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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熊熊,加上能够令人窒息的浓烟弥漫上窜,展宁真个是燃在眉睫了!
奈何,这处石缝中的问题,没能筹得解决之道,他岂肯轻易放弃一这座宝藏?
地狱谷纵火前来干扰,使他怒极而后恨生,左掌一翻,一股狂飙应掌而出——
唬地一声响!
上窜的火舌与浓烟,迎着当头罩下的雄浑掌劲,气焰倒是低了一低。
劲风拂过,火势更是嚣张地又向上窜起
展宁万分气恼中,一掌接一掌拂将下去
虎虎声中,火舌忽高忽低地,直在上下跳动
在掌劲间歇之中,一股一股的浓烟,仍在直向上冲不已。
不到一盏热茶的光景,烟雾愈来愈浓,视界已是模糊一片!
呼吸自也发生困难,令人呛咳不已,立生一股窒闷的感觉。
泪水也不住的涌出哐来!
展宁空有一身超人的功力,他禁不住烟与火的交相夹袭,就在他走也不是,不走又不行,心意拿捏不定,而又手忙脚乱之时
玄定道长的一句惊叫之声,在头顶响起道:
“啊?此地怎么又露出一处石缝来了?少侠,少侠快来!”
耳听这声惊叫,展宁张口漫应了一声,他这一张嘴,又吸进一口猛烈的浓烟,引起一阵子急遽的呛咳。
涕泪横流中,他依依难舍地,又向挡道的十二个机械铁人投上最后一瞥,摇摇头,暗自叹息得一声,这才忍痛放弃了此处石穴。
当他一步落下石级,看清身后的石穴究竟闭实了没有,两掌劈开当面即将临身的火焰,点足一连劲,提气往上一纵身。
一点一纵,约莫猱升到八丈高下,身形越往上提,逼人的火势威力似乎就减少了许多!
眼看视界已是清晰了些,方始落足在螺旋盘升的石级上,其疾如风地,迂自沿着级级石阶攀升上去!
一阵子发足提升,已然赶到武当六道的身前!
想是这六个道人脚下触动了机关,果然不错,在左面壁间又裂出了一个足可容人的石缝,令人至为神奇地,是这螺形盘升的石阶也就到此为止,前无出路了!
玄定道长率领着五个道人,鱼贯站在最后的几级石阶上,面对着此处裂开口的石缝,却没有走进石缝里去。
展宁一步赶到玄定道长身前,低头看看脚下的火势,火势虽仍然嚣张末减,似乎只能及到适才他立足之处的三层楼为止,没有足够的力量上冲到洞顶来了!
洞中密不透风,火舌的炽热仍是咄咄逼人!
浓烟密布,呼吸仍有不畅的感觉!
火舌狂卷中,遥遥在洞底传来一声暴叱道:
“娃娃,洒家限你立刻退出洞来,若再是一味的不理不睬,莫怪佛爷没有好生之德,要出手摧毁这个石洞了”
此喝喊叫的声音,意恶言凶,听在武当六道耳中,脸上直在变颜变色,望望出路已绝的洞顶,再瞥左壁裂开的一道石缝,十二道眼神,终于定止在展宁的神色之间!
展宁颔首一笑道:
“石洞到此为止,已是前无去路的了,六位道长且随展某进这石缝再说,究途书生老前辈若在此处没有去路安排,我等只好再找突围的途径!”
事到如今,玄定道人也不再作执意坚持,一点头,尾随展宁步进石壁穴缝
走进石缝,眼界陡地一宽
此处石缝,显然不是先前展宁经过的几处狭窄甬道能比,这是一处约莫八尺方圆的一块宽敞地方,石壁上凸凸凹凹,起伏而不平,亟像是经过人工雕塑过了,但,一眼却又甚难看出端倪来。
漆黑如墨的石室中,什么陈设也没有,右壁上只有几行字迹这样写着:
八座名山,安置着本书生与雪山长眉和尚、青城玄通子道人三人一生心血之所积,有缘人到此,已是大功已成,艺满学成!
究途书生一生杜撰,有缘人不必白费精力,考究本书生的去脉来龙,尔能一本上天的好生德意,为莽莽武林锄强险恶,我三人广幸得人,不负我等苦心孤诣之所托了!
石楼山岩洞,工程最为浩繁,四层楼之中分别安置着:伐毛洗髓、玄门功夫、兵刃招式,以及此室壁上的“妙手三招”有缘人按照程序完成,不论远打近搏,均可连用自如而了无遗憾!
拂去“妙手三招”的壁上留字,你将又能获得一宗最为实贵的东西!
穷途书生最后留字!
