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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黑影站在独孤青松榻旁久久不动,室中只听到独孤青松均匀的呼吸之声,终于那条黑影低声道:“徒儿醒来!”
独孤青松这时是何等功力,百丈之外飞花落叶,都难逃他的双耳,何况近在咫尺的语声,他一惊醒来,平跃而起,但见一条高大的人影,站在榻旁,沉声喝道:“谁?”
双掌已蓄满功劲,随机待发,人影更沉喝道:“徒儿不得鲁莽!”
独孤青松蓦地不觉一怔,他夜以能视物的双目一触,便见地将双目炯炯射着两道慑人寒芒,盯视着他。
独孤青松回想地将刚才的话声,心中一动,不悦道:“老前辈,你刚才称晚辈什么?”
“老夫不配作你的师父?”
地将的话也有些愤愤然,独孤青松双目圆睁,猛地退了两步,连声道:“不,不,晚辈身为鬼府掌门人,岂能叛师别投,老前辈!请你别再逼迫我!”
“唔,谁逼迫你来?”
“老前辈轻视鬼府的一派。”
地将目光更加犀利的盯着独孤青松,蓦地好似不耐烦,怒道:“不管你是何门何派,老夫授了你全身功夫,你就要拜我为师。”
独孤青松全身一凛,哼了一声道:“任何人也休想我独孤青松成为叛师之徒。”
“难道你真不愿!”
“晚辈白天已经言明。”
“白天是白天,夜里是夜里,你不从也得从。”
“我偏不从。”
地将的脸色这时十分难看,银发俱竖,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桀桀不住的怪笑,在这深广的武尊府中,他的怪笑显得有点恐怖之感。
他边笑边向室门移去,喃喃道:“独孤青松,你不尊我为师,不要后悔!”
独孤青松坚决的答道:“晚辈做事从不后悔!”
地将身形一闪已出了室门外,但独孤青松忽听到赤叶夫人的传话道:“孩子,你错了!”
独孤青松一怔,实际他是痛苦的,他拒绝地将乃出于不得已。
赤叶夫人的声音继续道:“孩子,你们的话我全已听见,你为什么不深想想呢?地将前辈已允许你不必离开鬼府一门拜他为师。”
独孤青松双目大蹬,急传音答道:“这这我听不懂。”
“他不是说过不管你是何门何派吗?”
“啊”独孤青松如梦初醒全身一凛,猛然跃出室外,大叫道:“老前辈别走啊!我拜您老人家为师,我答应了!”
他的大叫之声响彻整个武尊府中,但却无人回答他,一种万分的愧咎之感侵袭在心头,他痛苦的自责,更加声声大叫。
一声,两声,三声。
终于无人回应他。
就在这里冷雁蓉、赤叶夫人和赤叶公主闻声赶来,赤时夫人见着先自叹一声,柔声动道:“孩子,你再喊叫也没用了,他这次真的走了!”
独孤青松紧摆双拳,大声呼道:“不,他不会走,我已答应拜他为师,他不会走的。”
“别倔强了吧,孩子,你已刺伤了他,恐怕今生你已不能复见他了!但你不可气馁,他不见你,你还可找他啊!”冷雁蓉见独孤青松这种激动悲伤的模样,大是不忍。也上前劝道:“青松哥你该冷静些,从前你遭遇大变时,不是很镇定的么?”
独孤青松并未听两人的话,猛然他脚下一点,疾射出武尊府,大叫道:“老前辈,你纵然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我对你不起,你是我的大恩人,又将全身的功艺授给我,我竟这样的刺伤你,我不是人”
但他身刚出武尊府,话声末落,蓦然间,距离武尊府一里之外,传来一声惊心夺魄的惨叫。
叫声凄厉,听到独孤青松的耳中也觉心中一寒。
最奇怪的是这声惨叫之声,真气十足,至少内功修为已是炉火纯青之人,始能发出这样的一声划破长空的叫声。
独孤青松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也不禁心头大震,立时就朝发出惨叫之处,全力展出鬼影无形轻功赶去。
他这里刚刚飘身纵起,突然一个急刹,又停下身来,朝旁一闪,两道神光莹莹的目光,瞪视着前方。
这时,便隐隐听到衣袂振空,嗖嗖连声。
同时,三条人影急如星飞,朝这边扑来。
其中一人特别的高大臃肿,全身金光闪闪,另外两人也身材伟岸。
独孤青松脑中闪过一念,忖道:“这三人是谁?竟有这等功力?”
三条人影幌眼已在十丈之余,只是便听到三条人影来路之上,一个沉雄的声音,以命令的口吻,冷峻臻极的道:“平儿,今夜务必到手不可!”
