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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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身蓝衫怪人一剑“九天雷霆”向田敦明刺去,这一招惊涛骇浪,石破天惊,剑带厉啸,迅如雷奔。

    田敦明不料此人剑势如此奇诡迅快,身形闪得缓了一缓,一绺长发被剑芒削落,不禁大怒,撤出成名兵刃夺魂笔,欺身快攻,只见漫空笔影,寒飙飘飞,压封蓝衣怪人凌厉的剑势。

    不到片刻,田敦明的笔势将长身蓝衫怪人凌厉玄诡的剑招压制住,却仍占不到半点优势,显然两人功力悉敌,并无轩轻。

    田敦义圆睁着怪眼,一瞬不瞬逼视着蓝衫人脸上心中震骇异常,委实猜不出武林中还有此人武功可与他们鄷都双判并相抗衡。

    忽地,一匪徒诧道:“怎的仅他一人与雷老贼候老贼对敌,以一敌二,稳落败看”

    另一匪徒忙道:“不好,其余三人均惨遭两老贼毒手了,咱们上!”

    田敦义间言也察觉阁楼上情势不利于他们,挥手示意徒众赶援阁楼而去,自己抖腕振出独门兵刃夺魂旗,抢步袭向蓝衫人后胸。

    蓝衫人振吭发出一声刺耳厉啸,剑势宿变,寒芒电奔攻向鄷都双判,只见三重光影挟着三条人影,腾挪如飞,舍死亡拚

    阁楼上严晓星混元爪侯迪佯装拚搏,雷翠瑛此刻已苏醒过来,只是气力未复,浑身怠软。

    雷玉鸣欣喜不已道:“瑛儿,你感觉如何?”

    话声甫落,只听严晓星道:“老英雄速拒来敌,雷姑娘快调息行动,气运周天当可无恙!”

    一双匪徒正扑入阁楼,雷玉鸣大喝道:“鼠辈欺人太甚,莫怨老夫出手辣毒无情了!”右掌平推而出。

    只听一名匪徒张嘴惨嗥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心脉已历断,仰面横尸倒地。

    另一匪徒不由呆得一呆,接着又是一双匪人掠入阁楼上,厉喝道:“暗青子喂他!”

    三手齐扬,十数点暗器如飞打出,堪近雷玉鸣身前,十数点暗器相撞,爆散出淡蓝色毒烟。

    降魔八掌雷玉鸣因其爱女前车之鉴,已闭住呼吸,挥劈出潮涌罡风,将暗器青烟震散。

    三匪乃无极帮中武功佼佼不群之辈,展开独门武学与雷玉鸣缠斗在一处。

    严晓星一面挥手拒攻,一面暗中传声侯迪道:“候老英雄速出掌攻向在下后胸,在下佯装重伤以便取信双判,如此老英雄可且雷老英雄一臂之力,亦可戒备尚有匪人攻上。”说着微露破绽。

    侯迪暗道:“此人真个机智无匹。”身形疾挪,右掌疾如电光石火打向严晓星后胸。

    严晓星鼻中发出一声闷嗥,身形震飞了出去,跌在雷翠瑛身前不远处,嘴角尚溢出丝丝殷红鲜血,做作得极象。

    雷翠瑛听得轰然大响,星眸微启,但见严晓星晕死在身前不远,她从其父口中得知此人实系越春城乔装无极帮匪赶来,阁楼相救于自己,芳心大感忧念,突听严晓星蚁语传声道:“在下无恙,倘非如此无法释双判胸中之疑,姑娘请专心调息恢复功力。”

    姑娘闻言芳心大慰,逐紧闭双眸气运周天。

    严晓星睁开一线眼萧,但见候迪右手五指疾伸如电,指爪如钩根根抓入一匪胸脯,克嚓声响,胸骨尽裂,发出凄厉惨嗥,鲜血泉涌从口中喷出,横死非命。

    雷玉鸣亦一掌将另一匪徒震跌出去,无巧不巧摔至在严晓星一处,严晓星忙低声道:“快装死!”

    那匪徒闻言心神一凛,立即忍住伤痛一动不动。

    这时蓝衫怪人似敌不住鄷都双判凌厉攻势,发出一声刺耳锐啸,身形穿空腾起,去势迅疾如电,眨眼无踪。

    鄷都双判也不追赶,转身向阁楼上扑去。

    雷翠瑛毒伤痊愈,气力已复,跃身立起。

    混元爪侯迪忙道:“快走!”

    雷翠瑛不忍弃严晓星而去,面现迟疑之色。

    降魔八掌雷玉鸣伸手一把扣住了雷翠瑛腕脉穴道,身形一提,带着穿出窗外,侯迪鱼贯随出。

    双判接踪落在楼内,四道森冷的眼神巡视了阁楼一瞥,目睹烙上死亡狼籍,狞笑了两声,田敦明冷笑道:“快追!”

    田敦义道:“反正其子仍在你我手中,还怕他不自投罗网。”

    田敦明道:“夜长梦多,不可任他们逃出手外,走!”

    双判追出楼外。

    那楼上重伤匪徒竟被严晓星暗中点了睡穴,见双判已去,便暗暗为他们解了穴道。

    躺在严晓星身旁匪徒如在梦中,睁目醒来,向严晓星问道:“雷老贼咧?”

    严晓星沙唔哑出声道:“走啦!”

    “二位香主咧?”

    “追踪而去!”

    “你伤势如何?”

    严晓星答道:“伤在内腑,三两日内恐无法行动自如,你先走吧!”

    匪徒见严晓星吐音微弱消哑,信以为真,苦笑一声道:“在下亦伤得不轻,怎能弃你而去。”

    严晓星摇首黯然一笑道:“我尽可自保,在附近择一隐秘之处养伤,你快走吧!”

    匪徒迟疑了一下,挣扎立起,道声珍重蹒跚离去。

    严晓星待那匪徒走出宅外后,迅速恢复了赵春城形象,待离去,忽见一条人影疾若闪电掠人楼内。

    来人正是那长身蓝衫怪人去而复转,两道森冷的眼神逼视了本眼,阴恻恻笑道:“雷玉鸣何在?”

    严晓星道:“尊驾问得太没来由,雷玉鸣与在下何干?”

    怪人间言眉目之间顿时泛起一抹森厉杀机,沉声道:“那么你为何来此?”

