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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冷秋低声细语的道:“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简短的一句话,但是,从白冷秋口中说出来,只如巫山猿啼,子规泣血,挂满了晶晶泪水的脸上,更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企盼之色!
杜姨皱起眉头,缓缓的道:“白姑娘!你是一主,我是一仆,这件事”
“杜姨!”白冷秋忙道:“这话说远了,四大使者之中,谁都比我们姐妹强百倍,更因为杜姨你平日最爱护我,所以我才敢冒死向你讲情!”
“唉!”杜姨叹了一口气道:“那是因为你是我抱到岛上来的,所以感到有一种特别的情感!”
白冷秋道:“所以我才有这个大胆的请求!”
杜姨摇摇头道:“这也许是一层孽障,好吧!你去看看,我来巡风,越快越好!”“多谢杜姨!”白冷秋喜出望外,一敛衽,人已进了精舍。
内间里罗帐低垂。
白冷秋无心细看,三步两步抢到床前,揭开罗帐。
她的两眼的泪水,已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但见金白羽仰卧在床上,面如金纸,气息微弱,额头一粒粒的汗水,晶晶发亮,双目火赤发楞如痴。
白冷秋到了床前,金白羽似乎完全不知不觉,还是直瞪瞪的凝视着帐顶。
往日英风勃勃、神采奕奕的豪气荡然无存。
“白羽!金”
白冷秋呜咽着,强忍哭泣!
金白羽似乎有些惊觉,他的眼珠略转
“白姑娘!”
门帘揭张,杜姨伸个头进来,面露惊惶的道:“快躲!申大娘来了!”
白冷秋闻警不由吓出一声冷汗,急切之际,矮身钻进了床下,摒气凝神,心跳如同鹿撞!
就在她身形才钻进床下,已听到门外通道上脚步之声,竟已到了精室的外间。
闷沉沉的口音,正是四大使者的首脑人物,人见人怕的申大娘。
但听申大娘沉沉的道:“四妹!姓金的怎样了!”
杜姨低头道:“回大姐的话,似乎好多了,也许天亮之后,会完全复原!”
“噢!”申大娘道:“这小子好福气,一口气吃了本岛的八颗九珍回春丸,要是还不好!那只有怪命了!”
杜姨应道:“这是岛主的恩典,大姐的栽培!”
“哼!”申大娘冷哼一声道:“依着我,按本岛的岛规,应该乱棍打死,这都是岛主一时心血来潮!”
杜姨应声道:“也许岛主有什么安排!”
“你猜的不错!”申大娘道:“瞧,这就是从姓金的身上搜出的那柄断剑,岛主居然又叫咱们趁他未醒之时还他,说什么怕看了伤心!”
“有这等事!”杜姨也惊讶的道:“岛主对这断剑,不是早就朝思暮想,急欲到手!”
“是呀!”申大娘道:“这要是上一代的老岛主呀?哼!一百个姓金的怕早也完了!”
杜姨道:“大姐说得是!”申大娘突然语气一转,沉声道:“本岛的人有到这里来看他的吗?”
“没有!”杜姨似乎有些紧张,一迭连声的道:“没有!谁敢!只有大娘您”
“我?”申大娘一本正经的道:“我见到男人就有气,我可没进房一步,也没看他一眼!”
杜姨存心逗她道:“现在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不!”申大娘一连说了两个不字,留下了断剑,向门外跨去。
突然,又折转回来,郑重其事的道:“四妹!本岛之人,谁也不准前来探望,尤其要注意的是白冷秋!”
白冷秋在床下不由打了个寒噤。
门口杜姨大声道:“妹妹遵命!姐姐放心!”
申大娘又道:“既然姓金的天亮能好,我去禀告岛主,请示召见他的时间,你随时侍候着就是了!”
她一面说,一面已走到前面去了。
杜姨折身进了内室,低唤道:“白姑娘!白姑娘!”
白冷秋由床下爬了出来,感激不尽的道:“杜姨!我真不知怎样感激你才好!”“唉!”杜姨深深一叹道:“不瞒你说,我并不是为了帮忙你”“那”白冷秋不明白的道:“那为了什么呢?”