独孤青松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这等在一里之外发话之人,显然此人的功力高不可测,他吃惊之余,更是大惊,原来三条人影来的正是血魔帮万极天尊、九龙神魔金鼎和武当赤发尊者。
可悲的是万极天尊这时显得臃肿,只是提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独孤青松一看竟是地将。
他这惊,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的血脉贲张,他几乎不敢相信是事实。
他地将,数十年前威震宇内,肃清群魔的一代神将,竟落在万极天尊之手,这可能吗?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但这是事实。
他不能否认这事实的存在地将被提在万极天尊高大魁伟的手里。
独孤青松忍不住了。
猛地他一声暴喝:“站住!”
万极天尊,九龙神魔,赤发尊者蓦然止步,随即暴出一阵狂笑道:“果然敢自称武林至尊之名的是你们三个专以投镖为名,与我血魔帮三番两次为敌的三个老不死,你,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
这时的,独孤青松自然是一色灰衣打扮,脸上更带有人皮面具,他们自然认他不出。他这时见地将被擒,理智早失,哪里还想报名,猛地抢上二丈,狂喝道:“放下地将”
底下的话未曾出口,血魔帮主已狂声大笑,道:“说得好听,连你自身难保,你还想救人?”
独孤青松双掌蓄运十成功力,又猛喝道:“放下!”
“没有那么好听的话。”
独孤青松双掌一错,便要全力挥掌而出。
但他尚未出手,九龙抑魔大喝一声,道:“地将,除非你不要他的命,否则你就发掌吧。”
独孤青松闻言,微微舒了口气,暗叫道:“他还没死,地将老前辈还没死”
顿时他理智清醒了不少,知道这时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他们将地将老前辈杀了,自己终生引为痛苦难当的憾事。
他就将劈出的双掌,猛又撤回,大喝道:“在这武尊府前,你们要怎样?”
九龙神魔狂笑,道:“武尊府,谁承认你们是武尊?老匹夫,你要识趣的话,赶紧献出武林金鼎,帝君或可放你一命。”
独孤青松一心一意只在暂时救人要紧,喝道:“哼,在本尊之前,你们还敢放肆,速与我将他放下。”
三人又是-阵狂笑,武当赤发尊者笑声之中,尖声尖气笑道:“放下!老匹夫,你着急了么?此人一代神将,名头吓人,但仍难逃出本帮之手,你既能与他同伙,想也不是无名之辈,快报上名来。”
“哼!哼!你这武当的败类,你不配。”
赤发尊者气得全身一抖,手中的一柄长剑,抖出三朵寒光耀眼的剑花,尖厉的大声,骂道:“老匹夫!你可是也想找死。”
独孤青松目光朝他脸上一掠,这时他已完全冷静了,他知道今夜之事,非是易与,显然血魔帮除帮主、九龙神魔、赤发尊者外,老魔头万极帝君也到来,只不过,他仍留在一里之外,遥遥监视,未曾现身而已。
而老魔既敢以留在一里之地,放心万极天尊等人来到武尊府前,必是有所恃,放心得下,那他的功力就不知高到如何程度了!”
独孤青松冷声答道:“不知是我找死,还是你找死?哼,三招之内,我要你血溅当场,为武当除你这无耻败类。”
赤发尊者振剑踏上一步,阴笑道:“大言不惭。”
独孤青松一声暴喝:“走着瞧吧。”
单掌一拂,打出一股掌风,掌风虽猛,出掌却嫌缓慢了些。
赤发尊者振剑而攻、朵朵剑花铺盖而上,同时细声细气怪笑道:“老匹夫,凭你这一手还不配。”
独孤青松身形一闪,避过赤发尊者剑势的攻路,一沉身,双掌齐出,但这双掌打出的掌风仍不甚凛烈。
赤发尊者单掌一挥,也扫出一股掌风。竟敢以硬接,两掌力“篷!”的一声大响,两人同时身形一晃,各自退了一步。
独孤青松哼了一声,暗喜道:“赤发尊者,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赤发尊者却自以为试出独孤青松的功力有限,不觉精神一振“玄玄剑法”应剑出手,格格三朵剑花狠辣诡奇无比,朝独孤青松全身要害刺来。
独孤青松招招后退,真似只有招架之功。
九龙神魔虬须一掀,哈哈大笑道:“这样平平武技,竟也妄图武尊之称。”
独孤青松故意无比的愤怒喝道:“老夫警告你,金鼎!你也命在旦夕。”
九龙神魔更加哈哈狂笑,道:“老匹夫,你识人不少!除此之外,一无可取。”
这时赤发尊者运剑更加凛厉逼来。
独孤青松冷哼一声,道:“赤发尊者,老夫念你成名不易,你如再不撤剑,哼,你这条老命算是完结了。”
赤发尊者怪笑一声,毫无怯色,运剑出手更快。
独孤青松蓦地狂笑了起来,他的笑浪也划破夜空,传出一里之外,一里之外,立听啸声顿起,只在刹那间,那啸声便几乎已近了一半。
独孤青松运起了天威掌法的“天威地烈”一股狂飙,铺天盖地,重若山岳压向赤发尊者。
赤发尊者轻敌在前,这时虽发觉有变,待运功抵敌时,已至不及,轰地一震,赤发尊者厉声惨叫一声,红影一晃,被掌风击出五丈开外,叭地跌得脑浆迸裂,死于就地。
独孤青松一掌震毙赤发尊者,血魔帮主、九龙神魔愕然惊退二步,独孤青松身形一晃已逼近血魔帮主,大喝道:“放下地将。”
血魔帮主反身前跨了一大步,将地将的身子一举,刚声道:“匹夫,你发掌吧。”
独孤青松双目一掠地将,他双目紧闭,全身瘫软,显然被人点了重穴。
独孤青松心如刀割,倒退了一步,怒声问道:“你想怎样?”
