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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擎宇这时早已把银装少女认定,是曾经数度缠绵的黄清芬派来的心腹,否则,谁会这么三言两语地便合作无间呢?
他紧随银装少女迅速下沉,一到洞口,飞身游进,接着斜斜如飞上升!上升约六七丈,突见银装少女身形前斜,两臂分开。
卫擎宇一看,知道已到了水面,也立即摒息向上缓缓漂浮!一出水面,即见银装少女已将宝剑交与左手,右手高举,纤指中正捏着两柄长约寸半的柳叶飞刀,就待振腕掷出。
卫擎宇看得大吃一惊,他虽然尚未看清洞内的情形,但他在下意识中却断定是要杀风月仙姑,他兼而想到杀了风月仙姑便无法再找到兰梦君。
是以,心念电转,脱口低呼:“姑娘请住手。”
低呼声中,他也转首看清了三丈以外的水边洞口上,一盏明亮纱灯下,赫然坐着两个腰系黑带的壮汉,而这两个黑带壮汉,正是和他约定好了,今夜二更时分在谷口巨碑下碰面的两个壮汉。
正坐在纱灯下木凳上的两个黑带壮汉,闻声一惊,急忙循声察看,当他们看清由水中冒上来的竟是卫擎宇时候,骤吃一惊,面色大变,厉嗥一声,飞身跃起,转身迳向洞中深处亡命奔去。
也就在两个黑带壮汉转身狂奔的同时,卫擎宇已冷哼一声,举手扬腕,屈指弹了两弹!
两个腰系黑带的壮汉,身躯虽然战了一战,但依然未停,继续不断地惊呼-叫着往深处奔去。
卫擎宇不敢怠慢,向着银装少女一挥手,两人飞身纵上洞崖,身形不停,即向深处追去。
这是一座崖壁中的密洞,洞中虽有徐徐冷风流动,但看不见通向洞外的隙缝。
洞势愈往深处愈高,里面有各种不同形状的突岩怪石,个个都似厉鬼在那里张牙舞爪。
尤其,每逢难行拐弯之处,都有一盏随风摇晃的昏暗纱灯,愈显得洞中气氛阴森,鬼影幢幢。
卫擎宇和银装少女并不急于将两个黑带壮汉捉住,任由他们两人在前,跌跌撞撞,厉呼嗥嘶。
但是,两个黑带壮汉前进约十数丈,已是跌得头破血流,声嘶力竭了。
就在这时,蓦见深处飞步奔出另两个腰系黑带的壮汉来,同时惊急地吆喝问:“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但是,两个头破血流的黑带壮汉见问,却“咚”的一声栽在地上,痛苦翻滚,不停呻吟!
只听急步迎出的一个黑带壮汉急声道:“啊呀不好,可能是姓卫的那小子点的穴道发作了!”
另一个黑壮汉则急声道:“那我们快背他们两人去见仙姑!”
说话之间,两人已各自挟起一人,如飞向深处奔去。
隐身怪石后的卫擎宇和银装少女一见,再度尾随向深处追去。
这时,银装少女似乎已明白了卫擎宇何以方才要阻止她刺杀两个黑带壮汉,原来是要对方两人头前带路,是以,也没有嗔声追问阻止她出手的原因。
继续前进了七八丈,洞势突然平坦,两壁也没有了凸岩怪石,仅偶有一两道洞壁裂隙,而且隐隐有泉水流出,显得洞内十分潮湿。
数丈以外即是尽头,而且悬着六七盏纱灯,尚有三四道人影在灯下晃动。
卫擎宇和银装少女没想到前面不远已是尽头,心中一惊,闪身隐进就近的裂隙内。
裂隙不宽,刚好挤进两人。
这时,卫擎宇才惊觉银装少女的柔软娇躯,挤进了自己胸怀里,而银装少女待等发觉卫擎宇的里面竟是洞壁时,她再想出去已来不及了。
因为,数盏纱灯下的几人已发现了挟人奔去的两个黑带壮汉,同时齐声问:“怎么回事儿?”
其中有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卫擎宇听得出,那女人正是风月仙姑。
只听两人黑带壮汉中的一人,急声道:“仙姑,他们两人的受制穴道突然发作了,满地打滚,痛苦嘶嗥!”
