,一听这人对话,不由暗自诧疑道:“这骷髅叟究竟把太上神君藏在何处?连帮中之人都无法弄清,何况我这局外人呢?”
思忖之间,倏闻下面一声暴喝道:“下来吧,我们已等候多时了。”
叶君虎不注意之间,下面已经聚集了几十个黑虎帮众,由铁钩独龙率领,个个注目房顶。
叶君虎不由暗忖道:“看来今晚难讨公道了。”
是以,他疾向阁楼左侧峭壁揉身而上,刚约丈余,倏见黑影一晃,一道雄浑掌风,疾撞而至。
叶君虎贴壁半空,急切间单手一推,振手打出一掌,劲风一起,逼开袭来掌力,右脚往壁上一点,借势又腾上房头,大声喝道:“铁钩独龙,敢跟少爷战上三百合么?”
铁钩独龙怪笑一声,说声迟,那时快,欺身跨步,铁钩一漾,一招“春雷乍响”迎头向叶君虎抓到。
钩爪一出,其快若风,端的厉害至极。
叶君虎见铁钩犀利,飘身让过,退至墙边。
铁钩独龙但见一招走空,铁钩一摆,右手疾快地推出一掌,雄猛刚劲,卷起狂风数道。
叶君虎正贴身墙边,乍见掌风袭来,身形往下一伏!
紧接着一声轰隆巨响,高墙倏地塌了下来!
顿时尘烟四起,凄迷一片。
响声过后,哪还有叶君虎的影子,分明他已被埋于破砖破石之中!
铁钩独龙一声怪笑,便向大厅中走去。
一堵矮墙岂能压得住叶君虎,他隐在暗处,见铁钩独龙一走,正欲晃身追去,倏闻一声喝阻道:“你手中何物?”
叶君虎扭头一看,正是骷髅叟,不由一哂道:“你不闻少林屠龙宝刀么?”
骷髅叟闻言一愣,道:“把它给我!”
叶君虎不耻地道:“你虐死太上神君,夺走骷髅藏秘图,如今又想我手中的屠龙宝刀,哼!我看你是妄想了。”
骷髅叟面孔一绷,杀机陡生地道:“乳子利口!”
话声甫落,头顶白光一闪,他伸手疾抓,顺手一抖,但见他手中已然多了一物,并闻他喝道:“我这白骨阴风鞭,可弱于你手中屠龙宝刀么?”
说罢,舞动白骨阴风鞭,只闻风声霍霍,鞭影如虹,鞭头之上带起道道白烟,随风扩大,刹时,人影杳然。
叶君虎飘逸而笑,身形疾快后撤,谁知那白烟如风附影,顿时弥漫开来。
叶君虎顺手一推,打出一道菩提罡气,巨风一起,白烟陡而疾旋而回。
骷髅叟嗥声而笑,白骨阴风鞭随势递出,阴风骤起,兜头向叶君虎罩来。
叶君虎见鞭不见人,心中十分纳闷,立即单手划起一缕红芒,屠龙宝刀疾向白骨阴风鞭上撩去。
青芒如矢,白骨阴风鞭震起“老树盘根”向叶君虎下盘缠到。
噤噤怪笑之声,在白烟中响起,刺人至极。
叶君虎身形一点,向后一退,倏闻一声怪叫道:“躺下吧,小狗。”
怪叫之人,正是愣着的左奇,他乍见叶君虎闪至,心想有机可乘,立时,枯掌一翻,若电光火石,兜头向叶君虎劈下。
叶君虎陡觉脑后阴风乍起,屠龙宝刀环腰一划,顿时青芒如嗜,只听一声惨号,左奇拦腰齐断,血花一冲,暴死当场。
右怪见左奇被叶君虎杀死,立时双目翳血,狂喝一声,抡刀就剁。
叶君虎飘然疾退,右怪正待疾扑而上,突被骷髅叟喝阻道:“自不量力,还不退去。”
右怪虽为铁钩独龙心腹,但在帮主怪喝之下,亦不敢违拗,是以立即闪身暴退。
叶君虎但看四周群集着无数黑虎帮众,陡然计从心起,一垫步,疾快若风地落于群贼之中,屠龙宝刀划出锋锐红芒,立时,惨号频传,倒下了十来个。
骷髅叟目睹屠龙宝刀锐不可挡,立即一声暴喝道:“还不给我赶快退下。”
那些黑虎帮人,早有脚板抹油之意,闻声更是乱跑一通,刹时露出一块空场,剩下十来具死尸。
骷髅叟陡地噤噤怪笑,显然他是极怒攻心。
笑声之中,但见他双手一搓,双脚一点,疾快绝伦地向叶君虎甩出一掌。
掌风起处,震起满天雪花,空场之上,凄迷一片。
叶君虎深知他掌力厉害无比,借这雪花遮眼之际,单脚猛地一点,腾身上房,向暗处隐去。
骷髅叟抡鞭拍掌,只闻风响鞭音,半晌过后,并无一点反应,连忙停手乍看,地上哪有叶君虎的影子,心下一惊,暗忖:“难道他会遮眼法不成?”
忖罢,跃上房头,大声喝道:“贼子隐藏暗处,速查。”
黑虎帮内各堂香主,闻听帮主之言,生恐叶君虎在自己据守之地出现,是以,各带兵刃,亮起火把,向四周不住地搜寻。
叶君虎腾于院中,只见火光骤闪,跨院之中出现了六七个黑衣人,刀光闪闪,直扑而来。
叶君虎身形一闪,跳上房头,但见骷髅叟站于高处,向寨外愣看,侧边一个怪汉恭身道:“禀帮主,寨中出现兴安堡人。”
骷髅叟闻言,脸色陡变,恨声道:“可恼,可恨,不讲一点师兄弟情份,也怪不得我翻脸了。”
叶君虎举目望去,果然雪场之中,红影掠动,分明那是红发老怪所施放的红烟。
骷髅叟一声长啸,掠身平飞而起,犹如苍鹰一般,直向场中扑去。
叶君虎立刻紧跟而出,未待他身形落地之际,大喝一声道:“老魔,快把太上神君尸体献出,不然”
话声甫话,乍见一股白烟袭来,叶君虎见毒烟卷至,反手一掌,震起一股无俦巨风,向白烟拍去。
讵知,白烟被他掌风一击,反而高涨数尺,心知不妙,立刻气纳丹田,双脚一点地面,身形凌空而起,斜里飞出。
骷髅叟一招迫退叶君虎,大喝一声道:“红发老怪,你兴安堡未免欺人太甚了。”
红发老怪正施红毒,闻言声声怪笑道:“我兴安堡被你蒙在鼓里,你知”
骷髅叟怪叫一声,猛然推出一掌,震起慑人阴气风,直向红发老怪卷去。
他与红发老怪动手之际,叶君虎连忙抽身而退,疾往院中闪去,陡闻希聿聿一声马嘶,蓦见三辆马车,被十几个黑衣人驾着朝寨外如飞而去。
叶君虎心头大惊,一展达摩步疾跟而上,双脚猛点,腾上车头,屠龙宝刀一动,青芒闪处,顿时两声惨号,两个驾车之人,猛然血喷数尺,栽倒马车之下。
叶君虎向车内一掀,一具黑色棺木,除内装万两黄金外,一无所有。
这辆马车一停,另外二辆车子,均不顾后面这一辆的遭遇,仍向前如飞驰去。
刹那之间,前行车子已冲出寨门,叶君虎一抖缰索,马蹄一荡,立刻朝寨外腾去。
此时,寨内倏而红光一冒,顿时火光冲天,显然已被人放火烧着。
十几匹铁骑,由寨外密林中闪出,刹时会合前行二辆马车,如飞赶行。
叶君虎长鞭挥动,向前疾赶,转眼过了几重山头,陡闻路旁有人狂笑道:“兴安堡贼,可抢着点什么,给我秃丐儿分点吧!”
