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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的江湖又起了一阵新的波动。
自从鹏城初现之后,石砥中就神奇的失了踪,有的说他死了,有的说他和东方萍相偕退隐了,于是纷纷猜测着
也有人说他俩都死了,否则新任武林盟主西门琦绝不敢那样猖獗,目空四海,任意非为
相隔的时间大约有一年。
海外突然崛起一个新的宗派,传闻是由一个神秘女子所统驭,浩荡的进军中原。
这女子是谁?没有人能够知道,唯有她敢与西门琦的幽灵宫相抗衡,也唯有西门琦知道她是谁。
神秘的鹏城始终迷惑着江湖,传言鹏城在大漠里出现过一次,并且有一个绝世的高手进入鹏城里面,可是谁也没有看见过,那只是流言
纷扰的江湖正酝酿着绝大的变动。
而各派的新人辈出,纷纷进入了江湖,使江湖上又形成了一个新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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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明媚,处处鸟语花香,桃李争光,群芳吐艳。初春的阳光柔软的洒了下来,透过树梢,投落在地上,摇曳的树影投射在一块斜坡。
晨风卷起几片枯叶,飘落在那绿色的草坪上。
翠绿的青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迎着柔和的阳光泛现着金黄的艳光,一股春泥的气息塞于空际
“唉!”
这声低低的轻叹,自林后传了过来,这感人肺腑的轻叹,含有多少幽?
多少怨?多少恨
这声叹息方逝,斜斜的山坡上缓缓走来一个白素罗衣的少女,这少女论年龄不过二十许。
论姿色算得上风华绝代,盖世无双,可是她黛眉深锁,鬓发如霜,雪白有如银丝,端顶眉似春山难尽,鬓发行云更浓!
她幽幽的一叹,自那黑溜溜的双眸里,淌下了二行洁晶的泪珠。
茫然的望着穹空里几片浮云,一缕空虚涌进了胸头,使得她发出一声苍凉的大笑,笑得连枝叶都震颤了
她笑意渐逝,突然凄怆的自语道:“又是一年春天,这美好的春日虽然给予一种新的希望,可是我的心却冻结在寒冷的冬天里唉!砥中,砥中,你若活着就该给我一个音信,你若死了也当给我一个征兆,何必要让我永远活在美丽的回忆里呢?我每夜相思梦里,沉迷于无涯的往事,而今唉!”
冷寒的震风拂乱了她那雪白的发丝,飘起了罗衫的衣袂,她任那清风扑面,只是轻轻理拂着额前的二绺银白发丝。
流不完的泪,填不尽的空虚,在那皎洁如月的脸上浮现着一层幽怨的神色,双眸深深凝视着天边的白云。
空虚自她心里悄悄的溜去了,换来的甜蜜的回忆。
刹时充满了她的心头,使她脸上展露出一丝真挚的笑意
“萍萍!”
东方萍正沉缅于无涯的往事里,突然被这铿锵的呼声震醒了过来,她急忙拭着眼角的泪痕,脸上变得十分冷漠,移动着莲步缓缓往山坡下行去。
茂密而浓郁的丛林里,有一栋小小的竹屋,这竹屋依林而建,屋前有一泓清澈的池水,池畔植满了奇花异卉。
东方萍轻轻推门而入,只见屋里摆设简陋,却给予人一种宁静的感觉,使她紊乱的思绪立时舒展了不少。
四方的客厅里坐着一个白发瞿铄的老妪,一根黑漆发亮的拐杖,斜斜靠在这老妪的身上。
东方萍轻轻叫了一声:“赵大娘!”
那自发老妪一双锐利的目光在东方萍的脸上略略一扫,鼻子里突地发出一声冷哼,只听她冷冷的道:“你又哭了!”
东方萍惊颤的全身直摇,凄然的道:“没没有,我只是想起他”
赵大娘脸上冷漠至极的说道:“你要做摩西湖的主人就得放弃七情六欲,我当初找着你是因为你未老先白头,正是我主人当年所形容的那人,赵大娘三十白发,蒙先主青睐,传了摩西派的武功,但这种武功是要心静如死,才能练到极限,而你”
东方萍遑然说道:“我知道,大娘!”
赵大娘见东方萍那种凄苦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的心迹恶劣,始终挥不掉石砥中的影子,其实男女间的情爱原是人生旅程中不可缺少的一环,我只是望你以事业为重,不可为情所牵,要知摩西派的武功天下无双,只是鲜为江湖上所知而已”
语声未落,身形突然疾电射起,沉声喝道:“外面是谁?”
她身形才起,窗外已传来一声大笑:“大娘,是老夫柴伦和金羽庄镛拜谒”
只见人影闪处,七绝神君柴伦和金羽君庄镛自外面转进屋来。
他俩态度甚恭,忙向赵大娘行礼。
赵大娘又坐回原地,冷冷的道:“江湖上情形怎样,有没有石砥中的消息?”