只听风月仙姑毫不客气地道:“胡说,他们根本就没有被点什么穴道!”
只听另一个较为苍劲的声音,冷冷地道:“仙姑,你也别太自信,现在正是昨夜他们被点穴道的时刻”
话未说完,已听风月仙姑生气地道:“午后我曾命他们三人运功腾跃,闭目调息,而且还各自表演了一套刀法、掌法,他们都说丝毫没有气血不畅和痛苦的感觉”
卫擎宇一听,这才恍然大悟,这三个该死的东西,果然偷偷地先前来见过了风月仙姑。
心念问,已听另一个人冷冷地道:“你没听他们三个人说,卫擎宇那小子用的是他老子玉面神君的特殊点穴手法”
已经渐渐偎依在卫擎宇怀中的银装少女,这时一听,不由深情含笑地仰首去看卫擎宇。
抬头一看,发现卫擎宇愁眉苦脸,额角渗汗,对于她偎依在怀里,好像如抱针毡,不由气得娇靥一沉,正待说什么,蓦闻风月仙姑怒声道:“这怎能怪我一个人吗?当时让贵派的张大侠前去引卫擎宇入谷,也是你们两派同意的呀!”
卫擎宇听得心头一震,同时了恍然似有所悟,心想:“原来这些腰系黑带的壮汉,并不是天坤帮的香主大头目,那么这两派人是哪两派的人呢?”
心念问,已听得另一个怒声道:“可是,并没有要你连张自行,一并乱箭射死呀?”
风月仙姑立即冷冷地道:“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个秘密,在卫擎宇的问下,也很可能在贪生情形下,泄露给卫擎宇。”
卫擎宇一听,不由暗骂一声:“好狠毒的贱女人!”
只听方才那个苍劲声音的老人道:“老朽一直不赞成你将卫擎宇乱箭射死,万一在他的尸体上搜不出玉心来,你又当如何?”
只听风月仙姑冷冷一笑道:“我自然还有办法,叫一个人赶回太湖麟凤宫去取!”如此一说,至少有三个人“噢”了一声,齐声问:“那人是谁?”
风月仙姑冷哼一声道:“柳鸣蝉!”
卫擎宇听得心头一震,他顿时想起了一身绿衣,似乎也赶来邙山的柳鸣蝉。
银装少女一听柳鸣蝉,突然关切地仰首去看卫擎宇。
当她发现卫擎宇发愣发呆时,她不由将小嘴嘟起来,看样子她很有意离开卫擎宇的胸怀,但是,似乎又怕娇躯一动被洞内的人发觉。
她并不是怕风月仙姑等人,而是要仔细地听一听那些人对柳鸣蝉评论些什么,也许是她已听出来,那个名字很可能是一个极美丽的少女。
心念间,已听另一个人不以为然地道:“你把卫擎宇已经乱箭射死了,她柳鸣蝉还会回去为你取玉心吗?”
只听风月仙姑冷冷一笑道:“你会傻得连真相都告诉她吗?我们自然说卫擎宇已被我们制服了,但他没有遵约将玉心带来,如果她还想要卫擎宇的命,就乖乖地星夜赶回太湖去取玉心!”
只听那个声音苍劲的老人,淡然道:“她会听你的吗?”
只听风月仙姑冷哼一声,道:“她自从卫擎宇下山便痴心单恋,而且,和兰梦君讲好了的,两人要同时嫁给卫擎宇”
卫擎宇听得心头一震,不自觉地在心里问:“这会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这件事?难道这就是她前去麟凤宫一直避不见我的原因?”
心念问,只听另一个人迷惑地问:“你这话就不对了,柳鸣蝉既然和兰梦君讲好了共事卫擎宇一人,为什么上月举行婚礼时,没有人说新娘子也有她?”
只听风月仙姑冷冷一笑,有些得意地道:“那是因为卫擎宇已把他的童贞送给了天坤帮的黄清芬了”
卫擎宇和银装少女听至此处,几乎是同时怒叱道:“贱婢闭嘴!”
怒叱声中,两人同时纵了出去。
只见数盏纱灯下的几人,骤然一惊,神情一呆,纷纷循声向这面望来。
银装少女横剑在前,卫擎宇双掌蓄劲紧跟在后,两人同时缓步向前去。
前进中细看灯下,除了方才背人进来的两个黑带壮汉,正蹲在地上为那两个壮汉敷药包伤,其余三男一女,俱都立在灯下蓄势戒备。
三个男子中,蓄着一绺灰花胡子的老者腰束黑带,其他两人皆束蓝腰带!