前面马车倏地一煞,一道白光向发话之人射去。
白光起处,那秃丐向侧一闪,那马车随即一动,铁蹄一荡,便又绝尘而去。
叶君虎赶至秃丐之侧,举目一望,顿时刹车停下,连忙跳下车来。
秃丐一声哎哟,一柄匕首插在他大腿之上,鲜血正汩汩而流。
叶君虎替他拔下匕首,敷上金创之药,问道:“前辈是谁?他们载了何物?”
秃丐煞目一翻,打量叶君虎一眼后,道:“你是传言中的叶君虎么?”
叶君虎道:“晚辈正是。”
秃丐连忙答道:“他那车中除黄金外,还有一具死尸。”
叶君虎闻言一怔,道:“你怎知道?”
秃丐哈哈一笑道:“我风尘三友在这黑龙江一带,少说也有一个多月了,那还有弄不清楚的。”接着仰头笑问道:“你不是找太上神君么?”
叶君虎点头道:“晚辈正想找太上神君,不知前车去往何处?里面坐着何人?”
秃丐道:“兴安堡少堡主在内,可能是向兴安堡而去。”
叶君虎问明去兴安堡路径,正要辞别秃丐,倏见前面紫影乍闪,独凤女已然俏生生地站在面前,对叶君虎一笑道:“虎哥哥,兴安堡已将太上神君劫走。”
叶君虎万分焦急地道:“凤妹妹!你跟着的那矮鬼向何处去了?”
独凤女道:“他们翻山越岭,马不停蹄地走了一天,到了晚上我趁机掀开棺木,并未发现太上神君的尸体,只是些黄金白银,所以我又赶了回来。”
三人正说话之间,倏由黑虎寨方向,传来人吼马嘶,未几但见骷髅叟一马当先,其余帮众紧跟在后,转瞬已至里外。
秃丐急道:“赶快将马车藏起。”
三人立即将马车往侧边林中赶去,藏在隐秘之处,只待群贼过去,便将这棺中金银送回飞云庄,作为济贫之用。
刹时,骷髅叟一行如飞赶至,他乃老江湖,一看车痕深陷,立即勒马而上,扬手一指道:“林中有异,快搜。”
群贼一声呐喊,便向林中搜去。
叶君虎眼看事已至此,再也无法隐瞒,连忙翻身上车,带着独凤女和秃丐,抖动缰索,鞭一抖,便如飞而去。
他这车子一动,群贼随后紧迫,约莫半里路程,骷髅叟已领先追至,喝道:“少堡主,若不把太上神君留下,休怪老夫施出杀手。”
叶君虎在车上扬声一笑道:“你追错啦,这车上不过是些黄金白银而已。”
骷髅叟显然吃惊不小,一见车上竟是叶君虎,忙问道:“前面可有两车?”
叶君虎扬手一指,笑道:“你看!”
骷髅叟扬目一观,果见数里之外,雪花飞溅,十几匹快马及二辆马车,正飞驰电掣般,沿黑龙江疾下。
这时,他心头大怒,一抖长鞭,对叶君虎道:“老夫暂且放你一条生路,送你一车黄金,尔后若在跟我黑虎帮为难,老夫可就不饶你了。”
说罢,便率众如飞追去。
叶君虎几声长笑,便密蹑于后,过飞云庄之时,将棺木藏于庄中,便偕独凤女疾追而去。
叶君虎偕独凤女追踪太上神君下落,沿黑龙江兼程东下。
转眼间,旬日已过,竟然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也未遇着武当一子及道清子。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积雪渐溶,大地露出一片新绿,怡人至极。
一路之上,两人相偕而行,互相钻研武学,彼此都有了长足地进步。叶君虎一路揣摸着师父所授的“菩提玄功”暗吟着少林祖师“达摩真经”上的武学秘笈,武功之进展,大有一日千里之概。
这日傍晚,他俩来至江边一座名叫湖通镇的小集,独凤女悄对叶君虎道:“虎哥哥,我们找个地方歇歇,再行赶路吧!”
叶君虎闻言,点头应好,于是便偕独凤女向各胡同内找去,转了一个弯,便见一块布幌上书“黑新鬼栈”
叶君虎甚觉怪诞,便与她走了过去,但见木门紧闭,静悄无人。
叶君虎手指轻扣“叮当”之声传人深宅大院,半晌未见有任何动静,不由暗自诧道:“奇怪,难道店中无人么?”
正待离去之际,倏闻木门呀然而开,一个蓬头散发的老婆婆,满脸油腻地双目怪闪,疯言疯语地怪笑道:“你们找死么?”
叶君虎与独凤女愕然而退,星目向那疯婆婆一瞥,只见她那双怪目中闪烁着厉芒,不由冷笑道:“我们倒要看看如何死法?”
疯婆子闻言尖声一笑道:“那么就请进来吧!”
叶君虎正欲跨进时,被独凤女素手一带,那疯婆子看得十分清楚,不由又怪声尖笑道:“怕死就别进来。”
叶君虎朗声一笑,握住独凤女一只柔荑,便向大门闪进,往里一瞧,一块百余坪宽的空场,杂草丛生,枯木死树,遍地皆是。
疯婆子格格一声怪笑,双肩耸动之际,便不见了踪影。她突然地失踪,使叶君虎及独凤女同声惊哦。
这当口,大厅之前,又伸出一个黑漆漆的人头,露齿一笑道:“贵客!请!”
这种怪异的客栈,使他俩心中发毛,好在两人都是艺高胆大,决心要将这黑新鬼栈弄个明白,于是一徒神,闪过草坪,向大厅中走去。
正厅中黑漆漆地阴森可怖,四盏琉璃古灯,布满了蛛丝尘垢,但古灯仍是亮着,放射出微绿惨淡的弱光,更显得恐怖吓人。
一股冷风吹来,琉璃魔灯倏地一转,尘灰簌簌而下,洒了他俩一头。
叶君虎正自揩去头上尘垢之际,倏然独凤女一声惊叫,娇躯便向叶君虎贴来。
叶君虎心中一愕,伸手护住她的细腰,问道:“什么事?”
独凤女颤声道:“有鬼!”
叶君虎朗声一笑道:“世上哪里有鬼,定是你眼看花了。”
但那习习的冷风,不住由外面吹来,二人不自主地打了几个寒战,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接着厅角阴影之处,一阵“叮当”奇音,独凤女直瞪着那发声之处,娇声道:“你看!”
叶君虎举目望去,只见一块黑布后面,露出一根用麻绳系着的白骨,随风摇动,发出“吱呀”之声。
他立即单手一扬,猛然推出一掌。
轰然一声巨响,那白骨应声而下,竟是一具骷髅,溅起满天白烟。
刹时、白烟四散,竟有一股融鼻之气。
叶君虎连忙将独凤女一带,向后院闪去,甫出门槛,便闻一声嗥嗥怪笑,那疯婆子提着一根木拐,歪歪斜斜地走了出来。
叶君虎见她眼冒绿火,口呛黑水,一拐一拐地来到二人跟前,大喝道:“站住!”
