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剑中之剑

司马紫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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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半仙笑道:“怎么样也不敢误了您的事。”

    那幅湘绣在裘世海的手中捧着,用锦袱包着。打开后,由于绣工的精妙,配的框子又十分精致,立刻博得一致的赞赏,同时也寄上了张自新撰的一副对联。

    这两样东西交到了燕青手中。

    刘半仙道:“对先生与管仙子的嘉礼,我也备了一份薄礼。”

    那个陌生男子递了一个绢包,刘半仙摇着串铃,开始唱喜歌道:“天是棺材盖,地是棺材底,一声时辰到,人在棺材里。”

    喜歌刚念完,药师才展开了绢包,赫然正是张自新代他书写的一副对联。

    这根本不是致送婚礼的东西,而且他念的喜歌也不成玩意儿,浓浓的杀机弥布在眼前,一触即发,每个人都很紧张,只有药师十分冷静,淡淡地道:“谢谢先生了,无以为酬,只有一杯水酒致敬。”

    管翩翩亲手用玛瑙杯斟了一满杯红色的葡萄酒给他。

    刘半仙接了过来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鬼卒把命摧,僵卧大漠君莫怨,白骨长埋黄沙堆。”

    他把一首古凉州词的句子改了,更是充满了重重的杀机,群侠心头一震,每个人都如弦上待发的急箭。

    刘半仙举杯仰头长饮,四周的回人懂得汉语的都怔住了,想不透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将一杯酒饮干,掷下玛瑙杯的时候,哈亦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道:“强永猛,你还要装蒜。”

    铁掌疾出,拍在他的胸膛上。

    同时管翩翩双指急点,药师的千毒掌拍在他的肩头,东门云娘的银针飞射咽喉,李铁恨的无形剑气撩腰际,普度佛巴尔赫勒的飞钹削向双足,大家商量好了,都出全力一击,想这魔头的功力再高,也无法抵挡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奇怪的是刘半仙根本不作闪避,一身硬受了六种攻击,竟毫无动作,电光石火的刹那过后每个人都击中人了。

    哈赤星的一掌震碎了他的上半身,那是因为李铁恨的剑气同样的快,一剑斩腰,将他的下半身留了下来,但也不完全,巴尔赫勒的飞钹将他的双腿齐膝斩断。

    飞出去的下半身也是伤痕累累,咽喉处为银针穿透,眼睛被管翩翩挖了出来,落地后,尸体立泛黑色,黑水由断处流出,那是药师的千毒掌运到十成的结果。

    一代巨魔,居然会这么轻易地结束了。

    大家都感到难以相信,可是事实放在眼前,一个人死成了这个样子,绝不可能再复活了。

    就在众人怔然不知所以的时候,裘世海发出一阵刺耳的长笑,很久才截住笑声道:“你们都自负为一代豪侠,居然联起手来,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买卖人”

    药师一怔道:“他不是强永猛?”

    裘世海冷笑道:“你们怎么会把他当强永猛呢?刘半仙在大漠上做了十几年的买卖,谁都认识他,他自己也没有承认是强永猛,你们竟不问青红皂白地突下杀手”

    哈赤星道:“我认识他的字,明明是强永猛的笔迹。”

    哈回回问道:“假如他不是强永猛,又是谁呢?”

    裘世海道:“刘半仙,你的族人都认识他。”

    哈回回道:“那么强永猛呢?”

    那个陌生人一伸手,抹下脸上的一层薄膜面具笑道:“强某在这里,跟你们约好的日子,强某一定不会爽约的。”

    那果然是强永猛,神气依旧,只是更增了一份阴沉之气,使人望而生惧,大家都退了一步,张自新则挣前一步道:“强永猛,你究竟在捣什么鬼?”

    强永猛微微一笑道:“来喝你这一杯喜酒呀!这么大的喜事,你们居然忘了请我,真太不够交情了。”

    张自新顿了一顿才道:“你真是强永猛吗?”

    强永猛狞笑道:“如假包换,有什么地方看出我不是强永猛呢?这张脸就是烧成了灰,你们也该认得出呀!”

    张自新道:“脸虽没变,但是强永猛在洛阳狼狈逃命时,已双目皆盲,一臂全残,这两样东西都不可能重新长出来的,所以我很难相信你是强永猛。”

    强永猛笑道:“问得很有道理,但是你们把不可能三个字用得太肯定了,我的眼睛跟手,经过这位裘兄回春妙术,居然完好如初了。”

    药师道:“这是不可能的。”

    裘世海一笑道:“别人说这种话尚可,药师先生却不能如此说,你深通医理,就应当知道这是高深的外科手术,三国时有神医华陀,不是做到过许多奇迹吗?”