七绝神君柴伦不知怎的对赵大娘特别恭谨,他恍如是个晚辈似的,以前的那种狂傲尽敛,只见他微笑道:“石砥中消息倒没有,可是赠予他的那匹汗血宝马却现了踪迹,听说是由一个罗姓少年骑着,每天在大漠里奔驰”
东方萍一听石砥中毫无音讯,不禁感到十分的失望,她泪珠颗颗迸落,恍似失去了灵魂僵立在那里。
赵大娘横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你先不要难过,他的马既现了踪迹,大娘就有办法找到着他,女孩家知道哭有什么用”
东方萍摇摇头,凄笑道:“大娘,我不要做什么派主,我只要找着他”
赵大娘把眼睛一瞪,叱道:“胡说,摩西派已七十年没现江湖,你是一派之主怎可这般轻易舍去,石砥中只要不死,我有方法逼他现身,但他若是个忘恩负义之徒,我可要先杀了他”
语音一顿,突然又慈爱的道:“萍萍,你也许累了,先去歇歇吧,我要和他们两位谈谈”
东方萍突然跪在赵大娘的身前,泣道:“大娘,让我去找石砥中”
赵大娘摸着她的发丝,道:“大娘会给你做主,你去吧”
东方萍的面上绽现出一丝凄凉的笑意。
她挥起罗袖轻拭着眸子里盈满的泪水,深深望了赵大娘一眼,才缓缓的离去。
赵大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自那苍老的面上涌现着一层特异的神色,双目也禁不住被泪水所润湿。
金羽君主庄镛趋上前去,轻声的道:“大娘,你告诉她啦。”
赵大娘摇摇头,道:“没有,这种事还是不告诉她的好”
七绝神君柴伦急急的道:“大娘,你该告诉她,这种事瞒她有什么好处呢?你是她的外婆,总不能让她连自己的婆婆都不认”
赵大娘摇摇头叹道:“这孩子用情太专,一年来我始终冰冷的待她,她还是挥不掉石砥中的影子我看见她便想起了她妈,当年她妈就是这样子,夜夜都唤着东方刚的名字”
她忽然发觉自己把心里多年的隐密无形的抖露了出来了,急忙的收住口,脸上又变得十分冷漠。
赵大娘斜睨了七绝神君和金羽君一眼,道:“我现在把她交给你俩,希望你俩好好的照顾她,我知道我留不住她,石砥中的事也全交给你们了”
七绝神君肃然道:“大娘放心,我俩的残命是你救活的,拚了命也不敢让她吃一点亏,她现是摩西派主,我俩自当效劳”
赵大娘脸上现出欣喜之色,笑道:“这样便劳二位了”
笑声传出了屋外。
江湖上因这几人的谈话,又掀起了惊涛骇浪,使整个江湖都震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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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有几朵白云悠悠飘过,大风自沙漠彼端吹来,扬起蒙蒙的尘沙,这是黄沙漫天的世界。
无止尽的沙漠,无可减的沙丘,茫茫的黄沙中,一匹血红色的健马,凝立在黄沙里。
发着高亢入云的悲鸣。
它身上血汗淋漓,嘴里吐着白沫,不时扬起前蹄扒飞沙泥,使得沙影飞射。
地上现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马也通灵,这匹罕世名驹因遍寻主人不着,竟欲捣翻整个的大漠,急得它日夜奔驰,始终浪迹在沙野里。离血汗马不及丈余之处。
一个剑眉飞鬓的少年,斜插着长剑,浴着烈阳凝立在沙丘中,双目不瞬的盯着这匹宝马,似是守着它
它也许累极了,悲鸣数声后,宠大的马躯忽然倒卧在沙堆里,四蹄划动,急促的喘息着
那少年摇头一叹,自身边拿起一个水袋,缓缓走至它的身前,怜爱的抚摸着它的鬃毛,向它嘴里倒着水
它也怪了,那长长的马首,居然左右摆晃着,好似不愿意接受他的恩施,连一滴水也不肯喝进去。
那少年双眉一蹙,不由叹道:“你这是何苦,几天来滴水不进,想不到一个畜牲也有这样的忠义石砥中,石砥中,你难道真的死了?”
他的声音极大。
立时传遍了漠野,那宝马也真灵通,恍如听懂了他的话,悲啸一声。
忽然竖起了耳朵,凝神的听了一阵。
渐渐那少年也发觉情形异样了。
只听沙漠里荡起了一片驼铃的声音,那铃声越来越近,不久,大漠尽处现出三点黑影,缓缓向这里移动。
这三点黑影虽然移动的缓慢,但在耀眼的阳光下却很清楚地可看出是三匹骆驼,驮着两个苍老者和一个明丽银发的少女。
那少年见了不禁一惊,疾忖道:“怎么七绝神君和金羽君也来大漠了,那个银发少女是谁?我好象是在哪里见过
他不知东方萍已经苦思索银,乍睹她那熟悉的脸庞和白发,思索着她的来历,苦于一时没有想到。
七绝神君在双峰驼下,一见自己那匹输给石砥中的汗血宝马倒仰于沙里,心里立时紧张起来。
“大红!”
汗血宝马骤闻这声熟悉的长啸,立即知道是谁来了,此马最是认主。
它发出一声高亢的悲嘶,身形立时射了起来,撒开四蹄,往七绝神君扑去。
那少年身形急急一掠,斜拦马身前,喝道:“不准去!”
