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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鲁克冷笑道:“刚才就派了一位了,蒙他热心教我们滚蛋的方法,原来是把脑袋砍下来当蛋滚了,这实在是难了一点,阁下最好再找到简单一点的动作赐教!”
强永猛冷冷一笑道:“你会说风凉话,我就叫你们开不得口,讲不了话,这个题目算简单吗?”
巴鲁克道:“题目很简单,只是佛爷们生性愚钝,难以学会,阁下最好派个明师,才能一教就会!”
强永猛笑笑道:“我派人就不算稀奇了,由你们自己指定人选好了,凡是在我这边的人,任凭挑选。”
这句话使全场又为之一震。
齐天教中人才固多,但强永猛那边的并非完全是高手,这两个番僧既然练成了无形剑气等闲之辈根本就不足与敌!
赫达笑道:“此言当真?”
强永猛道:“自然是真的,哪怕是我身边侍候的从人,也都堪为人师,教你们这两个番僧足够了!”
赫达眼睛一扫;停在东门灵凤身上,冷笑道:“这位女菩萨曾经废去僧家一腿,就请她再慈悲一下吧!”
强永猛点头道:“可以,你出去封住他那张臭嘴,割下他的舌头,敲掉他的牙齿,叫他不再说话!”
东门灵凤以为强永猛还要拿她来作试验,观察李铁恨的反应,毫无考虑地应了一声,就待出场。
东门云娘却急急道:“你这不是叫孩子出去送死?”
强永猛笑道:“夫人放心好了,刚才经你一指点,我才发觉过去对孩子太苛刻,正准备好好疼她一下,以补偿从前的不对,怎么会叫她去送死呢?”
东门云娘道:“可是她”
强永猛笑道:“她应付得了的。”
东门云娘道:“孩子的功力还不足应付无形剑气!”
强永猛道:“经我面授机宜后就应付得了的,灵凤你过来!”
东门灵凤走到他的身边,强永猛在她耳畔低语了一阵。
东门灵风连连地点头。
东门云娘不放心地问道:“你教她什么?”
强永猛轻声一叹道:“夫人,你真不信任我?”
东门云娘道:“事关孩子的生死,我一定要问清楚。”
强永猛笑道:“那可告诉你不得,但可以另外请个人评定一下灵凤!你把我的方法跟管仙子说一声,如果她认为不妥,你就别出去,免得你娘不放心!”
东门灵凤果然在管翩翩的耳畔又说了一阵。
管翩翩听后笑道:“不错,还是教祖高明,这个办法准行,云姐,你放心好了,如果小凤出了问题,我陪上一条命。”
东门云娘对管翩翩倒是相当信任,听了她提出了保证,才不再反对了。
东门灵凤缓步出场,朝两僧微笑道:“二位是一并赐教呢?还是单独赐教?”
赫达与巴鲁克见强永猛面授机宜后,管翩翩又力加保证,倒是有点紧张。
他们虽然不信强永猛凭几句话就能教会一个少女破他们的无形剑气,但也有点担心,沉吟片刻后,赫达为慎重起见,连忙道:“僧家想找菩萨报削足之德,还是由僧家一个人奉陪的好!”东门灵凤道:“说好了就不能后悔,二位一起上是一个方法,分开又是一个方法,我们在交手时,另一位可不能插进来,免得我乱了手法,最好还是请另一位站开些!”
巴鲁克道:“佛爷们说过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却不能站开,我师兄一足已残,行动不便,为了防备你另施诈术,僧家一定要站在旁边掠阵!”
强永猛忽然道:“齐天教中岂会做那种事?”