“献出武林金鼎。”
“不,除非你把我毙了,否则你休想。”
血魔帮主虽看不出独孤青松脸上的表情,但他仍能感觉独孤青松对地将的急切关怀,狞笑道:“你的命如草芥,我便要了这一代神将的性命。”
说着,他一掌便贴在地将的天灵。
双目便逼视着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心中如被万刀割刺,不由自主的又倒退了半步,全身更不住的颤抖,狂声喝道:“慢着。”
血魔帮主知道捏着他的要害,更加狞声狂笑,道:“怎么样,你是要他没命,还是要武林金鼎?”十丈之外飘来一个沉雄绝伦的口音:“平儿,你做得好!”血魔帮主转头朗笑一声,答道:“爹,你尽管放心,老匹夫无可奈何于我。”
“你恐怕看走了眼。”
“怎么说?”
“他不象是个老东西。”
“他的功力之高却不可忽视,爹爹!你说天将已死,是真的吗?”
“爹爹骗你作甚?他死在你娘的手里。”
血魔帮主又盯着独孤青松一眼,大声又道:“爹,那么这人又是谁?他功力之高,几可与地将相提并论。”
“哼,也不是你爹爹的对手。”
“爹爹功力通神,当然他差得太远。”
“那么赶紧逼他献出武林金鼎吧,和他磨蹭什么呢?”血魔帮主又大笑连声,突然脸色一沉.喝道:“老匹夫,你既不愿地将死去,就赶快献出武林金鼎吧?这是最后一个机会,否则,哼,你道我万极天尊不敢杀他。”
独孤青松脑中嗡嗡作响,脚步踉跄,是献出金鼎,还是先救地将?
武林金鼎一经献出,武林从此沉沦于血魔帮之手,陷自己于不仁。
不救地将,自己又将成为不义。
独孤青松难以作此决定,他在心中大喊道:“武林金鼎,我不能任血魔帮得去。”
但是他又想到,地将性命将因此不保。
“我不能不救地将前辈。”
猛地,他双目射出两道愤怒的杀光,罩定血魔帮主,厉声道:“罢了。血魔帮主,我会杀掉你。”
“别岔开话题,你到底献不献出武林金鼎?”独孤青松这时面临着最大的冲突,仁义之间,必须要他怎样取舍,他怎么办?
突然,他耳中飘来了赤叶夫人的传音,道:“孩子!别坚持了,难道你真的要地将去死?那会使你终生痛苦,而且他死仍保不住武林金鼎被血魔帮主取去,这又何必呢?”独孤青松如获救星,心中镇定了不少。
传音又道:“叫他先放开地将前辈,叫九龙神魔到武尊府厅中来取吧!但记住,血魔帮主如问我的下落,就回答他已死在你的掌下,千万不能露出半点我还活着的话风,否则那后果不堪设想。”
独孤青松想了想,怒视着血魔帮主一眼,恨声道:“你要我献了武林金鼎?先把地将的穴道解开,我问两句话再说。”
血魔帮主一听这灰衣老人已经开始软化了,狞声一笑道:“这很简单。”
单手一拂已将地将的穴道解了。
独孤青松大叫一声,道:“前辈”
地将闻言,一惊的望着独孤青松,猛地脸色一沉,狂怒道:“你来干什么,还不快走。”
“老前辈。”
“我们恩断情断,谁是你的老前辈。”
“老前辈!我晚辈知道错了,我不能辜负您啊。”
独孤青松说着,目光打量了地将一眼,猛地他全身一寒,狂怒道:“万极天尊,地将的功力已被散去,我我”
独孤青松话猛运起了天威掌“呼”一股排山掌风袭向血魔帮主。
万极天尊轻轻将地将一带,挡在他的胸前,大笑道:“既然他与你恩情断绝,何妨杀了他?”独孤青松掌风已递出,无法收回,急得一偏身,将那股掌风硬往斜方劈出,一声大震,当时被他的掌风,击出一个大土坑。
地将冷笑一声道:“这有什么用,最好将我一掌毙了吧。”
独孤青松哀叫道:“老前辈,请再别说那种话吧,我自知过错,可是他们要夺武林金鼎啊,否则他们要杀了你。”
地将一阵怪笑,道:“那么让他们杀我好了,我早就活够了!”
