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戏惩中流会人

上官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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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明的六月,正是骄阳似火,蛮烟瘴雨的季节。

    这天,晨曦未上,晴雾迷蒙的时候,从昆明城的小西门,冲出白黑赤三匹骏马,载着一男二女,向碧鸡关飞驰而去。

    这一男二女都是俊美绝伦的人物,男的全套青色儒装,身佩箫剑各一,女的一蓝一绿,全付劲装,但所佩兵器不同,剑轮各别。

    三人纵马驰出碧鸡关外,渐渐缓慢下来。

    绿衣少女已娇声问道:“华哥,那天前辈说的‘中流会’人,怎么一个也不见呢?难道他们不在这一带活动?”

    那位蓝衣少女接口道:“霜妹,你没听见我爷爷说嘛?他们在这两年内,已将势力扩展至滇境各地,常常与本帮发生冲突,这种口是心非的败类,那会不来此地活动的。”

    那青衫书生一听二女在争论“中流会”的事,便略紧缰绳,与二女并骑前进说道:“依照老人家的说话去作判断,此地应该有“中流会”的人活动,但是,你们忘了‘中流会’的会旨,他们是要趁别人相争的时候才出现的。

    “其目的在藉口为双方调解纠纷,自抬身价;或而暗助红星教,从中勒索谋利。现在,路上只有我们三人,更未与人发生争执或打斗,当然不会使他们出现了!咦。”

    书生说至中途,似是突有发现地停口不语,俊目注目前方,驻马静听。

    他身旁的二女不明原因,都感到非常诧异,转脸注视。

    那绿衣少女更急促地问道:“华哥,前面有事吗!”

    书生点点头,转脸向她笑道:“是的!前面山下的树林内,有七个人牛得正急,我们赶去瞧瞧罢!”

    说完便一拍马鞍,催马前进。

    这三位少年男女,即是应清华和白如霜、冷艳雪两人。

    他们自从在狐尾帮总堂,解决了红星教的奸徒司徒印等十余人后,便留在瑞雪山庄五天。

    这五天内,受着“黔南异叟”等热忱招待,玩得非常痛快,白天畅游附近的名胜,晚上便向“黔南异叟”探问云贵各地的情形,准备往高黎贡山。

    五天后,他们便束装上道,向西出发,经过七天的奔驰,到了此地。

    这时,三人为了探视前面的打斗情形,纵马驰去。

    转眼间,便到了山下的林边。

    应清华在前面出声招呼道:“二妹小心!我们从上面进去。”

    话落,即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冲霄直上,凌空一震双臂,宛如倦鸟投林,落在四五丈外的树顶上。

    冷、白二女跟踪而上,跃至他身旁。

    地下的三匹骏马,好像知道主人的心意,带着奔跑的余势和三声轻嘶,直向林内冲去。

    几个起落之后,应清华等已隐身在一株大树上,观察着眼前的情势。

    这里是百余丈宽广的草地,四周都是浓密的森林,地僻人稀,只有鸟雀的歌唱,和兵器交击的音响,夹杂着几声怒喝。

    此刻,草地上正有个身穿草黄劲装的少年,以一支长剑敌住两个彪形大汉的夹攻,左拒右挡,应付裕如。

    一套“云龙九式”的昆仑绝学,显露出精到的火候。

    旁边坐着两位中年人已血染衣衫,容颜苍白,似是经过一番恶斗而受伤的。

    另一边站着两人,都是红巾包头,身穿白色褂裤,身材高大,面含诡笑。

    最奇怪的,是这两人的肤色棕黑,鹰鼻深眼,长像特异。

    应清华一见地上的情形,心中已经了然,知道这两个红巾包头的白衣人,正是所谓“中流会”的败类。

    但看着黄衣少年的交手情况,不禁为之赞赏地露出微笑。

    在他右侧的白如霜,却不解地轻问道:“华哥,那不是展鹏程吗?他怎会跑来此地呢?”

    应清华轻应道:“是他,可能有什么事件发生,跑来找我们也不一定,等会”

    他说到半途,已听得左侧的冷艳雪凑近他耳边,嘘气如兰地低声道:“华哥,那两个红头人,可能是‘中流会’的人,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向他们审问一番,探清他们老巢和内幕情形后,再将他们除去。”

    应清华对她这种灵敏的反应和机智,感到由衷的赞许,觉得冷艳雪的性格与学识,确实是和白如霜不同的。

    她身上蕴有一种特质,是在白如霜的天真活泼中,无法求到的,所以满心欣喜地道:“雪妹说得对!我们不能让他们跑了。”

    白如霜却怀疑地道:“雪姐,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中流会’人?”