这跨院中仍是杂乱无章,门窗破烂,断垣颓墙,此情此景与面前的疯婆子一对视,便显得这定是家凶宅黑店。
叶君虎举目向疯婆子一瞥,冷冷地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疯婆子露齿怪笑道:“你把我儿子劈碎,纳命来吧!”
疯婆子一抖木拐,兜头就是一下,震起了一道白烟。
叶君虎诧疑道:“谁是你的儿子?”
叶君虎一飘身,闪过疯婆子击来的木拐,抖手就是一掌,一股极其雄浑的掌力,直向疯婆子击去。
疯婆子怪叫一声,木拐横里一扫,竟然将叶君虎推出的掌风推开,接着木拐一溯,直向叶君虎心口点来。
叶君虎只觉眼前白光弥漫,看不清疯婆子的位置,不由心下大惊,立时撤出屠龙刀,抖手划起一道红芒,便与疯婆子拚斗起来。
疯婆子一看红芒耀眼,心中亦是一凛,不由尖声叫道:“屠龙刀!屠龙刀!”
叶君虎扬声一笑道:“不错,你倒有点见识!”
疯婆子张嘴吐出一口黑水,恰似喷泉一般,直向叶君虎面门射来。
叶君虎屠龙刀一漾,反腕一扣,施出他近日始领会的少林“菩提刀法”将疯婆子吐出的黑水,震开三尺。
疯婆子一看这蓝衣书生施出少林“菩提刀法”心中暗自一凛,接着大喝一声道:“你是慧通长老什么人?”
叶君虎冷声道:“你管不着。”
疯婆子直气得浑身发抖,嗥嗥怪笑道:“你既然拿的是老秃驴的兵刃,而使的又是少林‘菩提刀法’,那我这一刀之恨,就要向你报了。”
叶君虎愕然不解地道:“你说什么?”
疯婆子略一侧身,喝道:“你看!”
叶君虎举目望去,只见疯婆子左耳似被人用刀削去,想必定是师父所为,不由大笑道:“这是你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疯婆子抖动手中木拐,身若飘风地向叶君虎击来,显然她的武功不弱。
独凤女唯恐虎哥哥有失,一撤玉泉剑,连展武当麒麟剑法便向前扑去。
疯婆子一声大叫道:“小姑娘,你走开,我不愿伤你。”
叶君虎扬声一笑道:“凤妹先让开,看来她是恩师对头,我得替恩师了却这一椿旧债。”
疯婆子闻言,怪声大叫道:“啊,果真是老秃驴的徒弟,看招吧!”
她木拐奇招一起,顿时拐影万千。
一阵猛攻之后,并未将叶君虎毁在拐招之下,不由心中暴怒异常。
这当口,倏然黑影一闪,适才露脸的黑炭头,手中擎着一柄大钢叉,快如闪电般向独凤女搠到。
独凤女娇叱一声,玉泉剑一起,便与他斗在一起。
叶君虎一声清啸,屠龙刀卷起万道红芒,把疯婆子招式封住。陡然间,那疯婆子一招“铁塔垂地”木拐由上压下。
这招,她施出了全身功力,一心想把叶君虎毁在手下!
叶君虎猛一暴喝,屠龙刀往上一抬,红光闪耀之中“咔嚓”一声,那疯婆子手中木拐应声而断。
疯婆子身形往后疾仰,张口喷出一口黑水,直向叶君虎面门射去。
口十君虎疾忙飘身而退,伸手掏出一把天星银针,一运菩提罡气反腕打出。
正当疯婆子张口吐水之际,银芒倏闪,恰巧有几枚刺入她的口中,哇的一声惨叫,身形向前一跄。
叶君虎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个箭步,手起一刀直向她心窝扎去。
红光一闪,一股血泉掠空而起,疯婆子就这样地一命呜呼了。
那与独凤女苦战的黑炭头,一看祖母惨死在屠龙刀之下,心中一惊,知道不是他二人的敌手,拔腿就奔。
讵料,独凤女左手早扣了一枚飞云钢菱,振手一扬,便向小黑炭背后打去。
芒光一闪,黑炭头“哎哟”一声惨叫,便仆倒于地,被叶君虎赶上一刀,结束了他的生命。
不过盏茶时分,这黑新鬼栈中的两个凶人,便被他俩给解决掉,顿时,院中便静了下来。
独凤女一收玉泉剑,倏然琼鼻一皱,愕然道:“好香呀,难道这店中还有其他蹊跷不成?”
叶君虎也觉有点诧疑,用手一招,便率先向后院奔去,一连闯了几重院宅,并未发现其他端倪,下见一堵高墙,横于眼前,他身形一点,跃上高墙,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片荒野,几条野狗正围着一具尸体,狺狺狂吠。
里许之外,丛林密布,在这荒僻凄凉的环境里,更衬托出这黑新鬼栈的可怖。
叶君虎颇觉那尸体可疑,一腾身凌空飞渡,向那尸身之处掠去,单手一拂,几声狺吠傍,那些野狗狼狈而逃。
叶君虎低头一看,这死尸遍体鳞伤,头上烙了个火疤,分明是被人用过火刑,适才那股焦糊香味,可能就因此而起。
想罢,连忙腾身而回,落下墙头,便同独凤女又向院中搜去。
未几,倏见一间套房中,有一极静的雅室,四壁悬着八大山水,宋时遗墨,极为富丽,独凤女不觉讶然道:“看不出这疯婆子还是个雅人咧!”
话声甫落,只闻前院一阵呼唤之声,隐隐传来,那声音直嚷道:“大妈,大妈,爹爹快来了。”
这声音似曾听过,但一时又记不起是谁?他俩连忙往外闪去,跟着上了房头。这时天色大暗,星目四顾,看不出一点端倪,正自愕然间,独凤女用手一指道:“虎哥哥,你瞧那几盏天灯,布成八卦六爻之数,这小镇确有点古怪咧!”
二人凝神望去,一盏天灯之下,人影憧憧,有一座古庙正在那座天灯之后,庙内碧火惨淡,好似香火鼎盛的样子。
他俩正自诧疑之际,倏觉背后风响,立时身形一闪,左右斜飘,掌拍手指,顿时震落三般暗器。
红影倏闪,一条人影疾快若飞地向那天灯之下奔去。
叶君虎目光虽然锐利,亦未看清那人面目,是以连忙展开身形,跟踪而去。
甫出小镇,便见一株大树横在眼前,巨树浓叶之中,倏传来呵呵狂笑!
他二人连忙刹住身形,向巨树上瞧去,只听树上一声大劣直:“朱老,你师弟的一支钩臂,就是被这小子削断,你自己去找他吧!”
叶君虎一听声音,并见红影一闪,便认出是兴安堡的红发老怪,不由大声喝道:“红发老怪,快将太上神君尸体献出。”
红发老怪哈哈一笑,便迳往古庙奔去,他身形刚动,只见彩影一现,正是少堡主邹英,他满脸惶恐之色,颤声道:“谁把大妈杀死了?”说罢,二人脚下一动,疾往古庙中奔去。
叶君虎与独凤女正待闪身追去,蓦闻一声怪叫在下面响起,叶君虎低头一看,喝道:“你是谁?”
下面一个矮胖之人道:“老夫毒龙潭‘黑水侏儒’,你不识么?”
叶君虎讽道:“野山樵子,也配称儒,不怕丑么?”
黑水侏儒嗥声怪叫道:“气死我也,小匹夫,还我师弟之臂来。”
叶君虎道:“我乃刀下留情,只削掉他一臂示惩,若然估恶不悛,尔后再遇着我时,当斩首示众咧!”
