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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历山大在上任前,绝无疑问对这个地方已做过相当的调查工夫,很明白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老杜听着,有些奇怪的看看阿历山大:“老板,你也相信有僵尸?”
“废话”阿历山大声喝住:“我们这种在外国留学,读过洋书的年轻人,怎会相信这种事?你说是不是,苏姗?”
站在他旁边的苏姗点点头,接一句:“这个地方可也是蛮有特色的。”
“对啊,我可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地方。”老杜接着又赞叹一句:“伟大!”
苏姗眼珠子一转,雀跃起来:“我们在这儿照张相留念。”
“照相,好极了。”老杜大感兴奋,快步过去,靠着一具半身藏在泥土里的古象:“我就站在这具古象面前,你替我照一张。”
语声甫落,阿历山大已喝一声:“老杜!”
“在”老杜应声收步,回头:“老板,我没有忘记苏姗是我们上司的女儿,不能够随便指喝她。”
“你没有忘记啊?”阿历山大冷笑。
苏姗立即插口:“可是现在我只是你的秘书,算起来,阿杜的职位还在我之上。”
“你爸爸可不是这样想。”阿历山大摇头,当然是因此曾经被上司责备,才会记在心上。
苏姗又摇头:“才不管他,我去拿照相机。”雀跃着急奔过去。
阿历山大摇摇头,走到那具古象面前,摸一把:“这具古象看来是战国时代的。”
那具古象的形状纹理也实在古旧,在古象的旁边还有些残破的兵马俑,看来的确是战国时代所有。
老杜亦随手往象身摸一把,脱口一声:“要是金打的可就发财了。”
“是金打的还会留在这儿?”阿历山大这句话才出口,老杜已拔出手枪来,往象身连开了两枪。
枪弹打在象身上火光闪耀,枪声山鸣谷应,藏在象口内的一群雀鸟一惊之下“拔剌剌”的飞出来,不少飞撞在阿历山大及老杜的身上。
两个人齐吓一跳,阿历山大面色一沉,还未开口,老杜已叫出来:“老板,是铜打的”
“我不是吩咐你,没有必要,不要胡乱开枪。”阿历山大板起脸来。
“那可是你教我的,解决问题最好就是用枪。”老杜往枪管吐一口气。
那边苏姗已在叫:“照相了,你们快摆好姿势!”
阿历山大及老杜回头看去,苏珊已将照相机摆放妥当,将黑布往头上罩下。
老杜马上靠在象腿上摆好姿势,阿历山大也不慢,手抓象拔,威风凛凛的。
苏姗经由镜头着在眼内,正要按下,突然看见阿历山大的后面出现了一个人,不由从黑布中钻出来,再看清楚。
那是一个英挺的年轻人,背负黄布包袱,还有一柄古钱编成的剑,手中另一柄桃木剑高举,看来就像是个古代的侠士。
阿历山大只顾摆姿势,冷不防那个年轻人桃木剑点在背脊上,一惊跳起来。
老杜的反应也不慢,在阿历山大惊呼声中同时跳到阿历山大身旁,随又拔枪在手。
他拔枪的动作倒是快得很,枪口准确的指向那个年轻人。
阿历山大惊魂一定,喝一声:“什么人!”
年青人应声:“阿光!”
“干什么的?”老杜接喝。
“卖东西”阿光傻里傻气的:“啊,你们一定是初来此地,那一定要光顾我的了。”
阿历山大没好声气的问一句:“你卖什么?”
阿光探手从包袱抓出了一叠黄符,数白榄地半唱半叫:“鬼符治鬼,尸符治尸,糯米隔尸气,墨斗弹僵尸,桃木剑辟邪,金钱剑诛妖,要买什么,你们尽管让我知。”
他说着黄符摆弄,金钱剑左一晃右一照,还拿出一个墨斗来弹动几下。
老杜看着眼花撩乱,不由问:“这个地方这么不干净啊?”