    冷艳雪刚答出一声:“因为。”

    便听得展鹏程一声怒喝,震得林木作响。

    紧接着一声惨呼,吸住了应清华三人的视线。

    只见那两个彪形大汉中,已有一人被削去右臂,倒在地上,血流如注,剩下的一人,正在怒喝连连,拼命向展鹏程进攻。

    一套邛崃派的“白猿刀法”旋展得刀光似雪,劲风丝丝。

    但展鹏程只是以手中长剑,轻巧地化解对方的招式。

    本来,这两个彪形大汉,都是邛崃派现代弟子中的高手,论辈份是司徒印的师侄,但遇着展鹏程这等身怀绝学的昆仑高弟,便显差得太远了。

    所以,最先以两人联手的方式,尚可和展鹏程周旋一番,而今剩下一人,便似小巫见大巫,无法施为了。

    转眼间,被展鹏程一式“云飞龙舞”长剑投入刀光一卷一挥,只听得“铮”然一响,刀光突敛,化作一线银光,飞落两三丈外的草丛中。

    吓得那大汉“唉哟”一声,后跃丈余,面色铁青地颤声道:“好,姓展的,算你厉害!玉麟镖局的雄精珠我可以不要,此仇非报不可,咱们走着瞧!”

    说完,便背起那断臂的大汉,向左侧林内走去。

    展鹏程一面还剑人销,一面笑道:“展某有胆阻止你抢人东西,当然有种承当这种梁子,你尽可随时找我。”

    话落,便转身走往受伤的中年人身边,意欲察看他们的伤势。

    不料,那两个红巾包头的人,却有一人出声阻止道:“慢着!你恃强欺弱,不合武林道义,更不能随便动那雄精珠。”

    展鹏程闻言止步,哈哈大笑一阵才沉声道:“展某心存正义,助弱除强,纵令公诸天下武林之前,亦可直言无隐,虽不敢自诩有功,却可们心无愧!

    “两位奢言道义,却无道义行为,司马昭之心,由此可见,难怪展某一路西来,均闻‘中流会’人伪善可耻,专向他人趁火打劫,谋取渔利,今日。”

    “胡说!先教训你这小子!”

    那两位红巾人喝断展鹏程的语势,随即跃开数尺,与展鹏程站成三角形态,一齐出掌拍来。掌风如潮,呼啸而至,中挟雷鸣之声,威势非常惊人,迫得展鹏程连忙闪步腾身,用“一鹤冲天”的身法,才算躲过这左右夹攻的危机。

    但他身后坐着调息的中年人,却被这凌厉万分的掌风,震倒于地上。

    展鹏程因为摸不清对方的武功来历,不敢硬接对方的来势,才在无可奈何之下,腾身暂避,意欲忍耐二三招之后,再寻隙还击。

    但一见受伤的中年人被击倒,心中不禁愧歉顿兴,后悔不已,因而怒火高张,速即一沉身形,落地怒喝,随击出掌。

    一式“七禽掌”中的“双翼回风”直向红巾人拍去。

    这次,他已存心要红巾人知道厉害,运起“先天太乙真气”从掌劲中发出,化成两股巨大如柱的气劲,分击那两人的前胸。

    红巾人也似乎识得厉害,一齐怒吼沉腰,四掌齐出,拍出较前更强的掌风,硬接展鹏程的掌劲。

    使隐身材上的应清华突有所感地脱呼道:“展兄注意,这是‘大印雷音掌’!”

    紧接着“轰”然一响,尘土飞扬,展鹏程已问哼一声,被震得连退数步,玉面通红,当场呆住。

    但红巾人合二人之力。仅被震退一步,随又进步扬掌,口中大喝道:“再接佛爷一掌!”

    较前更强烈的掌风,又应声而出,如果展鹏程再恃强硬接,势将落个惨败。

    应清华一见情势不对,即刻一声轻啸,身形疾射而下,在距离展鹏程两丈的上空,双掌齐出。

    挥出两股刚柔并济的掌劲,化解来势,震余风,使对方的掌劲“波”然一声,从两边散开。

    身形落地,即向惊喜不已的展鹏程笑道:“展兄真是善忘,这种‘大印雷音掌’,是佛门密宗的绝学,怎能和他们硬拼呢!还是让小弟替你教训他们罢!”

