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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竽,白春帆仍在沉睡,忽为一阵急促敲门声惊醒,遂起身开门,只见曾大魁立在门外,抱拳笑道:“闻说白大人深夜未回,五贝子急得一夜未睡,神明内疚,现立候于厅内,遣小人前来探询大人是否昨夜遭遇意外。”
白春帆微笑道:“烦代覆贵上,在下安然无恙,请释锦注。”
曾大魁道:“敞上已在相国府中。”
白春帆面现愕然,忙道:“这委实不敢当。”
说着快步趋出。正遇五贝子随着青衣苍头快步奔来。五贝子目睹白春帆,快步超出,握着白春帆两臂道:“舍妹闻得此讯,比兄弟更为忧急,频频落泪,大人如遭意外,愚兄妹百死莫赎,恐敝甥儿无福得救。”强挽白春帆过府一行。
白春帆无可奈何,只得随五贝子登车。
在车中五贝子请问白春帆深夜未归为何。
白春帆面有难色,苦笑道:“一言难尽,到府后再作详谈如何?”
车行如飞,片刻已抵贝子府邸。
自有人飞报入内,幅宁郡主绽露花朵盛开般笑容迎候在内宅厅外,丽绝人寰,道:“白大人安然无恙,我心头放下一块大石了。”
白春帆抱拳一揖,道:“在下何德何能,有劳郡主关注。”
福宁郡主道:“家兄及小儿均蒙救命大恩,事又因我等而起,恨无力为助,闻听此讯,怎不忧心如焚,究竟遇上何事,是否遭受东方黎明徒党围袭。”
白春帆暗道:“她倒装得很像。”心知遇上智见之高平生仅见的对手,如不谨慎应付,必然瞧出破绽,心内不无凛凛之感,遂微微一笑道:“郡主怎知在下遭遇意外?”
福宁郡主嫣然一笑道:“孙相国命人三度催请他说白大人最重信守,年少老成,绝不致爽诺不归,是以知白大人遇上了意外。”
白春帆微微叹息,将昨晚所遇经过详情和盘托出。
五贝子与福宁郡主凝耳倾听,嗟呀诧异。
辐宁郡主摇首道:“这不叮能,玄武官主既能让白大人轻易到达总坛,就不能轻易放回,白大人又拒玄武宫主祈求,其中必有蹊跷。”
白春帆点点头道:“郡主委实聪慧睿智,蹊跷就出在那神殿巨鼎上,鼎内檀香实是慢形奇毒,吸入后令人无法察觉,数日后才会缓慢发作。”
郡主诧道:“白大人是如何察觉的?”
白春帆道:“在下也是与郡主一样想法,玄武宫主行事谋定后动,竞轻易纵在下离去,分明内有蹊跷,是以回到相国府后思索其中道理,忽然灵机一动,在下立即行功搜宫过穴,故而祭知。”
五贝子大惊失色道:“如今应如何设法索取解药才是。”
白春帆道:“在下略知医理,目前将那奇毒驱闭在一处空穴内,另配制解药按时服下,这奇毒发作后,使人在不知不觉中神智迷失,内腑酸麻,非受玄武官控制不可。”说着又微微一笑道
“何况那西山北麓亘宅,亦非玄武官真正总坛,玄武宫主岂能任人获知,此刻那亘宅必面目全非。”
五贝子道:“兄弟难信他就此毁去,玄武宫主有意让白大人放出风声,使东方黎明等人自投罗网。”
白春帆道:“不妨遗人去在下所说之处一探,使知在下之言不假。”
郡主目凝白春帆一眼道:“白大人谅胸有成竹,不知可否见告。”
白春帆冷笑道:“玄武宫主料定在下无法预知身怀奇毒,更不知解法,数日后他必再派遣人前来相寻在下,危词胁迫就范,那时在下将计就计随他前往,展开全力戮杀玄武宫匪徒。”
福宁郡主道:“玄武宫主,旷世巨邪,未必不想到这步,若他亦将计就计,则白大人危矣,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兄妹虽习武,仅可防身,无法与武林高手相颉顽,心有余而力不及。
白春帆面露感激之色,道:“多谢郡主关注,在下素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旨,在下一经伸手,非水落石出不可。”说着转言道:“令郎现在如何?,”
说时,忽瞥见辐宁郡主微现惊愕之色,心中已明白了几分,更确定福宁郡主就是玄武宫主。
幅宁郡主嫣然笑道:“小儿精神很好,食量颇佳,疾喘之疾未再发作,此乃数年以来,未曾有过之事。”
白春帆缓缓立起,道:“在下意欲察视令郎脉象,是否应调和脾胃,补中益气,俾便用药。
福宁郡主欣然立起,引着白春帆进入内室,
五贝子身形未动,似跌入一片沉思中。
良久,只见五贝子面色一变,疾步转入花园,向一幢小屋走去。
五贝子低声唤道:“李兄尚在么?”
屋内传出一沙沉语声答道:“属下仍在!”
五贝子疾掠而入,只见一面目森冷如冰的绿袍老叟立在壁内,手中握着一柄青钢剑,脑门上微微见汗。
那绿袍老人显然在屋内习练一种独门剑招,躬身道:“贝子有何吩咐?”
五贝子略一沉吟道:“这白春帆已察知身罹慢性奋毒了!”
绿袍老人冷冷一笑道:“知道就好,他心有所惧,必可迫使就范。”
五贝子冷笑道:“正好与李兄想法截然相反。”
线袍大人不禁一愕,诧道:“却是为何?”