独凤女亦大声娇叱道:“矮子,趁早走开,不然”
黑水侏儒最忌人家称他为矮子,闻言狂叫一声,顿时毫发俱张,双臂一伸,飕的推出一掌。
一道奇猛掌风,疾卷而至,一声轰然大响,垣头应声而塌,哗啦声中,两道黑影凌空飞起。
黑水侏儒一掌推罢,在废墟中不见两人尸体,正自诧疑之际,倏闻一声哈哈朗笑道:“矮子,你这掌风倒很适宜,凉爽得很。”
黑水侏儒闻言,见两人隐于树顶之上,一声怪叫,振手又是一掌,人如闪电奔雷,直欺而上。
掌风倏起,两人飘身而退,喀嚓一声,巨树应声而折。
叶君虎与独凤女两人,双脚甫行落地,黑水侏儒厉叫一声,倏地身形暴涨,凌空而起,枯爪如钩直攫罩下。
叶君虎一扯独凤女疾退五丈,方始躲过黑水侏儒这凌厉的一抓,不由心中腾腾一跳。心道:“这矮子果然不弱。”
黑水侏儒一连几招,均行落空,只气得他嗥嗥怪叫,身形如肉球般就地一滚,刹时闪至二人跟前,枯手一翻,化起一缕怪风,疾奔而至。
叶君虎不敢怠慢,一运菩提玄功,顺手推出一道菩提罡风,直向袭来的怪风卷去,同时伸手将独凤女一带,两人又借势飘退。
两道劲力一接,如怒涛拍岸,怪风被罡风一震,顿时反弹回去。
黑水侏儒惊然一惊,两支电目愣瞪,半晌,始发出一声凄厉的长笑!
这怪叫之声是他挟怒而发,声如天雷,令人扪耳不迭。
叫声甫罢,镇上几盏天灯,瞬间全熄。
倏而闪出七个蒙面黑衣怪侠,疾快的闪至黑水侏儒之前,只听其中一人沉声喝道:“矮王八,爷们把你当客看待,你却在这无故穷嚷,你难道不知堡主神驾就到了么?”
黑水侏儒闻言,不由怪喝一声道:“你堡主算什么东西,快给我滚开。”
黑衣蒙面人不由勃然大怒道:“你再穷嚷,扰了堡主祥和之气,你能担待得起吗?”
黑水侏儒性情桀傲粗暴,哪把这七个兴安堡贼放在眼里,不由一声怒喝,随即两眼精光暴射,两手一伸,身形如闪电般滚了过去,顺手一抓。
青芒打闪,顿时两个黑衣蒙面人惨叫数声,便肚破肠流,暴死当场。
叶君虎和独凤女,眼看黑水侏儒凶残已极,心中俱都一怔。
剩下的五个蒙面怪侠,眼看同伴惨死,齐声一叫,顿时十掌同推,一股奇浪飙风,直向黑水侏儒卷去。
黑水侏儒桀桀怪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说罢,奇快绝伦地欺步而上,枯掌一搭,顿时抓住个黑衣蒙面人,双手一撕分成两片,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其余之人,眼见如此阵仗,拔腿就跑。
黑水侏儒一飘身又赶着一个,只见他单手向那人头上一砍,只闻惨号一声,头骨早碎,脑花四溅!
正待继续追杀余者之际,倏而蓝影一动,阻住了他的去路。
黑水侏儒一看,见是叶君虎,也不打话,双手一推,大喝道:“纳命来吧!”
叶君虎掌风一迎,随即飘身而退,黑水侏儒正待欺身扑上,只见两道掌风一击,一股热流透过掌风,他心知有异。
独凤女剑靴一跺,疾快绝伦地直欺黑水侏儒背后!
黑水侏儒倏觉脑后生风,撤掌横扫,叶君虎又趁隙欺至,攻出一招“晨钟暮鼓”
两人连袂相攻,顿使黑水侏儒前后受敌,首尾不能相顾,显然已有些惊心。
黑水侏儒桀桀一叫,陡然招式一变,躯体贴地翻滚,带起万丈雪花,顿把身形掩了起来。
叶君虎和独凤女乍见雪花逸飞,数丈之内,一片雪粒,两人疾快的斜飘侧让,陡而凌空一声桀笑,一股奇猛掌风直压而下。
叶君虎乍见黑水侏儒凌空袭至,右脚一蹬,斜飘而起,甫过丈余,便听一声巨响,地面下陷一五尺深坑。
黑水侏儒一招走空,更激起了他阴毒之心,振手推出一股黑雾,如喷泉般直向叶君虎袭来。
独凤女娇叱连声,抖手打出一枚飞云钢菱,只见紫光一闪,直向黑水侏儒背后射去。
黑水侏儒正庆得逞之际,倏觉背后生风,伸手往后一捞,嘿嘿一阵冷笑,把一枚奇快的飞云钢菱,抓了个正着。
他捏手一看,不由一愣道:“武当派?还是飞云庄?”
他正自发愣之际,叶君虎飕的一声,打出天星银针,银光耀眼,飞电而至。
黑水侏儒心下一吓,单手连拂,将恁多的银针一齐震落,蓦地里,听他连叫两声,拔腿就跑,转瞬人影杳然。
叶君虎和独凤女见他骤然离去,不由相对一笑,便欲闪身往古庙扑去。
蓦地里镇中冲起一柱白烟,直上夜空。
叶君虎疑道:“那白烟是什么?”
白烟一冲,胡哨声骤然四起,远处传来阵阵蹄声。
古庙之中,笙歌嘹亮,阵阵炮竹炸响,使这死沉的小镇顿形热闹起来。
叶君虎偕独凤女,疾快的向古庙闪去,未及百丈,面前黄影乍动,一声喝叱道:“站住。”
叶君虎抬头一看,见一个黄衫草靴,身背皮囊,头戴圆帽的怪装老者,阻住了去路,不由疑道:“此乃阳关之道,岂能不让通行。”
黄衫怪客哈哈一笑道:“堡主莅会,任何人均不准通行。”
话声甫落,倏而红影乍动,并闻高声叫道:“不要放走他。”
说话之人正是红发老怪,说罢,迳自回转古庙之中。
此时庙中正人影憧憧,显是有一大的集会。
黄衫怪客闻言对叶君虎哈哈一笑道:“我本有放汝之心,原来汝等与我兴安堡也有点瓜葛,那就不能怪我了。”
叶君虎朗声说道:“你能阻得了我么?”
黄衫怪客面色一沉,一股铁青之气,直涌眉梢,扬声说道:“不信你就试试!”
话声甫落,只见他双手一抬,顿时卷起一股黄浪,疾涌而至。
叶君虎不知这黄浪是何种毒物,单手一带,便偕独凤女往后退去。
黄衫怪客一招得势,立即跟身而进,嗥嗥大喝道:“小鬼,赶快束手就缚吧!”
叶君虎见他身使飙风,刹时扑至,随即单手一推,卷起一道菩提罡气,向黄衫怪客当胸拍去。
黄衫怪客抖手一掌,黄浪应势而出,两道劲风一触,轰隆一声巨响,卷起漫天雪花。
黄衫怪客只觉叶君虎掌力雄浑,劲道奇猛,最奇的是他掌风之中,竟带有一股薰热之气。
他这一思忖之间,叶君虎掌风又起,倏闻他一声长笑道:“小子,你也太放肆了!”