    严晓星面色一寒,冷笑道:“尊驾又为何来此?”怪人顿实为之气结,面色发青,大喝道:“你在找死!”呼的一掌直推而去。严晓星鼻中冷哼出声,右掌一弧,一式“横云闭月”迎出,硬接怪人一掌。啪的一声巨响,双掌接实,两人沉桩不动,却上身撼极不止,震得梁木飞落尘灰如雨。怪人用骇异的目光望了严晓星一眼,冷笑道:“难怪你如此卖狂,居然能接下我一掌。”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在下与尊驾无怨无仇,徒然结怨则甚,骊龙谷藏珍图一分由鄷都双判收藏,尚有一份尚不明由何人窃去,草率恃强于事无补。”怪人目光闪烁诧道:“另一份不是为了雷玉鸣老儿得手么?”严晓星道:“尊驾是耳闻抑或亲眼目睹?”怪人迟疑了一下道:“如此说来,雷玉鸣真的为流言中伤了。”严晓星点点头道:“正是,尊驾必着取得那藏珍图,势必经历甚多周折不可,依在下之见,不如长线放远鸢,容鄷都双判寻得的真正得主才下手不迟!”蓝衫怪人望了严晓星一眼,道:“我原也打了这主意,不过有一点疑虑,须知夜长梦多,打铁趁热,尚让鄷都双判觅获那幅藏珍图,再来夺取反成众矢之的了。”严晓星冷冷一笑道:“目前尊驾有此把握迫使鄷都双着就范献出藏珍图么?”蓝衫怪人似有自信,瞅了严晓星一眼道:“阁下如不从中作梗,谅不难取得。”

    严晓星不禁放声大笑道:“尊驾太抬举在下了,武林中高出在下能力者不胜枚举,在下无意于藏珍图,但目前尊驾无法迫使鄷都双判就范。”

    蓝衫怪人冷笑道:“阁下太看重鄷都双判了。”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尊驾有所不知,鄷都双判身后尚另有主者尊驾武功虽高,独难胜过鄷都双判,何况那不知名头武功旷绝的凶邪巨孽。”

    “甚么!”蓝衫怪人不禁一怔,道:“双判身后还有主者,阁下必有耳闻,可否见告!”

    语气异常温和,他与严晓星对手一击后,已起了惺惺相惜之念,竟不计较严晓星讥刺之言。

    严晓星答道:“在下尚难确知其人是谁,此人所笼络门下者均是身手甚高,极一时之选之武林高手,自称无极帮主,总坛所在仍是一个迷。”

    蓝衫怪人闻言微笑道:“我名廖独,阁下面目与我虽一样可憎,但阁下言语神态却有一种罕有的亲切吸引之感,此乃我平生未曾有之感觉,你我竟是一见投缘,不论阁下言语真假,倒是一个可交的朋友,不知是否可以攀交?”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尊驾不要后悔就是!”廖独道:“区区言出,如此绝不后悔。”

    严晓星略沉吟,微笑道:“既然不后悔,那么你我一同赶往救雷少侠雷俊峰。”

    正说之间,楼外疾如飞鸟般掠入两条人影,来人正是偷天二鼠器吕鄯姜大年。

    吕鄯道:“老弟,鄷都双判残余党徒将雷俊峰挟持逃往沙河九首蛇罗秉浩处,我等投鼠忌器,祝老儿他们已尾蹑追踪而去。”说时目光打量了廖独两眼。廖独道:“两位谅是偷天二鼠。”

    吕鄯道:“不错,如吕某记忆不错,尊驾定是当年以神鹰七式驰名辽西廖独兄台么?”

    廖独抱拳拱了一拱道:“不敢,廖某与这位一见投缘,料不到与两位亦是好朋友!”

    吕鄯哈哈大笑道“我等亦是如此,这位老弟暂名赵春城,廖兄不妨叫他赵老弟就是。”廖独闻言不禁一怔,旋即恍然悟出其中必有难言隐衷,逐即笑笑道:“我交的是这位朋友,不管他姓什么都是一样。”严晓星闻言心中大为感动,暗道:“草莽中自有至性之人。”

    姜大年道:“雷老儿何在?”严晓星道:“在下前途已命人暗中拦出入英雄不可恃强行事,暂时隐秘本来面目,此刻雷老英雄父女与侯迪必在另处守候讯息。”

    姜大年道:“好,我等速赶往沙河救出雷俊峰。”取出面具二鼠分别戴上。”严晓星率先掠出阁楼,偷天二鼠与廖独鱼贯随出,疾逾流星射向沙河镇而去。偷天二鼠走南闯北,敢说识途老马,吕鄯加紧身法,抄越严晓星往一处僻径择行,投向一片林中。

    寒风狂劲,彤云密布,廖独皱眉望了苍穹一眼,似自言自语道:“该降雪啦!”

    奔行才仅半里,果然天空飘落鹅毛般雪片,宛如银龙飞舞,绕过一道山嘴,前途隐隐可见一重朱红飞篆。

    姜大年道“前面是齐天庙,居高临下,九首蛇罗秉浩所居堡寨可一览无遗。”

    齐天庙外松柏苍翠,红墙绿瓦,庙貌瑰丽,建靠在一座高崖上,崖左下橄,只见屋宇栉比鳞次,街道井然有序,人行如蚁。

    严晓星道:“此庙扼守要道,可说是罗秉浩堡寨咽喉。”

    廖独诧道:“此处无人守侯,罗老贼委实粗心大意。”

    吕鄯笑道:“谁说无人守侯,廖兄请瞧!”用手一指。

    廖独顺着吕鄯手指方向望去,只庙墙一角放攫出一棵奇形怪松,铁皮苍鳞,纠柯结枝,龙翥凰舞,一双神骏白鹰屹立在松枝中一瞬不瞬望着来人。

    显然那是两只珍禽,毛片雪白,无一根杂毛,铁喙钢爪,目中闪闪发光,廖独不禁出声赞道:“这一对神鹰,廖某生平罕睹,豢养拨不是泛常之奇人异士。”

    突闻庙内传出一声阴冷的笑声道:“尊驾眼力不错,两头神鹰乃天竺异种珍禽,千百年难遇之物,如非老朽力主重,早毙在一双神鹰利爪之下。”

    说时庙门内面走出一个白发银须,面如重枣,葛袍紫畜老者,霜眉根根如猥,双目开阖之间精芒电射,手持一根非铁非木磨成黄褐色怀杖,一脸傲慢之色。

    严晓星低声冷笑道:“未必见得,大不了还是条两只生畜!”

    老者闻言霜眉一剔,目泛杀机。

    两头白鹰似通人语,怪鸣了一声,双翘猛张作势欲待下扑。

    突然庙内一声娇叱道:“休得妄动!”

    庙内人影纷纷闪出五人,其中一人是一明艳少女,发系紫绢,身着碎花袄裤,严晓星差点叫出声来。

    那少女正是许飞琼,三年不见,更出落得明眸皓齿,俏丽如仙。

    另四人均是四旬以上年岁,太阳穴高高隆起,英悝鸷猛,一望而知均是身负内家绝学之豪雄。

    老者冷笑道:“老朽如非闻知你等非鄷都双判党羽,早在鹰爪下丧生,并非老朽小看你等,武林中能与这两只神鹰抗衡的难有几人。”

    姜大年道:“阁下能否见来历相告。”

    老者冷冷答道:“老朽姓名不说也罢,谅你等也是为鄷都双判藏图而来?”

    廖独冷笑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等视藏图如粪土,但我等来意不妨明言告,实为了相救降魔八掌雷玉鸣爱子雷俊峰才赶来此处!”

    立在许飞琼身旁一个黑衣瘦长汉子突跨出一步,阴森森冷笑,目注廖独大喝道:“尊驾骂谁小人?”