“不,老前辈!我不能让你去死。”
“难道你要献出武林金鼎。”
“为求老前辈不死,我可牺牲任何代价。”
“放屁!你敢这样做?”
独孤青松嘶声道:“老前辈!我不得不这样做。”
“什么,你以为做对了么?你视武林陷于桎梏而不顾,千百年武林正气将断送在你一人之手。”
独孤青松仰天长啸一声道:“天哪,我怎么办?”地将怒目圆睁,狂声道:“怎么办,我非怕死之人。”
独孤青松猛地转念,大叫道:“老前辈,我知你非怕死之人,但你昔年与天将生则同床,死则同穴的誓言仍在,你这样死了,九泉也不瞑目。”
地将全身一震,大喝道:“什么?”独孤青松紧逼的道:“况且老前辈一死,就可保武林金鼎无恙么?”
地将呼出一口长气,突然支持不住的委顿在地,软弱的道:“那么,任由你了!这是劫运!武林该当有此一难!”
血魔帮主不耐的道:“老东西,怎么?你总该满意了吧!”
独孤青松一挥手,道:“九龙神魔,武林金鼎正在武尊府的厅里,你可敢去取么?”
“有何不敢?”
九龙神魔纵身一跃,已进了武尊府。
约有半盏热茶的时光他终于抱着那座闪的着金光的金鼎和三面金牌出来,但独孤青松一瞥他的脸色苍白,神情之间,很不自然。
独孤青松心中忖道:“大娘是怎样应付他的呢?他们原是父女,从九龙神魔的沮丧看来,难道他们父女间有何协定?”
大敌环伺,独孤青松不敢多想。大声道:“血魔帮主!金鼎已现,放地将过来。”
血魔帮主哈哈一声狂笑,猛然提起了地将,暗运真力一按一送。
地将一声闷哼,一个身子飞向独孤青松。
接着,血魔帮主身子一弹,跟在地将飞出的身形,朝独孤青松狠猛的扑来,独孤青松早看出不妙,浑身热血澎湃,几乎爆炸。
一声怒吼,奋不顾身,一把接住了地将飞来的身子。
可是血魔帮主的化血掌也已袭至,在这种情况之下,要避他这一掌,真是不易。
独孤青松在无可奈何之下,运起已练至八成的护身罡气。拼着真力受损,硬接他一掌。
一股腥膻的强风过处,独孤青松面色一变,一条身子仍然紧紧的抱着地将,当时被化血掌击出三丈开外。
独孤青松胸口一窒,护身罡气几乎被他击破。
暗暗吸了口凉气,身子一挺,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可是,他一看怀中地将时,嘴上汩汩鲜血直流,滴在他的前襟之上,已经是呼气的多,吸气的少,眼看着命在旦夕。
独孤青松心如芒刺,哀叫了声“老前辈!”
地将声息低微到无法听清的轻哼了一声,独孤青松抢天呼地大叫道:“老前辈!你等一步,你不能在此刻死去!”
独孤青松泪如泉涌,声嘶力竭的狂声叫喊。
血魔帮主冷哼一声,金光闪动之间朝独孤青松又欺身过来。
这时,一条青影从武尊府中射了出来。
独孤青松连忙将地将受伤之体抛过,青衣老妇张臂接过。
独孤青松转身间,双目赤红,狂声道:“血魔帮主,我要杀你,我不踏平血魔帮,誓不为人。”
血魔帮主正欺身在他一丈之外,独孤青松身子一沉天威掌一招“天怒地怨”狂飙砸地隐带风之声,当头罩去。
血魔帮主如霹雳般沉雄极伦的一声狂笑道:“好,我就伸量伸量你到底有多大的斤两。”
双臂一抖,两掌立呈艳红之色,同时粗壮了两倍。
独孤青松在极度悲怒之下,聚毕生之力,运起了天威掌法的第三招“天崩地塌”呼!掌风啸空,地动山摇的劈了出去。
血魔帮主一见那种声势,心中骇然,也以十二成化血功迎上,眼看两股掌力便将触到,一条黑影当时如箭般射到,不带一丝破空之声,同时一个女子的口音急道:“平儿,这是天地二将的成名掌法,小心!”