那宝竟理也不理,整个身躯撞了过去。
那少年冷哼一声:“我罗戟为了你这畜牲整整耽误了六天行程,现在你看见有人来了,竟敢忘记我怎么救你的”
说着,身形斜斜一移,左手电疾般地切了过去,他手法奥秘至极,只见他掌影一闪。
抓住了宝的缰索。
那宝马悲鸣连嘶,身形倏地往后一拉,前蹄立起照着罗戟的小腹之处踢了过去。
势快劲猛,迅速异常。
罗戟怒叱一声,身躯斜移,顺势往前一带,突然飞起身形掠了起来,整个身子落在马背之上。
七绝神君厉叱一声喝道:“小子,你敢动我宝马的主意”
他单掌斜按双峰驼身上,整个身躯笔直的射了过来,身形未至,已遥空一掌往罗戟跃在空中的身形击来。
罗戟身形尚未飘落。
骤觉一股无形的气体当胸撞了过来,他不敢硬接,急然一挫身形,落在地上。
血汗马乘着这个机会一蹬,恍如疾电一闪便落在七绝神君的身前,翻卷着舌头舔着七绝神君的脸上。
这一人一马恍如是多年未见的挚友,互相扶慰,七绝神君感情激动,双目里涌现着闪闪的泪影。
他轻轻摸着宝马的身上,感叹的道:“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罗戟冷哼一声,嘴角里扬起一丝傲然的笑意,他急跨数步,上前道:“阁下大概就是七绝神君吧!”
七绝神君扬声一笑,道:“不错,小子你大概活的不耐烦了!”
罗戟冷哼一声缓缓的自背上拔出一柄寒芒四射的长剑,轻轻一抖,颤起了数个剑浪横空而过。
他横剑而立,冷冷的一笑道:“阁下是不是为石砥中来大漠七绝神君见罗戟斜剑直指上空,那剑式怪异,一点都不象中原各派。
尤其那份沉稳的样子,真如一个名家风度,他看得心惊,暗暗折服,不由加倍留意起来。
他傲然的捋须笑道:“不但是为石砥中,还是为了汗血宝马”
“好,小子你死定了!”
罗戟斜跨一步,大喝道:“单凭石砥中三字,我就该杀了你!”
“你”你字一完,一道青色光芒,经天而起,半空之中,那枝长剑斜斜而起。
“呛”地一声轻响,无数剑芒侧洒而下。
七绝神君突觉当空一道寒光闪烁而来。
骤然一股重于泰山的压力,罩满了他的身躯,使他喘不过气来。
他大喝一声,掌臂斜斜一举,指掌所指之处,那无比压力分向两边而去,罗戟急地面剑暴退。
罗戟想不到七经神君会有这般高的功力?
非但能把自己发出的剑气逼了开去,还能乘隙撩指点向自己身上。
他暗暗心颤,抖剑大喝道:“你再接我一剑试试!”
那知他身形尚未移动,剑未发出之际。
一眼瞥见凝坐在双峰驼头上的东方萍,这时忽然向七绝神君招手。
七绝神君身形急退,走至东方萍的身前,道:“有什么事吗?”
东方萍轻轻拂理飘乱的发丝,道:“让我问他几句话。”
罗戟站得远远的,骤听这恍若莺啼的语声不禁有点呆了。他凝目望了她一眼,但见东方萍朝他微微一笑,那笑中蕴藏着的一抹哀愁,使他的心弦都不由一跳。
“象她这样的笑容,得是扣人心弦,我若非是年纪太小,当真会克制不住自己被她笑容所迷”
这时东方萍满头的银丝白发,连罗戟误以为她年纪一定是很大了。
但当他的视线凝视于东方萍的脸上时,他的想法又立刻被否定了。
那是一张白脂如玉,丰朗透逸的脸庞,黑白分明的眸子,红红的薄唇,微微上翘,虽然脸上薄罩愁云,但也掩不住那丽质天生,国色天香的美艳。
罗戟脑海思绪飞转,由东方萍那美丽的笑靥,想到自己失踪的姊姊罗盈,她不是也这样美么。
东方萍落下身来,移动着步子向罗戟走来,笑道:“你遇见石砥中了没有?”
罗戟摇摇头,道:“没有!”
东方萍失望的轻叹了一声,双目之中立时涌现着一片失意。使罗戟看得心神一颤,不觉也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遗憾,浓浓的罩满了他的心潮。
东方萍似是迷途羔羊,她痛苦的喃喃说道:“砥中,砥中,你到底在那里?”
娇柔如铃的细语,深深打动了罗戟的心户,他的血液随着话声而沸腾,他莫名的嫉妒着石砥中。
罗戟暗暗着急,他几乎要大叫出来,却因自己也不知石砥中流落何处。
使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东方萍似是泥塑林雕的菩萨一样,凝立在地上被那风沙吹袭,仰首望着天边的残云,眸子里润湿了一片
晶莹的泪珠,一颗颗坠落下来,滚落在她的斗蓬上,然后溅落在泥沙里,使得松沙凝成一颗颗沙珠。
罗戟难过无比,他以往从未见过一个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在他面前哭过,那纯真的泪珠。连他都替东方萍难过起来。
金羽君走至东方萍的跟前,爱怜的道:“萍萍,你不要难过,我们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
语声一敛,双目突盯在罗戟的身上,冷冷地道:“你说没见着石砥中,那汗血宝马你是哪里得来的?你若不说清楚,老夫可要不客气了!”