    老者面色铁沉,目泛森厉杀机。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天色灰暗,大雪纷飞,寒风砭骨,更加重了阴沉气氛,令人心头如压一块大石,直喘不过气来似地。

    偷天二鼠暗暗责骂廖独狂傲睚自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严晓星忖道:“这些人均非善类,琼妹妹为何与他们搞在一起。”

    廖独冷笑道:“就骂你未尝不可!”

    瘦长汉子大怒,右掌平胸呼的推出,力沉劲猛,疾如闪电。

    廖独身子一侧,让开来掌,右臂虚弯,五指迅如奔电向瘦长汉子胁间抓去。

    吕鄯暗向严晓星低笑道:“廖独之展山压箱底独门武功神鹰七式中‘鹰爪追魂’!”

    瘦长汉子神色一凛,挫身横挪,双掌翻天臂向廖独前胸。

    廖独狂笑一声道:“好俊的武功,难怪这么狠!”神鹰七式滔滔不绝展开了开来,只见漫空掌影,势如雷奔闪电,似风狂溢。

    瘦长汉子知遇上棘手强敌,丝毫不敢疏忽,狂傲之气立敛,先守不攻,出招沉稳狠辣,一有破绽,立即趁虚而入。

    严晓星暗中皱了皱眉头,施展师门心法传声道:“琼妹妹你还记得小兄么?”

    许飞琼正在聚精会神观战,忽听严晓星语声如蚁传来,先是一呆,猛然醒悟,笑靥微绽,一双剪水双眸不禁巡视四外欲找出严晓星藏身之处。

    突闻严晓星又传声道:“琼妹助慢找我,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对方俱是我忘年之交,望速劝阻,以免横生枝节。”

    许飞琼忙一跃落在老者身侧附耳低声道:“恩师,对方与我等无怨无仇,何必横生枝节,取得藏珍图要紧。”

    老者点了点头,正欲喝阻瘦长汉子撤招,廖独五爪如电已攫向瘦长汉子左肩。

    只听裂缺点声响,瘦长汉子左肩撤裂一条尺许口子,皮破肉绽,鲜血外溢。

    老者霜眉一剔,右掌虚拂,一股罡风向廖独撞去。

    严晓星双掌疾翻迎去。

    只听轰的一声,潜罡猛接,两人身影均撼摇不止。

    严晓星道:“阁下定要无故结怨不可?”

    老者目注了严晓星一眼,道:“尊驾能接下老朽一掌,足见功力非常,这点过节暂且撇过,你我双方同去庙内一叙如何?”

    廖独见老者自下台阶,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出声道:“好!”目光望了偷天二鼠及严晓星一眼,率先跨步进入庙内。

    那老者竟谦让为礼,将手一引,向严晓星偷天二鼠说道:“请!”

    严晓星及偷天二鼠领首微笑,昂首随着廖独迈入,只见大殿前广坪上三株虬柯奇松下,摆着一块低矮石桌,谅系作为游客歇息时奕棋饮茶用,四条石凳围列,石桌上已放置有五盘烘烘酒茶,尚有一小童在旁生着一堆熊熊烈火,以木作架交叉其上,悬着一支铜壶,酒正沸腾,热香四溢。

    严晓星忖道:“武林中人多有怪癖,竟然在此冰天雪地,寒风四涌下饮酒,真是怪事。”

    老者哈哈一笑道:“诸位请坐小饱一盅如何!”

    廖独四人也不谢让,各自就坐。

    小童取下架上酒壶,在每人酒碗中满满斟了一碗酒。

    许飞琼一人不参与饮酒,独自立在不远处,晶澈眼神不时巡向四外,欲找出严晓星潜身之处,眉梢眼角隐隐可察见一丝忧虑之色。

    老者目光望了严晓星一眼,道:“琼儿,你也过来坐下饮两盅热酒吃点东西,崖上崖下均埋有伏桩,匪徒一举一动无所遁形,你忧急什么?”

    许飞琼盈盈一笑道:“徒儿不饿!”

    严晓星知许飞琼心意,忙用传音道:“琼姑娘最好暂不要寻找在下,免使令师疑窦,在下乃易容换装,与廖独坐在一处权作令师座上客。”

    许飞琼闻言不禁一呆,目光望去,只见与廖独坐在一凳的是一年逾三旬开外英悍的汉子,如非严晓星说破,极难找出一丝破绽。

    经一话说破,严晓星多年埋藏在心底的忧郁,情至此稍释。

    只见那老者敬饮了一杯酒后,道:“老朽极少在江湖露面,但诸位久在武林,或有耳闻葛天君其人。”

    姜大年不禁失声惊道:“原来是中条葛天君,在下失敬,尚在下记忆不错,天君是否名讳元良?”

    “不错,老者点点头道:“老朽名唤元良,诸位请勿心疑老朽觊觎骊龙谷藏珍,而是受知友之托重出江湖查明一宗疑案。”

    廖独道:“什么疑案可否见告?”

    葛天君摇首答道:“现暂难见告,但老朽必须先查明骊龙谷藏珍系何人埋藏,此人因何埋藏骊龙谷,以后再抽丝剥茧,不难水落石出。”说着话声略力一顿,微笑道:“九首蛇罗秉浩居然无疑是双判所设主要分坛,布伏严密,不啻天罗地网,机关消息极其厉害外,尚豢养数十只藏獒,獒系异种,体形瘦长如狮,力能爪裂虎豹,潜入偷袭恐不能全身而退,只有胡斗一策可行。”

    廖独淡淡一笑道:“尚或罗秉浩坚壁为垒,坚守不出,我岂能奈何他。”

    葛天君冷笑道:“罗秉浩稍时必派人前来邀老朽等进入他的堡寨。”

    严晓星道:“何以确知罗秉浩必派人前来?”

    葛元良道:“尊驾何妨进入大殿瞧瞧。”

    严晓星暗暗纳闷不知葛元良何指,鼻中微哼一声,腾身如燕,去如闪电,落在大殿门首。

    葛元良不禁暗中一凛,赞道:“好俊的轻功。”

    严晓星倏地旋面,身如脱弦之弩般返回座上,道:“殿中积尸十数具是何来历?”

    葛天君冷冷答道:“鄷都双判门下高手,乃守闻齐天护伏桩,非是老朽心辣手黑,而是他们均非善类,是以先下手为强,须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偷天二鼠久闻葛天君面冷手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斩尽杀绝,不留余地。

    当下吕鄯道:“如此双判岂有干休!”