十丈本外万极帝君沉雄的口音也骇然道:“昔年齐王府中一役,我便是挫在这一掌之下。”
射到当场的黑影一晃,当时从旁助上一掌,一股阴劲,与血魔帮主的化血功同时接上了独孤青松的天威掌。
“轰!嘭!”血魔帮主闷哼一声,脚下踉跄连退八步。
那条黑影身形晃了几晃,独孤青松却面如金纸“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血魔帮主哈哈狂笑,道:“老匹夫,你也只不过如此。”
他金袍闪闪,一步步走向独孤青松。
冷雁蓉一见大惊失色,她身形一掠已抢在独孤青松身边,单手一带将独孤青松拉向身前,怒叱道:“你再进一步我便取了你性命。”
血魔帮主朗声一笑,道:“少夸大话,你不配与本帮主为敌。”
他说着仍然欺身而来,冷雁蓉双目骇然,聚运毕生功力蓄势待发。
十丈之外,突听万极帝君发话道:“平儿,问问他们是何来路?”
冷雁蓉一听,怒答道:“老魔头,你休想知道什么,今晚夺鼎伤人之仇,不久就要你十倍的报偿。”
这时,忽听一个阴冷的口气,道:“老骨头,我看你留他们不和,何不就此打发了,免得日后担忧?”
暗影之中哼了一声,答道:“数十年来,你凶狠一如昔年,好吧,他们就交给你吧,但要小心,这婆娘恐也非易与之辈!”
万极幻女冷哼了了声,鬼魅般的黑影一晃,已向冷雁蓉其疾发电的欺过来,阴冷铃的笑了两声道:“你要是有头有脸,便快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
冷雁蓉心中虽万分的焦急,因她自知根本就不是万极幻女的对手,但情势不许她畏缩,因她畏缩只怕只有更糟。
不禁也冷哼一声,道:“我要不呢?”
“你自问能敌过我?”
冷雁蓉双掌一抬,大着胆子反身跨进一步,大笑道:“万极幻女,你自以为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么?”
万极幻女一怔,道:“这话怎讲?”
“那么,你为何要以黑纱蒙面?”
万极幻女动也不动的阴冷道:“你想看么?”
“有何不可?”
“当今天下只有两人见过我的真面目,除此之外,谁见着我的面目只有死路一条。”
冷雁蓉微微一愕,谁知就在这时,左侧十丈之外,传来一声冷笑,笑声虽低,在场之人却无人不曾听到。
万极幻女,血魔帮主,九龙神魔同时转头喝道:“是谁,好大的胆子,还不与我滚出来。”
正在他们喝声中,一条灰影掠空而过,扑向那发话之处,速度之抉,看在独孤青松眼里,也微感昨舌。
但是,只听左侧暗处又是一声冷笑,随听“篷”的一声天崩地裂的大震“哇!”一声厉啸,划天而遁,刹那间便在一里之外。
立听到万极帝君从一里之外急道:“平儿速退!”
万极幻女一听立知不对,来人竟有如此之高的功力,万极帝君也败在他掌下。
万极帝君似乎被那一掌惊得魂不附体,连声大叫道:“你们还不快退!”
万极幻女一挥手,与血魔帮主、九龙神魔脚下一点疾退十丈。这时,左侧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走吧,老夫暂放你们脱身,告诉老邪魔,他是自作孽,血魔帮如不在三个月之内拆伙,哼!我自有办法收拾他。”
接着,那暗影之中,平白的掠出一股怪风,呼地卷向十丈之外,万极幻女、血魔帮主和九龙神魔不禁打了个寒噤,一个踉跄,退了三大步,这才疾掠而起,一闪没入夜色之中,走得无影无踪。
冷雁蓉、独孤青松怔在当地出声不得,他们万想不到还有谁比地将之功力还高的?地将尚且惨败于万极帝君之手,这人是谁?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同时凝聚目光朝那暗影中望去,却什么也不见。
独孤青松忍耐不住朝暗影深深一揖,道:“独孤青松拜谢高人援手之德。”
暗影中冷笑一声道:“小子,以怨报德,还不跪下拜地将为师,等待何时?”