另一女子年约二十二一岁,身穿七彩仙姑霓裳,手持金丝拂尘,娇美面庞上,不擦脂粉,仅仅淡扫娥眉,另具一种超尘脱俗的风韵!
卫擎宇认得她,正是他要找的风月仙姑。
打量间已到了近前一丈处,银装少女这才横剑停身。
但急忙镇定一下心神的风月仙姑,却冷冷一笑,极轻佻地讥声道:“想不到你们小两口已抢先配对成双,共枕同床了”
卫擎宇一听,顿时大怒,厉喝尚未出口,银装少女已厉叱一声:“贱婢!纳命来!”厉叱声中,飞身前扑,手中宝剑寒光一闪,已刺到了风月仙姑的面前。
卫擎宇见银装少女柳眉飞剔,杏眼圆睁,娇靥上罩满了刹气,知道她不会放过风月仙姑,因而脱口急声道:“姑娘不要杀她!”
急呼声中,飞舞着金丝拂尘的风月仙姑,已冷冷一笑道:“今天杀人的是仙姑我,不是她!”
说罢,突然又望着其他五人,厉声道:“愣着干啥?还不上?!”
卫擎宇一心想追问兰梦君的下落,因而焦急地大声道:“你们两个人快些住手!”
岂知,话未说完,黑带老者和两个蓝带壮汉已同时暴喝一声,分别向他攻来。
卫擎宇一见杀机突起,他觉得不先将这几个除去,不但制肘他诘问风月仙姑,也很可能暗中向他和银装少女偷袭。
心念已定,大喝一声,双掌一分,掌影翻飞,只听“叭叭叭”三声脆响,闷哼惨呼厉嗥,黑带老者和两个蓝带壮汉,俱都天灵爆裂,脑浆四射,身形猛地一旋,分别栽倒在地上。
也就在老者三人旋身栽倒的同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尖锐清脆的女子惨呼!卫擎宇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他听出尖叫声有些像那位银装少女。是以,急忙回身,双掌护胸,定眼一看,地下一片血肉模糊,尸体被分成了六七段的竟是风月仙姑。
因为,银装少女正在那里吁气,显然是方才施展某一项惊人绝技时而需要大量的急剧真力。
卫擎宇一看风月仙姑已是血肉模糊,心中顿时大怒,他虽然担心银装少女的安危,却也不希望风月仙姑被杀死。
是以,他不由气得怒目望着银装少女,厉声道:“你为什么杀了她?”
银装少女一听,也毫不相让地怒叱问:“你可以杀了他们,我为什么不能杀了她?”
卫擎宇被叱得一愣,不由焦急地怒声解释道:“我那是为了减少威胁,孤立段妙香”
银装少女立即怒声问:“你要孤立她意欲何为?”
卫擎宇一听,不由气得怒吼道:“我要问出她把我的一位世妹兰梦君软禁在什么地方?”
银装少女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你昨晚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卫擎宇听得再度一愣,乍然问尚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因而茫然道:“没有人告诉我呀?”
银装少女突然又有些生气地道:“我昨夜不是告诉你了吗?那个自称叫张自行的蓝带汉子,和其他三人都知道你那位世妹的软禁之处吗?”
卫擎宇一听,脱口懊恼地道:“待等我想起来已经迟了!”
说此一顿,突然目光一亮,转首一看,脱口厉叱道:“回来!”
银装少女悚然一惊,转首一看,发现方才背负另两个负伤壮汉的汉子,正躬腰驼背,屏息悄步地向洞外溜去。
两个黑带壮汉一听,吓得急忙回身“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叩首哀求道:
“卫岛主饶命,卫夫人饶命”
银装少女娇靥一红,脱口怒叱道:“闭嘴,谁是卫夫人?”
两个黑带壮汉一听,又赶紧叩头哀求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银装少女一面提剑走至两个并肩跪立的壮汉面前,一面冷冷道:“我问你们,崆峒派的山真长老是你们的什么人?”
卫擎宇听得面色一变,脱口惊异地问:“姑娘是说,他们都是崆峒派的人?”