    药师道:“那只是传闻之言,未足取信。”

    裘世海道:“不然,这是行得通的,我给强老兄所行的手术是最简单的,只是找两颗完好的眼睛与一条胳臂,给他换了上去,内用关外长白千年老参护住心脉,外用白獭髓膏通经续脉,不到一旬,就完全恢复正常了。”

    药师仍是不太相信。

    裘世海又笑道:“手术虽然简便,但不足为法,因为那两种药太难找了,岂仅是万金不易,而且是千年难得一见,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即使有了这两样珍品,如果没有强兄这种功力,通玄的高手,依然无法施其术。

    我旅居关外多年,好不容易搜全了这两味奇珍,又夤缘巧合,遇上强兄这种奇人,三奇遇合,才创下这不世的奇迹,令你这位神医也膛目甘拜下风了吧!”

    强永猛哈哈一笑道:“还有一点是你做不到的,为了找一条能与我体质配合的手臂,我们足足做了九次试验,第十次才成功,每次试验的对象,都是武林高手,换了你的话,即使你能狠得起心,也无法叫十名武林高手乖乖地听话合作,完成这次医坛上的奇迹吧!”

    药师愤然道:“你们简直不是人,为了补你一条手臂的残缺,竟然杀害了十条生命,你们不怕天谴吗?”

    强永猛大笑道:“照你们的说法,强某早就该天打雷劈了,可是强某仍然活得好好的,几次遭逢大难,依旧壮健如昔,可见天道之不可信,要不然就是大佑吉人,强某既然为天心之独钟,该遭天谴的就是你们了。”

    药师被说得闭口无言,他虽是强词夺理,但所举的都是事实,真是天道不可知也!

    只有燕青冷冷一笑道:“强永猛,你虽然改头换面,却越变越没出息了。”

    强永猛笑道:“小狐狸,你一开口就会损人,我上你的当太多了,可是你这句话却令我服气,我倒想听听。”

    燕青道:“普度佛认出你的字迹,我相信不会错,白天跟张兄弟说话的是你化装的刘半仙,一直到晚上,你才换了真正的刘半仙出面,我的猜测对不对?”

    强永猛道:“对,完全对,这就算没出息吗?”

    燕青道:“这种鬼鬼祟祟,藏头缩尾的行为,还算有出息吗?何况你还帮哈萨克,驯了几头猛兽,用来对付张兄弟,那是更卑劣的行为。”

    强永猛连连点头,笑道:“你说完了吗?有话不妨一次说完,我再来给你一个完整的答复。”

    燕青鄙夷地一笑道:“要说的话虽然不少,但我实在懒得说了,见到你每况愈下,我真替你难过。

    第一次见你在洛阳,你是一教之主,何等威风,第二次在京师马场,你仍是一代枭雄,第三次重回洛阳,你虽然心腹尽失,犹有豪士之风,觉迷、普度二佛来此,道及你在藏中布达拉宫中的一番作为,我们虽与你为敌,觉得还值得,所以在这里大张旗鼓地恭候驾临,哪知道你没出息得连面都不敢现,弄了个贩货郎刘半仙做替身,甚至替人当驯兽师,强永猛,你真把我们练武人的脸丢尽了。”

    这番话太重了,刚好击中强永猛高傲的个性,弄得他脸上一块红,一块白,热汗涔涔流下来:

    只有裘世海哈哈大笑道:“强兄,你千万别听他的鬼话而泄了气,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顶天立地的豪杰,当年勾践会稽之败后,沦为吴官司马之贱役,卧薪尝胆后,东山再起,依然是一代霸主,后世谁也没说他没出息。”

    强永猛这才转颜笑道:“裘兄说得对,当年我就败在一个傲字上,否则像张自新那种混球我早就一刀杀了,何至有日后之败,受了这么多的教训,我还是改不了。”

    燕青冷笑道:“你至少脸皮改厚了,听了我那番话,居然没气死,这一点你是成功了。”

    强永猛冷笑道:“我还有更成功的地方,那是跟你学的,我学会了以诡计对诡计,张自新你伏豹搏熊屠猩,使尽威风,现在你能杀死一头小猫,我就佩服你。”

    张自新此刻确是疲软无力,连行动都靠沙丽扶持,可是他不肯服输,硬挺着道:“你用麻药消去了我的功力,证明你已经失去跟我一斗的勇气,这里的人,谁都能胜你,何必一定要我来对付你呢!”