阿光傻呼呼的一笑:“既来之则安之,随便买一些,出入也安心一些。”
老杜一想也是,忙问:“你这些东西什么价钱?”
阿历山大再也忍不住,喝一声:“阿杜,买这些东西干吗?”
老杜一呆,阿光马上接上口:“放心吧,我专卖正货的,看,全都有‘茅山坚’的私印。”
他把符一扬,果然有一个朱红色的印鉴,清楚看见“茅山坚”三个字。
“茅山坚?”阿历山大一声冷笑:“就是这个人宣传迷信的,我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对付他!”
阿光不由一怔:“你是什么人?”
“我?”阿历山大仰天打一个“哈哈”:“我就是行将上任的新官,阿历山大.曹!”
阿光又是一怔,他显也知道有新官上任这件事,再看阿历山大一眼,急忙倒退。
阿历山大也是有心先来一个下马威,喝着:“未见大的,先把小的抓起来,问一个清楚明白,阿杜”
不等老杜有反应,阿光已一匹马似,一溜烟地跑了开去。
老杜一看便知道追不上,双手一摊,方要表示放弃,阿历山大已大喝:“还不上车追啊!”老杜应声奔过去,跳上车,左一把右一把,引擎一阵“轧轧”声响,却突然静下来。
“糟,又坏了!”听老杜这句话,显然这辆车子的引擎并不太理想,已不是第一次出问题。
“什么?”阿历山大大皱眉头:“那还不下来快快修理妥当?”
看他大皱眉头,亦不难知道这辆车子一出乱子,便要一段时间才弄妥。
苏姗可是满不在乎,反而更兴奋:“我正担心你们不肯在这儿留下来,让我好好的弄一辑照片吧。”
阿历山大只有摇头。
学堂在那个时候也是一个新名词,对练茅山术的人来说应该更难接受。所以说茅山坚这个茅山师父实在不能够冠以落后这个名词。
他就是“茅山学堂”的主人。
学堂占地甚广,门前横匾大书“茅山学堂”四个大字,左右对联乃是“人奸我亦奸”
“你茅我更茅”
入门是一个大院子,左右一列列的骨灰架,上放着骨灰-樱有些甚至远至明朝,可见得这个地方历史悠久,只是屡经修葺扩建,而今更具规模。
院子当中有一个大水池,水池正中是张天师当案画符的石像,清水不停自石符上流下,神秘而庄严。
过了水池石像是大堂,横匾大书“天下第一茅”气势万千。
大堂可容百人,入夜之后,大批青年便到这儿练习画符与各种茅山术。
没有这么多人来学习,学堂不会弄到这么大;没有一定的需要,也当然没有这么多人来学习茅山术,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
养尸地绝无疑问不是一种传说,住在养尸地附近难免会遇上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懂些茅山术当然是好的。
茅山学堂的学费其实也不贵,坚叔这个茅山坚并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他姓张名坚,传说是张天师的后人,对于这一点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老朋友习惯称他张老坚,一般人由于他精通茅山术都称呼他茅山坚,对于这个称呼他显然甚有好感,所以一直都是以茅山坚三个字刻私印,做招牌。
至于他的徒弟却都是称呼他做坚叔或师父。
他有教无类,徒弟多得很,终年跟在身旁的只有两个,一个就是阿光,另一个叫阿麦,都是孤儿。
阿光性格戆直,不晓得转弯,学习起来也是,茅山术讲求变化,以他的性格,当然不适合学习,所以到现在他懂得的仍然不多。
也所以平日他主要还是负责推销茅山学堂的出品。
说到阿麦,刚好相反,古灵精怪,正是学习茅山术的最佳材料,问题就是在于太聪明了,喜欢走捷径,连学习态度也是。
所以他学得虽然多,精通的却很少,忙中固然有错,就是不忙也会出错,但由于他追随坚叔的时间多,学的也最多,坚叔不在的时候,便是由他来指点其他弟子练习。
出错在所难免,幸而有坚叔的女儿阿娇一旁提点,总会及时修正。
坚叔只有阿娇一个女儿,当然娇生惯养,但到底一脉相承,人又聪明,所以懂得的也实在不少。
这位小师妹情有独钟,只是喜欢阿麦,也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阿麦对这位小师妹的感情,并不知道珍惜,很多时都令这位小师妹生气。
也由于这位小师妹的关系,大家都认为阿麦就是茅山学堂的未来主人,对他自然另眼相看。
木今夜来学习茅山术的一批青少年只是初学阶段,所以阿麦教来也特别轻松,他也不知那儿弄来一根旱烟管,虽然不太懂得抽这个烟,但拿在手里也派头十足。
他一面踱着步,一面朗声背诵:“画符先画胆,再装符头,后加符脚”
这是画符的口诀,他早已滚瓜烂熟,当然不会出错,那些弟子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下笔如飞,大红朱砂疾写在符纸上。
笔纸接触,一阵蚕食桑叶似的声响,人多势众,这声响加起来便份外响亮。
白色的纸,每张尺许宽阔,三尺长短,挥笔写来,倒也不容易。
到这声音停下了,阿麦才回过头来,干咳一声:“举起来看看!”