银装少女看也不看卫擎宇,继续望着两个震惊发呆的壮汉,怒喝道:“快说,崆峒派的山真长老是你们的什么人?”
说话之间,已将锋利的宝剑放在较近一个壮汉的肩头上。
两个壮汉一见,惶恐万状,纷纷望着卫擎宇,痛哭哀求:“卫岛主,救命呀!我们都是天坤帮的人,根本不认识什么山真长老,卫岛主,求求您,请您看在我们帮主的份上,叫这位姑娘饶了小的两人吧!”
卫擎宇明明听到风月仙姑亲口说的两派如何如何,这时见两个壮汉到了这等地步,尚图狡辩,心中又气又恼!
正待说什么,银装少女却突然放缓声音问:“你们两人的确都是天坤帮的人?”
两个壮汉一听,知道银装少女已有放走他们之意,因而连连恭声道:“是是,是,姑娘!”
银装少女微一颔首道:“好!那么现在你们就谈一谈,黄清芬要你们协助风月仙姑段妙香,前去太湖劫持卫岛主世妹的经过吧!”
卫擎宇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望着银装少女,怒声道:“这是绝不可能的事,黄清芬恨段妙香入骨,无时无刻不想活捉她治罪,怎么还会和风月仙姑合作”
话未说完,两个跪立地上的黑带壮汉,已同时惶急地正色道:“是真的,卫岛主,的确是帮主派我们前来的!”
卫擎宇一听,更是怒不可抑,恨不得立即挥掌将两人击毙,但是,他还没有问出兰梦君现在被软禁在何处,只得怒喝道:“闭嘴,简直是胡说!”
说着,并举手指着两个壮汉,继续怒声道:“你们两个到了这么时候还说谎骗人,实在是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银装少女立即冷冷一笑道:“你现在也知道他们至死不悟,心肠狠毒,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了吧?”
卫擎宇气得咬牙切齿,愤愤地瞪着银装少女,正待说什么,两个黑带壮汉已同时哀求道:
“姑娘,卫岛主,小的们说的句句实话,小的们的确,都是天坤帮的人”
话未说完,放在就近壮汉肩头上的宝剑顺势一沉!
一声刺耳惊心的惨叫发自壮汉之口,银装少女的剑尖,已由肩胛斜划刺中了壮汉的前心,鲜血激溅,一头栽在地上。
卫擎宇看得顿时大怒,正待斥她残忍,另一个黑带壮汉早吓得屁滚尿流,连连叩头惶声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小的是崆峒派的俗家弟子吉四,山真仙长是小的师叔祖”
卫擎宇一听,刚待怒叱出口的话顿时刹住,同时,刹那间也明白了,对付这些阴险狡诈,心肠狠毒之徒,客气不得。
心念间,已听银装少女厉叱问:“我问你,那两个腰系蓝腰带的是,你的什么人?”
壮汉急忙惶声道:“他们小的不识,凡是系着蓝腰带的都是邛崃派的俗家弟子”
卫擎宇听得心头一震,脱口啊了一声,不自觉地自语道:“这么说,真的被贼僧、丐道、瞌睡仙三位前辈猜中了,他们邛崃、崆峒两派虽然没有直接掳人,但也脱不了牵涉干系”
自语未完,突然一声娇叱道:“你们都是些狼心狗肺之辈,万万留你不得!”
卫擎宇听得悚然一惊,急忙定心神,一声刺耳惨叫就在他的眼前暴起,定眼一看,只见银装少女的剑身,刚刚由那个壮汉的前胸内撤出来!
一看这情形,顿时大怒,不由剔眉厉声道:“你怎的如此残忍,他既没有和你动手,手中又没有兵刃,你居然仍不放过他,你的心肠也未免”
银装少女冷冷一笑道:“对这些坏事做尽的恶人,你还讲什么妇人之仁?”
卫擎宇见银装少女毫无悔意,不由气得怒吼道:“就是恶人也该给他一个自新机会呀?”
银装少女立即冷冷地问:“你又怎知我以前,没有给过他们自新的机会?”
卫擎宇听得一愣,但仍怒声道:“至少你应该先问一问我还有什么话要询问他呀?”
银装少女似乎想笑,但却急忙向着两个负伤壮汉,努了努嘴,嗔声道:“要问话,那里不是还有两个活口吗?”