独孤青松连忙走至地将倒地之处,一探他的鼻息,一股热血直冲天灵,大声道:“地将老前辈,地将老前辈!他他”
他话未说完暗影中冷喝一声:“跪下!拜师。”
喝声虽不大,可是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慑人之力。
独孤青松不由自主的双膝一跪,正式的拜了八拜,口称:“师父。”
随即他再也无法克制心中对地将的歉疚之感,想起地将对他的种种恩遇,爱护,不由泪如泉涌!
暗影之中又听到一声冷冷的低哼,随即寂然!
独孤青松抚尸恸哭了一阵,经冷雁蓉劝慰,始才收泪起身。
因久久不听侧面再发话,便与冷雁蓉走了过去。
忽见十丈之外,一株小树的要枝干之上,吊着一只古铜小盒。冷雁蓉顺手摘下,盒面刻着字迹道:“百转回天丸速为地将服下,自有神效!三日后小子泛舟湖上一行。”
字迹后未署名号。
独孤青松一见大喜,急不及待,打开铜盒,里面果然一颗圆形鸽卵大小的赤丸,香气洋溢。
独孤青松知是不可多得的神丹,一纵身奔至地将身前,百转回天丸纳入他口中,抱起了他的身子,忍住自己的伤痛,一溜烟奔进了武尊府。
冷雁蓉随后跟进。
独孤青松将地将妥当的放在自己的榻上,静静地盯着地将的转机。
这时,赤叶夫人和虹儿,摩娘也到来,一见独孤青松受伤十分的沉重,仍不愿调息,瞪着眼看地将,立时劝道:“孩子,你自己快坐下来调息伤势吧?否则,你将在三月内无法复原。”
独孤青松黯然摇头。
他双眼不离地将的脸庞。
赤叶夫人皱了皱眉,又道:“孩子,你父母大伯叔尚在血魔帮手里,你竟这样的糟蹋身子,那地将老前辈醒来也不表赞同。”
独孤青松听赤叶夫人这样说法,只好就在地将身侧坐下来,凝神运气疗伤。
渐渐地进入无我之境。
这时,他灵台空明,百丈之内飞花落叶均听得清清楚楚。
陡地,独孤青松听到风声飒然,武尊府内至少来了十个高手,除了衣袂飘风之声,脚下竟无半点声息。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运功被扰,随即便丝毫不听有任何声息。
他伤势末愈,便被杂音所扰,连忙摒除杂念,气息畅顺,不久又复听到低微的脚步之声。
一个女子的口音,道:“兰姐,师父真是料事如神,血魔帮果然派人暗算,看她们的动静恐是要纵火焚屋。”
那被称为兰姐的声音答道:“秋妹,你看那些人身手倒是矫捷不凡,而且每人黑纱罩面,看来必是万极幻女的手下无疑,秋妹不可大意。走!你向东,我向西,好歹除掉她们。
“好,兰姐,今夜我姐妹初次出手,例要试试万极幻女手下到底有何了不起。”
一阵衣袂破空之声后,蓦闻哇地两声惨叫打破了武尊府的沉寂。
随即又是几声惨叫。
赤叶夫人、冷雁蓉闻声,一惊而起,互视了一眼,惕然道:“武尊府中有警。”
两人便要跃出室外,巡查动静。
独孤青松急忙将真气运转一周,气纳丹田,睁目警声道:“别动,大娘,蓉妹!武林金鼎已被血魔帮夺去,查它作甚,况且已有人出头,阻拦魔崽子,谅他一个也休想走脱。”
冷雁蓉转身忽道:“啊,青松哥,你醒了,你怎会知道的。”
“我打坐时感觉特别灵敏,来的是十几个万极幻女帮众,一个个脸罩黑纱,但有另两个女子,不知是何来路。”
冷雁蓉啊了一声又道:“青松哥,那女子是友是敌?”
“她们与万极幻女为敌,阻止那些妖女纵火,保护本府,看来自然是友了。”
“啊、不知她们是何来路。”
“她们是奉师父之命而来。”
“青松哥,你觉得她们和打起万极帝君之人是否同路?”
“据我看好有关系,说不定那人便是她两人的师父。”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说着,武尊府里忽又传来几声惊心动魄的惨叫,随听有两个女子咯咯的欢笑声,道:“万极幻女手下之人,果然个个美艳绝伦,而且个个更是心狠手辣。”
“可是,说起武功却也平平,竟没有一个能在你我手里走出三招,可见师门的神风掌果真是天下无敌。”就是万极帝君那样的百龄老魔,也在师父一掌之下,惊得魂不附体。”
“秋妹,咱们别多说了,师父吩咐武尊府内之人,要有任何闪失,就拿咱们是问,还是小心些的好。”
两人谈话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那被称为秋妹的道:“兰姐,听说那独孤青松风标绝世,你见过他么?”