见到留字,展宁方始明白在三层楼上。无法移走那十二具挡道铁人,机缘错过了的,原来是有关兵刃的招式,展宁口里叫了声:“可惜!”微又摇了几摇头。
展宁专心凝注在壁间的留字上,婉惜叹息中,几已忘人忘我,身边,响起玄定道人的催促之声道:
“少侠的行动最好要迅速一些,因为”
展宁如梦方醒,掉脸急问道:
“有什么不对?”
玄定道人面色微变道:
“你没感觉在洞底下方,有人直在喧嚣不已,石洞也有向下倾场的迹象么?”
经玄定道长这一提起,展宁也觉出有些不对劲,遥遥传来几声呼喝之声,夹杂重物坠地的塌倒声响,此处七人立足的一间石室,也略略呈现微微的摇撼现象
敢情真是那昆仑四番僧究凶极恶,有心发掌来震塌石洞,使深入在石洞中的道俗七个人,与这石洞同归于尽么?
展宁暗叫一声不好,神色间,却故作镇定地道:
“六位道长随我来”
将六位道人领带来至壁上铸有“妙手三招”的壁前站好,展宁手指壁间道:
“诸位道和且先不必慌张,尽量连用各人的智慧,将这‘妙手三招’的诀窍,赶紧熟记在心里,愈快愈好!”武当掌门人焉能不知展宁有心成全之意,格于情理,他摇手辞谢道:
“贫道适才在洞底曾经郑重表示过,非份之物,一介不予强”
没容他话说终了,展宁一正面色,喝止道:
“我等七人,刻已生命危如蛋,有生同生!要死同死!贵掌门何必斤斤计较礼法,徒自耽误极其宝贵的时间,不要多说了,就算我展宁代穷途老前辈传你等三招,对武当一派来说,未尝不是功德一椿?”
一口气侃侃说到这里,跺足催促又道:
“此时一刻千金,六位道长尽速将‘妙手三招’的诀窍记牢,我还要在此处壁间,找寻一条能够逃生的捷径呢!快,快!快!”
意诚心正,武当掌门人似也无话可说了,再说,石洞的摇撼现象已是愈见猛烈,情急中,他稽首道了声谢,冲着五个道人投上一瞥知会的眼色,这才凝神专志,向壁间打量上去——
壁上有关“妙手三招”是这样记载着:
第一招:苍鹰搏兔!第二招:随风拂柳!第三招:惊鱼归渊!
每一招下面,详细加注着施展这“妙手三招”的连用方法,除了细节之外,大意是说第一招“苍鹰搏兔”是一种凌空扑下擒拿敌人的方法。第二招“随风拂柳”专以对付近身恶斗的敌人;第三招“惊鱼归渊”就是以寡敌众的制敌妙诀了!
总之,这是三招神乎其技的擒拿招式,能使敌人防不胜防,出手至为奇奥。
当前这七人,单以武当五个老道来说,全是年逾半百,修为有素的武林好手,习武之人,一见奇学妙式,自难免一阵心喜,半盏热茶的时光过去,已将这“妙手三招”的使用诀窍,牢记在心了!
就在这一众七人,移神贯注在壁间的同一顷刻,石洞的倾塌现象已至危急万分,这间圆形石室,由缓慢的微微震动,变成了急遽的摇幌,几使人无法立足,东倒西歪
一声接一声的下面石洞的塌倒之声,连续响在耳边
展宁年纪最轻,记亿力自也不弱于武当六个老道人,加上他的超人禀赋,一目十行,片刻功夫下来,早已将“妙手三招”的诀窍融化于心了,但,尽管耳闻连续的石洞倒塌之声,心里却默默计算着石洞的高低距离,神色甚为镇定地负手候在一旁。
眼看六个道人已先后抬起头来,方始含笑走上前去,举指问道:
“诸位道长敢情已牢记在心,一无差错了么?”
无人发出质疑之后,展宁这才掌上运功,一把抹的荡然无存!
说巧也真巧,经他运功这一抹,壁上,若显若隐地,又现出几个迥迥然有异的字迹来,简简单单一行字,这样写着:
有缘人不妨再用一招“天地一元功”!
这时,石室底端已然发出几声隆然震塌的声响,眼看这间石室的倾塌,已在转眼之间了!
展宁情知无法再耽搁,生死存亡,完全维系在他这一掌施为上,所以,他牙关猛然一咬,双臂左左一抡,一亮掌——
哗然一声钜响响起,随着这声隆然暴响,石走砂飞
跟前陡然一亮,一股极其强烈的阳光流霞破壁而入,令人跃自难睁!