    裘世海冷笑道:“你倒是很看得起你自己,使用麻药是我的主意,强兄并不赞成,他在藏宫所显示的功力,相信这两位番僧都跟你们说过了,你们谁办得到。”

    燕青微笑道:“我们都想得到,拳撼四壁,已非人力之所能,在墙角先动番手脚,那有什么可稀奇的。”

    强永猛微微一笑道:“裘兄,我说那一手是没用的,燕青是个鬼灵精,他一猜准着。”

    裘世海笑道:“他猜不着才令我失望呢!这次我是专门来跟燕青斗智的,有些事情,连你也不清楚,我要你在藏宫露那一手,大有用意在。”

    强永猛道:“兄弟一直不清楚,裘兄能道其详否?”

    裘世海道:“现在可以了,因为我的计已得逞,你在藏宫一掌撼四壁,虽然被他们猜着是动了手脚,但掀去宫顶却是真功夫,证明你的实力仍未可轻视。”

    强永猛道:“这个他们早就清楚了。”

    裘世海笑道:“清楚是一回事,保存实力则是又一回事,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你功力未逊往昔他们才会加深警惕,刚才把刘半仙当做是你,才会全力应付。”

    强永猛道:“那也没有什么用,我看得出他们的实力,较往昔精进有限,不经试探,我也应付得了!”

    裘世海问道:“像刚才一下六个围攻,强兄也能招架吗?”

    强永猛道:“那只是对付刘半仙才有机会,兄弟不会上这个当,绝不可能让他们六个人同时出手的!”

    裘世海哈哈大笑道:“是不可能了,现在除了东门云娘的隔空发射外,其余五个人,恐怕都有点问题了。”

    众人闻言心中一怔。

    哈赤星首先发觉不对,连忙道:“我的手好像不太对劲,是怎么回事”

    他举起右手,只剩一只秃腕,黑水直滴,肩腕部以下,整个不见了。

    管翩翩也道:“我的手指也不太对劲!”

    她手指戮中刘半仙的部位,已经发黑了,药师飞快地一剑急削,将她的手指砍了下来。

    药师接着向李铁恨与巴尔赫勒道:“快丢下你们的武器,你们都中毒了。”

    那两个犹自不信。

    药师急道:“这是腐尸蚀骨剧毒,金钢之类的兵器也会传染的,快丢掉!”

    巴尔赫勒丢掉一面飞钹,指尖也微微发黑,药师飞快一剑,将他的右腕斩落,问道:

    “痛不痛?”

    巴尔赫勒道:“痛!只是不太厉害。”

    药师道:“痛还好,腐尸之毒是先天阴毒之气所聚,中人全无感觉,却慢慢循肤蔓延,沾上了,只有立刻切断所沾染的部位,感到痛为止,见到红血才没有毒。”

    说着将哈赤星的右臂齐肩削断,哈赤星依然毫无感觉,切断之处不见血红,肌肤都是乌黑的!

    药师一叹道:“迟了,没有救了。”

    哈赤星神色如恒,举起单手宣一声佛号,然后埋头向强永猛冲过去。

    强永猛正想撩掌回击,裘世海的动作更快,腰间长鞭一抖,掷住哈赤星的身子一抖一摔抛进中央的火堆中。

    裘世海接着道:“强兄,你看见他们的样子就该有所警惕,怎么可以用手去接触?”

    哈赤星在火堆中一跳而起,然后在空中屈腿成跌坐的姿势,落在熊熊的烈火包围中,不一会儿成了一块焦炭。

    药师忙又问李铁恨道:“李兄,你怎么样?”

    李铁恨道:“我还好,毫无感觉。”

    药师看看他的手,果然也无异状,才点点头道:“幸好你的剑柄是木制的,毒性不容易浸入。”

    燕青忙道:“师父,你的手也沾上了毒。”

    药师道:“我还好,因为我发出了千毒掌,预先作了预备,闭住了穴道,将毒气由毛孔中排出,虽然拍中对方,实际还有半寸的距离,所以不曾中毒。”

    燕青不解道:“一样是中毒,怎么会有轻有重呢?”

    药师道:“他把尸毒散在衣服上较多,所以觉迷佛直接发拳,感染最重,翩翩只点中肌肤感染轻微,李兄有木柄间隔,普度佛是借兵器感染,都还轻一点。”

    燕青道:“刘半仙一身是毒,为什么不受感染呢?”

    药师道:“他是用油脂涂抹全身,所以能隔开毒性,我先前太大意了,否则也不会上这个当的。”

    裘世海大笑道:“强兄,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用刘半仙作你的替身了吧,这一着替你解决了三个强敌,你该不会怪我损却你的英名了吧!”

    强永猛听了哈哈大笑道:“裘兄一举一动,莫不有深意存焉,兄弟怎敢怪你呢!”