“没有见过,秋妹,你可是想何鬼心眼,可惜人家早”
那兰姐的话来说完,秋妹早不依道:“兰姐你你冤枉人,我不来了。”
冷雁蓉听到此话,悄悄的瞥了独孤青松一眼,独孤青松轻微微-笑,冷雁蓉道:“青松哥,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你会不理吗?”
独孤青松深情的望着冷雁蓉,凑过脸嘴,在她耳边低声迟:“蓉妹,没有那么一天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冷雁蓉脸上一红。
就在这时,地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独孤青松连忙走过去,跪在他身边,低声道:“师父,你老人家终于醒了。”
地将睁开眼,诧异的望着独孤青松,吃力的惊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独孤青松心中一阵激动,道:“师父,您老人家受伤过重,要非有人相救,徒儿有罪,恐将要永远莫赎了。”地将双目转了转也顿时激动的道:“你,你,娃儿!你称我什么?”
“师父。”
“你何时曾拜我为师?”
在师父昏迷之际,师父!您老人家伤体未愈,还是少说话吧。”
地将终于闭起眼睛,他喃喃道:“老哥哥!你我终于有传人了,只要我能为你报了那杀妻之仇,想你虽在九泉之也瞑目了。”
独孤青松低声道:“师父,您老人家受伤之体,不宜多想心事,天将齐师伯之仇,徒儿义不容辞,徒儿当走遍宇内,找出万极幻女的巢穴,灭她万劫不复之地。”
这时地将默然一刻后,终于轻叹道:“想不到昔年我罗辉手下败将,今日功力竟高我许多,他打败我后,并废去了我全身的功力,唉!要报仇,谈何容易。”
“师父!你不能气馁,但不知师父可知道“百转回天丸”是何种药丸?”地将一听,双目大睁,奇道:“徒儿,你从何知道‘百转回天丸’呢?”
独孤青松一见地将这等神情,暗道:“这百转回天丸,还是治伤圣药,更是武林难得的了。”
但他却故意问道:“师父,百转回天丸到底有何好处?怎么徒儿从未听到师父提过。”
地将望了望独孤青松叹道:“百转回天丸,只有传闻,并未目见。所在传那是唐时散仙百草子,采天下奇珍异木,集百草,费时四十九年练成一种治伤精练神的圣药,功可脱胎换骨,延年益寿,武林人得之一丸,便可抵功百年。”
独孤青松不禁大喜,道:“师父!不瞒师父,师父本被血魔帮主一掌震毙,却遇奇人赐药救醒了师父。”地将啊了一声,愕然盯住独孤青松,问道:“奇人赐药,那药便是百转回天丸么?”独孤青松连连点头,独孤青松道:“正是百转回天丸,一颗鸽卵大的红色药九。”
地将双目大睁,不信的道:“哪有这种事,天下难道真有百转回天丸,我不信,我不信。我地将一生便是善于用药,但也想不出何种药料,能抵百年之功?”
独孤青松心念一转,道:“师父说武功被万极帝君废去,如欲不信,何不运气一试?只要百转回天丸真有那么神奇,师父此刻便仍有百年之功了。”
地将狐疑的站了起来,首先感到自己伤痛全失,全身气血畅顺,哪有丝毫受伤的现象?
心中便暗暗吃惊。
随即他猛然发出护身罡气,立感与前无异,护身罡气随念而生,不禁连退三步,大声道:“松儿,你快告诉我,那给你百转回天丸的人是谁?”
独孤青松惘然,道:“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徒儿也不知道。”
随即把当夜地将被击毙后的事说了出来,随后他又把刚才听到两女所谈之话说出,地将沉思有顷,猛地跳了起来。道:“哪有这等事,神风掌乃三百年前威镇宇内,无人能敌神风大帝的至高绝学,神风大帝当年孤身一人,会尽武林九派掌门,均在十招之内败于大帝这神风掌下,随后便隐迹不见,怎会又在此时此地复现?”
就在此时武尊府隔着几道墙外,又传女子声,道:“兰姐,地将果然不失一代奇人猛将,过多识广,师门的渊源,他竟能一语道出,好了,他现在功力已复,咱们责任已了,兰姐走吧。”
“秋妹,你不想见那独孤青松一面就走?”