叶君虎道:“你若阻我,定取尔命。”
黄衫怪客沉喝道:“小儿,你确实太狂妄了。”
说罢,只见他双眼愣瞪,身形一动,倏地连推三掌,股股绵绵大力,挟着无俦黄浪,奇快绝伦地疾卷而至。
独凤女一侧身,剑靴巧点,斜飘丈余,素手猛推,拍出一道掌风,娇叱道:“黄山散手,也不过如此嘛!”
叶君虎遽听“黄山散手”不由心中一动,暗忖道:“掌法之中,以散手最使人头痛。”
黄衫怪客沉声说道:“能识得‘黄山散手’,眼力倒还不错,小鬼头,报个万儿给我。”
独凤女抖手打出一枚飞云钢菱后,一声娇叱道:“你看看就知。”
黄衫怪客乍见紫光暴闪,伸手一拍,一枝三寸似箭非箭之物,顿时抓在手中,扬目一看,倏地面容一怔道:“漠河飞云庄。”
独凤女道:“既知飞云庄,就该撒手回去。”
黄衫怪客哈哈一笑道:“小狗休狂,飞云庄已是朝不保夕,早晚总要踏为平地的,今晚先拿住你俩再说。”
独凤女道:“你与飞云庄有何仇隙?”
黄衫怪客恨声说道:“这要去问‘兴安魔君’了。”
独凤女不由怒叱道:“老贼,你有何能耐,尽管施出,别饶舌不休。”
黄衫怪客一声怪叫,运气丹田,枯臂连翻,顿时骨节乍响。
叶君虎见他“黄山散手”即将发动,忙运菩提罡气,正待出手制敌,倏被独凤女阻止道:“虎哥哥,让我来制他,定叫他心服口服。”
话声甫落,黄衫怪客欺身跨步,一股掌风排山倒海般疾撞而来。
独凤女以轻巧见长,剑靴一点,早已凌空拔起,迈过万俦掌力之后,一声娇叱,凌空遥击一掌。
黄衫怪客见她凌空腾起,单掌仰举,黄浪上擎青天,直向她下击掌风迎至。
两道劲力一接,黄浪疾卷上升,眼看独凤女被包在黄浪之中,好险!
只听她娇叱连声,素手一挥,借势腾空而上,娇躯一扭,一个鹞子翻身,凌空斜飘而下,素手一挥,顿时打出一枚飞云钢菱。紫芒闪处,逼得黄衫怪客就地-个“懒驴打滚”疾滚丈余,方始一跃而起。定睛一看,哪还有独凤女的影子。
他心中一动,显然这一招,自己又屈居下风,不由愤怒异常,暴喝一声道:“小鬼头,你到哪里去了?”
一声娇笑,由树上传来,犹如珠落玉盘,格格不停。
黄衫怪客真是怒火三丈,一跨步横切一掌,掌风骤然一起,咔嚓一声巨响,大树应势而折。
黄衫怪客哈哈一笑道:“小鬼头,你可上当了吧!”
话声甫落,倏然红影打闪,红发老怪陡然而至。
红发老怪一现身,斗场之中,倏多了三十多个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一现,黄衫怪客神色陡变,沉声道:“我一人足也,何须使用‘天罡阵’法?”
红发老怪道:“堡主见你久战无功,故命使出‘天罡阵’,务必要将这两人擒住,挖心祭太上神君咧!”
黄衫怪客一收架式,迳自走回古庙,庙内陡而一声吆喝道:“错估敌情,罪该割耳。”
叶君虎和独凤女暗自惊心,只听一声惨叫,那黄衫怪客耳朵已被割去,抱头而出。
红发老怪惨笑一声道:“叶君虎,还不束手就缚么?”
叶君虎冷冷笑道:“凭你这几个蠢货,就能擒得住么?”
红发老怪跌足一笑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看‘天罡阵’擒你吧!”
独凤女悄声道:“虎哥哥,这三十多个黑衣蒙面人,背上都背有东西,不知什么玩意?”
叶君虎应声道:“我们得小心从事。”
独凤女一看眼前地势,悄对叶君虎道:“此处无险可守,我们向后撤些吧!”
叶君虎点头示可,独凤女一声娇叱道:“老怪看镖。”
单手一扬,双足连点,便与叶君虎向后退去。
红发老怪闻言,四周瞄去,未见一物袭来,正自惊诧之际,但见二人已闪退百丈,不由大怒道:“追!”
立时领着蒙面人,尾随紧追,转眼间两人踪影俱无,红发老怪正怔忡不定,扬目一视,乍见一盏蓝色天灯,顿时一暗一明,他心中狂喜,便领着贼众踅转斜行。
不久,果见半里之遥,两条黑影闪至。
红发老怪哈哈一笑道:“别跑了,进入了天罡迷宫,你能跑得了吗?”
叶君虎闻言一惊,见前面的黑衣蒙面人,早已散开布成阵式。
声声鸟啼传来,更增添无限恐怖。
瞬间,那些黑衣人将外衣一脱,露出一身纯白,隐伏于雪地之上。
红发老怪连拍三响,紧接着庙中传来一陈金锣之声!
叶君虎悄对独凤女道:“凤妹,这天罡阵即将发动了。”
独凤女极为镇静地道:“我不怕。”
蓦见五丈之外,三个黑点,无声无息地悠然而至。
红发老怪一声怪叫,红发晃动,身形陡起。
叶君虎心知这黑点有异,正自惊诧间,只听独凤女一声轻叱,抖手打出一枚飞云钢菱向黑点射去。
那黑点骤然而分,叶君虎仔细一看,竟是三个白衣人,只不过面上蒙了块黑纱。
刹那之间,那黑点已扑至跟前,但闻咔嚓一响,铁芒乍动,千百枝暗器,顿时疾射而出。
距离如此之近,真是防不胜防。
眼看暗器袭来,独凤女素手一推,一股猛烈的掌风,疾卷直撞。
叶君虎亦连忙运气布身,菩提罡气游移而出,这两种劲风一击,顿时将袭来暗器,全部扫落。
接着,叶君虎一声清啸,快若电光石火般,顺手推出一掌。
他这一掌之力,钢猛绝伦,同时身形一矮,一掠丈余,巧落于白衣人之后,单掌一翻,猛力直砍。
随即两声惨叫,三个白衣人,刹那之间,已被叶君虎招掌连施,死去两个。
四周隐伏之白衣人,一看如此阵仗,早被叶君虎这种奇异身法与掌力慑住。
一声怪叫,由红发老怪口中发出!
叫声甫毕,倏闻叭哒一声,夜空中突然闪起三颗晶亮的银丸,凌空飞舞,划起一道美丽的弧形,直向叶君虎与独凤女罩来。
叶君虎单手一拂,只道一掌将它劈落。
讵知,银丸被他掌风一震,叭哒连响,顿时一分为三,炸成九朵奇形莲花,异常美观。
九朵银莲一现,独凤女一声惊讶道:“夺命银莲!”
话声刚落,莲花凌空疾转,分上中下三盘,向两人游击猛攻,情势万分危急。
红发老怪桀笑一声道:“欲取汝等之命,易如反掌,赶快投降吧!”
瞬间,只见夺命银莲变化万端,一片霞光,将二人团团围住。
叶君虎与独凤女左冲右突,仍难冲出重围。
陡然,银光之中,冒起一缕红芒,红芒闪处,顿时将银莲逼退三尺。
蓦地里,古庙之中,金鼓三响,乍见一人如飞而至,往红发老怪面前一站,亢声说道:“堡主有令,要活的。”
红发老怪面色一变,神色异常凝重地道:“遵命!”