罗戟闻言一怔,旋即怒道:“这个你管不着!”
金羽君正要发作,东方萍忽然凄凉一笑道:“你不要对他这么凶,让他慢慢说。”
罗戟经她轻描淡写两句话,说得心里舒服异常,使他原有的那股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一丝也发作不起来。
他轻轻一叹道:“姑娘明察,在下确实没有遇着过石砥中。”
东方萍一怔,薄怒道:“你这就不该了,我好意向你探听石砥中的消息,你又何必要瞒我呢?
唉!你这人也真不老实”
罗戟心急了,这一急却给他急出一点眉目来,你突然发现这个少女酷似石砥中的爱人东方萍,但他却奇怪东方萍何以会突然白了头发。
他急得手心沁汗,忙道:“不瞒姑娘,在下远来大漠也是找石砥中,数天前,我万里孤马独骑大漠,便发现血汗实为独驰荒漠时,我因为认识这匹神骑,所以就追到了这里”
七绝神君一惊道:“这么说石砥中果然是在大漠里失踪的了。”
金羽君嗯了一声道:“看来一丝不假,他果然是在这里出事了。”
东方萍听得伤心透顶,粉面骤然变色,颗颗泪水纷纷自她腮颊上流了下来,那真是梨花里带雨,惹人怜爱,令人失意
东方萍凄然长笑道:“完了,完了,他不是被流沙吞噬了,便是千渴而死,或者是因到大漠,遭龙卷风刮走了”
罗戟这时忽然大声一吼道:“不会,迥天剑客石砥中,一身出萃拔类的武功天下无敌,决不可能会这样而死”
这本是一时口急自我安慰之话,东方萍却听得精神一振,脑海里立时又升起一丝新的希望。
她沧凉的一笑道:“对呀,迥天剑客不会这样死去的,他还有他的英雄岁月,他还有未完的使命,一切都等着他呢。”
“哼——”
罗戟鼻中重重一声冷哼道:“英雄!他若真是个英雄就不应该隐藏着不敢出来!”
“胡说!”
七绝神君满脸怒容的叱道:“石砥中岂是那种胆小之人。”
罗戟一扬手中长剑,叱道:“七绝神君,你不要以为我怕你,我只不过是尊你是个武林前辈而已,假使你再帮石砥中说话,我就”
东方萍幽怨的道:“刚才你还很敬重石砥中,怎么现在又恨起他来了呢?”
罗戟冷笑道:“以前我确曾把他看成天地间奇男子,现在他在我心目里连个猪狗都不如,跟那些下三流小人无异。”
东方萍面上倏然掠过一层寒霜,她冷冷地道:“你也是一个少年英雄,怎可这般的背后伤人”
罗戟冷笑道:“你不知他如何可恶,我姊姊罗盈爱他有如金石,谁知他非但不珍惜这份感情,并且还下毒手杀了她,我这次来大漠,便是要替我姊姊报仇”
东方萍惊得脸色苍白,颤道:“你说什么
他杀了罗盈,不会”
罗戟气极而笑道:“不会?哈有人亲眼看见难道还会错了。”
七绝神君对石砥中待人处事最清楚不过,他深信石砥中不是那种人,闻言之下,立时大怒。
他怒喝道:“小子,你再胡说八道,老夫就毁了你。”
罗戟怒瞪了他一眼,道:“我胡说八道,你看了我姊姊的尸体就知道了。”
七绝神君怒笑道:“谁告诉你的。”
罗戟一怔,道:“西门琦。”
七绝神君怒骂道:“瞎了狗眼的东西”
罗戟年少气旺,一听七绝神君叱骂自己,顿时大怒,他一撩长剑,急步跨了过来。
怒笑道:“你骂谁瞎了狗眼?”
“我骂你”
铮然一声沉吟自罗戟手中长剑发了出来,他手腕略颤,斗然划起一道大弧,朝七绝神君的腹结之处刺来。
七绝神君怒声一笑,左掌往外一兜,将剑芒挡出六尺之外,右手疾抓而下。
罗戟此时身兼海外剑术数家之长,脸色凝重的刺出一剑,突然斜斜翻腕劈了过来,发出一剑使人摸不着路子,他再也不敢轻敌,忙凝神意志的对付七绝神君。
他沉声大喝一声,斗然当胸击去一掌,澎湃的掌风气旋劲激,丝丝缕缕的涌至罗戟身上。
罗戟只觉这一掌刚猛有力,那击落的一剑遭受着一层无形的压力阻挡,使得剑式发不出去。
他心里一急,疾速的掌风已当胸推来,这时变势已是无及,只得翻起左掌迎了上去“嘭”
罗戟只觉胸口一紧,那奔放四溢的全身倏然翻流全身的经脉,他心里大骇,忙不迭的回身而退。
他深吸一口气,身形一斜,弓身跃了开去,踉跄地立稳了身势,左掌紧紧地按住自己的前胸。
他即怒视了七绝神君一眼,道:“七绝神君,这个仇非报不可。”
七绝神君哈哈的笑道:“好老夫随时给你机会。”
罗戟一语不发,大步走了过去,他行至东方萍的身旁,深深的盯了一眼,冷笑而去。
东方萍茫然的望着罗戟的身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轻叹一口气,道:“罗戟!”