巴鲁克冷笑道:“那可难说,刚才你们的人原是说好冲着我来的,结果却对受伤的师兄下手,假如师兄不是靠着有无形剑气护体,岂不是要惨受蹂躏之苦,你们失信在先,我不得不谨慎一点。”
强永猛被他塞住了嘴,不禁怒道:“所以卞京之死,我不找你们追究,我只要剜舌敲齿,还不想要你们的命!否则你们杀了本教的人,两条命也不够赔的。”
东门灵凤笑道:“教祖,没关系,叫他在旁边好了,谅他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你站在一边掠阵可得规矩点。”
巴鲁克道:“只要正正当当地较量,佛爷绝不插手,如果你要使用先前的暗器,或者用别的手段,我师兄一足成废,行动不便,佛爷自然要插手介入。”
东门灵凤沉声道:“对付一个残废的人,我绝不用暗器,你大可放心,再说我真要用暗器,你在旁边也挡不住,刚才你试过厉害了,我明着发出来,你也没挡住!”
巴鲁克不由自主地看看戒刀上的穿孔,脸色阴沉沉地道:“女菩萨的银针的确厉害,可是佛爷也有一两项伤人的利器,施展起来,未必会比女菩萨的差!”
管翩翩飞身而出道:“小凤,你别跟他废话了,他要押阵,我也替你押阵,如果他要插手,归我负责对付。”
东门灵凤笑向赫达道:“你当心着,断足之仇,还是轻的,如果我这次得了手,你的舌头、牙齿都保不住了,而且再想找我报仇,只怕也没机会了!”
赫达对东门灵凤的话只宣了一声佛号作为回答,然后一手挺杖,一手持刀,作势待敌。
东门灵风又笑道:“大和尚大概是不会先出手了?”
赫达淡然道:“僧家行动不便,自然只有坐守。”
东门灵风一剑飘出,身影绕着赫达急速转动,赫达惟恐她在背后使弄什么手段,只有跟着她转。
可是他一足已残,全靠一足支持,转动自然不便。
东门灵凤转得又快,他利用那支木杖撑着移动身形,简直苦不堪言,因此转了十几个圈子后,他一咬牙,干脆不动了,只任东门灵凤在前后转来转去。
东门灵凤见他已静止下来,忽而一剑直刺,取的是脑后的玉枕穴的部位,这是人身的一大死穴。
赫达纵然有横练功夫,也禁不起这一下,因此微感脑后风生,不遑转身,横刀往后劈去,意图磕开那一剑,谁知一刀竟劈了个空。
东门灵凤已转到前面来了,剑光斜掠,砍向他手中的木杖,喀的一响,杖随剑断,赫达骤失依凭,身子一歪。
东门灵凤趁此机会,对准他的颈下刺出一剑。
赫达对口一张,这次因为大家都在注意,可以看见淡淡的一掠青色光影,往东门灵凤的胸前射去。
这大概就是所谓无形剑气了,因此每一个人都替东门灵风担上了心。
但见东门灵凤身形一矮,手中剑往上一撩。
“当”的一声轻响,那道青色的光影居然被击成无数青色的淡烟,向四下散开,赫达倏然失色。
还没有来得及有任何动作,东门灵凤的剑又刺进了他张大的口中,用力一绞,赫达痛吼一声,往前直扑。
剑尖还在他的口中,他是负痛之下,忘情急扑,东门灵凤顺势向上一挑,赫达连人被挑了起来。
然后“铮”的一声,首先是东门灵凤的长剑吃不住赫达的体重,断成两截,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
赫达巨大的身躯俯跌而下,断剑撞在地面上,急碰之力加上赫达的体重,将剑尖从他颈后穿出,滚出了几滚,随即寂然不动了。
原来东门灵凤一剑刺进去顺手带绞,只绞碎了赫达的舌头。
赫达的横练功夫虽佳,却没有练到口腔里面去,舌碎咬牙,居然咬住了剑身,而且他前扑之力太猛,东门灵凤惟恐被他扑上,因势上挑,只想化解他的扑势。
谁知双方用力都大,才把剑拗断了,赫达落在地下,那尺许长的断剑被重力一撞,才透喉而过。
东门灵凤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怔了片刻,才向强永猛一躬身道:“教祖,我只做到剜舌,敲齿之惩,恐怕无法从命,因为对方已死,我不能再对死人下手。”
强永猛笑笑道:“没有关系,我只要你使他不再骂人,死人绝不会再骂人了,你的责任也算尽到了,下去休息吧!”
