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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铃只想这些人快点离开,她好快点下树,避开这尴尬诡异的氛围。然后,唉,算了,送佛送到西,再各回各家,各找各……
“哒”一滴血毫无预兆地从高空坠落,刹那在雪地上漾开,如一朵鲜红的花。
几个原在往前走的胡人,倏地转身,盯着地上的一滴鲜血,怔了怔,然后猛地抬头。
“在树上。”胡人一边指着上方叽里呱啦的大叫,一边冲了过来。
接着薇铃感觉到树在摇晃,此时应该刚过申时,但雪域阳光已经急不可耐的回家歇息了,天地间一片昏昏沉沉,烟雾蒙蒙,根本看不清远处,更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男子赶忙抓着旁边的树干,闷哼着一脸痛苦的表情,看来身上伤的不轻。
薇铃一手抱着男子,免得他体力不支掉下去,一手抓牢旁边的树干往下看去,树下燃起来几个火把,明晃晃在昏暗中随风摇曳,如嗜血的猛兽,照亮了方圆几里的夜空。
眼看底下那个人叽叽哇哇,其中两个人分别准备跃上来抓人。
薇铃思索片刻,心一横:“抓牢。”随即用力地抓起男子,纵身一跃,往林子更深处飞去。
薇铃懊恼怎么这么倒霉,上辈子欠他吗?今天这活儿,可真是这辈子干的最累人的,这么高大的男人,她一个小身膀拎着容易嘛,手都在颤抖了。
“嗖”耳边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咚”一只冷箭深深地扎在旁边的树干上。
薇铃冒出一阵冷汗,好险。
“给我追,别让人跑了。”后面一阵阵脚踩雪地“咯吱咯吱”的响声。
薇铃脑子一阵空白,一股脑儿只顾着往前飞跃。在茂密的树林中左窜右窜,一上一下。身后是不是略过几支冷箭,索性都没有射中。
薇铃渐渐体力不支,胸前起伏,呼呼喘着气,开始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撑不住,就放我下来吧。”男子感觉到薇铃的吃力,低沉地说道。
“知道我累,就别说话。”薇铃气结,体力都快耗尽了,还要花力气说话。
雪松林漆黑如鬼魅,薇铃极好的利用了茂密的树林和昏黑的天色,左右飘闪。
后面的人一路疯狂的追着,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时不时放几支冷箭。
可是树林终有尽头,出了这片树林,就再没有挡身之物。眼看前方即将一片荒芜,薇铃不禁烦愁,难道还要再回去跟他们捉迷藏,这主意很不错,可是她真心没有力气了。
薇铃在一棵松树上猛地停了下来,后头看去,明晃晃的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仰天一叹,难道天要绝人之路。
男子抿着干裂的双唇,身子不停地颤抖,薇铃抬手一摸他的额头,一股炽热灼了手。薇铃疑惑地轻轻拉起他的手腕,一摸,俨然中毒的症状。
三日断肠,一种西域来势凶猛的毒。三日若无解,必断肠而死。薇铃心中不免着急,从口袋中抓了一粒药丸,塞入男子口中。
“你中毒了,先吃下,能使毒性暂时积在伤口附近,免得入侵心脉,那时候就无力回天了。”薇铃小声地对男子说道。
“嗷呜……”林中一道凄厉的叫声响起,叫的人毛骨悚然。
瞬间夜色中透露无数只幽灵的绿光。
一只两只三只……
薇铃低头数了数,妈呀,粗略一数,至少三四只,这下热闹了。
树下一阵阵惨叫,凄厉之声响彻整片寂静的树林。
薇铃扶着浑身发抖的男子,听着惨叫声越来越远,心下不免大喜。于是赶紧牢牢抓着男子,跳下两张高的大树。
薇铃咬着牙,半搀半拖着再次昏迷的男子,一路踉跄一路跌倒。呼呼地西北路吹在细嫩的脸上,从原先的刺痛到最后麻木。漆黑的天幕,一月新月孤零零地挂着,没有半点星辰。
就当薇铃觉得自己也快休克过去的时候,猛然望见一处洞穴,近在咫尺。于是心一横,狠命地咬紧牙关,保持清醒,亦步亦趋地拖着昏迷的人,拽进了洞穴。
一进洞,薇铃就颓然倒在昏迷的男子身上,歇息片刻,翻转身子,仰躺在冰凉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恐怕今天是这辈子,干的最辛苦的体力活了。薇铃心里嗷嗷叫苦连天。
累坏的身子昏昏沉沉,薇铃只觉得好困好困,一双水灵灵的美眸越来越沉,就在双眸闭上的瞬间,忽然心中一惊,眸光一闪顿开。
不能就这么睡过去,要是眼睛一闭,这天寒地冻的,她和身旁的男子,就过不了今晚,明早就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薇铃牙关一咬,猛然站起,掏出口袋中备用的火折子,就着火光,环顾一番。洞内深邃婉转,竟是别有洞天。
不远处还堆放着未烧尽的柴火和一根松枝,俨然有人来过的痕迹,薇铃凑近,还好还能用。
火光一瞬照亮了整个洞穴,洞壁上火光浮动。薇铃一下子感觉到无比的温暖,人也清醒了很多。
伏在男子身旁,薇铃顾不上男女大防。一边拉开他胸前的衣服,一边擦看他的脸色。只见他剑眉微蹙,双唇干裂紧闭,虽然昏过去,但沉沉中俨然还承受着万分痛苦。
一处触目惊心的伤口,映入薇铃的眼脸,薇铃纤纤手指轻触伤口的肌肤,男子忽然肌肉紧绷,发出痛苦的闷哼。
这伤口俨然是剑伤,剑上带着毒液,但还好没有刺中心脉,只在肩胛骨的下方。刚刚给他吃了百灵丸,大部分毒素还积在伤口的表面,极少数没入经脉的,将来细细调理,就无大碍。
薇铃轻轻长吁一声,闭上双眼,似做了一个难以言状的决定,然后仰头眸光一闪,低头,菱唇附上男子的伤口,深吸一口,转头,重重一吐,吐出一团粘稠浓黑的血液,然后轻拭嘴角,再次附上发脓的伤口,如此反复。
薇铃将从衣角撕下的小布快,沾着洞中的泉水,轻柔地擦拭男子的伤口,然后再次从身上撕下一片布条,缠上他的伤口,简单的包扎。
“水……”男子剑眉轻蹙,干裂的双唇,发出微弱嘶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