罗戟回首冷冷的道:“你还有什么事么?”
东方萍道:“你不要再恨石砥中了,他可能已死了,你若必须替你妹妹报仇,你干脆找我好了!”
罗戟没有说话,站了很久才离去。
晓雾朦胧,月影更移,夜空尚有几颗闪闪的星光。
塞外的夜,冷如凉水,沧凉的漠野上,黄沙无垠,远处天地混沌一片,漠野静谧得没有一丝声音。
这时己是拂晓之前,远处的沙石里,现出了两条孤寂的骑影,在星光下缓缓驰了过来。
只听马上那个青年道:“爹,你真能找着鹏城的位置?”
那白髯微拂的老者嘿嘿一笑道:“琦儿,自鹏城初现之后,爹爹不是告诉过你好几次么,石砥中在这里进出鹏城,鹏城自然就在这地底下,只是爹始终想不通鹏城何以会浮现出来”
西门琦嗯了一声道:“爹,石砥中当真会死在鹏城里面么?”
西门熊笑道:“鹏城里面机关密布,单单那几个厉害的阵法已够阻止他出来的,何况他又被埋进了地底里面呢”
西门琦放心的道:“爹爹,你说要利用石砥中,一个死人有什么价值,我实想不通这个道理”
西门熊嘿嘿笑道:“死了一个石砥中,我们不能再造一个石砥中么?孩子,你年纪太轻,江湖的阅历实在差得太远,以后要多多学习”
“我还是不懂。”
西门熊斜睨了爱子一眼,摇头道:“我问你,我两个月前潜进中原是做什么?”
西门琦睁大眼睛,道:“你不是说要使天下人心服,必须要给各派一点恩惠!”
西门熊诡异的一笑道:“这不就结了么!
这次爹爹潜入各派把他们的武功秘芨盗了过来,正是要给他们天大的恩惠,使他们永远听命于我,这样不但利用了石砥中,而且哈哈。”
西门琦几乎惊叫出来,道:“什么,爹把各派的武功密芨盗过来了,那江湖上岂不又要大大的震动了,怎么我还从未听说过”
西门熊嘿嘿笑道:“你想想,谁愿意把自己的丑事说出来,尤其这种不体面的事情,眼下江湖各派都是死要面子的人,他们只有哑巴吃黄莲,有苦往肚子里吞”
西门琦想了甚久,还是有许多事不明白,终究耐不住心里的疑团,沉思了良久,讪讪的笑道:“爹,这事我还是弄不明白,你还是从头说给我听听,好让孩儿增长一点见识。”
西门熊嘿嘿地笑道:“这事我暂时不宣布,总而言之,等会儿各派必须通通赶来,还有许多事都是你想不到的。”
说至此处,西门熊的目光忽然凝视于前方五丈之外,只见在空旷的漠野里闪着八九条人影,这些人影各自躲在隆起的沙丘后面,凝目前方。
“他们恍如在企待着什么人?”
西门熊微微一笑道:“孩子,待会你可不要吃惊,这都是爹爹安排好的。”
说着和西门琦飘然而落,缓缓往那些人移去。
黑暗里,有人问道:“前面是老前辈么?贫道悟虚恭候多时了。”
西门熊压低了声音道“道长勿惊,今夜西门熊定当替各位一劳”
这些人见西门熊父子出现,各自出来见礼,他们有的来自武当,也有来自华山的,一时九派除了少林和昆仑外,各派都有弟子参加。
悟虚道长趋上前来,道:“老前辈,这些人够么?”
西门熊拍胸,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你们就是不派弟子来,我也要替你们从石砥中的手里抢回来,我身为武林中人,江湖上居然有这等大事发生,我能不管么?”
他说得义正词严,博得各派远来大漠的江湖高手同声一赞,使得他们心悦诚服,感激得几乎零涕。突然,西门熊脸色一凝,道:“各位注意了,石砥中已经来了。”
各派高手一听立刻紧张起来了,借着星稀的星光,只见漠野里空荡的没有半丝人迹,这些人看得一愣,俱露出迷惘的神色。
“哈”
这笑声来的突然,使得大漠里空气立时冻结起来,各派高手闻声同时猛地回头,只觉一个戴着低低帽子的人影,凝立在一个沙丘上面。
这个人脸上冷漠得没有一丝表情,但那双冷酷的目中却射泛着窒人心息的寒意,使得这些人冷颤不已。
这个人正是当年石砥中的形象,这些武林高手一见顿时激动不已,有的人已缓缓的拔出了长剑。
这时,自沙丘后面冒起一个虬须大汉,喝道:“石砥中,你私盗敝派的无上剑谱,到底是居心何在?是不是把我们各派没放在眼里”
石砥中突然一笑道:“阁下是谁?”