东门灵凤应声退后。
巴鲁克的脸上浮起一阵戚色,将赫达口中的断剑拔出,拿在手中看了半天。
强永猛笑道:“你不必看,剑上绝对没问题。”
巴鲁克问道:“你怎么知道无形剑气的破法的?”
强永猛大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是无形剑气?”
巴鲁克似乎有点惊奇,顿了顿才道:“不是无形剑气又是什么呢?”
强永猛得意地大笑说道:“强某虽然不擅此道,但是对密宗门的功夫约略有点耳闻,你们的横练功夫能避刀剑,并不是真的练到皮坚似铁,骨硬如钢,完全是靠着运气的作用,所谓无形剑气,在理论上是不可能的,古有道家能以气驭剑,我想你们的无形剑气也是这种玩意儿吧!”
白长庚一怔道:“教祖,以气驭剑与运气成剑是两回事,圣僧的无形剑气为有目所共睹,仅只是淡淡的一片光影,并没有真正的剑”
强永猛笑道:“刚才你看见了,小女曾经用兵刃劈散了他的剑气,不独有声,而且也有形有质,那道剑气曾化为一片烟雾,如果真的是剑气,应该无形无质才对。”
白长庚点点头又道:“那么究竟是什么呢?”
强永猛道:“我听说藏边的圣母峰上出产一种寒冰石,其质地坚脆,其形如水晶,五色而透明,用来磨成薄片,当作暗器,可以伤人于无形之间,他们已经懂得运气之法,又练过吞刀吐剑等异术。
我认为他们就是利用这种寒冰石的薄片,暗藏于丹田之内,突然以气喷出而杀人,因为无色透明,质地坚脆,碰触人体后,自动碎裂,消化无形,很容易骗过人的眼睛,所以才称为无形剑气,其实也不过是口中运气喷射暗器而已,灵凤你说对不对?”
东门灵凤笑道:“完全对,我遵照教祖的指示,避免与他正面相对,等他口喷暗器时,首先避过锐锋,再用剑劈过去,果然震碎了他的暗器。
那个番僧做梦也想不到我会破了他的法宝,所以我一剑刺进他的口中,他连防备都来不及,就这样归西天了。”
强永猛笑斥道:“你也别太得意,你一剑能奏效完全靠的运气,他的功夫比你强,绞碎了舌头,他还能够立刻咬住你的剑,不使你的剑刺进去。如果不是他想跳起进扑,而你又适时的挑剑,将剑拗断了,碰撞地面而迫剑穿喉,他不会死得这么快,困兽负创逞性反噬,你就更惨了!”
东门灵凤笑笑道:“那我倒不怕,有管姨给我掠阵,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白长庚钦佩道:“教祖见闻渊博,并世无双,神僧国师,如果强教祖所言属实,依在下愚见,你就不必再逞性赌气了,因为你绝对讨不了便宜的,二位此来是为协助在下行事,如果一个都不回去,在下如何返京交代呢?”
巴鲁克脸色变得很难看,冷笑一声道:“白大人,你不要虚情假意了,你新膺显职,正想借个机会消除异己,以便引进私人,我们的底子,都是你揭穿的”
白长庚冷笑道:“国师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无形剑气是你们的不传之秘,轻易不肯示人,白某根本就不知道,又何从揭底呢?
白某是一片好心,国师既然见疑,白某也没有办法了,只好置身事外,听由国师自便,不过白某与强教祖尚有公务商榷,不能因国师而伤却和气,国师要与强教祖作对,恕白某无法为助。”
巴鲁克大叫道:“谁要你帮忙,佛爷教宗同门有的是高手,自然会替我们报仇的,姓强的,你下来跟佛爷决一死战。”
强永猛瞥了他一眼道:“你是向本座叫阵吗?”