杜姨看着窗外,幽幽的道:“因为我也有与你同样的遭遇,那时,老岛主岛规极严,结果”
她已说不下去,一双眼睛中泪如雨下。
白冷秋也陪她滴了几点情泪,问道:“结果如何?”
杜姨“哇”的一声哭着跑向外间,扶着茶几悲不自胜的道:“结果他在本岛的凤头金棍之下,活活的被打死了!”
她虽没有嚎陶大哭,但扶在茶几上的双肩抽动厉害,半晌,才缓缓的抬头道:
“白姑娘!那时,我也是你这大的年纪,如今,人老珠黄不说,那段往事,没有片刻忘记过,日夜之间,我都悔恨当初不该缺少勇气”
白冷秋不由道:“缺少什么勇气?”
杜姨的双目暴射出可怕的精光,肃容道:“当初我该拚着一死,与他一逃了之,也不至于今天悔之不及,衔恨活了二十余年!”
白冷秋道:“当时你为何不带你所爱的人跑呢?”
“那时我年轻胆小!”
杜姨道:“又怕逃不脱,又怕逃出之后,失去修练本岛无上武功的机会,今天想起来,多懦弱多自私,多”
她抽泣得接不下去。
白冷秋不由楞了。
她不知道杜四姨为何对她说出自己的往事。
但是,白冷秋的心事,已被杜四姨触动。
她想:“自己还是冒险带金白羽逃走?还是任由他明天按岛规治罪活活死在凤头金棍之下?”
“假若金白羽一死,自己会不会衔恨终身?”
一时心烦意乱,拿不定主意。
逃,岛规难违。
不逃,自己的终身,金白羽的性命!
良久,她望着窗外悠悠白云,偶而掠过一只飞鸟。
飞鸟,任意飞翔,多么自由。
这是一个很大的启示。
白冷秋忽然“咕通”一声,扑跪在杜姨的身前,含悲喊了一声:“杜姨!”
剩下来,她只有哭的份儿!
杜姨忙不迭搀着她道:“白姑娘!你你这是起来说话!”
白冷秋含泪道:“杜姨!你不答应,我死也不起来!”
杜四姨也不由簌簌落泪,抚着白冷秋的头道:“姑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
她凝神很久,忽然道:“好!四更的时候,你再来!”
“杜姨!”
白冷秋仰脸望着泪流满面的杜姨,又惊又喜的道:“真的!你答应我?”
杜姨道:“四更,他的身体可以复原,你再来!现在你快走吧,唉,我好烦!”
“好!好!”白冷秋爬起来,抹着眼泪,溜出精舍。
日薄西山,夜幕低垂。
月上柳楷,更阑人静。
白冷秋结束停当,不敢展功,只是蹑手蹑脚,择阴暗之处向精舍摸索去。
一路幸喜没有遇上人。
杜姨,早在精舍门前击了两掌,并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喊道:“白姑娘!快来!”
白冷秋紧张异常,穿身而至,低声道:“他醒来没有!”
杜姨道:“约莫再过盏茶时分,药力散尽,才能醒来!”
说完,一拉白冷秋进房,又道:“你是白府的千金,只因遭乱,被岛主无意中救出,这是你知道的!”
白冷秋道:“岛主的大恩,犬马当报!”
杜姨又道:“那次,恰巧是我随侍岛主的,所以,你是我抱着走了千山万水,才回到长春岛的!”
白冷秋忙道:“杜姨的恩情,粉身难报!”
杜姨又沉吟了一下,才道:“因为我爱情遭到门规的阻碍,所以我是深切了解其中痛苦的身历者!”
白冷秋点头道:“所以杜姨对我的事”
杜姨自顾又道:“男女的爱情,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我们女人最苦的是难过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一旦有了机缘,千万不能错过,否则遗憾终生,追悔莫及!”
她说着,晶晶泪珠,又顺着双腮流下。
这个“迟暮”的美人,样儿够悲哀的!
她忽然又抹抹泪水道:“白姑娘!你真的爱他?”
白冷秋含羞道:“我不知道!”
杜姨不由一楞道:“姑娘!你这是闹笑话!”