五贝子淡淡一笑道:“他不但已知身罹奇毒,而且尚知解法。”
绿袍老者似不置信,鼻中冷哼一声道:“这解药须搜集三十七种灵异珍药配制而成,内有九种尚不产在中原,孤悬海外绝壁悬崖,人迹难至之处,即是白春帆深明医理,谙晓解药,也无法在咄嵯之间采集配制。”
五贝子道:“如此说来,白春帆无法幸免了。”
绿袍老人颔首道:“正是加此!”忽察知五贝子弦外之音,记道:“听贝子之意,似对白春帆有爱惜之意。”
五贝子冷笑道:“你此刻尚不明白么?玄武宫主倘欲制他死命,昨晚亦不致放他安然离去了,目前兄弟忧心的是“这无形奇毒是否能在白春帆身上发生作用,宫主爱惜此人欲笼络收为已用,如今非改弦易辙不可。”
绿袍老人不禁楞住,喃喃自语道:“他如何能察知身罹奇毒?他又如伺能获得解药?”森冷目光露出惘惑之色,忽目注五贝子道:“本门只有贝子能面见玄武宫主,最好问问宫主心意。”
敢情他亦不知玄武官主真正是何人!
五贝子摇首叹息道:“目前本门强仇大敌乃乾坤圣手东方黎明,而非白春帆?但宫主爱惜白春帆奇才异质,是以才动念收为己用,不料反弄巧成拙。”
绿袍老人冷笑道:“无须看得如此严重,白春帆未必能解得身蕴奇毒,东方黎明亦未必就是心腹大患”但必须制止东方黎明不可。”
五贝子道:“有何良计?”
绿袍老人略一沉吟,道:“宫主智慧极高,料事如神,属下看来,宫主必有主张。,”
五贝子道:“只能如此了,东方黎明潜迹之处尚未迁移么?”
绿袍老人道:“尚在原处?”
五贝子道:“好,我等无须打草惊蛇,李兄仍去严密监视东方黎明,宫主谅有主意,今晚必有举动。”
蓦地——
屋面上起了落足微声。
五贝子面色一变,穿窗而出。
绿袍老人向门外飘然跨去,口中冷冷说道:“那位朋友光临。”
忽闻阴恻侧冷笑道:“阁下好灵敏的耳力。”
一条黑影疾如飞鸟般泻落在地,现出一面如锅底黑衫中年人。
绿袍老人道:“朋友是何来历?以锅灰漆涂面目,防人认出,似非英雄行径。”
黑衣人目中逼吐慑人寒芒,注视绿袍老人,忽哈哈大笑道:“李铁痕,你认为改容易貌,就无人瞧出么?”
绿袍老人不由脸色一变,狞笑道:“朋友,你让老朽瞧瞧!”右掌疾拂而出,五指如电抓向黑衣人肩头。
那黑衣人疾飘开去,-道“慢着,李铁痕,咱们要动手另订时地如伺,在下此来并非找你晦气来的,但不料你甘心为玄武宫所豢养。”
李铁痕厉-道:“胡说,老朽怎与玄武官拉在一处。”
黑衣人道:“李兄承认不承认无关宏旨,在下此次来意在求见五贝子。”
“见五贝子为了何事?”
“为东方黎明作说客。”黑衣人冷冷一笑道:“请五贝子转告玄武宫主,
一个对时内速释放东方庄主家小,不然自食恶果,噬脐莫及。”
李铁痕哈哈大笑道:“朋友你错了,烦转告东方黎明不可一误再误,五贝子与玄武宫毫无渊源。”说着面色一沉,正色道:“朋友胆大包天,居然敢在青天白日之下,只身进入五贝子府,速束手就擒,免你一死。”
黑衫人忽目凝绿袍老人之后,高声道:“五贝子,在下特来求见!”
绿袍老人不禁四面望去。
黑衣人右手一扬。
丝袍老人发觉受愚转面过来,八觉一股腥臭涌入鼻中,头昏目眩,暗道:“不好!”黑衫人反腕疾伸两指点在绿袍老人“精促”穴上,
一把挟住,穿空腾起。
林木中纷纷扑出多人,-叱出声,怎奈黑衫人去势如电,眨眼已飞落在宅外。
贝子府武士纷纷追去。
屋角突转出五贝子,一脸懊丧之色,他算准线袍老人武功极高,而且在暗桩密布下,黑衫人宛若网中之鸟,那知其出意料之外,心中忧急如焚。
因为李铁痕除了不知玄武宫之外,所知玄武宫蕴秘甚多,落在东方黎明手中,后患无穷,迅疾如电掠入内宅而去。
口口口
且说黑衫人挟着李铁痕掠出五贝子府,疾翻入一幢民宅中。
此宅破败老旧,无人居住,黑衫人-匆走入一间邻近厨灶空房,将李铁痕放下,勺了一盆清水,将面上锅灰洗涤乾净,扯掉颔下假须。
片刻之间,此人已装成一推车把式,将李铁痕装入一-袋内,走向前门。
前门内已有一辆垒垒多袋水-鸡公车,此人将李铁痕-袋放在下面,两臂一握把手,毫不费力地推出门外。
此时五贝子府眼目已布满街衢小巷,此人推车叫卖,吱吱哑哑缓缓推出胡同转在大街上。
五贝子眼目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此人就是黑衫人,此人居然丝毫形迹不露,沿途兜揽生意,满口京郊土腔,从容不迫耗费了两个时辰推出燕京城,水-亦卖去多半。
李铁痕昔年亦是江湖卓着盛名黑道高手,号称辽东一怪,武功已臻炉火纯青,下手狠毒,威震辽东半岛,虽然在猝不及防下,误中暗算,却及时封闭敷处重穴,不使毒性侵入心脉。