    展鹏程一见应清华现身,便知敌人决难讨好,所以喜形于色地接口道:“想不到在这边荒蛮境,又蒙应兄救我一劫,展某自当铭感五内!至于这两位‘中流会’人物,请应兄切莫轻易放过,从他们口中,也许可以得到许多意外的消息。”

    在他俩谈话之间,冷白二人也已飘落他们身侧。

    应清华正欲向展鹏程介绍时,展鹏程已笑向白如霜道:“白女侠,你好!”白如霜也笑道:“展大侠好,你来这边荒之地,有何贵干?”

    展鹏程不愿即时答复来因,只是笑道:“说来话长,还是等应兄制住对方后,我们再到前面镇上去把酒细谈罢!”

    白如霜闻言一笑,毫无顾忌地向旁边的冷艳雪道:“想不到展大侠也和华哥一样,又是十足的酒徒!”

    说得展鹏程和应清华忍俊不住,相视大笑,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欢乐情绪,几乎使他们忘了旁边尚有敌人,正在虎视眈眈,欲向他们施展煞手。

    幸得冷艳雪心思绵密,遇事机智,在他们言笑之间,时时注意着“中流会”人的举动。

    红巾人乘他们欢笑忘形,突向两旁闪身分开,相对向中央扬掌的刹那,已被她识破阴谋,即刻娇叱道:“你们找死!”

    身随声动,晃身出掌,直向左侧的一人扑去,式演“寒冰掌”法中的“江山积雪”拍出一层层海潮似的柔劲,封住对方的掌势。

    另一边的情形却不同了,白如霜在冷艳雪娇叱之际,也飞身向右边扑去。

    但因她素性爽直,嫉恶如仇,对“中流会”人的卑鄙行为,本是厌恶至极,今见他们竟敢实行偷袭,不禁更为震怒。

    所以一扬玉掌,便以“无相神功”的十成功力出击。

    这种佛门绝学,掌风与平常无异内涵的无比劲力,也要在接实之后方能发觉,以致这红巾人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的“大印雷音掌”定可将白如霜震毙。

    孰料,双方掌劲一经接实,只觉得“蓬”然声中,一股尖锐如剑,重逾千钧的无形劲力,直透“雷音掌”风而入。

    在他心生警觉,闪避未及的刹那,已被那股劲力击中左胸。

    “唉哟”一声,便使落地葫芦,滚出老远,虽未当即气绝,亦已离死不远。

    冷白二人的身身应敌,都是眨眼间的事,使应清华和展鹏程,阻止不及。

    但两人心中感应,却不相同,展鹏程因曾身受敌方合击之威,深恐二女不敌,而为之一呆。

    应清华却因深切了解二女的功力技艺,和敌方“雷音掌”的来历,而一笑置之。

    反向展鹏程笑道:“也好,先教训他们一顿再说。”

    同时向左右一看,见两边出掌的结果又道:“还是雪妹细心,留个活口给我审问!”

    随即转身走向冷艳雪身边,轻声说道:“雪妹,请你休息罢!让我来问问这位外来的高人。”

    冷艳雪转头掠他一眼,温婉地一笑回身,走回白如霜身边低声道:“霜妹,你怎么一下都不留情呢?弄死这两个人,恐怕再难找人来问了。”

    白如霜却闻言娇笑道:“我恨这种小人,所以出手重了一点,但也怪他自己无用,不堪一击哪!”

    她们在轻松地谈论,使旁立不远的展鹏程暗叫惭愧,心中忖道:白女侠的身手,曾经在武当山见过,确是招式精奇,允称不凡,却未想到她的内力,也如此深厚惊人。

    但这位从未见过的姑娘,为什么也有这样惊人的功力呢?

    看她们轻松的情形,似乎未尽全力,这真令人莫测高深哩!