来人立即飞身回返古庙。
红发老怪待他走后,大喝一声道:“布阵!”
他们两人至今仍被困于夺命银莲之中,闻言不由心下一怔,不知“天罡阵”又将施出什么魔法。
思忖中,只见四周射出三道黄色流丸,凌空穿梭蔚为奇观。
黄色流丸布成天幕,经空气一触,陵变黄烟,渐渐地向四周.漫延。
叶君虎见状忙道:“这红发老怪竟施出‘白狼迷烟’。”
说话之间,毒烟渐近,乍见三点黑影,又直窜而至。
独凤女抖手打出飞云钢菱,在黄烟银芒之中,来人哪里看得清,唉呀一声,顿时栽倒一个。
蓦然,一股难闻腥气,直透鼻端,那夺命银莲愈闪愈疾,倏而独凤女惊叫一声,猛觉右臂一麻。
叶君虎顺势抽出屠龙宝刀,以宝刀寒芒将银莲逼退,一看独凤女受伤,心知厉害,若不立退,一定遭擒。
是以将独凤女一扶,屠龙宝刀一划,在银光之中,划起一条甬道,一窜身腾在两丈之外。
红发老怪桀笑一声道:“走不了,走不了!”
叶君虎沉声喝道:“阻我者死。”
立时将屠龙宝刀还鞘,扣了把天星银针,向前疾冲。
四个白衣人,各捏一个铁筒,一字排开,阻住了叶君虎去路。
叶君虎眼看情势不妙,立即先发制人,单臂一挥,顿时推出一掌,掌风中挟着根根犀利无比的银针。
白衣人一闪身,正欲躲过,但已晚了一步,天星银针先掌风而到,穿心澈骨,几声惨号,几人呛血而亡。
叶君虎连杀四个白衣人后,连忙腾身上树,向镇中窜去。
红发老怪不防天罡阵尚未全部发动,就被他逃脱,一扭身跟踪而去。
正行之间,倏闻叶君虎扭头道:“老怪,你也试试‘天星银针’吧!”
单手一扬,银针应手而发,银光闪处,红影乍动,便不见了红发老怪的影子。
叶君虎借势飞奔,约莫半里之遥,已然来到镇边,他回头乍看,见四周人影晃动,他们仍紧追不舍。
叶君虎身形一垫,托着独凤女凌空而起,跃上房头,举目一看,又是那黑新鬼栈,心中暗时道:“也好,这里无人,正可休息片刻。”
忖罢,随即跃下房头,寻着后院中那间雅房,把独凤女扶了进去,这时,她因中了夺命银莲,呻吟不绝!
叶君虎掏出三清散,纳人她的口中,轻声道:“凤妹,觉得怎样?”
独凤女哦了一声,娇躯微自一抖,颤声道:“好冷啊!”叶君虎连忙把她搂在怀中,只觉丝丝冷风挟着茉莉花香味,由房外吹来,顿时亦打了两个冷战,忙安慰道:“初春天寒,忍耐些。”
说话之间,陡然门外嗤地一笑,俩个黑衣人,已然闪至门边,手中各提着一柄三尺砍刀,怪声喝道:“认命吧,小子!”
叶君虎闻声一惊,忙将独凤女扶至墙边,一拔腰中屠龙宝刀,一晃身闪出房来,喝道:“是谁?”
两个黑衣人一声暴笑道:“是你爷爷!”
说话中,大砍刀一抡,兜头就向叶君虎砍来,劲大力沉。
叶君虎在暗中摸不清二人来路,又耽心着独凤女的安危,只得守在门口,手中屠龙刀一起,一招“推云看月”直向大砍刀上削去。
红芒倏闪,那黑衣大汉连忙撤刀而退,显然地他们把叶君虎这种刀锋摸得十分清楚,是以不敢硬接。
叶君虎见他一退,一撤招,冷眼一看,另一个大汉又相继扑来。
他不敢大意,连忙掏出一把天星银针,蓄势待发。
此时,一看大汉砍刀劈来,忙一侧身,单手一扬,天星银针疾快射出。
在银芒闪动之中,那大汉一声惨叫,顿时死去。
另一个大汉见同伴惨死,面色一愣,刹时,单手一扬,亦打出一枚暗器,直向叶君虎面门射来。
叶君虎身形一侧,让过暗器,只闻背后“当”的一声,那墙壁竟是铜的,嗡然之声,四壁回应。
黑衣大汉一看没法将他制住,双脚猛地一点,便上了房头。
叶君虎一声清啸,双脚一动,亦长身上了房头,手中屠龙刀一闪,一道红芒又将大汉逼下房头,暴喝道:“休想走了!”
接着他身形一飘,立时落下房头,手中屠龙刀一起,只听一声求饶道:“少侠饶命!”
但宝刀何等锋利,叶君虎收势不及,红芒一划,那黑衣大汉的一颗头颅便被横切了下来。
这时,红影倏闪,房头上闪出一个红衣人,正是红发老怪,只闻他怪声叫道:“张香主,把那厮捉住了么?”
叶君虎一听是红发老怪,不由佯应道:“捉住了,快来吧!”
红发老怪嗥笑一声,倏觉这回声有异,但依然飘身而下,问道:“在哪?”
叶君虎贴于墙边,手中扣了把天星银针,应道:“在这!”
红发老怪乃是老奸巨猾的老江湖,焉能轻易上当,红袖微自一摆,便大步向前,暗自运足功力,一把白狼毒烟紧捏手中。
叶君虎一看红发老怪走来,左手一振,一把天星银针应手打出。
红发老怪早有准备,红袖猛拂之际,身形侧飘,接着单手一扬,一把白狼毒烟直向叶君虎鼻上洒去。
叶君虎想不到他竟在千钧一发之际,会施出毒烟,刹时,头一昏便栽倒于地。
红发老怪嘿嘿一声怪笑,一步向前,单掌猛地一扬,正待一掌劈下,倏然彩影一现,少堡主邬英已站立房头,朗声叫道:“老怪,爹要活的。”
红发老怪冷哼一声,把手一收,飞起一脚,将叶君虎踢进那间套房,接着一声怪嘬,刹时闪下几个兴安堡人,向红发老怪一揖道:“恭请吩咐!”
红发老怪扬声一笑道:“把那两个放进铁牢之中!”
吩咐一罢,几人七手八脚,将叶君虎及独凤女向另一间房内摔去“咔嚓”一声,房门便被关住。
两人均遭了兴安堡人暗算,昏沉沉地任人摆布。
不知过了多少时刻,叶君虎悠悠醒来,但觉眼前漆黑一片,凝目一视,但见独凤女躺在身侧,连忙推了一推,道:“凤妹,你好了么?”
独凤女早就愣睁着双目,凝望这漆黑的一片,不由愕然地道:“天还没亮么?”
话声甫毕,倏听几声暴笑道:“小子,认命吧,你们且看看是在什么地方?”
叶君虎闻言一惊,连忙取出万妙珠借光一看,正是一座牢实的铁房,四周有无数个小孔,丝丝冷风由孔外贯入。
看罢,不由冷声笑道:“红发老怪,你是白费心机了,屠龙刀削铁如泥,区区一层薄铁,就能困住我们么?”
红发老怪敞声一笑道:“那你就试试吧!”
话声刚完,叶君虎只觉四壁移动起来,房子越缩越小,小得仅容两人存身,他立即用刀戳去,只闻沙沙奇音,分毫不能削动,不由心中一凉,喟然一声道:“凤妹,是我连累了你!”