    语毕又对燕青道:“姜还是老的辣,这下子你小狐狸遇上克星了吧,跟裘兄一比,你可就差多了。”

    燕青沉默不语,心中确是暗暗吃惊。

    这个裘世海老奸巨猾,行出来的阴谋令人防不胜防,在利用刘半仙这件事上,真真假假,虚实莫测,一下子制住了己方三个高手,再加上强永猛的武功,这一战真是难以应付了。

    裘世海也得意道:“兄弟在长春剑派中栖身,实非得已,因为白长庚父子俱非可造就之才,一直等见到强兄后,兄弟才认为找对了人,可以一展抱负了。”

    强永猛笑道:“这是兄弟的懵懂,如果早知裘兄的高才,多予借重的话,齐天教的实力也不会一下子冰消瓦解了。”

    裘世海道:“也不算晚,我们马上开始,不出两年,绝对可以把齐天教重组成功,而且较前更为壮盛。”

    这俩人一吹一唱,对捧对和,完全没有把众人看在眼中,燕青忍不住道:“你们别想得美还有我们在呢!”

    强永猛哈哈一笑道:“你们能怎么样呢?”

    燕青道:“你们两个人又能怎么样呢?虽然你们狡计得逞,伤了我们几个高手,但其余的人,仍然能够制住你们。”

    强永猛泰然笑道:“在我看来,你们已与死人无异。”

    哈回回忍不住,冲上前就想动手。

    燕青忙拦住道:“哈大叔,您千万不可轻动,因为您的身份特殊,如果您有了闪失,您的族人势必群起而拼命,他们怎么能跟强永猛对决呢!结果还不是白白送命。”

    哈回回只有忍住了道:“那我先交代一下。”

    随即用回语向手下人说了一阵,大概是说这是他私人的纠纷,不管发生什么事,要族人都置身事外。

    等他交代完毕,燕青这边把参与决斗的人都集中了,商议对策,老一辈的还有张长杰、哈回回、药师、李铁恨、东门云娘,以及昆仑掌门人矮叟朱梅。

    年轻的一代就只有他的两个新婚的妻子,杨青青与李灵凤,勉强还可以凑上个沙丽,张自新说要一个时辰后可以恢复,但不知是否靠得住,这是惟一的希望了,如果张自新无法恢复,那他们今天是死定了。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一个时辰拖过再说,要想拖时间,就不能速战速决,因此他朝强永猛道:“强永猛,这儿还有不少的回人,虽然他们与我无关,但哈大叔是回族的部族酋长,而我们又是在大漠上,要斗,也得按照他们的规矩,一个对一个,一场场地轮下去。”

    强永猛笑道:“怎么样都行,一对一,你们更没有希望,局势对我有利,我会反对吗?”

    张长杰沉声道:“强永猛,你太张狂了,我先斗斗你。”

    强永猛泰然道:“可以,你要斗什么?”

    张长杰亮出腰下长剑道:“我们斗剑。”

    强永猛笑道:“剑就剑吧!但我不是瞧不起你,除了你儿子张自新,对第二个人,我还没有亮剑的兴趣,你用兵器好了,强某凭这一双空手来接待。”

    张长杰并不以为强永猛此举迹近侮慢,因为强永猛精通百技,加上一身无敌的气功,即使是两只空手,也不会比拿着剑好对付,因此徐步走到场中心,捏诀运气,劲注剑上,朝强永猛打了个招呼,就开始进招。

    强永猛意态悠闲从容,倒负着双手,对袭来的满天剑影并不十分在乎,虚晃而过,根本不理,剑尖对准他身上要穴逼近时,才轻轻抬手,屈指朝剑叶上弹去,出手也不快,却都能恰到好处,张长杰想撤招都不可能。

    每被弹中一次,剑身震作龙吟,摇摇直晃,总要花很大的气力才能稳定下来,这还幸亏他把全身的功力贯注在剑上,抵住了强永猛柔中带刚的弹指神功,否则一个接触之下,那枝剑就非断不可。

    这是场很艰苦的战斗,但艰苦二字,也仅是指张长杰一个人而言,强永猛这方则望去毫不费力。

    足足攻了二十多招,强永猛连一招都没有回。

    张长杰已累得满身是汗,因为强永猛虽不还招,他也不能松懈,尤其是剑身被弹开之后,他必须要防强永猛的反击,一面稳定剑身,一面还须拉远彼此的距离,以防不测。

    旁观的人都很紧张,这是强永猛三度出山后,与他们的第一次接触,大家都想从这一战上,看看他有多少进展。

    观察的结果很失望,强永猛这种不急不徐的战法,简直看不出一点虚实,他只表现了精妙的搏击技巧,由于剑刺不到他身上,测不出他的功力究竟深到什么程度。

    交手近四十四回合后,强永猛开始说话了。

    强永猛道:“你很运气,抢到第一个跟我交手,强某为了活动一下筋骨,才让你混过了四十招,现在我活动已经够了,下一招就要反击了,只要你能躲过我三招,今天就可以饶你一命不死。”