巴鲁克厉声吼道:“自然是向你叫阵,你虽然识得我无形剑气之秘,佛爷可不怕你,快出来给我师兄抵命。”
强永猛冷笑道:“你师兄杀了我一个门人,我叫个门人杀了他,正好是一命抵一命,你怎么还想找点便宜。”
巴鲁克叫道:“如果不是你在暗中指点,你的女儿怎么能杀得了我师兄呢?所以我找你算账。”
管翩翩微怒道:“教祖,这个番僧太嚣张了,教坛重地,岂能容他肆意咆哮,我出手惩治他一下好吗?”
强永猛笑道:“散花仙子玉洁冰清,跟这种家伙动手太冒渎了,请回座休息吧!我自然会派人惩治他的。”
管翩翩道:“这个番僧虽然狂,但功夫的确不错,本教中能超过他的人并不多。”
强永猛笑笑道:“仙子未免太看重他了,三仙二老,都是人间绝顶高手,哪一个不胜过他百倍。”
管翩翩道:“二老早已了却尘心,轻易不理俗事,左右总护法各有所事,这不是他们的职务范围,只有我最闲散,什么都可管,因此我才自行请命。”
强永猛笑道:“请命二字不敢当,敝人虽然身为教中之主,但对三仙二老,却端不起身份,仙子纵有雅兴,但与这种狂人纠缠,敝人实在不敢麻烦,还是我自己来吧!”
管翩翩微怔道:“教祖要亲自出场?”
强永猛笑道:“那个姓燕的小伙子说我只会差遣人,为了给他见识一下我的功夫,只好出来亮亮相了,再者他公然对我叫阵,如果不理他,倒好像我怕他了,三者,我最近闲得无聊,虽然常陪各位印证,到底不好意思认真,实在不够过瘾,难得有个像样点的对手,我也想活动一下。”
管翩翩笑道:“教祖新练了几项绝艺,我们一直想见识见识,始终没有机会,教祖既然有兴,可得露两项出来。”
强永猛微笑道:“那当然了,敝人绝不藏私,只是不知道这家伙能否接下来,但愿他着实一点,免得扫兴。”
边说边走出来,朝巴鲁克沉声道:“我出来了,怎么样你说吧!最好是拣你最拿手的耍出来,给大家凑个兴,我可没精神跟你慢慢磨时间。”
巴鲁克见强永猛亲自出来了,心中为之一震。
这个举世闻名的魔头虽是最近才公开活动,可是京中早已对他有所风闻,京师侍卫营也曾暗派高手,到洛阳来暗探他的虚实。
可是派一批丢一批,几拨人都石沉大海,一去无踪迹,京中着了慌才叫白长庚率众前来公开拜访,而且特别商请他与师兄赫达随行助阵。
没想到赫达一上来,就被张自新摔了几下,又被东门灵凤暗中弄成了残废,最后更糊里糊涂地送了命。
而自己逞性叫阵,原是打算强永猛绝不会亲自出场,随便派个人,自己好捞回一点面子,然后再以国师的身份,叫白长庚居间调和,以便下台。
白长庚虽然口中表示不管,但到了紧要关头以利害相逼,他还是要管的。
因为白长庚手下的内廷供奉,多半还是旧有的班底,与他们师兄弟私交都不错,对白长庚的喧宾夺主,后来居上,心中都不服,一定会支持他的,万没想到强永猛真会被自己叫出了阵来。
巴鲁克尽管心中胆怯,面子上不能不撑下去,色厉内荏地叫道:“僧家无所谓,但凭阁下提出方法。”
一面说,一面用眼睛向自己这边的人求援,果然有人在白长庚的耳畔低低地说了一阵,白长庚这才皱起眉头,无可奈何地赔笑道:“教祖,国师与贵教起了冲突,原是白某之过,因为白某想先教训张自新一下,才引起这么多的无谓纠纷,贵教虽有一个伤身,但赫达国师也死了,万望教祖看在白某的薄面上,不要太认真。”
强永猛笑道:“是这位大法师要找强某抵命的。”
白长庚笑道:“国师也只是说说罢了,双方各有伤亡,而且都是死在公平的决斗下,哪有抵命的道理,他们师兄弟情谊深厚,一时激动,才口不择言”
巴鲁克此刻也不敢再逞强了,闭口不言。
强永猛道:“那么照白大人的意思,这阵该如何较量呢?”