    他想到此处,突从心湖中反映出另一个影子,不禁使他笑容乍现,又自忖道:她也很美,武功不错,但较之眼前这两位,可就成了貌堪媲美,武不如人了。

    他痴然地默想未完,便被应清华的哈哈大笑,惊断了泉涌的思潮,眼光到处,只见应清华负手豪笑,正在承受红巾人的掌击。

    一阵阵强烈的掌风,在他周围五尺外“波波”作响,像是一串气球在破裂,清脆震耳。

    红巾人毫不休歇地围着应清华旋转出掌,似乎对应清华心有不服,恨至极点,极欲置其于死地方才甘心。

    可惜他空费气力,劳而无功,经过几阵猛攻以后,仍见应清华面含微笑,挺立如旧,周围像有一层墙壁,使他的掌风劲力无法穿过。

    展鹏程虽知应清华功力绝顶,较武林前辈犹高出许多,但只见过他从招式上制服“辣手人魔”

    至于他驰救少林寺,月夜战六魔,及武当山击破群魔等事迹,都是事后由传闻中知道的,像如此用护身刚气戏敌,这等轻松场面,还是第一遭遇见。

    他猜不透这位较自己年轻的朋友,为什么会有如此惊人的武学修为。

    这时,白如霜已娇唤道:“华哥,你和他穷磨有什么用嘛!”

    冷艳雪却在旁边接口道:“他见这红巾人像头蠢牛,才故意如此的!呵!霜妹,你看牛跑不动啦!”

    展白二人给她一提而醒,果见围着应清华奔跑出掌的红头人,忽已步履迟缓,行动不灵,看样子,像是挣扎着向外奔跑,意欲离开应清华。

    白如霜已见状娇笑,向冷艳雪说道:“雪姐,你看!华哥又用那怪玄功了!”

    转头又向应清华娇呼道:“华哥,快点嘛!你真喜欢跟这种人拖时间!”

    展鹏程从白如霜话中,知道应清华在使用一种奇异的玄功,但从眼前的情形上,无法猜出是什么名堂。

    只见应清华笑应一声“好”仍是静立如前而已。

    但那缓缓奔跑的红巾人,却应声停止移动,在应清华身前一丈的地方,拼命的扬掌提腿,不断冲击。

    好像陷在泥沼中的猛虎,正在作最后的挣扎。

    在白如霜拍掌叫好的刹那,那红巾人已无法转动了,全身笔直地站着,像是被人用绳索困住,毫无活动的余地。

    而且,也已停止了呼喝,睁着恐惧与绝望的眼光,望着应清华发呆。

    这一来,展鹏程也看呆了。

    因为,在他的见闻中,曾经在师尊静心道长的身上,听过和见过这种护身刚气的妙用,知道武林中的各种玄功练成之后,便会产生这种护身气劲。

    但不论其法门如何,却有一种共同之处,即是一经运用,便不惧刀剑掌力和暗器,威力的大小,要看个人修为的深浅而定。

    可是,他现在所见的事实,却完全出乎意外了。

    这种像变戏法一般的玄妙运用,不但未曾见过,也从未听过,实在使他想不通了。

    直到应清华轻喝一声,废去红巾人武功的时候,他才倏然惊觉,重回现实。

    只见红巾人已拖着笨重的脚步,向林中走去。

    应清华已缓步走到他身前笑道:“展兄!我们看看这两位的伤势如何?准备走路罢!”

    因此,他笑着应“好”一齐转身向后,欲走到那两位受伤人的身边,探试一番。

    不料那坐地调息的中年汉子,却于此时睁眼起身,向他俩作揖致谢道:“黄华胄敬谢两位大德,微伤已经不碍行动,但这位镖主的伤势很重,可能因流血过多,无法举步,倒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应清华见这中年人体貌英伟,言态不俗,心中颇有好感。

    所以接口笑道:“路遇不平,拔刀以助,是我辈义不容辞之事,黄镖头不用为此事申谢,至于贵镖主之一点外伤,谅无危险,我们暂时扶他上马,到前面城镇之内再找药治疗,当可痊愈。”

    随又转问展鹏程道:“展兄以为如何?”

    “对!就这么办好!”展鹏程赞同地回答后,又向那中年人问道:“黄镖头,你们的马呢?”

    黄镖头苦笑一声道:“请恩公等一等,让我到林内去一趟,看看是否还在?”

    白如霜也在此时接口道:“华哥,我们的马呢?”

    她心急自己的马儿不知去向,恐被别人骑去或逃脱,所以有此一问。

    冷艳雪却在旁边笑道:“霜妹,你忘了他在嵩山寻马的事吗?”

    白如霜闻言而悟,想起应清华以啸声呼马的事,不禁“噗哧”一笑道:“看他的啸声灵不灵罢!如果马儿不来,就要他自己去找!”