他内功精湛,车行颠波,渐渐醒来,只觉身在袋中,眼见昏黑一片,身上压着重物,起伏不定,心知自身已被那人运出城外。暗道:“你用计虽巧,蒙混眼目,使人不察,但东方黎明潜迹之处已遭严密监视,车至临近必被发现。”遂行功运气,将毒性迫出体外。
李铁痕忽心头一震,猛感气穴受阻,血涌郁逆,不禁大惊,穷思苦索,意欲想出自行解穴之法。
那人此际已推在一条坎坷不平山径上,颠波更甚,李铁痕只觉骨节相挫,奇痛澈骨,几乎忍受不住呼喊出声。
车行猛然停住,李铁痕只觉身形虚空浮起,掷落大地,碰地有声,李铁痕咬紧牙关,只觉痛澈心脾,再度昏死过去。
不知多少时候,李铁痕悠悠醒转,只见躺在茅屋;门潮湿不堪土地上,竹椅内坐定乾坤圣手东方黎明。
只闻东方黎明道:“李老师别来无恙,只道李老师已封刀归隐,原来托身玄武宫内。”
李铁痕吸了一口丹田真气,冷笑道:“如此相待李某,似非待客之道。”
东方黎明哈哈一笑,缓缓立起,拍开李铁痕穴道,道:“李老师休要妄萌逃念,出得茅屋一步,非死即伤,只须实话实说,在下决不加害。”
李铁痕一跃而起,道:“久闻乾坤圣手东方黎明机智绝伦,行事神鬼莫测,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东方黎明抱拳笑道:“过蒙谬奖,不胜汗颜,在下时背运蹇,痛遭巨变,妻离子故,又为恶言中伤,几至无立足之地,李兄可否指点一条明路,在下当感恩图报。”
辽东一怪李铁痕道:言重了,东方庄主真乃聪明一世,懵懂一时,李某昔年结怨太多,自知辽东难以容身,故而托庇五贝子,谋一枝-,但五贝子绝非玄武宫主。”
东方黎明面色突然一沉,冷笑道:“在下那位朋友潜入五贝子府已一日一夜,已将李老师与五贝子说话听得极为清楚,有意拨动屋瓦出声,此乃老朽预谋,李老师为伺如此冥顽不灵,至死不悟。”
李铁痕心中“惊,却不动声色,望了东方黎明一眼,徐徐发出长叹,道:“既然东方庄主知道,李某也毫不隐瞒,无知李某托庇玄武宫已久,迄今尚未见过玄武宫主一面,受五贝子驱策,至于庄主家小是否为玄武宫之所掳,毫无所知。”
东方黎明厉声道:“五贝子就是玄武宫主?”
“断然不是!”李铁痕沉声道:“李某敢以性命为赌。”
东方黎明不禁愕然怔住。
李铁痕微微一笑道:“东方庄主错过了大好良机,既然认定了五贝子就是玄武宫主,方才那位朋友竟舍过五贝子已铸成大错。”
东方黎明仰面沉思不答。
李铁痕又道:“李某还有一事奉告!”
东方黎明道:“什么事?”
李铁痕道:“玄武宫在燕京耳目如云,已在东方庄主这潜迹之处四外布下甚多伏桩,严密监视,不出半个对时,玄武宫高手必大举进袭,庄主是否能幸免尚未可知。”
东方黎明哈哈大笑道:“李老师错了,狡冤三窟,移花接木,玄武宫耳目虽多,在下潜迹之处焉能让他任意得知!”
辽东一怪李铁痕闻言,宛如跌入万丈冰渊中,脊背上油然泛起一缕奇寒,半晌做声不得。
突然,李铁痕长身一跃,扑向屋外而去。
只听东方黎明冷笑道“你走得了么?”
身形才出屋门,忽感一片首遂山岳的罡风迎面涌来,震得身形望后翻了回去,东方黎明五指猛伸,
一把扣在颈后两条主经上。
李铁痕只觉浑身酥麻,真力猛然散去。
屋外忽跃入一个身穿布衣短装,赤足露腿瘦乾枯老者,手握着一根竹筒,道:“东方令主,李铁痕之言似不尽不实,他所知玄武宫-密甚多,倘不让他尝点苦头,决难吐实。”
东方黎明点了李铁痕三处穴道掷之于地,道:“他至死不说也是枉然。”
老者冷冷一笑道:“老朽就不信他是铜打铁浇汉子。”嘬嘴吹出一声哨音,只见竹筒内缓缓爬子一只九寸长,浑身布满红白斑点的毒蝎,慢慢向李铁痕爬去。
李铁痕见此毒蝎,心神大骇,额上爆出豆大汗珠,张目悸惧,面色大变。
毒蝎一寸寸爬上令铁痕身躯,在颈前停住,利齿猛咬破一处,吮吸鲜血,蝎毒亦送入李铁痕体内。
李铁痕嘴中发出羊鸣哀-,身躯颤抖,面色惨变,体内宛如千百条毒蝎翻腾穿行。
口口口
白春帆诊视福宁郡主幼子脉象后,笑道:“世子脉象平和,已无大碍,只余毒未尽,照在下昨晚所留药方一日三服,但须补中益气,待在下另处一方就是。”说罢辞出房外。
辐宁郡主送出,正欲引白春帆前往书房,忽闻壁后传出云板三响,郡主柳眉微皱,笑道:“内府不知何事相召,暂且失陪。”命侍婢领白春帆前往书房。
这侍婢年华二九,风姿绰约,俊俏伶俐,回眸一笑,柳腰轻摆,道:“公子请随婢子来。”
白春帆听她称呼公子不由一愕,随即置之泰然,走入书房,只见万签插架,琳琅满目,书案上已备好笔墨纸砚,窗前大理石方桌上放有数包佳肴,馒首米粥。
女婢道:“郡主已吩咐过:请公子用过饭后再处方不迟。”
白春帆巡视了室内一眼,微笑道:“不用姑娘侍候,在下自己会用。
那女婢嫣然一笑,敛-微福后转身慢慢走出。
白春帆忽道:“姑娘且慢!”