卫擎宇悚然一惊,急忙回头,只见方才被他点了穴道的两个黑带壮汉,头上脸上敷满了刀创药,直挺挺地在那儿躺着。他虽然明明知道,这时逆血早已归心,断气至少半刻以上了,但他仍急步奔了过去,希望两个壮汉都还没有断气。
奔至近前一看,发现两个壮汉俱都两眼上翻,面目狰恶,显然已气绝多时了。
卫擎宇心中又惊又怒,懊恼万分,急忙蹲身下去,立即将一个壮汉的手腕握起来,他这时多么希望其中一人奄奄一息,重新解开他的穴道,输以真力,冀望将他的生命再救活过来。
但是,右腕入手,其冷如冰,一阵莫大绝望袭上心头,使他一直愣望着两具尸体发呆!
因为,风月仙姑段妙香已死,而参与掳劫兰梦君的人又一个一个地被杀,这么一来,岂不完全断了线索!
心念至此,蓦闻身后的银装少女,发出一声得意而含报复意味的冷笑!卫擎宇顿时大怒,顿起杀机,猛地一个旋身站起,剔眉怒目,五指弯曲如钩,一脸的杀气,缓步向银装少女身前去。
银装少女依然唇哂冷笑,毫无惧色地淡然问:“你可是要杀我?”
卫擎宇目注银装少女的娇靥,切齿恨声道:“不错,因为你出手毒辣,心肠残忍,实不输于风月仙姑,如果留你在世,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你的剑下!”
银装少女听罢,哂然一笑道:“这么说,令尊大人临终要你发的誓言,终生不准伤害女人的话,也过时无效了?”
卫擎宇杀机迷心,对银装少女何以知道他会在恩师,也就是他父亲玉面神君临终前发此誓言,已不感到惊异和怀疑。因为,在他的下意识中,他认为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是以,依然目注银装少女,缓步去,同时恨声道:“那是先父怕在下找兰梦君或岳母柳馥兰报仇,所以才强迫在下跪在他老人家的面前发誓”
话未说完,银装少女已冷冷地道:“可是你也别忘了,现在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的世妹兰梦君现在被囚禁在何处!”
卫擎宇听得心头猛地一震,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同时在心里惊呼道:“我怎的竟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这个银装少女处处和他作对,句句暗含讽讥,而又一直不愿说出她的来历,看来她的一切早已有了安排,而她把风月仙姑和所有参与劫掳兰梦君的人剑剑诛绝,更是早在她计划之中的事。
心念间,已听银装少女继续冷冷地道:“你如果杀了我,你恐怕这一辈子就别想再见到她”
卫擎宇气得哼了一声,依然恨声道:“这么说来,你是早已有了,这个安排的了?”
银装少女哂然一笑,不禁有些得意地讥声道:“对付寡情薄义的人,不动点儿小心眼儿,总是会吃亏的!”
卫擎宇业已走到距银装少女身前不远处,只是不知何时停止了,也许是方才银装少女说出,她是唯一知道兰梦君下落的时候吧!
这时一听对方再度的讥他寡情薄义,杀机再起,不由倏然举掌,怒喝道:“你”话刚开口,银装少女已毫不畏惧地一挺酥胸,剔眉怒声:“我,我怎么样?”
卫擎宇一看对方自恃不惧的蛮横神态,顿时想起了只有她才知道兰梦君现在被软禁的位置。
一想到了兰梦君,他的手掌哪里还敢劈下,只得恨恨地哼了一声,猛地将高举的右掌放下来!
银装少女白了卫擎宇一眼,一脸不屑地转过身去,哼了一声,讥声道:“说你寡情薄义的又不是我,你何必发我的脾气?”
卫擎宇听得心头一震,他立即联想到是黄清芬,因为,他一直怀疑银装少女很可能就是黄清芬的密友之一。
是以,这时一听,不由脱口急声问:“她是谁?”
银装少女毫不迟疑地道:“你的世妹兰梦君!”
说罢,尚轻蔑不屑地仰面去看一眼面前的明亮纱灯。
卫擎宇哪里肯信,不由沉声道:“你胡说,君妹绝不会这么说!”
银装少女一听,倏然转过身来,娇靥凝霜地沉声问:“你可是要我把你世妹的容貌衣着形容出来,你才会相信?”