那虬须汉子冷喝道:“在下崆峒张力夫,阁下也该有个耳闻吧”
石砥中冷冷地道:“久仰,久仰,等会儿死的第一个是你。”
他说得冰冷至极,有若冰山里刮来的冷风,那崆峒张力夫虽然天生神胆,也不觉的倒退了三步。
“嘿”这时自人影里走出一个独臂的中年汉子,他陡然拔出了悬于腰际的长剑,沉声道:“各位还等什么,上呀!”
这人是华山派的单臂神剑严和光,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他右臂一振,剑光握颤闪烁黠了过来。
石砥中望着急射而来的长剑连眼都不抬一下,他等那剑尖离自己身前不及五寸地方之时,忽然斜伸一指,疾快的点了过去!
“叮”
单臂神剑严和光全身一颤,一股真力自剑上透了过来,逼得他身形踉跄地连退了五六步。
他身形未稳,张口喷出一道血剑,脸上神色立时变得苍白,再没有办法握得住长剑,斜斜的落在地上。
他在华山派中是后辈之中第一把高手,那知自己仅有一个照面,便受伤掷剑,直气得他通体抖颤。
他一抹嘴角上的血迹大喝道:“石砥中,从今以后华山派和你势不两立!”
石砥中淡淡的一笑道:“回去告诉你的掌门,赶快解散华山派,否则,哼!我迥天剑客的手段你应该晓得”
他轻松悠闲的击败了华山派后起之秀单臂神剑严和光的那手神技,刹时震慑住了全场,各派自认都有一身绝技的代表们,通通知道自己的能耐于来人差的太远。
石砥中的眼光略略向场中一瞥,忽然看见西门熊父子也插在群雄之间,他目光一冷,嘿嘿笑道:“我石砥中盗芨留笺上说得明白,各派仅能遣最年青的好手参加夺芨大会,并仅限于一人应约,现在我突然发现有于事无干的人来这里,而且来得还是一对父子
“嘿!你们以为请了西门熊父子替你们出头便能索回各派的东西么,那是做梦”
西门熊冷哼一声,走上前道:“石砥中,你这武林败类公然盗取各派武功密芨,还私自挑起江湖上的血腥风,老夫身为江湖武林里的一分子,自然不能坐视你这样无法无天”
石砥中冷漠的一笑,仰首望着天际的寒星,笑道:“我说得明白,这里只要有一个不是我欢迎的人参与此事,在下便要撤手一走,让你们空跑一趟”
各路高手一见他要离去,刹时间惶乱起来,要知这次赶赴大漠,便是要夺回他们派中的无上的武功剑谱,石砥中若是脱身离去,这趟夺芨之会便要化成泡影了。
崆峒派张力夫一时急了,沉声喝道:“石砥中,你若这样不要脸,我便要骂你十八代祖宗”
他和其他人同一心思,身形一晃,便舍身往石砥中的身前扑来,此时高手环伺,石砥中身形未动,四面八方已涌来了人影。
石砥中冷漠朝四周略略一扫,淡淡的道:“谁敢动手我就把你们的拳经剑录震毁”
只见他朝怀里一摸,但见手里抓着数本黄绸册子,他轻轻托在掌心,向四周各派高手示咸。
各派高手见他抓的正是自己派里轻易不露的拳谱剑芨,纷纷露出了紧张的神色,数十道寒冷的目光全投落在石砥中的身上,立时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崆峒派张力夫手里紧张的泛现出汗水,他瞪眼喝道:“石砥中,你算那路子英雄,你有种盗取各派的秘芨,就该有种承担一切责任”
石砥中向他一望,冷冷的道:“我有种偷,你们就要有种夺,来呀,东西都在这里。”
这一群年青的高手纷纷被石砥中的豪气慑住了,他们涵养功夫到底是差,闻言之下,各自暴怒起来,但他们却不敢轻易的出手,因为石砥中刚才露出那一手天下罕见的工夫,在他们心里尚留下深深的阴影。
崆峒派张力夫气得虬须一颤,大喝道:“石砥中,我跟你拼了!”
这时他气得脸色铁青,大喝一声,身躯迅捷的往前飘了过来,双掌奇快的一闪,朝石砥中劈来。
石砥中面上露出一丝诡异凶狠的笑意,嘴角微洒不屑的扬声一阵震彻穹空的大笑,掌轻轻一挥,便有一股浩涛如浪的暗劲直撞而至。
“嘭”
崆峒派张力夫身躯一抖,登时发出有如狼嗥的惨哼,整个身子斜抛而去,叭地一声,摔落地上泥沙里。
他面上一阵抽搐,痛苦地惨笑一声,指着石砥中沙哑的颤道:“你
好毒的手段。”
石砥中冷漠的道:“我说过今夜死的你是第一个万里迢迢的漠野里又增加了一个孤魂野鬼,哈哈”
他的笑声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情味,这种笑声,这种毒辣的手段,使各派的一干高手都骇得面无血色,但也激起他们敌忾同心的怒意,各自暗暗的准备猝然一击。
崆峒派张力夫目中泛射着怨毒的神色,他额前汗珠迸落,自嘴角里喷出了血渍,他奋起了体内残余的力道,缓缓的扒动着沙泥往悟虚道长的身前移去。
他企求的抬起头,抓住悟虚道长的脚,颤声的道:“道长,请你转告敝派替我报仇”
他声音略略抖嗦,说至这里通体一颤,便气绝身死,那临死前的神色,使漠野里染上一层哀愁
悟虚道长脸上掠过一层阴影,悲愤的瞪了石砥中一眼,他仰天一声激励的大笑,颤道:“好,好,石砥中,贫道倒要领教!”