女婢不禁目露诧容,嫣然回首道:“公子还有何吩咐?”
白春帆道:“姑娘为何对在下这般称呼!”那女婢玉靥不由绋红,微垂螓首道:“大人二字婢子只觉梗塞难以出口,何况公子年岁轻轻,与身份极不相称,乞恕婢子无礼之罪。”
白春帆朗笑一声道:“姑娘请便吧,在下怎会计较这些。”说着转身向窗前走去。
女婢退出后走向内厢,正巧遇上五贝子福宁郡主面色阴冷走来,不禁悚然避道。
幅宁郡主道:“秋荷,你不在书房侍候白大人则甚?”
秋荷答道:“白大人现在用饭,不用婢子服侍命婢子退出。”
福宁郡主道:“你去吧!”
五贝子与福宁郡主低声商议,语音微不可辨,似在争执什么。
福宁郡主面色冷肃,加罩下一层严霜道:“玄武宫内必伏有东方黎明卧底奸细,不然这风声是的何外传。
十贝子冷冷一笑道:“玄武宫人手均在严密控制下,互相监视,怎敢怀贰,而且相待不薄,德威并济,我就忖猜不出何人如此负义忘思。”说着略略一顿,又道:“你那本秘笈上武功已悟澈了么?”
福宁郡主摇首道:“秘笈上武功虽是上乘绝学,但义理晦奥,我总觉差了点什么,无法参透神髓。
五贝子道:“那武功秘笈莫非是假的不成,是否经人窜改抄录,将紧要处隐下?”
福宁郡主螓首微摇道:“我看未必,除非是前辈高僧手录此笈,有所疑虑,故而未立即录下,因为书中武功蹊径别走,舆我等所习者大相迳庭,稍一不慎,易走火入魔”说着神色沉重,接道:“重九黄山大会,若无法参透神髓,必无法稳操胜券,因为金精铁母尚未到手”
五贝子道:“妹妹你也太瞧得严重了点,金精铁母虽尚未得手,但武林之内,三分天下已得其二,-仅东方黎明,紫衣教主及隐世已久的武林高人,黄山一会谅均闻风赶来,智取者上,力门者下,我等何必一定须用武功折服。”
辐宁郡主微微叹息一声道:“我此刻的想法与往昔大不相同,因为东方黎明及紫衣教主才智之高,比我所料者为强,再说白春帆身负武学与我不相伯仲”
五贝子诘道:“你又未与他交手,怎可凭暗测即妄下断言。”
福宁郡主柳眉微扬,笑道:“我自信目力无虚,其根骨秉赋世所罕见,或许在我之上也未可
知,所以”
“所以你欲笼络收为已用是么?”五贝子道:“但他身为一品侍卫,玄武宫对他无所逞施其技,何况白春帆对我玄武宫并无干碍”
福宁郡主眸中逼射威棱,道:“这个我知道,白春帆与我等有大恩,与玄武宫本风马牛毫不相涉,但我非收为玄武宫用不可!”
五贝子不禁一怔,道::这个决定为何?”
福宁郡主道:“白春帆才智极高,一来对玄武宫有莫大裨益,再则那秘笈上晦奥之处或可相助我参悟神奥。”
五贝子道:“还有咧?”
福宁郡主道:“这两点理由还不够么?”
五贝子含有深意望了福宁郡主一眼,太息道:“依愚兄看来,你似爱上了白春帆。”
“胡说!”;辐宁郡主粉靥上不禁泛上一层红晕,羞瞠道:“我心如止水,而且年岁上相差悬殊,我不过爱上他的气质才华,你何能有如此念头。”
五贝子苦笑一声道:“除了与他言明,并无他策可循了,但须问明白春帆对玄武宫观感如何!免弄巧成拙。”
福宁郡主道:“咱们见机而行!”
两人双双走入书房,白春帆早就用饱,已处下一方,在架上抽出一卷前人笔记佚话展阅,月睹两人不禁一怔,问道:“两位为何面带不怿之色,莫非世子有何不适么?”
五贝子道:“方才东方黎明又遗入侵扰寒舍,被他生擒了一人逃去,目前舍下武士已追踪而去,但此人一翻出墙外,便已无踪!”
白春帆道:“这还藏在近处。”
五贝子道:“兄弟之见也是如此,现在挨户搜索。”
“被擒之人是何来历?”
“此人在舍下多年,兄弟聘为教习,名叫李铁痕,昔年在江湖上颇着盛名,号称辽东一怪”
白春帆诧道:“李铁痕昔年曾与东方黎明结有宿怨么?东方黎明老谋深算,行事处处顾全大节,决不致因小失大,他尽可趁着李铁痕出外之际,暗算猝袭下手,其中必有重大原因?”五贝子苦笑了一声,望了辐宁郡主一眼。
福宁郡主面色冷漠,五贝子不禁把方欲从口中溜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白春帆长叹一声道:“从那流水阁行刺贝子起,处处均表示东方黎明都有预谋,继而将李铁痕擒去,只怕搜他不着。”
福宁郡主冷笑道:“这倒未必见得,我昨晚已恳请九城名捕采觅东方黎明潜迹之处,业已探明,此刻在他藏处四外布下天罗地网,
一俟擒掳李铁痕之匪徒形迹一现,立即展开兜捕。”
白春帆摇首微笑道:“东方黎明并非易与之辈,足智多谋,必然一场扑空。”说着目露迷惘神色,接道:“令人不解的是东方黎明一而再,再而三,变本加厉侵扰府上,是何原由?”