    张长杰直是喘气,也不跟他多说话,默默运气,劈胸又刺出一剑。

    强永猛弹指一叩,铮然声中,剑尖断掉寸许长的一截,剑势也偏了,强永猛飞速一掌反切由空门中抢进去,招式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

    张长杰临危不乱,屈腿矮身,使出了叠骨法的身架,将整个身子矮到只有一尺多高,让过他的掌锋,接着电闪似的长身,断剑用“力劈华山”的招式,迎头砍下。

    强永猛笑道:“不错,已经两招了,再过一招,你还能留住性命,今天你就可以不死。”

    张长杰冷冷笑道:“三招之数是你自说自话,姓张的只要一息尚存就会跟你拼个死活才罢休。”

    强永猛大笑道:“笑话,强某言出如山,许你不死,你想死也难得很,不信你就试一试看看。”

    张长杰怒吼一声,抢身欺进,右手发剑,左手骈指,同时动作,剑撩下阴,指戳咽喉,两处都是人体的要害部位,也是气功所难以达到的部位。

    强永猛微微一笑,一手下探,硬生生捏住了剑叶,跟着手上一用劲往旁边一带将他的人带歪了一点,牵动全身,使那一指也戳了个空,然后道:“该我发招了。”

    语毕用劲一拉,将张长杰拖了过来,左手疾出,伸直中食二指,戳向张长杰的胸膛,用招之毒,骇人听闻。

    张长杰措手不及,被他拖到身前,连忙反躬后退,哪知强永猛的劲道很是怪异,居然能透过张长杰握剑的手而化了的反挣之指,轻而易举地将他拉到面前,左手指头比在他的胸前两寸处,两枚长指甲都抵住他的胸前致命空穴上。

    他哈哈大笑道:“天龙的儿子不过尔尔,连三招都躲不了,天龙老儿身在地下,也当蒙羞九泉。”

    张长杰厉声道:“强永猛,我虽是天龙之后,却不是先父的传人,先父的毕生武学,都在我儿子自新的身上,你杀了我有什么可神气的,也不能证明你的武功就优于我们张家天龙的传统。”

    强永猛冷笑道:“张自新为什么不出来跟我斗一下呀!”

    张长杰厉声道:“亏你还有脸说这种话,如果不是你用麻药涂在猩猩的爪上,害我儿子失去了功力,他早就宰了你,还能容你如此张牙舞爪。”

    强永猛笑道:“那可怪不到我身上,训练猩熊都是裘兄的杰作,跟我毫无关系,我也没有参与其事。”

    张长杰道:“你不必推诿责任,裘世海跟你是一丘之貉,他陷害我的儿子,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裘世海笑道:“对付张自新是我的主意不错,说是为了强兄,我却不能承认,我是为了故主白长庚在京师被他打得一败涂地,才对付他一下,虽然我现在跟强兄结为朋友,但张自新与我结怨在先,这笔账算不到强兄的头上去。”

    大家明知他是巧辩,却也挑不出他的语病。

    裘世海笑笑又道:“我还跟强兄卖了个交情,将对付张自新的权利硬争了过来,所以你们不能将两件事牵扯在一起。”

    强永猛笑笑道:“张长杰,这下你死而无怨了吗?”

    张长杰沉声道:“等我死了以后,你再得意不迟。”

    强永猛道:“要杀你还不容易,我的手上加一点劲”

    张长杰哼了一声道:“说与做是两回事,等你真正地杀死我,才有你吹牛的资格,现在未免言之过早。”

    强永猛怒道:“匹夫,本来我还想留你一命,让天下看看天龙后人的笑话,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

    张长杰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喷了强永猛满头满脸。

    强永猛不怒反笑道:“张长杰,你想激怒我以求死,我偏不叫你如意,我要你活着,等我重树齐天教的大旗时,旁边悬根竿子,将你吊在上面,画明是天龙之子,让天下人都来看看,天龙的后人是如何英雄。”

    张长杰左手一翻,袖中抽出天龙匕,那是他在张自新斗猩猩之时要了过来,藏在袖子里,现在突然亮出来,跟着施展天龙绝学“袖底乾坤”藏刃疾出,撩向强永猛咽喉。

    强永猛未虞及此,连忙一仰避过,左手顾不得再去伤害张长杰.向上一叩,夹住天龙匕道:“撒手。”

    张长杰就是不肯放手,双手的兵器都被他握住,虽然他劲力不如强永猛,但是双方的距离很近,强永猛往后夺时,他就往前送,手不离刀柄,强永猛也没办法了,兵刃夺不下来,也没有第三只手去杀死对方,空负一身功力

    争持了一段时间后,强永猛怒道:“你用这个方法,就能难住我了吗?我的第三招还没有发呢!”