说着一抽身上斜挂的长剑,大步往石砥中身前走了过去。
西门熊眼看着华山派单臂神剑严和光受伤,又眼看着崆峒峨眉派张力夫死去,也眼看着武当悟虚扬剑走了出去,他似是有意看他们受伤与死去,自始至终都冷漠的看着这幕惨事的续演,令人怀疑,这武林公认的魔头到底是存了何种心思。
一丝隐藏于西门熊脸上的笑意,终于淡淡的浮现了出来,他想时机己至,不能再耗时光了,当下向前移动了过去。
他干笑一声,上前抓住悟虚道长的肩头,道:“道长,这时由老夫来吧”
悟虚道长激动的道:“老前辈,我们不能再忍受了”
西门熊淡谈一笑道“还是由老夫来吧,道长暂请退下,倘若老夫接待不下,这最后的责任可要交给道长了。”
石砥中冷冷一哼道:“西门熊,你敢与我对敌”
西门熊冷冷的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老夫说这种话?”
石砥中似是暴怒异常,斜掌一推喝道:“去你的!”
一股暗劲有发无形,飘然的袭了过来,西门熊单掌一撩,微微上举也是一股暗劲迎了上去。
两人身形同时一晃,各自退了两步,石砥中面上流露出一种至为奇特的神色,怒视着西门熊。
他厉声喝道:“西门熊,石砥中非把你这幽灵官拆了不可”
西门熊脸色骤变,叱道:“狂徒拿命来!”
他身形骤然的激射起来,有如一只大鹰似的在空中旋转一匝,而双手掌当空向石砥中击了下去。
石砥中神色凝重,沉声大喝一声,右掌斜举,对着自空中飞落的西门熊身躯迎了一去。
“嘭”
矗然一声巨响过后,石砥中身形剧烈的一晃,脸上立时掠过一丝痛苦的样子,他步下跄踉每退一步,足下深深陷于沙泥之中,深入足踝。
他硬接一掌之后,那左手紧握着的各派武功秘芨纷纷飘落于地上,各派高手一见脸上俱露出一种激动的神情,各自收回自己本门中的拳经剑谱。
石砥中一抹嘴角上流下来的鲜血,厉喝道:“西门熊,这笔血仇我唯你是问了。”
西门熊哈哈笑道:“好说,好说,阁下若有兴趣不妨把所有的罪加诸在老夫的身上,老夫一切都承担了”
西门琦这时脸上露出一种惶急的样子,他上前急道:“爹,你”
西门熊嘿嘿一笑道:“孩子,你是他们的盟主,当该以他们的事为你自己的事,爹爹此举完全是本着江湖道义”
语音未落,穹空里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银铃响声,这铃声“叮当!”的响着,黑夜里非常悦耳动听。
各派高手这时目光全骤集在石砥中的身上,谁也没有去理会这一连串的铃音,但是西门熊却注意了,他的脸上渐渐变得露出不自然的样子。
华山派单臂剑严和光身上负伤甚重,此刻见自己派的剑谱已追归回来,不禁恼恨着石砥中。
他身形歪斜的走了几步,道:“老前辈,好事做到底,你千万不能放了石砥中。”
西门熊略略一扫石砥中,道:“我辈武人讲究的是义气二字,石砥中虽然罪无可数,但我等也不该赶尽杀绝,看在老夫的薄面上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
石砥中怒喝道:“西门熊,我没有要你替我留命”
西门熊回首冷冷地道:“阁下自信今夜能活着离开这里么?”
石砥中脸上神情很是难看,他好象似知道自己受伤极重,当时他牵强的一笑,冷冷地道:“迥天剑客至今还未遭栽在人家手里,不过栽在你的手里也不算丢人。我们后会有期”
各派高手见石砥中口气忽然软了起来,当时全都怔住了,传闻迥天剑客石砥中是天地间的奇男人,有名的年青英雄,那知他这时忽然软弱起来,与传言的那种勇敌万人气概完全是两回事。
悟虚道长有些惹疑之色,逍:“老前辈,你真放了他”
西门琦只是微笑不语,各派高手知道事已完了,纷纷向西门熊道谢离去,刹时这些人走得一干二净。
西门熊望着各派高手逝去的身影,脸上流露出一种神秘的笑意,他哈哈大笑一阵,只见石砥中自沙丘里转悠了过来。
石砥中上前恭身的道:“宫主,我扮得如何?”