福宁郡主道:“且待九城名捕郭雨樵覆命再说,我有一事相求大人,不知能否应允,只是不便出口。”
白春帆不禁一怔,道:“郡主有话只管请说,只要力之所及,无不如命。”
福宁郡主玉靥上忽涌上两朵绋红,道:“家兄自会向白大人言明,我尚要与小儿沐浴,暂且失陪。”转身翩然出室。
白春帆不禁暗感疑讶,暗道:“这女魔头神色有异,不知安着什么诡计,自己必须步步为营,小心应付为是。”
五贝子忽推上满面笑容,咳了一声,道:“这话兄弟亦难出口,甥儿蒙大人着手成春,多年宿疾得以痊愈,无异恩同再造,是以舍妹意欲将甥儿放在大人名下以为螟蛤义子,不知意下如何?”
白春帆闻言疾忙摇手这:“在下年岁轻轻,难为人父,这万万不能”
五贝子大笑道:“这话暂且慢提,兄弟有事向大人讨教。”
白春帆道;:“讨教二字委实不敢,如有垂询在下自当掬诚相告。”
五贝子神色一肃,道:“京畿重地,不容江湖人物的骚扰,东方黎明一再无事生非,更罪无可逭,飓风实生于苹末,不可不察微知着,其中必有重大阴谋在,忝为贵胄,岂能坐视,兄弟昨晚已分头遣入恳邀甚多隐世的武林着宿相劝,今明二日定相继抵达”
白春帆道:“莫非意在对付东方黎明么?”
五贝子道:“并非对付东方黎明一人而已,而是意在探明有何重大阴谋,若江湖凶邪有意在京挑起武林是非,动摇国本,兄弟当不惜连根铲除。”
白春帆心神微震,道:“事态恐不至如贝子想像的这般严重。”
“但愿如此,却不可不防万一。”五贝子忽道:“风闻有一双朱氏兄妹已潜抵京城,自称叫明宗室,妖言惑众,但捕头郭雨樵回报京城内并无出入,或是以讹传讹之故。”
白春帆道:“妖由人与,不可不慎,谣言止于智者,贝子不能因一已之急“而兴动无名。”
五贝子点点头道:“这个兄弟知道,白大人对玄武宫紫衣教有所知么?”
白春帆摇首答道:“在下一无所知,但昨晚玄武宫无事生非实不可忍,在下誓言必报。”
五贝子微微色变道:“看来今晚白大人要再去西山北麓了。”
白春帆道:“西山北麓并非玄武宫真正总坛,金面老人亦非玄武宫主”
话还未了,”福宁郡主翻若惊鸿般一闪而入,响起银铃笑声道:“白大人由何而知?”
“玄武宫已威震江湖,遐迩皆知,但玄武宫确处迄今街无人得悉,即是玄武宫门下亦感茫然,试问在下是何许人,岂能任在下轻易出入总坛重地,;那金面老人更不言而知并非玄武宫主,掌门之尊而无掌门人气势威严。”白春帆答道:“但西山北麓在下定要一往,瞧瞧有无留下蛛丝马迹。”
蓦地——
一个钥衣武士奔入,禀道:“搜觅无踪,请贝子爷定夺。”
五贝子神色一变?道:“传命下去,包围北斗-,务须生擒东方黎明。”
白春帆道:“东方黎明潜迹在北斗-,在下愿助一臂之力。”说罢一闪而出。
五贝子与福宁郡主不由相顾一愕。
辐宁甜主鼻中冷哼一声,面凝寒霜,怒道:“昨晚之事我力言不可,怎知你自作主张,如今弄巧成拙,我要瞧你如何收拾。”
五贝子顿了顿足道:“生擒了东方黎明,将之送往紫衣教,釜匠抽薪,免除后顾之忧,只有此一策了。”
福宁郡主忽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其实也难怪你,迫便白春帆与东方黎明为敌,无疑是上上之策,我等尽可向他言明,或以他计相激,使他在不知不觉坠入术中,如今已弄巧成拙,只得采用下策了。”言毕疾闪而去。
五贝子目中怒光逼射,沉思了须臾,迈出房外。
白春帆出得五贝子府,只见街头巷尾庸集着居民纷纷窃论,似受了极大震恐,他也不置意,身如行云流水般转入一条阴暗胡同。
忽闻一声阴沉冷笑传来道:“白大人,你已仔细考虑过么?”
胡同远处突冉冉现出一面目森冷蓝衫老者缓步走来,白春帆认出那是昨晚听见的酆晶山,不由剑眉猛剔,目泛杀机,冷笑道:“酆老师,请上覆玄武宫主,鬼蜮伎俩少再施展,不然别怨在下心辣手黑。”说时一跃而起,疾伸右臂,戟指若剑,迅疾无论地向酆晶山前胸点去。
酆晶山不料白春帆竞猝然出手,只觉一缕悸耳啸风袭来,不禁胆寒魂飞,双足一踹,夺空腾起。
那知白春帆指力竞如附骨之蛆般不舍,只觉心口一阵剧痛,不禁发出一声惨-,如断线之鸢般叭嚏坠地,胸口内喷出一股血箭。
白春帆望也不望一眼,仍自行云流水般走向大街,投入一家饭庄。
他独个儿点了几味酒菜,轻酌浅饮,目凝窗外似作沉思状,食客内显然不少玄武官耳目,频频用异样目光向白春帆偷觑。
白春帆佯作无觉,片刻后一个青衣长随模样中年人忽登楼目光四巡,察觉白春帆在座,面露喜容,疾赶上前,躬身低笑道:“相国已回府,似命大人三日内查出东方黎明有何累谋。”
青衣长随说话之际,已将手中纸团暗递与白春帆左掌。
白春帆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青衣长随恭谨地应了是,转身下楼而去。
白春帆匆匆用完即留下一块敞碎银两,离了饭庄向相府而去,途中展开纸团,已知东方黎明落足之处并非北斗-,余风云已布伏甚多高手在两处,瞩他尽可放心单刀赴会。他赶回相府,带上七星宝刀奔向北斗。
北斗-距燕京仅三十里,白春帆施展上乘轻功疾如流星奔去。
一近北斗-,突闻草丛中-道:“来人止步!”