    应清华只得向展鹏程笑道:“请展兄原谅!我要以啸声唤马了。”

    说完便发出一声朗啸,音震林野,宛如鹤唳长空,清越悠扬,声中略有转折,像是特有的声号。

    一声之后稍作停顿,接着又重发一次。

    直至第三遍完毕,黄镖头已拉着两匹花马回来时,才听见右侧的树林中,响起一声强劲的嘶鸣。

    等应清华四遍啸声停歇,便在一阵枝叶摇动声中,冲出三匹骏骑,从它们白、黑、赤的颜色上,一望而知是“白龙”、“火骝”、“墨骊”

    它们一出树林,便跑至应清华身前停住,并且前蹄拍地“聿聿”轻鸣。

    应清华即将伤者捧上花马,让黄镖头扶着先行,再向展鹏程笑道:“请借长剑一用,将这死人埋了再走罢。”

    不久,他们便埋妥死者,上马起程。

    午初时分,赶到了安宁县城,为了医治伤者,便决定在此住下。

    晚上,他们一行五人,便在房中把酒谈心。

    经过黄华鲁一番叙述之后,应清华才知道他是贵阳玉麟镖局的镖头,因为镖主是大理县的富商,红货是两枚非常能得的雄精珠,才亲自出马,和镖主同行。

    在出事地点,被两名邛崃派人士截住,强欲携走红货,因而发生拼斗,当危险万分的时候,被展鹏程出手救下。

    但已身受对方剑伤,失血不少。

    同时,又出现那两个红巾裹头的“中流会”人,在旁边奢言道义,伪作公正。

    应清华明白这回事后,忽然忆及一事,向黄华胄问道:“黄兄,南昌万胜镖局的孙镖头,你是否认识?”

    他问话的原因,只有冷艳雪明白,所以也接口问道:“黄镖头夫人,大概是姓孙吧?”

    黄华胄惊喜地答道:“呵!原来两位都认识家岳!实在太巧了!”

    应清华微微一笑,将南昌拜寿的事简述一遍,又问道:“黄兄与尊夫人,何故未前往祝寿?”

    黄华胄“唉”了一声,歉愧地道:“在寿诞之前,我因生意远走川边,拙荆又因临盆在即,路远不敢独行,以致错过他老人家的华诞,使我深感不安!”

    应清华却笑道:“为人子女者,孝顺固属第一,但表达孝心,并不在表面,只要心存孝这就是了,贤夫妇既有特殊事故,老人家定能谅解的。”接着,又向展鹏程问道:“展兄侠踪来此,莫非为了狐尾帮或“中流会”的事?”

    展鹏程摇头一笑,举起面前的酒杯道:“来!先干一杯,我再详细地告诉你!”

    冷艳雪在他俩干杯之后,先行问道:“展大侠,是不是有涉及华哥的事情发生,你特地跑来找他?”

    她这种机智的猜测和判断,使展鹏程非常佩服地笑道:“冷女侠卓见!展某敬服之至!我南来的目的,正是要找应兄,解决两个问题。”

    白如霜担心武当山又被红星教偷袭,所以接口问道:“展大侠,是不是红星教的事?”

    展鹏程笑道:“自从武当一役以后,红星教已敛迹甚多,白女侠不用担心!”

    接着,又转向应清华道:“应兄的大名,已经成了双包案,这真是一件怪事!”

    这一声双包案,使冷艳雪大感惊奇。

    应清华也大感意外。

    展鹏程指着刚被黄华胄斟满的酒杯笑道:“我们再干一杯,让我润滑一番喉咙再说,不过,我说到有疑问的地方,希望你老实的告诉我。”

    说完,便举起酒杯,仰起脖子一干而尽,并向应清华一照杯底,带着回忆的口势道:“说来话长,我要从离开武当说起,但几件事情,都与应兄有点关系。”

    接着,他便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原来展鹏程自离开武当山后,便奔向襄阳,意欲在该处一宿之后,便乘船东下,拟往沿江各地,观察红星教的活动情形,顺便往各地的名胜古迹一游。