卫擎宇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急声问:“你曾见过她?”
银装少女冷冷一笑,有些得意地道:“我不但见过她,而且我还救了她!”
卫擎宇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惊喜地问:“你救了她?她现在哪里?”
银装少女轻蔑地看了卫擎宇一眼,讽讥地道:“只凭你一句话,我就告诉了你?”
卫擎宇听得虎眉一蹙,觉得当前的这位银装少女,狡黠多智,实在是一个难缠人物,对付她必须时时提高警惕,免得中了她的讹诈圈套。
是以,冷冷一笑道:“你不说出她现在何处,我又怎能相信,你已把她由匪徒手中救出来?”
银装少女毫不迟疑地道:“我可以说出她脸上的特征,和她身上一部分的记号!”
卫擎宇听得精神一振,目光再度一亮,不由急切地连连颔首,急切地道:“好好,你说说看!”
银装少女立即正色道:“在她的脸部右眉心中,可是有一颗米粒大的鲜红朱砂痣?”
卫擎宇一听,神情立变激动,再度连连颔首急声道:“是是,不错,在她的右眉心中,的确有一颗细小的朱砂痣!”
银装少女继续道:“在她的身体上,同样的有一对鲜红的朱砂紫凤凰!”
卫擎宇一听,不禁愣了,因而不自觉地问:“天下人身上的痣,还有长得和凤凰一样的吗?”
银装少女一听,娇靥顿时通红,心想:“这真是一个傻子,难道他连女孩子的守宫痣都不晓得?传说他曾和天坤帮的美丽女帮主,有过一段缠绵恋情,难道黄清芬的酥胸上,香肩上,或者玉股上,就没有刺过守宫痣?”
心念间,蓦见卫擎宇脱口惊呼,俊面大变,不由瞪大了一双星目,望着银装少女,震惊焦急地问:“你?你说,你怎的知道她身上有一对朱砂紫凤凰?快说,你快说!”
银装少女一看卫擎宇的震惊神色,知道他想到了兰梦君遭到歹徒蹂躏的事,因而微红着娇靥讥声道:“你紧张什么?我们女孩子在一起,还有什么避讳的?再说”
说到再说,她的娇靥更红了,因而也刹住了话头。
卫擎宇却焦急地继续问:“再说怎样?”
如此一问,银装少女的娇靥顿时红飞耳后,她本来要道:“如果遭到歹匪的非礼,身上哪里还有紫凤凰?”
但是,这种话她怎么能说出口呢?
万一他再问一句为什么,那该怎么办?
心中一急,不自觉地嗔声道:“告诉你的已经够多了,何必再问这么多?”
卫擎宇虽然还不知道守宫痣的事情,也就是俗话说的守宫砂,但是他根据银装少女羞红满面的情形判断,那对朱砂紫凤凰,必是关系着少女的隐私,因而只得颔首道:“好,现在我已经相信你的话了,你有什么要求尽请说吧,要玉心我已经带来了!”
岂知,银装少女竟不屑地道:“我要你的玉心做什么?既不能拿来充饥,上面的武学又不适合我们女孩子学习”
卫擎宇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惊异地问:“你已知道了这些机密?可是听我那位世妹说的?”
银装少女立即正色道:“何需兰姑娘告诉我?令尊玉面神君卫大侠,武功均为刚猛路子,既然玉心上载的是他的武学,想也想的到嘛!”
卫擎宇只得道:“好吧,有什么其他条件你提出来吧!”
银装少女一听,突然一整脸色,肃容正色问:“咱们暂先不谈这些,我问你,方才风月仙姑提的那位柳鸣蝉是你的什么人?”
卫擎宇听得一愣,他乍然问闹不清银装少女为什么问柳鸣蝉的事。
是以,坦诚地回答道:“她是我世妹的表姐或表妹”
银装少女一听,立即不高兴地道:“表姐就是表姐,表妹就是表妹,什么叫表姐或表妹”
卫擎宇也有些不高兴地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今年多少岁,我怎的知道她是表姐还是表妹?”
银装少女更加有气地道:“她就是不说她的年纪,你两眼一看也该知道她多大了呀?”
卫擎宇也不由提高了声音道:“我从来就没见过她,我怎么能看出她今年多大年纪?”