人影纷纷疾闪而出,只见三个锦衣武士,瞧是白春帆不禁一愕,肃然抱拳道:“并无发现东方黎明,想已事先闻风逃去,现街在搜觅中。”
言论之间,忽随风传来急如骤雨奔马蹄声,只见一骑快马如飞而至,骑上人正是五贝子府总管曾大魁,疾跃下鞍,望白春帆抱拳笑道:“白大人也已赶来了!”
白春帆道:“在下方才赶至,据他们祈言-上并未有东方黎明踪迹。”
曾大魁道:“郡主料测擒去李铁痕之人必是东方黎明自己,所以断定东方黎明绝不会再来北斗-自投罗纲,故衔命奔来令府中武士撤回。”
一个锦衣武土闻言,立时点燃一道旗花冲霄而起,爆射漫空流霞飞焰。
曾大魁又道:“郡主嘱小人遇上白大人时,务必请大人过府相商。”
白春帆微微一笑道:“在下尚要搜觅玄武宫匪徒,请上覆郡主明晨若还健在,必去诊视世子。”说着纵身一跃,圣北斗-掠去。
曾大魁不禁一怔,面现无可奈何的笑容。
此刻,-上纷纷掠下武士多人,悉数撤回燕京,独白春帆只身奔上北斗。
他登上绝顶,只见群-罗列,天风狂劲,-岭林木蓊翳苍翠,暗道:“此刻,玄武宫匪徒必在暗处窥伺。”遂佯装搜寻东方黎明隐藏之处,岩隙深林无不搜察
突然发现一方洞穴隐在岭脊下峭壁上,为藤萝翳蔽洞口,不易被人发现,心中一动,缘着粗藤揉下,疾掠入洞穴。
只见洞穴凿制虽陋,却宽敞异常,丹炉井灶什物齐全,擦拭得纤尘不染,显然最近曾住得有人,无疑就是东方黎明。
白春帆正在洞内徘徊,忽见洞口涌入一般浓烟,霎那间弥漫石室,焚热呛入,洞口外火舌狂闪,暗惊道:“如非自己有备,岂非活活窒死洞内,哼,玄武宫好毒辣的手段。”
他身坏异宝,水火奇毒难侵,遂佯装连声呛咳,择一有利方位仰面睡下,锐利目光逼视洞外。
灰黑浓烟中尚渗有奇毒,白春帆似已察觉,不禁暗暗切齿痛恨,他算计片刻之后玄武宫匪徒必相继掠入,此洞易入难出,稍时必令匪徒血染洞府,扫数毙命。
这洞穴共是两间石室,前后眦连,白春帆倒下之处就是后间门侧,方位恰好可将洞口情景瞧得极为清晰。但此刻郁勃浓烟弥漫全洞,再好的目力也难瞧及一尺开外,他知道玄武官不待火熄及浓烟驱散,决不会犯险而入,因为玄武官匪徒拿不准自己昏迷或是死亡。
石室酷热无比,使人如受煎焚。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洞口火舌渐熄,浓烟愈更郁勃,突然传来一个阴冷语声道:“白春帆功力再高,亦无法禁受得住如此奇热毒烟,不死亦必室息昏厌过去。”
另一语声冷笑道:“这倒未必见得,白春帆才智之高世所罕匹,并有过人之异能,何况玄武宫主一再严嘱务须生擒,不得伤他性命,若抗命违忤,必罹惨死之刑,故我等不可不慎重。”
“久无动静,白春帆必室息昏死,他明知冲出洞外下临无地,定死无疑,不如守在洞内还有一线生机。”
忽地洞内卷起一股强风,敢情是玄武官匪徒欲将浓烟驱迫出洞外。
白春帆凝神蓄势目光逼射洞口。
烟雾渐散,岛-向洞外冒出,只见洞口内立着三个首戴鬼脸面具黑衫人,右手握着雪亮的兵刃,左掌紧扣着辣毒陪器,面具孔内精芒逼射。
中立一人低声道:“外堂总护法等人现谅已抵达绝顶之上。”
突闻洞外随风簿入低沉鸣鸣响声。
只见中立那人小心翼翼向洞内走来,掌中兵刃轻震,幻起一片流芒寒刮。
此刻烟雾尚未散尽,仍自奇热如焚,由明入暗,模糊难辨。
白春帆目睹那人绥缓走来,尚距两丈开外,忽疾两指虚空点去。
那人忽感胸口内气瓮血逆,不由自主地猛吸入一口多量的焦臭毒烟,立即引起一阵急剧的呛呛咳之烈使那玄武官高手弯腰驼背,无法停住,泪涕交流,口腔中,喷出血。
其余两人见状不禁大惊,飞掠而入扶住那人间道:“吴兄怎么样?”