    张长杰叫道:“管你用几招,反正我没死前,绝不会放弃手中的兵器向你屈膝认输!”

    强永猛冷笑一声,右手突然使劲,将他已断的长剑齐根拗断,然后就拿着那截断剑,砍向张长杰的左腕道:“我偏要叫你兵刃脱手,看你嘴硬到几时!”

    这一砍劲力虽足,动作却很慢,目的在逼张长杰放手弃刃。

    而张长杰硬是不理,强永猛一生气,剑下突速,寒光过处,一条左手齐腕而断,可是张长杰的右手往前一刺,居然还有一道寒光,直逼咽喉而来,又劲又疾。

    强永猛怎么也设想到他会有第三枝兵刃,欲避不及,只有将头一偏,咽喉虽然躲过了,脸颊上却为寒光掠过,一直划到嘴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痛得他厉声怪叫。

    张长杰一刺得手,忙跳开了,强永猛则想追过去杀他,裘世海忙叫道:“强兄!止血要紧,你得保全体力。”

    气与血是一体而用,强永猛果然停步,默运玄功,将伤处的血脉截断,止住鲜血外流,裘世诲忙掏出药来,替他敷在伤处,强永猛则虎视眈眈,提防群侠的突袭。

    可是群侠此刻也忙着去照顾张长杰了,燕青以熟练的手法为他止血疗创,一面道:“张老伯,还是您行,一剑还一剑,虽然丢了一条胳臂,总算没白便宜人家,您最后的一枝兵刃是从哪儿摸出来的?”

    张长杰将手中的短刃一递道:“你自己看吧!”

    燕青接了过来,发现那是一枝短刃,形式与天龙匕一般无二,长度也完全相同,不禁怔然道:“这是”

    张长杰道:“这也是天龙匕,你该知道,任何短刃都是成双的,天龙匕也不例外,这是雌刀,自新的那一只是雄的。我早就打算跟强永猛决斗一下,但知道功力不如他,必须靠天龙匕的利锋,所以将雌刃的外面,另铸成一枝长剑,强永猛拗断我的长剑时,雌刃出鞘,也还他一下。”

    燕青笑道:“妙极了,雄飞不如雌伏,难怪人家说宝剑必须藏锋铗中才是珍器,一露锋芒则与凡铁无异,您如果不是剑中藏刃,哪里能伤得了这个盖世魔王呢!”

    强永猛气得全身乱抖,努力控制自己才不发作。

    张长杰一臂新残,失血过多,体力大受影响,可是他还是撑着到张自新面前道:“自新,爷爷传给你的天龙匕虽然丢了,可是我还给你的这一枝并不较那一枝逊色,而且他曾经刺伤过强永猛,更具其光荣的意义,现在我是无能为力了,将它传给你,希望你好好地利用它,即使不能使双剑壁合,最少也要用它杀死强永猛才行,你斟酌一下,能接下这个任务再接下去,否则你就别玷辱它。”

    张自新一声不响,恭恭敬敬也用双手接了过来,由于他脸上所表现的坚毅,使张长杰大为欣慰,笑了一笑道:“我相信你会成功的,但我不能等在这儿看了,我要走。”

    张自新一愕道:“爹,您现在就走?”

    张长杰道:“是的,我倒不是贪生怕死,但我怕万一不能成功,真要被强永猛掳去,悬在竿上,我们张家可没有这种不肖的子孙。”

    强永猛怒叫道:“张长杰,你想走得了?”

    张长杰冷笑道:“我说走就走,谁也拦不住。”

    强永猛道:“你走走看!”

    李铁恨与东门云娘双双而出,哈回回与药师、朱梅也都挺身翼护,连伤指的管翩翩都执剑而出。

    李铁恨道:“张兄,你尽管走好了,李某受强永猛一剑伤颊之辱,耿耿在心数十年,今仗着你雪恨了,李某拼了命也要护你离开。”

    燕青看强永猛脸颊上的剑痕,居然与李铁恨的剑痕在同一部位,不禁大笑道:“张老伯,虽然你不是存心为李大叔雪恨,但落剑的部位丝毫不差,倒是一个大巧合。”

    李铁恨道:“不是巧合,这是天意的安排,天意虽渺,却疏而不漏,如何加诸于人的,必然会身受其报,这就是佛家所谓的因果,张兄,你尽管走吧!”

    张长杰道:“各位,长杰此去绝非临阵脱逃,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则为免羞先人,二则先父对翦除强永猛之策,尚另有安排,如果各位今天能成功,长杰自当现身与各位相见,否则长杰还要作继续的部署。”

    燕青道:“张老伯放心好了,我们都明白的。”

    强永猛还想拦住他。

    裘世海道:“强兄,放他去吧!又不是你报复的对象,何况你说过他能在你手下过三招不死,就放过他的,人不能言而无信。”

    强永猛道:“可是我留他活口的意思是有目的的”

    裘世海道:“兄弟明白,他还留下个儿子做抵押呢!将张自新悬在竿子上,比他老子更有分量。”

    强永猛道:“可是你没听天龙老鬼另有安排吗?”