长久停留在暗黑之中,乍见这片阳光,眼前俱呈眼花缭乱,无法明辨西东。
事实上,这间道俗七人立足的石室,脚下吱吱咯咯,猛然又幌上一幌
展宁口里大叫一声“不好!”接口又吼一声:“诸位道长随我来!”足尖一点地,糊里糊涂地,迳向阳光照射进来的光亮之处,暴射出去
身后传来一声轰然的暴响之声,展宁身前左右,也顿觉衣袂飘风声音响个不绝
正因为展宁这次点足暴射而出,完全是在危如毫发,而又是他在眼看不清的一种盲目情急行为,他看也没看此刻身在何方?又要落足在那里?故所以气力也拿捏得不准,只顾得强提一口真气,猛然冲将出来。
玄妙的他只觉出身形方自提起,便就一步落到了平地,尤于他这一纵来势过猛,惶然收势不及,就地踉跄了三个大步,终不免落个四脚天!
吟吟几声响,武当六个道人也自死里逃生,相继跌落在展宁身前左右,或呼或叫,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经这一撞一跃,展宁适应了阳光,忽忽一瞥便将前后左右的环境看清楚了!
一眼看的真切,他玄奇不绝地发出一声惊叫来,双手一撑地,当即站起身子。
他似信又不信地,启眼再向周遭打量过去——
你道他现在立足之处究竟在那里?
他此刻一交栽倒的地方,正是一片宽广约莫三十丈方圆的广场,广场尽头,有一座青石堆砌的大门楼,门楼上三个大字——石佛寺!
这地方,正是他展宁在昆伦四番僧恶意护送之下,再度会见那地狱谷主的地方,在此地,他一掌打发了两个阎王,恶斗地狱鬼谷的六个绝世高手,恣藉着一座七级浮屠,他左右逢源,了无半点惧意
他见景生情,心念电转,想到那座七级浮屠,便向宝塔所在之地投上一瞥去——
地上,那里还有那座体积庞大的七层宝塔只不过在岩石地平面上,现出一个直径丈许的一个大窟窿而已!
敢情他道俗七人,适才情急发掌,点足离开的地方,便是这座宝塔的顶端?
那也就是说,在这座宝塔下面,便是穷途书生巧费匠心营造的一座藏宝石洞?
确乎,这真是一椿使人意想不到的奇绝怪事呢——
怎地此刻在这石楼山顶,却又是恁般静静俏俏地,一无半点声息呢?
忖念不绝之中,身边,响起武当掌门人动问之声道:
“少侠,此处谅必就是石楼山顶了,何以鸦雀无声?看不到地狱谷一人一马?我等何不分途将这座石佛寺搜它一搜?”
一言触动心灵,使他陡地想到贺芷青来,口里漫应一声“搜!”追不急待地点足提身而起,向寺后石佛所在之处,扑了过去
偌大一尊石佛,仍是好生生的巍然矗立在那里,任他千呼万唤,找遍了石佛寺的每一处角落,贺芷青芳踪已杳,那里还见得着她的踪迹?
分头展开搜索的武当六个道人,似也一无斩获地,先后聚齐在石佛寺前,展宁一步赶到身边,急切问道:
“道长,我等方才寻觅得宝藏石洞的入口所在在那里?”
玄定道长茫然反问道:
“那处石洞入口,不是平空落下了一堵石壁,将它的去路隔断了么?”
展宁急不择言,摇手说道:
“贺姑娘现在落在地狱谷的高手手中,是生?是死?尚在未定之天!据我想,地狱谷的人马,可能已全部撤到山下的一片密林之中了,我等这就赶上前去看看”
一众来在下山的漫长谷道尽头,展宁犹有余悸地,转脸笑道:
“道长,此处下山谷道,当真是隘路险陡,绝险天成,展某在前开路,必须尽速一口气冲下山去,设若地狱谷在谷道上布有伏兵,倒真是一椿头痛事呢”
话说到此,展宁摆臂作势,起步一马当先
武当六道自也见景生情,在凛骇微生中,尾随着展宁拔步狂奔
直如七道淡烟,滚滚落下山去!这条蜿蜒登山谷道,展宁在上山之初,早巳将它列为一处足可致人死命的绝地险境,对这两山夹岳的一条谷道,已是察细于微,将左近的地势看得真真切切的了,此刻一路发足狂奔下来,犹有余悸地,仍不免怆惶四顾,掉脸对四山打量不休
奇怪的很一路行来却无半点动静!
愈是四山一片沉静,展宁的一颗心,愈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心头直在揣揣不宁,不时转头招呼那卸尾而来的六个老道,一个劲冲下山去
跟看一条危路谷道走了一半,一行七人,已然来到了半山腰里。只要再经过恁长一段距离,便就落下山道,渡过了这重奇险的难关!