白长庚为了息事宁人,又因为与强永猛素无交往,只得尽量捧高对方,赔笑道:“较量二字太客气了,教祖神功盖世,惟憾无缘目睹,借着这个机会,由国师向教祖请教一下,也让我们开开眼界,自然以不伤和气为原则。”
强永猛笑道:“白大人,这么说,强某自然不便强求,那就互相观摩一下好了,首先我想领教一下大内的杀人密器血滴子,听说这个玩意儿创雍正先帝,很有点巧妙。”
白长庚一怔道:“这这是凶器,白某也没有见过。”
强永猛道:“白大人新膺贵职,自然不熟悉,可是这位大喇嘛腰间就悬着一具,想必是此中高手。”
白长庚犹豫不决。
血滴子是一项杀人的利器,只知道是一个布囊,内藏机括,用绳索控制,抛在人头上,一带绳索,就把对方人头摘了下来。
以前倒是很普遍,近来只有少数人才够资格佩用这种利器。
因为血滴子是大内清除叛逆的标志,等于是皇命钦旨,杀了人连申诉的余地都没有,哪怕是王室亲贵,万一在血滴子下丢了脑袋就是御命赐死。
白长庚虽然任侍卫领班,因为尚无建树,还不够资格配带此物,所以只有巴鲁克一个人携带。
所以强永猛提了出来,他也不能做主。
巴鲁克从腰下解下布囊道:“强教祖,这个东西可不是随便闹着玩的,此事关系着大内的机密。”
强永猛哈哈一笑道:“我知道它很厉害,否则我就没兴趣讨教了,但不知道如何的厉害法呢?”
巴鲁克道:“布囊内藏利刃,囊至头落。”
强永猛道:“我就站在这里,试试看能否把脑袋摘下来。”
巴鲁克道:“使用此物虽然要相当的技巧,但要此囊套上你的首级,僧家自承无此种能力。”
强永猛笑道:“如果是靠法师用技巧套上,那就是比功夫了,还有什么意思,强某站在这里,等国师套上脑袋好了,如此才能试出它究竟有多厉害。”
巴鲁克道:“教祖不是开玩笑吧?”
强永猛脸色一沉道:“强某乃一教之长,岂会随便开玩笑,保不住脑袋是强某的事,国师尽管施为好了。”
巴鲁克犹豫不定。
白长庚道:“强教祖既然说出这种话自然有相当把握,国师别再客气了!”
强永猛哈哈一笑道:“白大人说得对极了,不过白大人对强某估计得太高了一点,强某身试利器,可没有十分把握。
只是强某好奇之心,尤胜过畏死之念,所以才碰运气试一试,万一强某掉了脑袋,也省了大人许多事,齐天教冰消瓦解,大人就建下了殊功,今后更是一帆风顺了。”
白长庚脸色很尴尬地道:“教祖,身试血滴子是教祖自己提出的,白某只是说了一句凑趣的话。”
强永猛微笑道:“离京之日,这位大和尚身恃硬功无敌,不想带血滴子,是大人再三要求他带的,其目的不是为了对付强某吗?”
白长庚忙道:“没有的事。”
强永猛笑道:“齐天教一声令出,天下武林不战而慑,这并不是靠一块招牌唬人,强某自然有无微不至的耳目,密如大内私议,强某依然点滴无遗。”
白长庚只是干笑道:“白某绝无对教祖不利之心,教祖如非受人蒙蔽,就是对白某猜测未实。”
强永猛道:“齐天教对事情的了解从不靠猜测。”
白长庚心中暗惊,口中却不敢承认,只得讪然笑道:“教祖这样说叫白某无以自清,惟有请国师放弃使用血滴子,以明白某的诚意。”
强永猛道:“不行,除了血滴子外,强某对这位大和尚的其他武功,实在缺乏领教的兴趣。”
白长庚道:“那不是叫白某太为难了。”
强永猛笑道:“跟齐天教打交道没有容易的,白大人最好还是多费点心思,回头正式磋商时,强某还会有更多的难题呢!来吧!大师父,别浪费时间。”
巴鲁克沉吟片刻,终于挥动那具革囊。
“呼”的一响,笔直地套在强永猛的头上。
巴鲁克手法之快,取的之准,令人叹为绝顶,齐天教中诸人,有几个都不由自主地站立了起来。
铁笛仙乐和将手一挥道:“大家坐下,你们紧张个什么劲,难道教祖还要你们为他操心吗?”