    裘世海大笑道:“张自新如此禀赋,我都有办法对付了,何惧于这个残废,你放心,只要今天能一举成功,我绝对有机会挖出这家伙的根,找他出来。”

    经他一拦,强永猛才不做声了。

    张长杰问哈回回要了匹马,就在原野上跨鞍疾驶而去。

    强永猛悻悻地道:“裘兄,做事斩草除根,我已经吃够了亏。”

    裘世海见张长杰去远了,才大笑道:“强兄,我做事怎会留后祸,我早在四面都布下了人,盯紧每一个从这儿出去的人,随便他到哪里,都逃不出我的掌握,把这里的人解决了,我们就去单独解决他,不是更省事吗?我听说天龙老儿另有安排,就做了万全的部署,放张长杰离去丁才好从他身上印证天龙老儿是否真有安排。”

    强永猛这才笑道:“难怪你行事前再三对我说,任何人都可杀,惟独张长杰必须留其活命,要不是你有交代,我早就毙了他,怎会挨他这一冷剑呢!”

    裘世海笑道:“兄弟办事一向岂仅是斩草除根,连地皮都会刨下三丈深,务期斩尽灭绝,才是万全之策。”

    强永猛哈哈大笑,得意之极,张自新却撑了起来,朝裘世海道:“老匹夫,你不是要找我算账吗?现在可以了。”

    燕青惊道:“张兄弟,你怎么能跟人动手呢?”

    张自新一叹道:“没办法,燕大哥,这个老杀才的鬼主意比你还多,他既然存心算计我,绝不会让我拖到功力恢复的,倒不如趁早跟他做个了断”

    裘世海朝张自新看了一眼道:“张自新,你此刻连行动都不太方便,老夫岂能以大压小,为什么不稍候一下,再作区处呢!老夫可以等你一下。”

    张自新厉声道:“裘老匹夫,我再不会上你的当了。”

    裘世海哈哈大笑。

    燕青问道:“张兄弟.这是怎么说呢?”

    张自新道:“我虽然中了麻药,至少还有一成功力可以用,如果我想尽速恢复功力,势必要利用这仅剩的一成功力去抗拒药性,虽然可以成功,但有一段时间,我连一动都不能动,这老匹夫对我的情形十分了解,他正在等待那段时间开始时来对付我,使我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了。”

    燕青惊问道:“真有这回事吗?”

    张自新道:“是的,所以他现身之后,对我毫不作理会,连强永猛也没认为有我这个人存在,这都是很引入不解的事,他们明知我的药性在相当时间后会解除的,怎能如此放心呢!

    除非他们另有企图;从这里一想,我就知道他们对我的状况已十分了解了。”

    强永猛大笑道:“不错,张自新,上次在洛阳,被你这小子装傻坑了我一下,我已经得到了教训,再也不敢把你当傻小子看待了,强某此次卷土重来,自然要做万全的准备,绝不让你再耍滑头了。”

    裘世海笑道:“有老夫在,焉能叫你们这些小狐狸再狡猾,任你孙行者神通广大,也别想翻出我如来佛的掌心。”

    张自新挺身而出道:“少废话,我们做个了断吧!”

    裘世海道:“小子,老夫发慈悲,准备在你不知不觉之下来个了断,你偏要提前找死,可怨不得老夫,”

    语毕徐步出场。

    张自新手执长剑,神情虽然疲乏,气度仍然是凛然无惧,一派从容。

    裘世海含笑由腰间取出一卷长鞭,抖了开来,足足有丈余长,在空中绕了几圈笑道:

    “臭小子,老夫瞧你懒洋洋的,浑身不起劲,特地给你上点劲,懒驴不鞭不走,你打着点精神好好招呼吧!”

    呼的一声,长鞭张开,在张自新身上刷了一下,便将张自新摔了一下跟头,痛得他脸上直扭。

    燕青忙叫道:“老匹夫,你的鞭子上又使了什么药物?”