    葛天君道:“老朽就是要双判不肯干休,此处伏桩每卫一个时辰,必传讯堡寨,双判及罗秉浩见久久不得讯息,必知有异,定遣人前来索赏这笔血债,那时老朽以言语相激”说到此忽把话顿住。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是以天君须借重我等,以索取雷少侠为因,进入罗秉浩堡寨,不然天君将贻口实。”

    葛元良面色微变,炯炯目光朝严晓星望去一眼,道:“尊驾料事如神,老朽也不瞒你,合则两利,但分则俱败,不过你我双方进入罗贼所居入后因各行其是。”严晓星道:“这是天君条件么?”葛元良道:“此无损与尊驾等,有何不可。”

    吕鄯道:“我等非受人利用之辈。”葛元良勃然出色,怒道:“诸位如不应允,恐无法救出雷玉鸣之子。”严晓星笑道:“天君既出此大言,我等无可优矣,在下斗胆作主应允天君条件,但天君须救出雷少侠。”葛元良不料被严晓星把话扣住,不禁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答不上话来。蓦地,庙外随风传来两声枭鸣。葛元良目光一抬,朗声道:“是哪位好朋友驾临,请来饮一杯热酒何妨!”只听一声阴恻恻冷笑未竟,庙外已迈入一浓眉虎目,神态狂傲的黑袍中年人,疾行如风,抱拳冷冷一笑道:“在下漆威,奉敝上罗秉浩之命前来察视”葛元良用手一摆道:“老朽知道齐天庙是贵上的基业,因此庙地势险要,扼堡寨咽喉,防落甚严,派遣在此人手都是武功甚高的,每隔一个时辰必有传讯堡寨,今日竟觉得有异么?”漆威面色微变,道:“尊驾如此清楚,敝堡弟兄定被尊驾制住。”葛元良沉声道:“不错,贵堡弟子均在殿内,不妨入内瞧瞧。”漆威施展燕子三找水身法,几个起落掠至大殿内,抬目望去,只见满殿积尸,断臂裂胸,血污满殿,死状厥惨,不禁脊骨上冒出一缕奇寒,面色大变,疾掠回转,冷笑一声道:“敝堡与尊驾等何怨何仇,下手如此狠毒!”

    葛元良冷冷答道:“老朽为了相救雷俊峰而来,只要放出雷俊峰,老朽绝不为仇。”

    漆威不禁一怔道:“敝寨并元雷俊峰其人!”

    只听庙外传来一声闷嗥,接着响起一声阴寒澈骨笑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等怪物,明人不说假话,你那里是为了相救雷俊峰而来,分明觊觎那幅藏珍图,也好,明

    日午刻请诸位一同驾临城堡。”

    葛元良身形霍地立起,大喝道:“是田老二么?何不现身出见?”

    田敦义阴阴答道:“我田老二不与你班荆道故,何必叙话家常,你等已成笼中之鸟,插翅难飞,明日再见,请多加珍重。”

    葛元良须发怒张,厉声道:“谁敢拦阻老朽,别怨老朽心辣手黑!”

    只听田敦义发出一声杰杰刺耳长笑,随凤远曳渐杳。

    漆威忽一鹤冲天拔起,足尖一沾树枝,穿空斜飞如电落在庙外。

    葛元良大啾道:“你走得了么?”一掌虚空劈出。

    哗啦啦一声大响,如潮掌力震塌庙墙一角,只见漆威身形疾闪而逝。

    严晓星道:“天君且请息怒,贵属手下必为双判所伤,如在下所料不差,还有掳去之人。”

    许飞琼立道:“容徒儿查明。”身形疾若惊鸿般掠出庙外,须臾急急掠回,道:“鄷都双判手辣心黑,用内家掌法震断五人心脉,掳走二人,其余均被点住昏穴。”

    葛元良面色铁青,满口钢牙咬得格格作响,内心激动如滚汤沸水,目中射出两道火炽怒光。

    廖独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何必争在片刻,你杀他手下,鄷都双判岂能忍让,天君若穷迫不舍,正好坠入他诱敌之计。”

    严晓星接道:“须知会无好会,宴无好宴,若不思万全之策,恐明日进入贼巢后脱身无望,鄷都双判并非首脑。”

    “还有谁?”葛元良道:“此话老朽不信。”

    忽听一声哈哈大笑道:“一点不假、鄷都双判身后还有其人。”只见冷庙外疾如飞鸟来数十条人影,为首来人,却是冷面秀士。严晓星忽觉吕鄯暗暗一撞他的身躯,但见紧随冷面秀士之后正是百足天蜈皇甫炎,其余均不相识,但一望而知身负绝学武林高手。

    葛元良道:“原来是庞老师,鄷都双判身后还有谁?”

    冷面秀士冷笑道:“说来话长,与会之期尚在明日午刻,你我可作竟夜之谈,在下先为天君引见江湖道上朋友。”接着一一为葛元良引见。

    随行冷面秀士之人除了百足天蜈皇甫炎外,系关中据盗飞天虎尤盛,追风拐姚东昌,子母神镖程道平,均是冷面秀士门下。

    葛元良道:“庞老师怎知明日之会?”

    冷面秀士答道:“在下来时曾遇上鄷都双判,胁下各挟着一人,不待在下出言,田老大竟自冷笑道:“庞老师莫非也为了藏珍图而来?”

    在下答道:“与其说是藏珍图,毋宁说是为了鲁阳戈。”

    田老人阴阴一笑道:“好,明日午夜牌时分,请驾临劣徒罗秉浩宅内,必让阁下亲眼目睹那幅藏珍图。”

    在下道:“现在不行么?”

    田老大哈哈大笑道:“此事已震惊武林,黑白两道闻风纷纷赶来,粥少僧多,未必能尽如人意,田老大已把风声传开,意欲将图明日在劣徒宅中当众展阅,谁能参悟图中奥秘,就将图赠与其人!”

    在下亦大笑道:“图有两幅,必须双图叠合,在烛光下映照,不然无法参透奥秘,明日之会必然有诈。”

    田老大道:“武林群雄能象庞老师如此明礼之人能有几个,但群雄中不会先将此图攫有,再设法追踪另图下落。”说着抱拳笑道:“田老大尚有事待办,恕不奉陪。”

    说着手一指胁下所擒之人,接道:“此乃葛元良老儿门下,葛老儿瑞在山上齐天庙内,山下田老大已布下恶毒奇门阵式,不到明日午时,请别妄动。”

    言毕双双如飞奔去。

    冷面秀士话了,目注石桌上的酒肴,微微一笑道:“天寒地冻,怎么在空旷处饮酒谈心,何不移至殿内也好畅叙。”

    葛元良道:“店内积尸多具,血腥刺鼻,在内饮酒未免大煞风景。

    冷面秀士一愕,摇首微叹道:“你葛老儿未免出手太辣毒一点了,明日午刻进了他的堡寨,恐不易善了。”

    葛元良双目一翻,冷笑道:“你我若易身而处,出手更比老朽辣毒。”

    冷面秀士笑笑道:“事过境迁,不要谈了。”说着望了严晓星等人一眼,只见均非武林知名人物,不禁面泛不屑之色,向葛元良道:“请借过一步叙话!”

    严晓星鼻中微哼一声,起身离座,飘然走开向许飞琼身旁走了过去,道:

    “姑娘请领在下察视被制姑娘同门,延挨过久,双判手法异常辣毒,恐血行阻滞,日后将落得个残废。”

    许飞琼面色肃然,微含螓首道:“阁下请随我来。”

    一前一后,飘然向庙外走去。

    大雪纷飞,寒风怒吼,景物一片萧瑟迷离。

    两人默不作声,将被制诸人一一拍开穴道嘱他们调息行动,以免血行阻滞,严晓星独自一人立在悬崖之上,目凝远处连绵屋宇,只觉心中怅触无名,前尘往事不禁纷至沓来。

    耳旁忽响起许飞琼娇脆语声道:“是严公子么,为何避我如遗?”