那匪徒咳声难止,不能出声,喷咳血-更甚。
无独有偶,一双玄武官高手亦感一阵气瓮血逆,焦臭毒烟吸入内腑,连声呛咳不住。
一条身影疾逾电闪掠入,迅疾无伦将一根轫藤东住三人身躯望外拉去,
一至洞口,击掌出声,长藤束紧三人望-上吊悬升起。
绝顶之上立着十数玄武宫高手,均首戴鬼脸面具,只见一个首戴靛蓝面具的灰衫人惊诧道:
“这三人是如何了?”
解开束藤,伸手点了三人穴道。
三匪徒呛咳立止,语声沙哑黯弱,断断续续报告经过。
“如此说来,你等尚未发现白春帆的踪迹,似是受熏过久,毒烟难禁,引起血瓮气逆,呼吸未能屏住,烟毒吸入过多之故。”那首戴靛蓝面具玄武宫匪徒沉声道:“如我料测不差,白春帆必昏厌在洞内,目前浓烟未敌之前,我等不可妄自擅入。”
只听一匪徒道:“倘白春帆仍未昏迷倒地,免脱逃去,我等坐失良机。宫主降下罪来,恐无法担待。”
那靛蓝匪徒冷笑匪徒冷笑道:“白春帆除了揉上-顶这条路径逃去外,任凭他胁生双翅也难飞去,兄弟对宗兄无约束之能,宗兄尽可入洞生擒白春帆。”
黑脸匪徒疾抓住一根轫藤转下荡入洞穴,只见另一匪徒尚守住洞口逡巡不前,问道:“可发现白春帆么?”
那匪徒摇首启道:“烟雾犹未消尽,不见有何动静,谅”
语声未了,突见一股浓烟飞冒出洞,
一双匪徒正感有异,浓烟疾卷出一股眩目紫虹,-声未出,身断两截,
一股强风将尸体送下绝壁。
白春帆疾闪而出,望峭壁上翳附浓密藤叶乱草中藏起身形。
须臾——
崖上玄武宫高手似久候不耐,陆续循着藤索揉身而下,掠入洞穴。
忽闻一声惊噫道:“他们两人何去?”
玄武官匪徒心神怔仲缓步走入,两闾石室静荡荡地,那有白春帆人影。
这一骇非同小可,北斗-上下密布玄武宫伏桩,明明目击白春帆进入洞穴,为何不见了踪迹,那洞穴更无别条通路,难道竟会土遁不成。
玄武官匪徒不由面面相觑。
忽闻洞口内传来低沉冷笑道:“诸位别来无恙!”
匪徒们闻声,骇得心神大震,疾转身躯,抬目望去,只见正是丰神俊逸的白春帆。
白春帆面色一沉,道:“玄武宫主欲制在下于死地,可惜天不从人愿,枉费一片心机,诸位请出示庐山面目,容在下见见是何武林高人。”
首戴靛蓝面具匪徒厉-道:“白春帆!你已自陷危境,尚敢大言不惭,速俯首就缚,可饶你不死。”
白春帆哈哈大笑道:“要在下俯首就擒,诸位非胜了在下不可。”说着右手飞撤肩头宝刀。
只听龙吟过处,一道眩目紫虹电飞夺鞘而出,寒气逼人。
玄武宫匪徒眼力奇高,一望而知是稀世宝刀,不禁胆寒发傻,白春帆大-一声,紫虹暴射。
咔察声响,那首戴靛蓝面具匪徒鬼脸豁然中分坠地,显出那人面目,却是那在朝元寺自称总护法的灰衣少年。
灰衣少年骇得面无人色,厉-道:“上!”掌中短剑疾攻五招,震起满室剑形,
一片急锐啸空之声。
石室虽然宽敞,相搏动手就显得逼仄,玄武宫匪徒无法联手合玫,反倒退后取出暗器打出。
白春帆发出一声长笑,身形虚提前扑,卷出满室紫飕流芒,寒气矽骨。
叮叮金铁交鸣声中,玄武宫匪徒只见眩目紫飕夷着矽骨寒风扑向袭来,不禁胆寒魂飞,突然紫虹疾饮。
灰衣少年手中金剑只剩下半截,其余玄武宫匪徒面具均被削落,显出庐山真面目。
白春帆瞧清其中并无程冶梅在内,心情立宽,七星刀天龙三招疾攻出手,紫虹狂卷如雷。
灰衣少年与其他玄武宫局手双掌疾推,发出玄武宫独门绝学玄天真罡,潮涌排空逼出。
紫虹突饮,白春帆如受重击,蹬,蹬,蹬,连退六步,再差尺许即堕向绝壑之下。
玄武宫匪徒个个血流满面,眉背胸均负重伤,纷纷委顿倒地,四溢鲜血。
灰衣少年狞笑道:“白春帆,你手段好辣毒残忍。”言毕口中鲜血如箭喷出。
此刻,白春帆只淡淡地望了玄武宫匪徒一眼,伸手入囊取出两颗药吞服下去,立时转身施展七禽身法扑下绝壑。
百丈削壁悬崖,白春帆在空中变换五个身法,如同飞鸟般落在崖下,只觉耳鸣面热,气逆血涌,方知已受了重伤,即盘坐于地调息行功,将药力散催在行血中。
崖下一片嶙峋嵯岈的乱礁,礁下浅流奔溢,群-屏封,榛莽翳蔽天日阴森异常。
在白春帆身旁附近两具玄武官匪徒尸体已摔成一团肉泥,惨不忍睹。
白春帆气运周天,丹药灵异非常,只觉伤势已平愈十之八九。忽闻银铃似耳语声传来道:“公子,何为来此绝谷中?”