独凤女忙正色道:“虎哥,千万别这样说,能与你在一起,死也瞑目的。”
两人在铁牢内相互诉说之际,只听红发老怪趁机吩咐道:“朱堂主,放点火吧,别叫他俩着凉。”
刹时,铁牢底部渐渐发热,他俩不由大惊,立刻拥着独凤女,等待死神的降临。
烧了半晌,他俩始终觉得这火温而不热,不由好生诧疑,猛然间,叶君虎倏而悟道:“我们不怕,这有万妙珠!”
就在此时,小堡主部英闪身而至,一看牢底烈焰熊熊,不由勃然大怒,飞起一脚,将那火旁加薪之人踢出三丈之遥,惨然而死,只听他大声喝道:“烧死了,怎向爹爹交待?”
说罢,连忙吩咐众人准备起程。
约莫盏茶时分,叶君虎只觉铁牢渐渐悬起,接着“咚”的一声,放在一座马车之上,未几,便闻蹄音得得,车声辘辘的向镇外出发了。
两人在铁牢之中,被颠震得头昏脑涨,浑浑噩噩,叶君虎忙运起“菩提玄功”以佛门内功心法调神凝气,暗吟着“达摩易筋经”上的绝学,双手合十,默然静坐。
渐渐地,他已进入了忘我之境。
他在车轮颠震之下,把全身真气运行于十二重楼,七星静脉之间,未几,暖气陡生,浑身上下,此时正冒出股股白烟。
独凤女看得大愕,渐渐地她方始明白虎哥哥功力又在进步之中,芳心不由十分欣赏,随即也跟着打坐行功起来,施出道家的无上绝学。
一轮红日,冉冉东升,照得黑龙江上一片碧光,闪闪烁烁地放出万道霞光。
铁牢之外,此时呼哨四起,接着一列马队,泼剌剌地飞驰而至。
蓦然一个粗暴的声音道:“我送至此地,下半程归你负责,红发老怪及少堡主均已先行返回兴安堡去了,一路上要多加小心。”
接着一人哈哈大笑道:“此点小事,朱堂主尽管放心。”
说罢,一阵清脆骑铃,夹杂着希聿聿的马嘶,车队又风驰电掣地兼程东下,向兴安堡疾驰而去。
约莫两个时辰,前面有人高声叫道:“禀万堂主,前面山崩,阻住去路。”
万堂主一抹颔下络腮胡道:“可真?”
那人道:“驼峰雪崩,阻住去路,岂能骗堂主。”
万堂主思忖一阵后,道:“过江!”
那人道:“春江冰薄,牢车奇重,还请堂主拿个主意。”
万堂主略一思忖,问道:“野狐狸李奇何在?”
野狐狸连忙闪身而出,道:“小的听候堂主吩咐。”
万堂主道:“你负责勘测道路,马队过江,若有差池,拿你是问。”
野狐狸闻言吓了一跳,尖声道:“铜牢何止万斤,小的怎能担待得起!”
万堂主一声暴喝,单手一抖马鞭,啪的一声,抽在野狐狸脖子之上,顿时鲜血直淌,并闻一声大喝道:“妈那个巴子,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还不快去。”
野狐狸一声惨叫,忍着脸上创伤,辩道:“堂主,这春江冰薄,如此重量,叫小的怎拿主意。”
万堂主一声暴喝道:“吴香主,给我宰了。”
喝声甫罢,顿时蹄音一起,三匹健马直朝野狐狸驰来。
他心知不妙,拔腿就跑,蓦地怪叫几声,三匹健马如飞赶至。
野狐狸虽然刁钻,哪能跑过骏马,未及百步便被追上。
这时他脸色苍白,抖嗦不停,哀求道:“吴香主,饶了我吧!”
吴香主高踞马上,两声怪叫,一带缰绳,那马前蹄高翘,希聿聿一声嘶吼,两脚一踏,顿时将野狐狸践死马下。
三马疾带而回,万堂主一声吆喝道:“吴香主,你去看看哪处能过江。”
吴香主闻言一愣,立即策马往江边而去。
他在江边略为一转,便策马而回道:“禀堂主,因驼峰雪崩,江水冰层比往昔更坚。”
万堂主哈哈一笑道:“这才是真知灼见,不愧为香主!”
吴香主一闻堂主夸奖,不由喜上眉梢,立刻策马先导。
叶君虎在牢中,倏觉平稳异常,蹄声清脆,想必已行至冰上。
蓦然一声清啸由江岸传来,马队一闻啸声,倏地一刹,便闻有人道:“禀堂主,江岸有一怪道仗剑而来。”
万堂主哈哈一笑道:“宰了他,免得碍事!”
话声甫毕,十余铁骑,踅转而回。
蓦闻那怪道一声长笑道:“汝等不要拦阻贫道,过渡无益,自寻死路。”
吴香主暴喝一声,道:“那来的鸟道,快跟大爷滚开。”
道人笑道:“贫道乃九华道清子也。”
吴香主飕的一刀抡去,刀芒一闪,道:“宰了你。”
道清子侧身让过,长剑一撩道:“贫道不过好意相劝,此时春江冰薄,过江无疑寻死路,你怎地如此执迷不悟?”
吴香主哪容他说出不能过江,如被堂主知道,岂不自找麻烦,是以长刀一摆,又砍了过去。
道清子怒喝道:“该死的贼子。”
说罢,长剑化起朵朵剑花,顿把吴香主刀芒封住,同时双足一点,身形凌空而起,一招“玉女投怀”往吴香主侧面递到。
吴香主坐在马上,转身不灵,只见剑芒耀眼,抡刀不及,身形一动,一条左臂顿被道清子削断,立时怪叫连声。
万堂主一看这道人恁的厉害,一勒马缰,如飞而至,喝道:“狗道,报个万儿给我,谅你是不知兴安堡厉害。”
道清子勃然大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道爷之名告诉了你,岂不把你吓坏。”
万堂主哈哈狂笑,抖手一鞭,朝道清子砸下。
道清子乍见鞭沉力重,一飘身,斜跨一步,长剑向上一撩,陡然火星直冒,长鞭顿被震开。
万堂主倏觉手臂一麻,差点长鞭脱手,心下一惊,喝对众人道:“汝等赶快齐上,不要放走了他。”
众人一声呐喊,顿时仗剑抡刀冲杀过来。
叶君虎在牢中听着外面呐喊,仔细由孔隙中向外一瞧,倏而转喜道:“凤妹妹,你师叔来啦!”
独凤女惊喜万分道:“真的么?让我看看。”
是以,她也由孔隙中往外看去,果见一个灰衣道长,仗剑掩杀于群贼之中。
独凤女不由尖声叫道:“师叔!师叔!”
在这铜牢之中,哪能喊叫得应,叶君虎一笑道:“不要喊了,可能师叔就是来救我们的。”
话声甫落,蓦闻牢外有人惊叫道:“堂主,不好了,冰上裂缝,牢车快下沉了。”
叶君虎与独凤女闻言大惊,并闻轧轧冰碎之声,牢车往下直陷。
万堂主正与道清子打得正紧,闻言大惊道:“快把牢门打开,将他两人捆起。”
说罢,抛开道清子,一抖马缰,疾驰过来。
道清子但闻铜牢之中囚着有人,一声清啸,往外就闯,但被群贼缠着,一时之间,却也不易冲出。
这时,站于万堂主一侧的怪汉大叫道:“堂主,将这叶君虎放出,可不是玩的。”
万堂主抖起一鞭,向那多话之人抽去,喝道:“混蛋,淹死了,你担待得起么?”