“我?”白冷秋憨憨的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爱他,但是,我自从见到他以后,心里时时刻刻都忘不了他!好像他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不由牵肠挂肚!”
“嘿嘿!”杜姨不由破啼为笑,低声道:“姑娘!这就是爱呀!”
此时,只听得内室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与床间辗转之声。
杜姨点头,又瞧了一下外面的月色道:“快了,他快复原了!”
白冷秋心如鹿撞,他想:“再过片刻,我就要随着金白羽走了,这算不算是私奔呢”
“私奔,在长春门是要受到最严厉的处罚的”
“万一被追了回来”
然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使她勇气大增,她又心中忖道:“最多是一死而已,为了金白羽,自己一死又有何惜,强过杜姨这等不死不活”
“问题是在于金白羽爱不爱自己以他那冷峻的神态,便很不乐观,但是,他明明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
“只要我爱他,爱不爱我,是他的事!”
这里,白冷秋只管遐想。
那厢,杜姨已道:“这是一包碎银子,留作车船之用,断剑、我已归还金白羽身上。”
白冷秋接过谢道:“杜姨!你太好了!”
杜姨却苦笑道:“姑娘!我也要向你讨一样东西,作为我们分别的纪念。”
“这!”白冷秋一时不知道该留下什么,而且身上也没带什么。
杜姨早又道:“我要讨姑娘的紫玉匕首!”
紫玉匕首,乃是白冷秋独有的一种小巧兵器,通身为鲜明光洁的紫玉琢成,既可防身近搏,又可当做暗器使用,原是白冷秋心爱之物。
但是,杜四姨替她担着天大的干系,她还能吝惜一支紫玉匕首吗?
因此,她毫不考虑的,抽出短匕,递了过去,同时口中道:“杜姨!见物如见人!你多保重!”
杜姨苦苦一笑道:“用得着,所以才”
“啊!”白冷秋一楞,正待讲什么
“啊哟!”金白羽的声音:“咦!这是什么地方!”
白冷秋生恐他嚷了起来,惊醒了别人,忙不迭跃进内室,低声道:“不要声张!”
屋内虽没灯火,但月色皎洁,加上金白羽功力已复,目力特佳,不由叫道:“韵心!你”他把白冷秋看成了金韵心了。
“嘘!”白冷秋单指在嘴上一比,示意金白羽不要多话,压低嗓门道:“你觉着痊愈了吗?”
金白羽不由发楞的连眨眼睛。
他才如梦初醒的道:“我同神龙喇嘛”
白冷秋忙接着道:“你受了极重的内伤,五脏离位,气海不归!”
金白羽身子一震。
他试着略运功力,却发觉完好如初,不由道:“妹妹!是你”白冷秋道:“此地如虎穴龙潭,走出去再说!快!快起来!”
金白羽见她神情果然紧张异常,一时摸不到头脑,只好起身下床。
白冷秋更不怠慢,拉着他出了内室。
杜姨早催促道:“四更已过,但愿你们能在天亮之前,逃出百里之外!否则大有麻烦!”
金白羽打量她一阵道:“妹妹!这位是”
“她是杜四姨娘!”
白冷秋匆匆的道:“是看守你的,也是放走你我的大恩人!”
杜姨手中抓着那枝紫玉匕首,笑道:“姑娘!你很幸运!”接着,低声伏在白冷秋耳畔道:“金白羽妹妹的叫的好亲热!快走!”
不料,话才说完,一抬手,竟将那柄紫玉匕首,朝她自己的肩胛刺去。
“啊!”血光四溅,她的人也倒了下去!
口口口
事出仓卒,猝然而发。白冷秋大吃一惊,抢步上前,搀扶起来,含泪道:“杜姨!杜姨!”
金白羽更加茫然道:“这,为什么!这”那枝紫玉匕首深入杜四姨的肩胛,只露出一个把手在外面。
血,顺着伤口,水般的流下。
杜姨连连挥手道:“不要管我,你们快走!”
白冷秋道:“您这”“快!快走!”杜姨挥手不停道:“我不带伤,如何向岛主交待,同时,我可以假做伤重昏迷,让你们好去得远一点!”