众人被他呼喝着坐下了。
乐和问道:“血滴子摘取首级就是这样子吗?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
巴鲁克道:“血滴子内藏机括,除了有四柄利刃能将人头割下,另还有一种药散,能将人头化成清水。”
乐和点点头道:“怎么敝教祖毫无影响呢?”
巴鲁克道:“僧家还没有牵动绳索”
白长庚忙道:“使不得。”
乐和笑道:“白大人可是怕敝教其他人起而为难,这个大可放心,如果敝教祖果真在血滴子中丧命,整个齐天教就由大人来接受,我们都俯耳听命,绝无异言。”
白长庚道:“白某绝无此意。”
巴鲁克却道:“白大人,你别担心,洒家试了一下,革囊中已有反应,强永猛的脑袋已经摘了下来。”
白长庚道:“这是不可能的,强教祖功力齐天,岂会如此轻易就丧生,国师千万鲁莽不得。”
巴鲁克大笑道:“洒家轻轻抖了一下,谁知机括就发动了,照洒家手上的反应,利刃并无阻碍,一定是成功了。”
强永猛的身子仍然是站立不动,颈下却有水渍流出。
巴鲁克更为得意道:“白大人,你看,首级已经开始化水了,血滴子为天下第一杀人的利器”
白长庚仍是不信道:“国师收回革囊看看。”
巴鲁克抽开革囊,强永猛只剩下一身无头的尸体,颈上空了一个大洞,形状煞是可怖,齐天教中众人哗然惊呼而立。
只有几个人还不动声色,坐在位子上。
白长庚难禁心中得意,面上却装出一片戚色道:“强教祖一代人杰,谁知竟遽乐丧生,实在太可惜了!”
巴鲁克道:“血滴子中的利刃乃精钢召名匠铸炼,可断金石,芒刃锋利不下前古名刃,洒家的横练功夫遇上了它也毫无用处,强教祖虽然功力超凡,却也不能抗此一摘,不过这是他自己要试的,可怨不得洒家。”
燕青极力暗示这边的人,叫大家别露声色,尤其是对李铁恨,更是一再用肘暗触,暗示叫他别因强永猛之死而控制不住去叫东门云娘。
李铁恨倒是有点按捺不住,可是连受到燕青的制止,再者东门云娘端坐不动,也使他冷静了下来,意识到强永猛绝不会轻易地丧生的,可能是别有意图,用以测验他与东门云娘之间的反应。
可是强永猛丢了脑袋是事实,又使他感到万分诧异。
难道强永猛还能生出另一颗脑袋来不成?
乐和淡然起立道:“血滴子果然名不虚传,连强兄那等神功盖世都不足以抗,我们自然更不行了,白大人,齐天教从此归你们所统辖了,请问大人将何以处置敝教?”
白长庚见强永猛确实是丢了脑袋,半惊半喜,听乐和如此一说,倒有点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答。
沉吟了半晌,白长庚才道:“强教祖神功盖世,固为白某所不能及,即使贵教三仙二老,十大护法,亦为人中之杰,都比白某高明多了,白某何敢擅专?”
乐和笑道:“白大人别客气,强兄交代过,如他不能抗御血滴子,我们都不足为论,因此齐天教只好交给大人接收了!”