    严晓星旋面望去,只见许飞琼笑靥如花,昌澈明亮双眸凝注着自己,不禁微微一震,答道:“三年来愚兄无时不刻都在想着琼妹,艺成后曾去大名贤妹姑母家,不知贤妹何往,心内怏怏如失久之。”

    厥听严晓星之言,心中一甜,靥泛红霞答道:“小妹承无名老前辈引荐,投住家师处,家师虽刚愎自负,嫉恶如仇,但人极方正,恐风声走漏故连姑母均不为她知。”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逐低声叙谈别后经过。

    许飞琼闻知严晓星在她姑母家中险遭不测,不禁失声惊道:“此乃何人所为,有谁知你必来小妹姑母家中。”

    严晓里道:“琼妹想想看,有谁知道?”

    许飞琼略一沉吟道:“除了伏建龙别无人意图害你。”

    严晓星诧道:“琼妹为何断言是伏老爷子?”

    许飞琼娇羞嗔道:“小妹与你情如兄妹,除了无名老前辈及我爷爷姑母外,仅伏老爷子知情。”

    严晓星皱眉沉吟不语,他知兹事体大,稍一错失即谬之千里。

    忽听一声阴恻恻冷笑道:“琼师妹,你与此人是否故旧?”

    严晓星转面望去,只见面目森冷青袍少年,年约廿一六,肩披长剑,五官虽然均匀,却英悍逼人。

    许飞琼面色一沉,如罩严霜,怒道:“小妹与他说话,与师兄何干,你少在小妹面前惹厌。”

    青袍少年见许飞琼动怒,竟堆上一脸笑容,道“江湖险诈,愚兄是关心师妹。”

    许飞琼淡淡一笑道:“盛情心感,这位赵老师并非歹人,师兄请回吧!”

    青袍少年望了严晓星一眼,道:“如此愚兄放心了!”

    说着转身飘然而去,他那目光蕴含无比的怨毒。

    许飞琼凝视了严晓星一眼,道:“公子出道来后,便到处留情,目后何以处之。”语声中微含幽怨。

    严晓星凝视远处雪飞苍茫,轻叹一声道:“琼妹大可放心,不论如何,我总不负琼妹就是。”

    许飞琼闻言芳心大慰,嗔道:“回去吧,逗留过久,恐蜚短流长。”

    严晓星跨入齐天庙,只见偷天二鼠及廖独立在殿外廊下,廖独面现不豫之色,忙一提真气,疾如飞鸟射落在殿廊上。

    吕鄯附着严晓星耳旁低声道:“老弟,旧情复炽,难舍难分”

    严晓星怒道:“别胡说!”

    只听廖独冷笑道:“庞雨生并非三头六臂,万人景仰的武林名宿,葛老儿真有目如盲。”

    殿内响起冷面秀士庞雨生冷笑声,数条身影纷飞射出落定,冷面秀士向廖独厉声问道:“你在骂谁?”

    廖独双目一瞪,沉声道:“就骂你庞雨生又待如何?”

    冷面秀士杀机猛泛,忽又微微一笑道:“过了明日,庞某尚不将你谍骨扬灰,誓不为人。”

    廖独冷笑道:“廖某断你活不了明日。”

    冷面秀士冷冷一笑道:“庞某说话算话,且过了明日再说。”

    随即冷峻目光一移,沉注在严晓星脸上,道:“令师何在?”

    严晓星道:“家师不是与阁下同往龙游么,怎么反滥问赵某。”

    冷面秀士闻言胸中怒火如沸,喝道:“晚生后辈,怎敢目无尊长?”

    严晓星淡不一笑道:“家师并未嘱咐在下将你冷面秀士当作师门尊长。”

    冷面秀士一再遭受奚落,忍无可忍,右掌缓缓提起,蓄运真力,意待一击将严晓星毙命掌下。

    偷天二鼠不禁暗暗大惊,为严晓星捏着一把汗。

    严晓星面色平静,右掌护脚,五指虚抱,淡淡一笑道:“庞老师那几手武功却吓不倒我罗刹门下。”

    冷面秀士心中一震,暗道:“莫非这几年来罗刹谷主参悟绝芨,武功精进,不然他门下怎敢如此狂傲。”

    一念至此,不禁首鼠两端,迟疑踌躇不敢出手。

    这时葛元良已从许飞琼口中得知严晓星救治他门下多人,他最钟爱许飞琼,不由对严晓星心存好感,伸手一拦道:“庞老师,大敌当前自相火拚,胜之不武,不胜为笑。”

    话到中途,冷面秀士已自一掌“天风狂涛”推向严晓星而去,暗劲潮凛,不带半点风声。

    严晓星比他还快,身影疾转如风,右掌“金剪斩梅”迅如电光石火切向冷面秀士腕脉说穴。

    冷面秀士大感震凛,右掌飞撤。

    严晓星鼻中冷哼一声,掌他“顺手推舟”切向冷面秀士左肋,变式奇快,掌飞玄奥异常。

    冷面秀士料不到对方如此棘手,急切间竟无法拆解,除了硬接硬封外,并无他途,大喝一声,右掌疾伸迎向来掌而去。

    双掌交击两人各自跃了开去。

    葛元良呵呵大笑,拉着冷面秀士走向殿内道:“今晚双判必不能安照,留着点精神应付晚上强敌来袭吧。”

    廖独一跃上前,道:“老弟你受伤了么?”

    严晓星摇首疮还伤不了在下。”

    说时发现许飞琼眼内满含焦急之色,不禁微微一笑,两臂微振,潜龙升开拔起,道:“在下探望贼人动静,去去就来。”

    语音未落,人已穿空飞出庙墙外疾杳。

    许飞琼亦腾身而起,迅如流星电奔进去。

    严晓星落在崖沿,目光凝视崖下罗秉浩堡寨,眼帘中幻出一片紫霞山庄情景,满怀悲沧,不禁泛出身如断梗飘萍之感,热满盈眶,喃喃自语道:“此仇不揭,何为人子。”

    他心中升起一股猛烈怒火,意欲闯入堡寨,手刃双判,方消心头之恨。

    但鄷都双判是主凶么,如不是主凶,反予真正凶手警惕,跳望堡寨刁斗森严,恐不易得手,心头怒火渐渐冷了下来,微微叹息一声,眼前又浮出许飞琼倩影,回忆在大名数月,日夕与许飞琼亲宾,几近两小无猜,不禁低吟道:

    “来时霞邑衣香润,

    彩绦垂髻。

    卷廉还喜月相亲,

    把酒与花相返。

    西去阳关休问,

    未歌先恨。

    玉峰山下水长流。

    流水尽情无尽。”

    忽闻耳旁软语轻声道:“星哥,你恨什么?”

    严晓星鼻中嗅得一丝兰麝幽香袭鼻,知许飞琼暗暗随来,旋面笑道:“琼妹轻功精湛,愚兄丝毫无觉,令人钦佩。”

    许飞琼嗔道:“你心有旁鹜,自然未曾察觉,你还未答小妹之言。”

    严晓星道:“愚兄是在怀疑琼妹。”

    许飞琼靥泛红霞,娇羞道:“你在胡说什么?”