“兰姐,你要死啊。”
一阵笑语声翩然而逝。
地将哼地一声,身形一晃,身子之快,不减他未受伤之前,同时大声道:“姑娘慢走,老夫有话说。”
他话一落人早已窜出室外。
远远听到女子的回答道:“老前辈,有话下次再说吧。”
地将猛运一口真气,,灰影闪了几闪,已到了武算府外,目四下一望,哪还有半条人影,心知追赶不上,又大声道:“请转告你家师父说活命之恩,地将心领了。”
几乎已在三里之外,飘来回声道:“定然转告师父,老前放心了。”
地将望着女子飘逝的方向,怅然若失,喃喃道:“想不到地将这大年龄,还要受惠于人,成因证果,老夫又欠了一笔情债了。”
他正怅惘间,一声冷笑起自左侧。
地将好似未曾听到,理也不理。
左侧已有人发话道:“老匹夫,你命好大,想你虽未死却全身功力已废,竟敢单身在此,岂非自寻死路。”
地将听那口音,简直阴冷至极。
“哼。”地将微哼半声,蓦地,灰影一旋,狂扑向那发话之处,真是身如离弦箭矢,快到念未到入已扑到。
“啊。”
发话处迸出惊诧之声。
一条黑影原地疾射而起。
随着,哗啦啦!掌风如涛,地将带着山崩裂的掌风已当头罩去。
谁知黑影也非泛泛之流,晃身之间,已惊出二丈之外。
地将重伤之余,心中一股无名怨气正无处消泄,哪会放过他,振起昔年勇猛的神威,霹雳暴吼一声。
“站住。”
他吼声震耳欲聋,黑影一顿之间。
地将嗖地又虎扑过去,双掌蓄运了全身百年的功力,随时准备劈出。
谁知那黑影不退反进,猛地诡异绝伦一扬掌,打出一股阴寒的掌风,叱道:“老匹夫,你以为我真怕了你。”
发话的口音竟是一个女子。
地将见阴寒的掌风所及“天威掌”至刚的掌力一挫。一阴一阳波的一声轻响,地将心头一震,黑影一连退了五六步。
地将暗暗吃惊之际,运目一望对方,不禁全身如触电船一阵狂颤,蓦地桀桀一阵怪笑,厉声道:“面罩黑纱的黑衣女人,万极幻女,嘿嘿!万极幻女,我地将终于找到你了。”
万极幻女在地将怪笑声中,步步后退。
陡地,地将银须发根根竖立如针,一声狂吼道:“万极幻女,血债血还!你偿我齐哥哥的命来。”
话音一落“天威地烈”挟撼山之威的掌风,呼的压去!
黑衣蒙面女骇然厉啸一声,幌身闪出一丈,也厉声叫道:“且慢,你说情楚些,谁是万极幻女,谁认识你齐哥哥?”
地将的心目中,早已把万极幻女根到极点。他曾听独孤青松描述万极幻女的形状,今夜一见此女,正是此等装扮,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地将哪还会听她,双掌交劈,每一掌都足以将对方打得血肉横飞。
那黑衣女只一面骇然至极,但她的轻功也高得惊人,地将连劈出了十八掌,她竟安然无恙,终于黑衣女一声狂厉的叫道:“住手。”
地将心念一转,暗道:“找还怕你能逃出老夫的掌下,且问清当年公主的下落再说。”
他也就停下手来,又桀桀一阵怪笑,道:“万极幻女,今夜你插翅难逃!嘿嘿!老夫等了七八十年,为的就是找你,替我齐哥哥报那血仇。”
黑衣女这时也镇静下来,冷笑道:“谁是万极幻女?你老匹夫简直昏了头。”
地将怒喝道:“你不是万极幻女是谁?”
“这你管不着。”
“打。”
地将一听,暴跳如雷,排山掌力又劈了过去。
黑衣女一闪横跃三丈,地将如影随形,一掠跟进二丈,与她的距离仍然保持一丈,厉声道:“你再说一声不是万极幻女,我使立刻劈死你!”
黑衣女罩面纱的双目一阵闪射不定,阴冷的答道:“好,就算我是万极幻女你又能怎样。”
“嘿嘿!你万极幻女再狡滑也还有失招之时,你说你不是万极幻女,而你又怎知我全身功力被废?嘿嘿!你这妖女,也有碰在我手里的一天。”
“废话,我问你,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抽你的筋,剥你的皮,你听清没有?”
“恐伯你老匹夫办不到。”
地将双掌一举,又要劈出。
万极幻女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厉叱道:“且慢,我问你老匹夫!我万极幻女与你何恨何仇?你竟这样痛恨我?”地将闻言又是一阵桀桀怪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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