数丈外礁石后疾闪出一个冷艳无俦的黄衣少女,嫣然含笑,两道清澈眼神注视着白春帆,
一瞬不瞬。
白春帆认出正是程冷梅,心方讶异他为伺不认识自己。猛然醒悟在他身后还有玄武官匪徒,遂淡淡一笑道:“在下自崖上洞穴跃下,姑娘又何为来此?”
程冷梅盈盈一笑道:“我家就住在附近,为采集一种药草时常来此绝谷。”说着望了两具碎如肉泥的尸体,面色微变道:“这两人是你杀的么?”
白春帆点点头道:“在下身入洞穴,这二人由后猝袭暗算,不幸被在下警觉用掌力震下崖来”
程冷梅望了-顶一眼,颦眉笑道:“怎么我经常来此谷中,为何未发现有座洞穴!”
白春帆道:“此洞下临百丈,斜削如刃,又为藤萝密翳,姑娘是如何能发现”语声略顿,又道:“在下还有要事即须离去,姑娘珍重再见。”
程冷梅道:“慢着,公子是否对出得此谷了如指掌,不然请屈留片刻,待我采了药草后指点公子出谷。”身形一闪,穿入峡谷暗林中而去。
她身入翳密树丛中数十丈,忽迎面现出一个黑衣蠓面人,逼射两道阴沉慑人寒芒,道:“程姑娘,白春帆已受重伤,你何为不施展玄天指力将他制住。”
程冷梅冷笑这:“他虽受重伤,功力仍在,万一一击不中,误了宫主大事,你能担当得起么?”
蒙面老人不禁赫然无语,微微叹息一声,道:“不知白春帆师承是何来历?此子委实根骨不凡,难怪宫主破例优容,如非宫主一再严嘱保全,再此子肩头是一柄稀世宝刃,老夫定要与白春帆一较功力。,”
程冷梅道:“耽搁过久防他起疑。”
匆勿在石隙中领取一支开满白色小花,香气扑鼻的紫色针叶红茎草木,缓缓走出,嫣然笑这:“公子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在下白春帆!”白春帆道:“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我姓冷,单名一个梅字。”
白春帆道:“原来是冷姑娘。”说着目注程冷梅手中药草接道:“姑娘手中药草何名,在下熟知本草药名,此草却不知有何功用?”
程冶梅格格娇笑道:“此车名唤子母连翘草,
一本可生四支,按季生长,功能接骨生肌,除腐拔毒,灵效如神,却不载于本车内,异种野生,不易常见。”
白春帆哦了一声,道:“姑娘,我们走吧!”
程冷梅道:“白公子随我来吧!”身法轻灵,点跃如飞掠去。
白春帆接踪其后,只听得程冷梅蚁语传声道:“康弟做作得天衣无缝,居然使玄武宫主深信不疑,你可得装身负重伤,有意将你我相距拉后一两丈外。”
谷回-转,溪涧纷歧,怪石嶙峋,崎岖难行。白春帆本与程冷梅仅有二眉之距,但渐渐落后相距两三丈外。
程冷梅回面望着白春帆,诧道:“白公子为何面色泛青,似力有不继何故?”
白春帆苦笑一声,道:“在下方才在洞中只身歼戮十余匪徒,但自身亦为匪徒联臂发出内家罡力所伤。”
程冷梅柳眉微蹙,道:“死者与白公子结有深仇宿怨?他们是何来历?非欲制公子于死不可么?”
白春帆微微一叹,道:“武林是非,云诡波谲,莫可理解,他们都是玄武宫人物。”
程冷梅眸中泛出惘然神色,螓首摇摇,笑道:“我随老父居于山中,甚少一履江湖,玄武官三字还是首次听起,我身旁现有伤药公子可愿服用么?”
白春帆道:“盛情心感,平常药物治不了在下之伤,但在下决死不了,此仇誓必相报。”
程冷梅脉脉含情,望了白春帆一眼,道:“-家宜解不宜结,否则——相报,何时可了!”说着,又嫣然一笑,道:“寒家距此不远,我们慢慢走吧!”回面续自走去。
白春帆目-程冷梅笑靥如花,风华绝代,暗中心神不禁一荡,仍强自抑制着。
转过数处峡谷,只见程冷梅掠上一条羊肠登山小径,白春帆随着程冷梅拂林穿叶,隐隐察见半山腰中现出一栋茅屋。
程冷梅落在茅屋土坪前,唤道:“爹,客来啦!”
白春帆暗道:“玄武宫主果然厉害,做作神似,怎不使人受惠。”
茅屋中忽慢慢走出一个老迈龙锺,拄着拐杖白发老人,望了白春帆一眼,含笑道“梅儿,这位是何人?”
程冷梅玉靥不禁一红,道:“这位是白春帆公子。”
白发老人哦了一声,道:“白公子请进。”
白春帆道:“在下还有要事待办,三日后定来此拜望老伯,姑娘请指点出山路径”
语声未了,忽闻山谷中飘来数声刺耳长啸。
程冷梅不禁花容微变,道:“谅是强仇追踪公子而来,公子身负重伤,倒不如在寒舍躲避片刻。”
白春帆略一沉吟,道:“在下留此,恐为姑娘带来一场危难。”
程冷梅叹道:“大丈夫行事宜权衡轻重,勿逞血气之勇,万一强仇追及,公子重伤之躯能否生离,尚未可知,在寒舍藏避,到时我自有道理。”
刺耳长啸清晰入耳,似追踪已近,白春帆叹息一声,道:“只是恐连累老伯及姑娘于心难安。”
程冷梅忽疾伸皓腕,抓住白春帆左臂拉入茅舍而去。
白发老人目中忽泛出一抹异芒,嘴角禽着森冷笑意,拄着拐杖,慢慢转身跨入茅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