西门熊笑道:“一切都象极了,只是声音太粗,还好来的是些晚辈,若是他们的师傅来此,准得出乱子”
“铃”连串如雨的驼铃声,愈来愈近,这阵铃声来得瞬快无比,只见夜光里显现出一道骑影,在那匹马后尾随着二头双峰驼。
这时夜暗星稀,使人极难发现来的是些什么人,西门琦以眉紧蹙,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极目远眺良久,沉思道:“那是谁?怎么骑的是”
正在沉思之间,东方萍已急驰而来,但谁也没有联想到那匹旷世神驹会突然呈现他们的眼前,尤其那红红的鬃毛确实使西门熊父子和石砥中吓了一跳。
石砥中脸上神情大变,欲避业已不及,西门琦连连向他施个眼色,他只得冷漠的站在那里。
东方萍骤见石砥中站在星光下,几乎认为自己的眼睛产生了幻觉,她揉了揉眼睛,登时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悦自她心田升了起来。
他激动的愣了一愣,颗颗的泪珠如泉般的自眼眶里涌了出来,凝视了良久,她轻轻的饮泣着
这是久别重逢的泪水,她欣欣的自马上翻落在地上,嘴唇蠕动着都说不出一句,一时千言万语情难尽,相思重逢两心知,她只是流着欣然的泪水
东方萍泪水蒙蒙,振开了双臂欢呼道:“砥中,砥中”
她有如一小鹿般的扭动着身体,星眸噙着热泪,如云的银发,丝丝的自肩后流泻下去,她无法克制住激动奔放的情感,飞奔着往石砥中的身上扑去。
这一刹那,她骤然觉得自己生命又开始充实起来,她的芳心自寒冷的冬天里又回到了温暖的春天里,那鸟鸣,那花香,使东方萍轻柔的盖上了星眸
她需要那沉猛有力的双臂搂着她,她更需要爱情融合,这刹那的希望使她跌进了幸福的被褥上
突然,一声冰冷的喝声自她耳边响起,只见石砥中轻轻和闪,东方萍顿时扑了一个空,神智也清醒了过来。
石砥中冷哼道:“你是谁?”
东方萍的心剧烈的震撼着,有似一柄穿心的箭锐利的刺伤了她,她觉得整个的心,片片的在碎裂着,自她脸上浮现着一层难以形容的痛苦样子,泛起了阵阵轻微的抽搐,泣声随着泪水丝丝缕缕钻进了各人的心思。
她悲笑一声,颤然的道:“砥中,你连我都不认了”
石砥中冷哼一声,道:“天下女子何其多,我那能一一认识”
这阵语声粗得极为苍老,东方萍和石砥中深爱相处,他的音容举动都熟悉得可以背出来,她闻声一怔,急忙的拭抹着泪水,仰首望去。
她的脸色一变,喝道:“你不是石砥中,你到底是谁?”
傍立的西门琦这时和东方萍的目光一接,顿时全身一颤,那美丽娇柔,面靥又显现在他的眼前,东方萍的一颦一笑,在他脑海里印象特深,当他看清这女子是谁时,那隐藏于心底的情焰不觉又触发了出来。
他双目平直的喃喃的道:“萍萍!萍萍!是她!”
他走上前去,目中一片柔和的爱意,轻声的道:“萍妹!”
东方萍回眸冷冷的道:“阁下鸿运当头是武林新任盟主,还会认得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么?”
西门琦一时口急,竟不知如何答话。
西门熊见东方萍,七绝神君和金羽君同时出现之后,他脸色微变,暗地里已捏了一把汗,脑中电快的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七绝神君和金羽君缓驰而来,一见石砥中面流露着一丝惊惶之色,两人心里顿时一楞,竟猜不透他何以连他俩人都不认识。
七绝神君急飘下来,哈哈笑道:“砥中,你连本君都不认识了么?”
东方萍回首凄笑道:“他根本不是石砥中。”
说也奇怪,神勇不可一世的迥天剑客,在东方萍面前居然涌出了汗水,身上的衣衫也润涅了一大片。
幸好他久经苦战,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会想到这汗是急出来的,但却瞒不过西门琦父子的眼睛。
西门熊嘿地一笑,上前道:“萍萍,你怎么知道他是假的”
说着暗暗向石砥中施着眼色,自己却一闪身形挡住了七绝神君和金羽君,暗蓄功力连于双掌之间。
石砥中目光一冷,乘着东方萍回眸流转之际,骤然大喝一声,双掌电疾的往东方萍身上劈来。
七绝神君一见大寒,急喝道:“萍萍小心!”
东方萍一怔之间,一股寒冷的掌风迫面推劈而至,她急挫身形,扬掌斜斜推了上去,两股浑厚的掌风在空际一交,顿时发出一声巨响,激扬于漠野里。
石砥中却乘两掌相交的反震之力,身躯倏然的射了出去,整个身子在空中一翻,往黑夜里逝去。
东方萍身形疾晃,追了过去。
七绝神君一掠身形喝道:“鼠辈那里走!”
那知他身形才动,静待于一侧的西门熊突然抡起一掌朝他的身前劈来,西门熊嘴里却大声的喝道:“柴伦,有种接我一掌。”
七绝神君刹身形闪了过去,他气得脸色铁青,凝首一望,只见东方萍和金羽君连袂的追了上去,眼见两人的身形就要消逝于黑夜里了。
七绝神君心里大急,道:“西门熊,本君改天再同你清算”
他唯恐西门熊有意拖着他,喝声甫落斜掌击拍而出,身子却拔高数丈往东方萍的背后追踪而去。
夜,渐渐褪逝,东方露出了鱼白色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