“唉!”白冷秋无话可说,叹了口气道:“您!杜姨!大恩大德,改日再报吧!”
说完,拉着金白羽道:“不要展功,隐身出谷!”
金白羽完全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只有听白冷秋的话,照办不误。
两人左穿右躲,专择柳荫深处,小溪岸堤隐蔽之处,向谷外走去。
好在白冷秋对地形十分熟悉,轻易的出了“长春谷”的洞口。
金白羽道:“妹妹!现在该可以把事情说明白了吧!”
他依然是那样从容不迫。
白冷秋焦急的道:“不行,我们得离此百里之外,才能谈得上暂时的安全!”
金白羽笑道:“天啊!走一百里?这等走法不要走到半夜!”
白冷秋道:“现在可以展功了,近午时分,一定可以赶出百里之外!你不饿吧!”
金白羽摇摇头道:“我好像精神特别好!”白冷秋心知是八颗圣药的关系,她对着神情潇洒的金白羽,感觉到无限的亲切,芳心之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安慰。
因此,她微微一笑道:“既然不饿,我们较量一下轻功如何?”
“妹妹!”金白羽不由童心大喜。
他日夜所追求的,就是与妹妹相处,过一个手足情深的亲切之日。
如今,他眼见白冷秋喜上眉楷,憨态可掬,竟要与他比较轻功,喜不自禁,忙连声道:“好哇!我让你五十丈!”
“不要!”白冷秋忘记了危险了吗?不是。
她要逗着金白羽展功赶路,早早脱离将要被抓回的危险范围,到安全地区。
因此,她撒娇的道:“你看不起我是吗?”
金白羽笑道:“好好好!妹妹出自名门,做哥哥的焉敢看不起你!来,一齐动身吧!”
“好!”白冷秋与金白羽并肩而立,娇叱道:“一!二!三!起!”
两人一齐展势,同时而起。
两道飞烟流云似的身影,在原野上奔驰。
白冷秋心有城府,因此开始就全力而为。
金白羽的功力,却高过白冷秋一筹,本可以超前十丈八丈,并不吃力。
然而,他没有。
他心目之中,认为在自己妹妹之前,不必要真的争强夺胜。
另外,他飘零江湖十余年来,所要找的妹妹,现在才似乎真的被他找到了,要与她多亲近亲近。
所以,他并末真个的施展全部功力,却也毫不落后的随着白冷秋亦步亦趋。
眼看日上三竿。
料着离开长春谷已有五十里开外。
白冷秋还是一味狂奔疾射,鬓梢眉角,晶莹反光,分明已见汗渍。
金白羽不由道:“妹妹!歇一会儿不行吗?”
白冷秋脚下不停,口中道:“你累了!”
“哈哈哈哈!”
金白羽不由朗声而笑道:“我却没累,只是你”他指着微见汗渍的白冷秋又接着道:“你怕真的累了!”
白冷秋不由脸上一阵发热。
她已察觉自己额上有汗,而再看金白羽,毫无倦容,呼吸均匀。
因此,她含羞带愧的道:“你取笑我?”
金白羽忙摇头道:“不!我怎会取笑你呢?只怕你累坏了身子!”
白冷秋心中不由泛起一丝丝甜蜜蜜的,但却皱着眉头道:“比赛事小,逃出虎口事大!”
“妹妹!”金白羽猿臂舒处,硬把白冷秋前进之势拦住,朗声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白冷秋急道:“使不得,你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
金白羽挺胸道:“但是,我也不怕!一切由我出面”
“不!”白冷秋坚决的道:“走!快走!此时我无法对你解释”
金白羽大急道:“我们跑到何时为止,难道跑一辈子!”
“百里以外!”
白冷秋的语发人动,飞矢一般的自顾向前射去。
金白羽摇摇头,无可奈何的也只好跟着狂奔疾泻。
一轮红日已快当头。
远远已看出官塘大道。
一座鳞次栉比的市镇,缕缕炊烟四起。
白冷秋才收下势子,略带喘息的道:“好了!现在想展功也不行了!”
金白羽苦苦一笑道:“是累了吧!”
白冷秋小嘴一噘道:“还说呢?不都是为了你!”