    这天晚饭时候,他在襄阳江边的一家酒楼上独酌,楼上的客人不少,多数是行商帮客之流,各自高谈欢笑,毫无顾忌。

    一阵阵凉爽宜人的晚风,从江面涌入楼中,使人暑气全消,感到非常舒适,展鹏程临窗独酌,静望着江上的闪烁灯光,不禁感慨丛生,轻叹一声。

    只因他自幼蒙静心道长携返昆仑,至今只知道自己是一名孤儿,被父母用木盆装着,从富春江流下,在富阳附近被静心道长拾获。

    至于父母的名讳姓氏,和故乡的确实地址,全不知道,只从他胸前挂着的红玉心形饰物上,发现一个“展”字,便被静心道长命名为展鹏程。

    他常常怀念着父母和家乡,希望有一天能重回故里,证实自己的身世。

    然而,他艺成下山后的两三年中,费尽心力,仍无法探出一丝头绪。

    在他活动江湖的时候,常常地触景生情,感怀身世,觉得了然一身,萍踪无定,将来如何演变,实在不敢预料。

    这一夜,他又因江上的灯火而兴起烦恼。

    他举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地喝了一口,不禁低吟明金城的七绝道:

    “江水悠悠江路长,孤鸿啼月有微霜。

    十年踪迹浑无定,莫不逢人问故乡!”

    吟声甫落,又轻喟一声,显得非常落寞和伤感

    忽然,从隔座传来一阵刺耳的话声,使他心神一震,即刻转头一瞥。

    只听一位头发花白老人,向一位商人形态的中年人问道:“陈先生,你这次往淮阳售货,价格如何?听说那一带正闹灾荒,瘟疫流行,是否影响销路?”

    那位姓陈的中年人哈哈一笑,发出刺耳的声音道:“不错,那一带正在闹着旱灾,病饿而死的人很多,影响得市面不景,销售困难,这一次,我算是亏惨啦!真是时运不佳,倒霉至极!”

    那老人又问道:“官府们就不理吗?”

    中年笑一声道:“唉!你不知道,官府只能发点食物,去救济饥饿的人,但因地广人稠,极难发生效用。

    “何况,最难救济的,还是那些病人,据说在短时之内,常常全家死去,甚至身为医生的人,也无法幸免,死了还摸不清是什么病症?唉!真是人祸天灾急,十室九家空的时候。

    “老天爷偏作怪,在开封附近的地区,却不是旱灾而是水灾,几次大雨滂沱,黄河泛滥,以致千里洋国,令人目不忍睹!”

    老人听他说得如此,也不禁为之嘘声叹息!

    两人沉默一会,又听见那老人问道:“长此以往,怎么得了!就是不被饿死,也是病死,那些唉。”

    那中年人忽而轻声说道:“还不止如此哪!听说尚有一批强盗,活动得非常厉害,他们对官家百姓,商贸行人,只要有点贵重东西被他们知道以后,立时便物失人亡,所以我宁可亏损老本,忙将货物卖去,逃命回来,说起来,真令人心寒!”

    说完,又低头喝酒,沉静下来。

    展鹏程听了这些消息后,已激动侠心义胆,准备往这些地区一趟。

    那中年人接着又道:“在我动身回来的时候,却传来一件好消息,使人听见高兴,感谢老天!”

    老人急促地问道:“什么消息?莫非水旱灾都没有了,强盗也走了?”

    中年人见他猴急的样子,不禁为之笑道:“听说一对非常年轻飘亮的人,女的全身穿白,美如仙女,常常在百姓病危的时候,便会出现,她只要用一贴草药,便可使人起死回生,疾病消除,然后一晃不见,化阵清风而去,所以受恩的人,都一律呼她为“白衣仙姑”在家中设立神位奉祀。”

    老人听得口中念佛,不断谢天谢地。

    中年人接着又道:“另一位全身穿青的人,据说是读书相公,外号叫什么‘青天飞龙’,他有极大的本领,将那些害人的强盗打得叫苦连天,闻名丧胆。”

    这时,展鹏程从中年人的叙述中,以为应清华已赶往灾区行侠,所以默想一下应走的路线,考虑一番和应清华联络的办法后,便开怀畅饮。

    五天后,展鹏程已北渡汉水,越桐柏山,经泌阳西平等县,到达商水县南的双合镇。这里是豫省灾区之内,到处是灾黎成群,触目伤心。如火的骄阳,照射着遍地枯萎的农作物,土裂水涸,一片焦翠欲死的现象,许多面黄肌瘦的人,都蹒跚地荷锄上山,挖掘野生之物充饥。

    展鹏程到达这里后,便缓缓向商水前进,沿路向灾民探问青衫书生的行踪,并在每晚住宿的地方,在壁上留题示意,希望应清华见字追踪,赶来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