长鞭一抖,惨号倏传,那人叭的一声,被甩在五丈之外,撞在破冰之上。
道清子但闻铜牢之中,囚着的竟是叶君虎,既然牢中有两个人,定然独凤女也在其中,是以,只听他一声清啸,尽展平生所学,疾快绝伦地掩杀过去。
群贼哪经得他这一阵冲杀,顿时惨号连天,死伤大半。
他们本在冰河之上,经这一阵打斗,冰层倏地一陷,连人带马,疾沉而下。
刹时,露出一条清水,距铜牢囚车不过数丈之遥。
道清子见冰不住往下疾沉,双脚一点,踏水如萍,疾向岸边奔去。
扭头一看,但见隔河冰上,乱成一片,狂叫连连。
叶君虎和独凤女只闻铜牢咚咚直响,漏出一线白光,正待往外跳出。
蓦然——
身形往前一倾,咔嚓连响,连车带马,疾沉而下。
万堂主但看事已至此,任务未达,必死无疑,一带马就在往外闯!讵知,这边冰层早破,马一跳,首先沉入江底。
江上所有人畜车辆,在转瞬之间,全部被江水吞没!
道清子呆立江边,约莫个把时辰,方始一声长喟,朝飞云庄如飞而去。
叶君虎与独凤女,被囚于铁牢之中,眼看囚车沉入黑龙江底,自许必死,不禁对独凤女道:“凤妹妹,我虽死无憾,但连累了你,心中实感不安。”
独凤女嫣然一笑,正待说话之际,那铜牢撞在江底一块巨石之上,轰隆一声巨响,将他们震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叶君虎倏而搓目而醒,一看独凤女半睁凤目,愣在那里,如泥塑木雕般。
他俩相对一睇,仿佛梦境一般,半晌,叶君虎一咬牙,伸手一触独凤女道:“凤妹,你瞧,没有水淹进来嘛,难道这不是江底么?”
独凤女被他一推,喃喃地道:“噫!敢情我们没死么?”
叶君虎笑道:“你咬咬指头,看看痛不痛,就知我们是在阳间或是在阴冥嘛。”
独凤女伸手一咬,觉得疼痛非常,她这使劲地一咬,差点咬出血来,不由嗔道:“虎哥哥,你坏!”
两人相对一笑后,叶君虎不由暗忖道:“这是什么地方呢?”
这时,他手中尚捏着那粒“万妙珠”只见珠光潋滟,光耀夺目,把牢内照得通明,再看那缝隙依在,叶君虎用手一拉,牢门立刻向两边分去。叶君虎一拉独凤女道:“凤妹妹,牢门已开,我们走吧!”
独凤女应了一声,便与叶君虎走出牢门。
两人一出牢门,便觉江水奇凉,股股清寒之气,直透肌肤。
叶君虎捏着“万妙珠”前导,独凤女尾随在后,约莫盏茶时分,独凤女一声惊哦道:“虎哥哥,你看!”
叶君虎不知她叫看什么,顺着她手指之处,向前瞄去,只见万千鱼群,正在啃吃那沉人江底的十几匹骏马和二三十名兴安堡人,发出嗤嗤之声。
看罢,不由心中一吓,悄语道:“凤妹妹,我们未被淹死,原来却是这粒‘万妙珠’有避水之功咧!”
果然“万妙珠”所到之处,江水倏分,光华四射,照耀丈余之地,两人借着光亮相偕往边上走去。
独凤女凤目流盼,在这江底之中,并不觉得十分可怕,那些往来游梭的鱼儿,被珠光一照,更是美丽可爱。
他们成群结队地尾随二人之后,缓缓而游。
独凤女一阵欣喜,不由童心大作,悄对叶君虎道:“虎哥哥,我捉两条鱼回飞云庄,养在鱼池里留个纪念,好吗?”
叶君虎苦笑一声道:“你倒还有兴致,我们尚不知能否出得江底咧!”
独凤女娇嗔道:“我要捉嘛!”
叶君虎拗她不过,只得依道:“好吧!你去捉吧!”
独凤女心中一喜,甩开叶君虎衣襟,跨步就追。
叶君虎唯恐有失,连忙跟着她,但见两条奇鱼,长着两只小头,身放黄光,四支绯红大眼,一眨一眨地,煞是好看。
独凤女身形一闪,顺势一捞,蓦然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掉在一个深坑之中。
叶君虎悚然一惊,身体一沉,纵了下去,坑深约莫十来丈,四周皆是硬石砌成,似是人工建造。
他举目一看,独凤女膝头已被碰破,咕嘟连声喝了几口凉水,连忙将她扶起,慰道:“凤妹妹,你未受伤吧?”
独凤女吐出口内的江水后,苦笑一声道:“好危险啊!”叶君虎举目向四周一瞥,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洞穴,洞内黑水渗流,深不可测。
这时,他心中倏生奇想,心想这洞穴是否可通达江岸?是以对独凤女道:“凤妹妹,我们打这洞穴进去,或可离开这江底咧!”
独凤女也是心无主张,只好点头应是。
于是两人相偕向洞内缓步而行。
说也奇怪,那粒“万妙珠”儿毫光所至之处,水底虫蛇均纷纷逃避。
向前约行百丈,洞穴渐渐地便向上折。
叶君虎伸手一掌,用内家真力,将“万妙珠”毫光送出,似闪电般射至洞的深处,只见阶阶石梯,直向上伸。他俩连忙沿梯疾上,沿途钟乳倒垂,阴风惨惨中有一股霉湿秽气。
独凤女道:“这洞深远莫测,不知要走多时?”
叶君虎道:“这洞虽长,总会有个尽头,看这块块石壁,分明是古人所砌,我们不妨冒险一探,或可死里逃生。”
约莫盏茶时分,阴风愈疾,钟乳拂肩,阶梯愈来愈窄,先时两个并肩而行,慢慢地变成了蛇行鹭伏。
艰难之程,约及里许,只见独凤女素手一指道:“虎哥,你看,前面叉道横生,我们到底往哪边走嘛!”
叶君虎用目一瞧,果见前去不远之处,洞分三岐。他倏而忆及在古月居下,有风之处,必有出口的前例,当即用手往左边一指,断然道:“我们走这条路!”
独凤女舌头一伸,头一偏,万分诧疑道:“这洞阴风刺骨,洞内幽广,只怕是通地狱之路吧?”
叶君虎莞尔一笑道:“凤妹放心,我自有妙算,这洞直通飞云庄咧!”
独凤女噗嗤一笑道:“我才不相信你的神机妙算呢!”
叶君虎向内略加省察,便挽着独凤女蹑足而进,果然洞内幽广,阴暗难辨,行约半里,便闻有淙淙水声,徐徐往下滴落。
叶君虎哈哈一笑道:“凤妹妹,这水流之声,正像是飞云庄护庄河的水咧!”
独凤女嗔道:“胡说!”
刹那间,脚下水声轰隆,溪流愈来愈疾,再往前行便见流泉澎湃,水花四溅,一线阳光由洞外射进。
独凤女一声娇呼道:“虎哥哥,我们出洞啦!”
叶君虎往外一看,见一泓水潭,疾流内漩,白浪滔天,一望无涯。
独凤女欣喜恢复自由,脱离阴潮地洞,不由雀跃万分。
她正自得意忘形之际,一不留神,脚下被青滕一绊,身不由主地踉跄向前一仆,一声惊叫,直往深潭之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