金白羽心想:“天知道,我明明不要跑,是你要跑。”
但是,口中却道:“好妹妹!都怨哥哥好不好!”白冷秋凤眼斜瞟着道:“谁也不怨,怨命!”
金白羽摇头道:“命?什么叫命!命的好坏,全由自己,好比,适才我们想跑,就得跑,我们若是不跑,谁也没法叫我们跑,这是命吗?”
“不同你抬杠子!”白冷秋一扭腰,人已上了官塘大道,指着不远的市镇道:“到镇上歇歇去!”
金白羽道:“最少要喝点水!”
说着两人携手向镇上走去。
眼看已到镇梢
“姑娘老身等你很久了!”
一声冷峻异常,令人不寒而栗的喝叱,由路旁竹林之中传出。
白冷秋不由一怔,撒手退后七尺。
竹林中并肩走出三个人来。
为首的白发皤皤,乃是长春岛中四大使者的第一号人物——申大娘。
左首,正是一身青衣的乔三姑。
右边,是一位通身粉红劲装,十分矫健,但也婀娜多姿的女郎。
三人缓步走出竹林,上了官塘大道。
白冷秋粉脸惨白,双目发直。
金白羽一见,不由问道:“妹妹!她们是什么人?”
白冷秋惶恐至极,忙道:“不关你事!你不要插手!”
说着,抢上几步,对为首的老太婆道:“申大娘”
申大娘毫无表情,铁板似的面孔,说道:“先见你大师姐!”
白冷秋又向那粉红劲装的女郎恭身为礼叫了声:“大师姐!”
粉红劲装女郎十分严肃的道:“你与金白羽随我们到竹林一谈,免得在此惊世骇俗,大家不便?”
申大娘不等白冷秋开口,又冷冷的道:“我们先去了!”
说着,三人头也不回,已钻进了竹林之内。
金白羽不由微愠道:“妹妹!是你们师门的人!”
白冷秋六神无主,面如死灰,点头应道:“正是!”从她神色上看,分明是畏惧至极。
金白羽心想:“尊师重道乃是理所当然,何至于怕成这个样子!”
想着,不由道:“这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
说到这里,不由正色道:“妹妹!你难道难道说做了有把门规的事吗?”
白冷秋满腹委屈,此时已不容多讲,摇摇头道:“对!”
金白羽理直气壮的道:“看看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说着,率先进入竹林。
密密麻麻的竹林,浓荫遮天。
竹林最后,原来是一层断岩,甚是隐秘。
但见申大娘等三人,已背对断岩并肩岳立,每个人都气势冷峻,面隐严霜。
白冷秋早抢上前去,哀求的道:“大师姐千不念万不念”
“住口!”
红衣女郎勃然变色,戟指着白冷秋,声色俱厉的喝道:“七丫头,你眼睛连岛主都没有,还有我这个大师姐吗?”
因为武林之中,各门各派的门规固有不同,但是有一条不成文的通例,却是人人要守的。
那就是任何门派处理“家务”外人都不能插手,更不能表示意见。
金白羽虽然一肚皮不高兴,但只好忍耐下去。
白冷秋含泪道:“小妹一时的错误,难道大师姐不能谅解!”
红衣女郎怒火益炽,冷冷的道:“谅解!这是可以谅解的事吗?”
申大娘也厉声喝道:“姑娘!你可知道你这一招毁了本门一甲子的规矩吗?”
白冷秋道:“我知道!可是”
红衣女郎大吼道:“可是什么?还有脸说吗?”
申大娘冷森森的道:“我很佩服你,居然说服了杜四姨,她也为了姓金的自刺一刀!本事不小!”
红衣女郎又道:“杜四姨现在已经为你被岛主严刑拷问,七丫头!你于心安否!”
“哦!”白冷秋想了杜四姨为自己的事,已经刺伤肩胛,如今
她感到比自己受岛主的拷打还要难受。
因此,悲从衷来,不由道:“好!我随你们回去!”
红衣女郎冷冷一哼道:“谅你不回去也不行!”
白冷秋道:“一切的罪过都在我,与四姨无关!”