“是,大师兄!”众弟子应声将符举起来。
白纸红字,份外触目,那符字当真是一般人看也看不懂,那些弟子也不例外,只知道这一次练习的是鬼符,是拿来治鬼用的。
阿麦目光一扫,也不知道看清楚没有,把头一摇:“画得不错,就是欠点气势,画锋一定要力透笔锋,一笔挥就,才叫成功。”
“一笔挥就,怎可以?”一个弟子忍不住开口。
“怎么不可以?”一个声音从旁响起来。
众人望去,只见小三子一旁摇头摆脑的,这个小三子也算是坚叔的一个得意弟子,是茅山学堂次于阿麦的助教,没有什么不好,就是嘴巴快些、多些。
他看着阿麦,带笑走出来,话接上:“你们这还不明白,大师兄是要表演一番。”
众人立时恍然大悟的一齐发出“啊”的一声,阿麦目光一转,笑骂:“你这个口没遮拦,又来废话了。”
小三子看见阿麦那张笑面,自然更加肯定,接一声:“大家还不拍掌?”随即率先双掌大拍。
众人亦随着拍起掌来。
阿麦自然是大乐,只顾笑,完全忘记了怎么回事,小三子却是很清醒,等掌声停了,随着又一句:“现在让我们欣赏一下大师兄一气呵成,一笔挥就的本领。”
众人齐声叫好,接着又一阵掌声。
阿麦掌声后一声:“好,我这便表演给你们看。”
语声甫落,连声“师父”便从堂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阿光气喘喘的跑进来。
阿麦三步上前,把阿光截下,摆开大师兄的架子:“阿光,什么事?”
“师父呢?”阿光喘着气。
“师父正在饭后小睡,这儿一切由我指派,什么事跟我说好了。”
“方才我在养尸地那边推销灵符、桃木剑”
“原来是那些鸡毛蒜皮小事,等师父醒来处理好了。喏,现在先去替我拿笔来。”
阿麦手接一指。
“拿笔来?”阿光呆一呆。
小三子马上接上口:“大师兄正要表演画符的高深技巧,叫你拿笔来你还不快快去。”
阿光只有应声跑过去笔架那边,阿麦目光及处,突然又一声:“好,来得好。”
众人循目光望去,原来小师妹阿娇也来了。
这个阿娇身材动人,样子又甜又可爱,看见她出现,众弟子对阿麦这位大师兄又平添了三分尊敬。
他们都知道阿娇这位小师妹情有独钟,只喜欢大师兄一个。
论家底相貌,很多人都在阿麦之上,阿娇就是从来不假以词色,他们又怎能不佩服。
来到阿麦面前,阿娇随即一句:“大师兄!”声音又娇又甜。
阿麦却不知有意无意,抑或真的是那种“骨痹”的感受,竟然打一个冷战,一会才回一句:“来得好,快快去替我准备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