银装少女听得柳眉一蹙,道:“鬼话,你们连面都没见过,她就要和兰梦君共事你一人为夫,谁能相信?”
卫擎宇立即愤愤地道:“风月仙姑那种人的话?你怎能拿它当真?”
银装少女赞同地点点头,但却不解地问:“假设真的像风月仙月姑说的那样,你会不会觉得柳鸣蝉是一个不知害臊的少女”
话未说完,卫擎宇已剔眉怒喝道:“闭嘴,你怎么可以随便侮辱别人?”
银装少女被喝得娇躯一战,香腮一红,不自觉地讥声道:“喝!批评她你心疼了是不是?”
卫擎宇继续怒声道:“心疼不心疼关你什么事?”
银装少女突然又有些不耐烦地道:“好啦,我们不谈这些了,我问你,听说你和天坤帮的美丽女帮主黄清芬”
卫擎宇未待她说完,已忍不住怒声道:“这都是些无聊人的捏造”
银装少女立即道:“那么令世妹兰梦君的话也不可信了?”
卫擎宇被问得俊面一红,顿时无话可答,久久才突然怒吼道:“这些事与你有何干系,要你如此诘问?”
话声未落,银装少女突然热泪盈眶,也以愤怒的声音道:“这当然与我有关系”
话一出口,泪珠夺眶而出,突然又住口不说了。
卫擎宇一看银装少女哭了,顿时也呆了,因而令他也想到了,另一个严重问题那就是方才在闪进洞隙时,银装少女也本能地挤了进去。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的确有些慌了,因而也急不择言地道:“我国虽是礼义之帮,特重男女授受不亲,但也讲究通权达变,在当时的情形下,实非得已呀?”
正在拭泪的银装少女听得一愣,乍然间似乎闹不清卫擎宇在说什么。
但她旋即明白了,同时娇靥一红,转过身去埋怨道:“当时你根本用不着偷听他们说些什么,大可一个一个地杀了问,不怕他们不说”
卫擎宇一听,立即愁眉苦脸地道:“如果你不往洞隙里挤那该多好,你既然早有这个想法当时就该这么做”
银装少女一听,顿时大怒,倏然转过身来,嗔目怒声地道:“这么说还是怨我了?”
说罢转身,飞身向洞外驰去!卫擎宇一见,大吃一惊,脱口急呼道:“姑娘请站住,”
急喝声中,疾演小挪-法,身形一闪,已截在了银装少女身前。
银装少女似乎恨透了卫擎宇,一见卫擎宇挡在身前,柳眉一剔,嗔目厉叱道:“闪开!”
厉叱声中,长剑疾挥“唰唰唰”匹练翻滚中,进步欺身,一连攻出狠毒霸道的三个剑式,看情形,似乎决心将卫擎宇置死!
卫擎宇的小挪-尚未停止,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身法不停,闪-飞腾,所幸躲避得快,险些被剑扫中。
由于他的闪避腾挪,银装少女也趁机飞纵,继续向洞外如飞驰去。
卫擎宇闪身之后,他突然发觉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银装少女的剑法和他的剑法有些大同小异。
而最令卫擎宇惊异发呆的是,银装少女的这三招剑式应走的剑路,正是他小挪移法闪避的空隙。
换句话说,银装少女不但清楚他的闪避步法,而且清楚地知道他的落脚位置。
当然,在这种对方明了自己,而自己却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情形下,要想不被对方击中,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也就是说,银装少女方才的剑下,仍留了情,至少没有将他卫擎宇置死之意。
根据这情形,卫擎宇愈发断定银装少女是与自己有渊源的人。
心念电转,定神再看,银装少女早已没有了踪影。
卫擎宇心中一惊,脱口大喝道:“姑娘请站住,在下还有话说!”