    严晓星道:“愚兄是说实话,满怀厌恨,恨无端在大名分手,又恨身在江湖,不由自己。”

    许飞琼道:“你我相逢难道不欢喜么?”

    严晓星望了许飞琼一眼,叹息一声道:“咫尺天涯何喜之有?”

    许飞琼道:“是否欲小妹朝夕与共?”

    忽听随来一声轻微冷笑道:“好不要脸!”

    一方山石啪的一声齐中分裂,一条身影冒起,哪知严晓星电射而至,右掌已按向肩头,只听闷嗥一声,那人坠地毙命。

    许飞琼亦如身随形而至,阻拦不及,口中喊了一声道:“不好!”定睛望去,只见死者正是许飞琼同门师兄面目森冷静袍少年。

    微风飒然,一条庞大如鸟的身影坠地,却是葛元良,望了死者一眼,怒道:“琼儿,你师兄因何而死?”

    严晓星正欲挺身自承,许飞琼道:“遭了匪徒阴毒手法,徒儿与这位赵老师救援不及,被匪徒遁往崖下逃去,恩师你瞧师兄的伤痕就知。”

    葛元良凝视死者肩头,但见一块掌大焦痕,撕破肩衣,皮肉焦黄糜烂,不禁皱眉道:“这是什么恶毒武功?”

    许飞琼道:“风闻有一风火头砣,武功更甚于鄷都双判,恐师兄死于恶毒火器。”

    葛元良怒形于色,颔首道:“琼儿说得不错,明日为师定要会会风火头砣。”

    说着冷沉目光望了严晓星一眼,道:“琼儿,为师要问你一句话。”说时身形已自飘了开去。

    许飞琼疾随跃去。

    严晓星暗赞许许飞琼慧心灵思,否则自己不知如何解开这场纷怨,只见许飞琼与葛元良立在远处似在争论甚么,须臾许飞琼忽一鹤冲天飞起,穿空斜飞落入庙内。

    许飞琼盈盈含笑走回,道:“恩师说小妹平日冷若冰霜,为何对你独加青睐,心疑不解。”

    严晓星务必了一惊道:“琼妹向令师说明了愚兄真正来历?”

    许飞琼摇首娇笑道:“小妹哪有如此愚蠢,幸亏恩师平日对小妹喜爱听信,说你是个诚实君子,人不可貌相,日后即知。”

    严晓星道:“琼妹廖奖,愚兄怎也当诚厚二字。”

    许飞琼嗔道:“你还有心情说笑,恩师说晚来双判匪徒必大举进袭,小妹忧如如焚”

    天色渐渐变黑,严晓星忽察觉崖下远处堡寨中人影纷纷掠出,忙道:“令师所料不错,匪徒果有来此偷袭之意,你我速回禀知令师戒备。”

    天黑如墨,大雪飞涌,扑面寒风如割,齐天庙一片沉寂,三条身影疾如鬼魅掠入山门内顿住。

    只听一个阴冷刺耳语声道:“怎么丝毫无动静,俺就不信他们能插翅飞去。”

    忽闻冷哼一声接道:“你道他们均是泛常之辈,尤其是东冲击天君葛元良冷面秀士庞雨生一身武功高绝,不在两位田香主之下,咱们就照罗护法行事吧!”

    “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此庙占地甚广,店宇房舍甚多,拿不准他们藏身所在。”

    “他们在大店内栖身!”一人手指大店,只见落地雕花长门糊纸内映出一丝丝灯火。

    那人接道:“明日午刻之约使他们相信不疑今晚我等会施展暗算,快去!”

    去字出口,三字身影疾如脱弦之穹般掠在店廊上,悄无声息挨近,一人以水指点湿破窗纸,凝视年面动静。

    只见店角沿着一截残烛,欲熄未熄,昏黄烛光下映着四周,数人侧身而睡,鼻息咻咻,葛元良庞雨生双双面对盘膝静坐,已然入睡。

    那匪徒心喜欲狂,见他们毫无戒备,认事成易如反掌,探手一摸囊内,不禁目呆口张,只觉囊内空无一物,低呼道:“糟了!”

    另两匪见状情知有异,不约而同探手入囊。

    两匪发现身旁已无革带,不禁寒意顿冒,机伶伶连打寒颤,面色大变,三条身影如飞倒飘开去,落在旷地上。

    三人均是江湖巨盗,武功甚高,却身旁革翼被人盗去毫未察觉,不言而知,对方若置他死命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但问题是在革囊系从何处被盗,明明均拥有五鼓断魂香收藏囊内,临来之时系束在身,怎么此刻不见?

    只道目光互望了一眼,断定出堡门就被盗去,尚或此刻被盗,为何一无动静?

    然而三匪并无胆量破门而入,回去如何覆命,不由面面相觑。

    只听一匪长叹一声道:“回去吧,我们认栽了就是!”三匪胆战心寒,扑往庙外而去。

    一出庙门,即见面前黑影疾闪,三条身影横身阻住,只见鄷都双判田敦明田敦义及一尖额鼠腮,蓄着两撇山羊胡须五旬老者,三匪不禁面色如土,抱拳施札道:“参见两位田香主罗护法。”

    尖额鼠腮老者正是九首蛇罗秉浩,沉声道:“事情办成了没有?”

    “回罗护法,事情出了差错!”

    鄷都双判及罗秉浩闻言不禁一怔。

    罗秉浩打量三匪上下,见并无打斗摸样,诧道:“莫非正点子都逃走了么?”

    一匪躬身答道:“葛元良老贼等均在大店内栖身熟睡,一个未少。”

    罗秉浩道:“那么有何差错?”

    “回罗护法,小的身旁五鼓断魂香及一袋暗器均不翼而飞!”

    鄷都双判闻言大吃一惊,道:“有此等事,在何处被盗你们知道么?”

    “禀香主,小的茫然不知!谅一出堡门即被盗去。”

    田敦明面色一变道:“不好,具有如此身手除了偷天二鼠外并无第三人,莫非偷天二鼠亦要淌此浑水么?哼,田老大定要叫你们葬身无地!”

    罗秉浩道:“两位香主,现在应如何处理?”

    田敦义道:“依你之见咧?”

    罗秉浩道:“属下之见,索兴一不做二不休,属下尚有两管五鼓断魂香,再放十三只毒獒,葛老贼庞纵武功盖世,也难逃毒手。”

    田敦明略一沉吟道:“也好!”九首蛇罗秉浩见双判同意,纵身一跃,投往松林中,须臾领着纷纷人影奔来。

    每人手中牵着一只毒獒,只只形如小豹,却带有护嘴皮套套住使它们无法出声。

    匪徒们小心翼翼悄然蹑入庙内,九首蛇罗秉浩手转一筒五鼓断魂香,轻轻吹入破孔内。

    哪知强中还有强中手,偷天二鼠已在门内,就在破孔下熟点两支线香,袅袅升起淡淡幽芳,恰是克制五鼓断魂香的解药。

    罗秉浩蒙若无觉,俟两筒五鼓断魂香吹完,凝听有顷,见无动静,徐徐撬开殿门,用手一抬。

    葛天们倏地解下毒獒束嘴皮套,一条毒獒疾如闪电扑向店内而去。

    一獒当前,群獒在后,择人而噬。

    只见六獒纵身跃起,张牙舞斥往葛元良庞雨生两人扑下,尚距三尺远近,忽地惨嗥出声,蓬蓬坠地滚了几滚,毙命不起。

    葛元良及冷面秀士同声哈哈大笑,长身冒起。

    其余假睡躺在地上的群豪亦均张身立起,出刃刀如电光向其扑来群獒劈去。

    廖独右掌向扑来一獒打去,大喝一声道:“孽畜找死!”