申大娘冷笑道:“杜四姨自刺一刀,难道我们看不出,她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不要说了!”白冷秋凄厉的尖声而叫,抹抹泪痕,愤慨的道:“我随你们回去,要杀要剐,由我承当!”
说完,真的泪也不流,挺立当地。
申大娘冷冷一笑,用手一指金白羽道:“还有你!走!”
金白羽满腔怒火,正在无处发泄,闻言冷冷一哼,缓缓跨上前去,冷森森的道:“你同我说话?”
申大娘道:“废话!除了你还有谁?”
金白羽双目陡然暴睁,射出了冷电似的寒芒,咬着牙低声的道:“那算你自找麻烦!”
说到这里,突的提高语气,雷吼道:“适才我尊重你们一派的门规,因此未曾说话,想不到你找上我青衣修罗,哼!哼哼!算你瞎了眼,瞧错了人!”
“放肆!”黑影一飘,从未开口的乔三姑电射而出,逼到金白羽身前五尺之处,喝道:“青衣修罗又如何!”
金白羽毫不示弱的道:“专门杀人的祖宗!”
“好狂!”
乔三姑的话未落音,双掌已发,快逾追风的直取金白羽抓到。
金白羽大喝一声:“来得好!”不闪不躲,反腕认定乔三姑的双腕抓去。
“啪哒!”
一声大响,两人各自退出七八尺之外。
这一招竟拚了个半斤八两。
乔三姑神色不变,掌式已成。
金白羽心想:“难怪妹妹对师门心存畏惧,这般婆娘似乎都有两下子”
想着,也不敢大意,双掌一挫,抢制先机,直拍乔三姑的迎面九大要穴。
这一招是他抢先出手,心存必得,因此,竟用上了七成力道。
掌势未到,劲风已成,含怒出手焉同小可。
乔三姑乃是行家,一见忙不迭挥掌卸力。
不料,金白羽一掌既出,二掌又到,斜地里连环上步,开气出声,喊了一声:
“着!”
“三姑速退!”
喝叱声中,申大娘已横势运掌,迎着金白羽的斜飞掌力劈了一掌。
饶是如此,乔三姑也被震得立椿不稳倒退丈余。
金白羽收势岳立,冷冷一笑道:“不过如此而已!”
申大娘勃然大怒道:“老身接你几招!”
金白羽淡淡一笑道:“你自问比她强多少?”
申大娘闻言,只气得白发乱抖,老脸变色,沉声大喝道:“金白羽!你好狂!”
金白羽既已动手,便毫无顾忌,冷然道:“不是在下太狂,只怪你们太不中用!却又狐假虎威,专门吓唬晚辈!”
“不要多口!”
申大娘愤怒振掌,双臂陡然一摆,遥遥发出。
白冷秋一见,娇声呼道:“小心!九曲神掌!”
金白羽不由一楞。
因为,他已感到申大娘的掌风弯弯曲曲,似乎十分软弱,但怪异的是完全找不到力道的所在,根本无法消除,自然更无从硬拚了。
如今,又听白冷秋的喊叫,一时没了主意,犹疑不定起来。
就在他分心散神之际,忽觉一股软如棉絮,韧似柔刚的力道,绞缠着逼近了来。
他心头一震,一式鱼跃龙门,弹身跃出丈余。
恁令他如何的快捷,也不由手忙脚乱。
申大娘冷冷一笑道:“姓金的,这一掌的滋味如何?”
金白羽怒不可遏道:“邪门歪道!”
申大娘扬掌作势,脚下步步前移,嘴里缓缓的道:“我让你再尝尝这个邪门歪道吧!”
金白羽有先前一招的经验,毫无所惧的道:“你全力而为吧!”
两人眼看逼近,忽地同时出手。
“蓬!”
闷雷似的一响,劲风如潮,震得林木萧萧,竹叶如雪片似的飞落。
又是个平分秋色的局面。
一旁的乔三姑一见,震掌揉身
“住手!”
红衣女郎娇叱一声,对申大娘、乔三姑道:“他是岛主所要的人,既不能伤他,打个什么劲!”
申大娘红着脸道:“可是!他这般傲劲”
乔三姑道:“他不愿随我等回谷,只好如此!”
请续看第七部长春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