说话之间,飞身向外追去。
刚刚进入乱石丛生,怪石幢幢之处“哗”的一声,前面已传来银装少女的跃水声响。
卫擎宇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声大喝,飞身疾射,直向水洞口电掣扑去。
因为他知道,他绝对不能失去银装少女的踪迹,因为失去了她就等于失去了兰梦君的线索,看情形,她果真是知道兰梦君的下落的唯一之人。
心念之间,身形已到了水洞口前,再不迟疑“唰”的一声纵进水内。
一入湖水,迅速下沉,急忙运集目力去找银装少女潜游的位置。
因为,他怕狡黠多智的银装少女戏弄他,身形入水,又趁他入水之际,浮上水面,偷偷地爬上洞崖去。
下潜数丈,已发现前面一点亮光,正向洞口处疾游。
心中一宽,急忙加速潜游,希望能同时和银装少女登上湖岸。
他虽然这样想,但对方浮升速度之快,有如飞鱼戏水,他是无论如何也追不及了。
游出巨齿撩牙的洞口,水中光线突然一亮,卫擎宇知道月正当头,明月皎洁,算来应该是三更过后了。
心念间,急忙挺身浮升,带动呼呼水流“唰”的一声窜出水面。
卫擎宇窜出水面的第一件事是急忙游目察看,一看之下,银装少女刚刚上岸,宝剑业已归鞘,正在一座石后草丛中,拿起一件淡绿色的大披风披在身上。
一见银装少女尚未离去,卫擎宇宽心大放,急急向岸边游去,同时,嘴里也焦急地大声道:“姑娘请稍待,在下还有话说!”
岂知,岸上的银装少女,理也不理,装作没有听到,系好披风的肩带,竟转身大步走去。
卫擎宇一看,更慌了,急急游至岸边,飞身纵起,直向银装少女身前截去。
银装少女一见,立即怒声问:“你要做什么?”
卫擎宇的身形尚未立稳,已本能地两手一拦道:“姑娘,你不愿说出你的尊姓芳名也好,不愿报出你与在下的渊源关系也好,但你必须告诉在下君妹现在什么地方?”
银装少女两手理着大披风,愤愤地道:“你的世妹兰梦君,我会安全地把她送回太湖去,用不着你心!”
卫擎宇一听,不由既懊恼又迷惑地道:“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呢?”
银装少女立即沉声道:“为什么,我早已告诉你了”
卫擎宇继续懊恼地道:“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不愿和我合作,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银装少女看也不看卫擎宇,哼了一声道:“你最好这一辈子也别明白!”
白字出口,迳向斜横里大步走去。
卫擎宇无奈,为了确知兰梦君的下落,他不得不闪身再挡在银装少女的身前!
银装少女一见,不由气得嗔目怒声道:“我要到那边换下湿衣,难道你也要跟着去!”
卫擎宇听得一呆,俊面顿时红了。
银装少女也趁卫擎宇一呆之际,深垂蚝首,满面羞红地迳向数丈外的草丛乱石间走去。
卫擎宇的确傻了,人家姑娘去换湿衣,似乎天经地义地应该一个人去偷偷换,他卫擎宇就是明知她很可能趁机离去,他也不能跟着去监视。
回头看着耸立半空的断魂崖,也不能找块突石斜树高高地监视,那样会有偷窥之嫌!
正在苦思良策之际,银装少女已走进了草丛乱石之后。
卫擎宇一看,顿时慌了,不自觉地脱口道:“姑娘,为了证实你的确在那里换衣,我在这里不停问话,你在那里不停地答好吗?”
石后立即传来银装少女淡淡声音道:“问话是你的事,答不答那是我的事!”
卫擎宇神情懊恼,内心焦急,虽然担心银装少女离去,但又不敢过去,只得耐着性子,和声问:“姑娘,请问你,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探听到君妹的下落的呀?”问话完了,石后并没有银装少女的回答。
卫擎宇心中一惊,不由焦急地问:“姑娘?”
但是,石后依然没有银装少女的回应。
卫擎宇大吃一惊,心知不妙,不由急切地大声问:“姑娘姑娘”
第二个姑娘喊得特别慌张急切,同时,他也不得不冒险察看一下。
是以,第二个姑娘一出口,身形也随之闪电飞扑,直向那座大石上纵去。
也就在他双足刚刚踏上岩石顶端的同时,石下草丛中的银装少女,突然站起身来,惊呼道:“你要做什么?”
卫擎宇一看,大惊失色,足尖一点岩石,站也没敢站一下,旋身又飞了回来。
所幸银装少女刚刚脱下大披风,万一脱下了劲装和亵衣,今天晚上这个祸可就闯大了。
飞身纵回原地,由于心头狂跳得厉害,不自觉地连连拍着胸脯,张口吁吁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