白长庚道:“白某绝不敢如此擅夺,强教祖是自动身试才遭罹不幸,血滴子虽然厉害,可是要套上各位的颈项,却是万无可能的事,故而白某还请各位自理。”
乐和道:“照那位大国师的手法,我们明着还可以一避,如果暗中来上一手,谁也招架不住。”
白长庚笑道:“白某岂敢暗伤各位呢?”
乐和笑道:“大内现下能使血滴子的好手尚有七人,据我所知,这七位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绝顶人物,我们谁都不敢说稳能保持住脑袋,因此还是请大人加以指示吧!”
白长庚想了一下道:“台端既然如此说,白某别无所求,大内求才若渴,三仙二老如果有意进宫”
乐和摇手道:“我们都是闲散成性,在齐天教中也都不管事,因为强兄一再情留,大家才聚在一起,现在强兄身故,我们也都想散了,京中是不会去的。”
白长庚道:“那就请各位推举一人主持教务。”
乐和道:“我们怕再平白丢了脑袋”
白长庚道:“只要各位与白某密切合作,白某绝不干涉各位的行动,更不会对各位有不利之举。”
乐和不等他说完,随即摇头道:“白大人,我们都是看着强兄的份上才留在此地的,强兄既已身故,此处就没再留下的必要,白大人还是派个人接收吧!”
白长庚沉吟了半晌道:“齐天教威挟海内,如果各位不肯留下主持,这个担子谁都挑不起的。”
乐和笑笑道:“这个白大人无须担心,齐天教都有了规模,接手的人没有多大困难的。”
白长庚道:“齐天教是因为各位居间维持,才能技镇海内,如果各位都走了,这个局面也就散了。”
乐和笑笑道:“白大人统管下的高手能人多如恒河沙数,随便派上几个人,就能顺利地接下局面了!”
白长庚仍是犹豫不决。
巴鲁克已忍不住道:“白大人,那就接下来好了,你掌握着侍卫营的大权,还怕什么?”
白长庚苦笑了一声道:“国师实有所不知”
巴鲁克道:“那你倒说说看?”
白长庚道:“朝廷虽然辖天下,还有一半管不到的事。”
巴鲁克道:“哪一半?”
白长庚道:“国家大事由圣上做主,江湖上的事则由齐天教做主,这个担子,朝廷也挑不起来的。”
巴鲁克道:“洒家倒是不相信,如果白大人不感兴趣的话,干脆就交给洒家来主理一切好了。”
白长庚道:“齐天教都是汉夏人士,国师恐怕难以主理,再说朝廷倚国师为股肱,也不会放国师到江湖上来主理武林事务的。”
巴鲁克笑道:“朝廷的政策是以华治华,以汉治汉,以江湖治江湖,所以才借重白大人出来统领侍卫营。
我们这次出京,不就是为了要笼络齐天教,纳人大内组织吗?这是个机会,大人怎么要放弃了呢?”
白长庚干笑了一声说道:“朝廷不了解齐天教的实际情形,才有此种决定,白某自度才浅”
巴鲁克道:“白大人别客气了!”
白长庚苦笑道:“我说的是实话。”
巴鲁克道:“齐天教中实力是相当雄厚,强教祖更是一代的人杰,所谓三仙二老,也都是绝代的高手,这个洒家都承认,如果他们五位肯继续支持,那当然是最好,可是他们无意于此,我们只好代庖了”
白少夫忙道:“国师,齐天教中人才济济,三仙二老即使不管事了,尚有十大护法以及许多高手,绝对轮不到国师来综理教务。”
巴鲁克笑道:“酒家并不是真的要接掌教祖一职”
白少夫一怔道:“那国师的意思”
巴鲁克笑笑道:“以一个外族的人来统辖齐天教,事实上也难得人和,洒家是想请白公子来接掌齐天教的教务,因为白公子在齐天教中已有时日,对一切都很清楚,与白大人更能合作无间。”
白少夫道:“在下才不足任此。”
巴鲁克笑道:“没有关系,洒家可以到蒙古喇嘛圣教堂处要求派遣一批人来,给公子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