    “叭”的一声,那毒獒振飞出丈外,骸裂血髓四溅,坠地狺狺两声毙命。

    严晓星许飞琼双剑电飙流奔,一连劈了七只毒獒,拦腰斩成两截,血涌肠流,惨不忍睹。

    一霎那间,十三支毒獒悉数就戮。

    冷面秀士庞雨生门下两人被藏獒毒爪抓伤,紫肿坟起,灼热如焚,奇痛难禁,额门上冒出豆大汗珠。

    葛元良皱眉道:“好恶毒的獒犬,看来毒性已侵入全身经络,纵有灵丹妙药,也无法解救。”

    严晓星许飞琼双双由店外掠入,许飞琼道:“双判与九首蛇谅已遁回堡寨,一个徒匪未见。”

    廖独道:“老弟,你能解开犬毒么?”

    严晓星晃开火摺子,熊熊火光亮起,点着一根牛油巨烛,凝眼注视在冷面秀士门下两人面上。

    冷面秀士忖道:“罗刹门下有此能为么?”面现疑惑之色。

    他心情异常矛盾,一面自然愿自己门下得治,但又恐脸上失去光采。

    只见严晓星望了偷天二鼠一眼,道:“有劳二位将毒獒脚爪砍下,用鼎锅镬煮。”

    偷天二鼠应了一声,抽出兵刃一一砍下獒脚,在偏房内取来一锅,架石为灶,引火以雪水煎沸獒爪。

    严晓星指法如风,点了两人十数处穴道,手法奇奥。

    冷面秀士大觉惊骇,点穴之道,最是难精,他本会家名手,然严晓星手法,却违经离谱,正反兼用,令他茫然摸不出头绪,不禁望了葛元良一眼。

    葛元良也瞧得直皱眉头,摸不出严晓星武功来历,暗暗忖道:“毒性已侵入经络心脉,乃不治之疾,强为之治,此人恐贻笑。”

    严晓星从怀中缓缓取出一支铜盒揭开,捏起十数根长短不一的金针,在他们两人肩臂腿等处刺下,淡淡一笑,道:“两位虽然得治,但武功需失去大半。”

    言毕向灶前走去,取出两颗药丸抛入镬中,把火加旺。

    偷天二鼠已取来甚多树枝,火烧得很旺,一殿坐着,暖和融融。

    约莫一顿后光景过去,镬底水汁蜜稠将干,迅快将炉火抽去,倾置碗中。

    恰恰两大海碗,待药汁稍减热度可以入口后,严晓星笑道:“两位可以服下了。”

    二人将药汁慢慢饮了下去,只觉涩苦难以下燕,但为了救命要紧,只得强行饮下。

    严晓星在两人身上拔出金针,命他们伏在地上。

    店内群雄目光疑注,屏息疑神,仔细瞧严晓星怎样救治两人。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有屈两位了。”

    左右两掌分按在伤者命门穴上,徐徐运功行气透穴而入。

    伤者只觉热不可耐,不禁呻吟出声,身躯挣扎不宁满头淌出大汗珠。及至后来,不仅呻吟出声,直如猪羊死前哀鸣。冷面秀士上庞雨生有意不忍,几次欲言又止,葛天君低声道:“必须命你门下忍耐,不可使他分心,伸免为山九仞功亏一簧。”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严晓星收掌立起,道:“两位如要呕吐大解,请速去庙外用土掩埋,毒秽感染人畜,为害不浅。”

    两位颤巍巍立起,如患重病方愈,双腿软乏无力,脸色苍白,目露感激之色望了严晓星一眼,低应了一声是,蹒跚走出殿门。

    冷面秀士庞雨生防两徒暂丧失武功,若出庙外,恐又遭匪徒偷袭,免生意外计,抢身掠出随去。

    两人跨出山门外,只觉腹痛如绞,胸口翻腾欲呕,忙择一墙角大吐大泻。

    吐泻的尽是乌黑奇臭秽液,中人难禁,迅以土掩埋。

    两人立起,只觉全身如释重负,但疲软乏力异常,风吹欲倒,两人联臂互挽着走回庙内。

    冷面秀士问道:“感觉好点了么?”

    一人凄然一笑道:“体内未觉有异,神清气爽,已然全愈,只是武功已失,恐暂时无法随从恩师效力。”

    冷面秀士淡淡一笑道:“你等我须难受,不死便属万幸,来日方长,俟后再设法恢复武功就是。”身形飘然迈出山门,忖道:“果然罗刹门下非可等闲轻视,怪道她们每人个个心高气傲。”心内异常难受。

    他暗中单悬罗刹夫人,意欲结成连理,合璧双修,亦是武林一段佳话,目前,他知道在武功上与罗刹夫人一比,尚有一段很大距离,更坚定了他获得藏珍图之志。

    回到大殿,向严晓星深深致谢。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些许微劳,何足挂齿。”

    继而目光巡视了满殿狼藉獒尸一眼后,喟然长叹一声道:“犬犹人也,这些獒尸相烦以火焚化,趁此漫漫长夜,在下为它们诵咒超脱。”

    偷天二鼠会意,迅疾将犬尸翻数抛置殿外堆好,生火焚尸,吕鄯低声道:

    “老弟此举内中有意么?”

    严晓星点点头道:“庞雨生与葛元良均是武林巨擘,骜傲不驯,漫漫长夜难入睡,言谈又格格不入,何妨由在下诵咒冲淡气氛,以待破晓。”姜大年道:“这是老弟真心么?”随即摇首答道:“老弟无非轻移视听,免葛元良庞雨生察破老朽两人真正行藏。”严晓星微笑了语,待犬焚尸化后,走入殿内焚香书咒,以火焚后,便跪至蒲团上,垂首喃喃有词。许飞琼不禁暗笑,付道:“星哥真会做作。”偷天二鼠与廖独三人坐在殿角,瞑目似睡未睡模样,不作一声。葛元良庞雨生四道目光凝视在严晓星身上,只听严晓星朗声道:“南无萨恒他苏伽多耶阿罗词帝三藐三菩陀写南无萨婆勃陀勃地南无萨多南三藐三菩陀疾徐有力,铿锵悦耳。冷面秀士诧道:“此人诵念的系楞严咒,功能度六道众生,罗刹门怎会精擅禅门心法。”心中暗暗纳闷。

    禅门法咒,可使凡虑尽除,心境宁静,化庆气祥和,满殿沉寂如水,唯闻严晓星朗朗诵咒声。

    楞严法咒一遍又一遍,忽地严晓星倏地一掌望外虚空拍去。

    只听一声闷哼,接着重物堕地声,忽腾起一声凄厉不忍卒闻的惨嗥。

    殿外忽随风传来一声刺耳冷笑道:“好孽畜。”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群雄大感凛震。

    东斗天君葛元衣听出那凄厉惨嗥声,先为严晓星无形潜罡所伤,再为自己所豢神鹰啄瞎眼睛,深恐来人伤他神鹰,疾如闪电扑出殿外大喝道:“休得伤我鹰儿。”

    殿内灯火通明与殿外积雪反映可见一身紫红架裟,浓眉凹鼻番僧,咧着一张血盆大嘴,嘻嘻阴笑。

    番僧身后紧随着三个面目冰冷黑衫的中年汉子,丈外倒在雪地上是一黑衫人双目已被啄瞎,血涌如注,双手护脸痛得全身战颤。

    葛元良一眼发现一只白膺倒在雪地中,双翅无力展扑着,不禁大怒厉声道:“你!为何伤老夫的神鹰?”