霍地——
一声疯狂的暴笑遽起。
这声暴笑来的过分陡然,而又起在这一行道俗七人的身后,闻声知警,展宁旋步拧腰,迅速转回身来。
展宁这一回身,武当六个道人也自定身转脸,启眼向身后打量过去——
嘿!
在他展宁的身后,以及左面峰极与右面峰极,随着这股迹近疯狂的大笑之声,华然一声暴喊,蓦然冒出几近三百多个人来!
最教人莫测高深的,倒是在他等下山的去路上,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什么道理?
未必是唯恐他展宁不下山?不入林么?
暴笑声中,传来巫山婆婆一声断喝道:
“娃娃,现在你上天苦无路,人地也无门了!你娃娃一往陡逞傲气,任意逞强,老身有两句话要问你,你愿意答覆我么?”
展宁岂肯处此逆境,三面受敌,闻言恍如未闻,却向身边的玄定道长说道:
“此地地处绝岩山道,石竹参差,不是一处良好的御敌所在,现由展某断后,贵道长先率领着五个道人,一迳冲下山去再说!”
玄定道长应了声是,低声又喝了声走,提气纵身,便向山下冲去!
身启,巫山婆婆的狞笑之声又起,狞笑中,但见她暴叱了声:“打!”打丁字甫刚出口,四山响起一阵田螺哀鸣
田螺声中,滚木飞石齐下,音骤密地,迳向六个道人的去路前面,打将下来
自然而然地,六个道人无法突破木石之困,只好收势又定下身子。
六个道人这一收势,山上的滚木飞石也自行住了手,形成一个僵持的局面。
展宁心知,这是巫山婆婆有心要问些什么,否则,这木石岂不当头罩下,能给这道俗七人喘息的机会么?
展宁情急智生,一偏脸,却向玄定道长轻声吩咐道:
“贵道长趁我与那巫山婆子搭讪之间,尽速夺路奔下山去,留下我一人在此,任它是一座地网天罗,我自信也能够闯得过去!”
话说完,这才仰起脸来,迳向山头高声发话道:
“鬼婆子,你不也是自命不凡,自以为了不起么?却怎地不敢露面来较量几招,躲躲藏藏地,算个什么名堂?”
山头上,传来巫山婆婆一声狂笑道:
“你猴急什么,老身只要你先回答我两句话再说”
“你说!”
“你将咱们谷主藏到那里去了?”
展宁别有心意地,向玄定道长投上一瞥紧急知会的眼色,头一扬,却向巫山婆婆存身的山头,笑话道:
“怎么?你等真的没将邬子云找到?”
“没有”
展宁故意用手一指右半山的一段石峋道:
“你看,那不是”
“在那里?”“在那里?”“在那里?”响起一片断续的追问之响!
展宁又叫了一声:“呐!”仍然向那一段石峋战指上去
玄定道长不痴不傻,见景生情,那能还不自理会得?趁这众人全神察看,疏神发出惊问的同时,拔腿使向山下领先冲去
五个老道也急如漏网之鱼,慌忙夺路狂奔
待巫山婆婆发觉已然受骗,狂喊一声“打”时,武当六道身形如同淡烟急驰,已然行将落在山下林前去了!
两山之间,密如骤雨般的滚木飞石,唏哩哗啦,一齐落在山道上,石滚砂飞,威势好不惊人!
眼看武当六道已安全脱得困去,如释重负般,展宁方始吐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巫山婆婆极为愤怒中,手指着负手立在谷道上的展宁,戟指暴喝道:
“娃娃,你怎敢面对老身使起诡来了?”
展宁傲然大笑道:
“兵法上记载说:‘虚中有实,实中套虚,乃是出奇致胜之道!’展某小施妙计,既不有伤天理,也不违反伦常,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巫山婆婆奇然又问道:
“现在你娃娃孤身仍然站在道上,你以为又能脱困得了吗?”展宁哈哈笑道:
“小爷说走就走,相信还没人能够拦阻得了,你若不信,就将那些石头片儿,一齐打下来试试?”
话完举步,一步三摇,自顾向山下移步走去
巫山婆婆气怒交进,大叫一声“打,打,打”滚木与擂石齐飞,劈头劈脑,迳向展宁财身前后,打将下来
展宁直如没事人儿一般,穿行在密如骤雨倾盆的木石之中
说怪也真怪,眼看一块块的滚木飞石,由上而下,就要落到展宁的头顶,不知怎地一来,那些木石亟像自行长着眼睛,在他身前尺许距离,一拐弯,落向别处去了!急如暴雨的木石遽降中,响起展宁的一阵哈哈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