    番僧阴恻恻一笑道:“一只扁毛畜生也敢伤人,贫僧略施惩戒有何不可?”

    葛元良哈哈大笑道:“如不将老夫神鹰治愈,别想生离此地。”

    番僧目中凶光一闪,冷笑道:“贫僧奉命到来办的是正事,先公后私,把话说明后,你我再放手一拼,胜者为高。”

    葛元良沉声道:“你奉何人所命?”

    “奉师兄风火头陀之命。”

    “来此何为?”

    番僧答道:“贫僧奉命带来请帖,明日午刻务望准时应约。”

    说着袖中一扬,飞出一束泥金朱红请柬。

    葛元良虚空扬掌,一把接住,摸了一算,道:“怎么少了两份。”

    番僧冷笑道:“死者也要请么?”

    高雨辰大喝道:“暗算偷袭,纵獒伤人,威名远震的鄷都双判今宵鬼域之行恐贻笑武林。”

    番僧冷冷答道:“贫僧又非鄷都双判,明午何不与双判当面清偿理论。”

    话声略略一顿,又道:“贫僧请柬已送到,要告辞。”

    番僧手指着瞎眼黑衣人,道:“请还他双目。”

    葛元良不禁语塞。

    番僧冷冷接道:“葛老师如敢阻挡贫僧离去,今必身遭非命。”

    葛元良怒道:“未必见得。”

    说着一掌呼地推出。

    番倍大袖疾扬迎去。

    轰的一声,劲力猛接,卷起一片漫空雪尘水屑,两人身形撼摇了一下,葛元良厉声道:“好,再接老夫一掌。”“力劈华山”一招击去,双方猛接猛打,掌掌如利斧砍山,袍袖飞扬,凌厉雷奔。

    冷面秀士一撩长衫,身形掠出,翻腕飞出一柄铁扇,一招“流云出谷”

    点出。

    番僧身后三黑衣汉子抢身飞出,长剑出鞘,幻出万点寒豆,挟着一片锐利破风锐啸,夹袭冷面秀士。

    偷天二鼠晴向严晓星道:“这番僧乃风火头陀师弟,囊内鼓突,必藏有甚多歹毒暗器,如让他趁虚施展,我等防不胜防,容老偷儿两人参与合袭,趁机摘去革翼,由老弟出手除去,如何?”

    严晓星颔首应允。

    偷天二鼠抢身而去,一左一右,合袭番僧。

    番僧武勇绝伦,力敌三人无惧。

    冷面秀士摺扇幻出一片扇影,玄奥绝伦,所攻之处俱是致命要害。

    突然,冷面秀士冷笑一声,左手迅如电光石火伸出,一把扣住了黑衣汉子,牵身疾旋,封住另两黑衣汉子抢功。

    两黑衣汉子不禁一怔,同时冷面秀士铁扇由那被制的黑衣人肋下吐出。

    摺扇系精钢所铸,犀利如剑,点实在一黑衣人胸口上,刺穿横膈。

    黑衣人狂嗥一声,一道血箭在铁扇抽出后喷了出来,仰面倒地。

    冷面秀士不愧武林怪杰,一招得手后,左腕疾狞,克嚓声响,那黑衣汉子腕骨折断,右腿立即飞踢出去。

    黑衣汉子发出一声惨叫,气穴如受千斤重击,耳眼口鼻内鲜血齐涌。

    这下一黑衣汉子不禁胆寒足软,只见冷面秀士喉中发出一声轻啸,身形虚扬拔起,倒扑而下,钱扇霍地展开,寒光轮转压下。

    黑衣人惨嗥得叫出声,立时踣倒于地,面目模糊,血污一片倒地。

    冷面秀士意在报复二徒毒伤之仇,并存心显耀武功,击毙三人后,飘身落在两丈开外,目注葛元良与偷天二鼠合袭番僧。

    番僧发觉三黑人死在冷面秀士扇下,不禁猛萌杀机,迅即无伦左掌摸向肋间,不禁面色大变。

    严晓星立在圈外,趁着番僧缓得一缓之间,长剑竟脱手掷出。

    寒光电奔,风雷怒啸,叭的一声,插入番僧心口。

    番僧狂叫一声,身形倒出数步,面色狰狞恐怖,厉声嘶叫道:“贫僧死不足惜,只怕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语毕,奋力将剑拔出插在雪地上,泉涌鲜血喷出,口中发出杰杰刺耳怪笑,笔直倒地不起。

    葛元良庞雨生不禁惊异番僧之死,却对严晓星驭剑手法大感震凛。

    冷面秀士道:“尊驾真是罗刹门下么?”

    严晓星慢慢走向番僧尸体之前,拾起长剑,拭去剑上血迹,还剑归鞘,回望了冷面秀士一眼答道:“阁下不信罗刹门下武功是么?”

    冷面秀士面色铁青,冷笑道:“庞某如不念尊驾救驾治劣徒之德,今晚定要教训你,免得你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严晓里怒道:“凭你也配,不错,你冷面秀士在武林中威播四方,锋芒毕露,但罗刹门下却不把你放在眼内,若然不信,只管放手施展,在下如不在十招之内将阁下铁扇打出手外,我罗刹门中从此绝意江湖,不参与武林是非。”

    此言一出,非但葛元良大感震惊,就是偷天二鼠也不禁为之倒吸了一口冷气。

    廖独暗道:“瞧你冷面秀士如何应付。”

    许飞琼芳心大感焦急忖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此地星哥怎能节外声枝。”

    群雄认定冷面秀士忍不住这一口恶气,必然动手无疑,岂料冷面秀士淡淡一笑道:“庞某恐贻武林笑柄,令师又是庞某同道至友,无论如何也不能妄动无名。”

    言毕纵身一跃,穿向庙外,身形没入沉沉夜空中。

    群雄大感意外。

    严晓星道:“他去了不远,终将返回。”

    葛元良道:“何以见得?”

    严晓星道:“双判久久不见番僧覆命,他情知有异,不待天明,此处必有一场恶战,冷面秀士必匆匆赶返。”

    葛元良微微叹息道:“尊驾料事如神,老朽不胜钦佩,但老朽不解冷面秀士仍然能忍受如此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