    裘世海哈哈大笑道:“你放心,这玩意儿没毒,只是在辣椒水里浸过,刷在身上,又麻又辣又舒服。”

    杨青青忍无可忍,飞剑而出叫道:“老贼,我宰了你。”

    裘世海回手一鞭,掷中杨青青的手腕,一下子将两枝剑都抖飞去,颈根上还挨了一下,印上一条红痕。

    裘世海得意地哈哈大笑道:“红蜂子,裘某再也不是当年在京师时那么窝囊,你那点本事,跟老夫还差得太远了。”

    他只用一鞭就击败了杨青青,足见他功力精进一日千里,那必然是跟强永猛结伙的缘故,众人不禁骇然。

    张自新咬着牙道:“杨大姐,你走开,让我对付他。”

    裘世海笑道:“正是,你小子多舒服点。”

    又是一鞭卷至,张自新用剑将鞭缠住了,这是天龙剑式的精华,毕竟非同凡响,裘世海微怔手下轻轻用劲,同时沉声喝道:“把剑丢下。”

    这一抖没有把张自新的剑卷走,因为他死不放手,连人一起冲了过来。

    裘世海伸出一只空手,扣住张自新的关节道:“小子,你真够顽强的,还不把兵刃撒手。”

    张自新朗然道:“老匹夫,你该知道天龙后人是绝不会弃剑的,你可以杀死我,可别想我放弃抵抗。”

    裘世诲冷笑道:“我倒要瞧瞧你骨头有多硬!”

    指劲加强,深深陷入他的腕里,可是张自新仍然握住剑,裘世海怔住了。

    强永猛在旁笑道:“裘兄,他的功力虽只一成,但他的功夫很奇特,移劲卸力,闭穴挪脉的运用不受影响,你这样对付他是没有用的。”

    裘世海怒道:“我倒要试试看他有多大能耐。”

    扣脉的手不松,另一只手倒过鞭梢,直往张自新喉间骨结戳去,那是男子最脆弱的部位,极易致命,裘世海存心戏弄,一定要先逼张自新弃剑,这一戳用劲不大,并不想杀死张自新,主要是迫使他劲力旁移以便夺剑。

    强永猛忽然叫道:“裘兄,小心他的手!”

    这一叫还是迟了一步,张自新一偏头,看去是用手来格开裘世海,实际却借势进招,搭住裘世海胸前衣服,单腿一抬,利用摔跤手法,把裘世海抛了出去。

    这一摔劲道不重,却刚好滚进了火堆,裘肚海的衣襟立刻被火引燃了,多亏他经验丰富,就地打了几个滚,才将火苗压熄,却已狼狈不堪。

    强永猛道:“我早就关照过裘兄,这小于的摔跤手法很精,你绝不能大意,更不能贴近他,结果还是着了他的道儿,我看别费事了,给他一个彻底了断吧!”

    裘世海目中冒火,大叫道:“不行,我非要整得他服帖不可,再慢慢处死他,小子你有本事再摔我一跤。”

    他的长鞭已丢在火堆里,干脆叉开双手直向张自新扑去。

    张自新用长剑一封,袭世海轻举手臂反拍剑叶,跟着一指戳向张自新的胁下,使劲很大,张自新一疼,长剑脱手坠地。

    裘世海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终于栽了吧!”

    才说完这句,骤觉胸前一凉,跟着一阵急痛,血如泉涌,两眼直瞪,张自新的左手一亮道:“老匹夫,你看见家父将天龙匕授给我,就该防备我袖底藏刃这一招。”

    这一招实在太快了,而天龙匕的利锋也是出人意外,裘世海中刃时,还毫无知觉,等张自新亮出天龙匕,他已无法说话了,喉头咯了一声,砰然倒地。

    强永猛骤失臂援,厉声叫道:“张自新,你是天龙后人,怎会利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暗算人。”

    张自新泰然道:“比起他对我的手段,我还不能算卑鄙,而我宁可蒙卑鄙之名,也必须杀死他,一来是为了家父的安全,二来绝不能让你们俩人狼狈为奸。”

    燕青道:“张兄弟,你这手做得对极了,强永猛尸居余气,不足为惧,裘老匹夫诡计多端,才是真正可怕的人物,此人一除,大家都可放心了,现在你歇着,把强永猛给我们对付。”

    强永猛厉声叫道:“我非毙了这小畜生不可。”

    抡掌直上,药师与管翩翩同时迎接,被他双掌震开,哈回回与朱梅同时跟着攻上,也被他震开了。

    李铁恨与东门云娘配合燕青与李灵凤是第三批人上前拦截的,他们四枝剑如风而进,强永猛双手一挥,除了东门云娘外,其余三个人都被挥出老远,连剑都脱了手。

    这个魔头的功力煞是惊人,要不是他一心想先将张自新手毙于掌下,这三批攻击他的人将无一能保。

    强永猛冲到张自新面前,举掌待击,见张自新手执天龙匕,凛然不惧地望着他,也不自然地退了一步。

    因为他刚才在天龙匕下吃了亏,对这柄天下无双的利器,心中毕竟还是存着恐惧之念。

    略停了一下,他抖手取出夺来的天龙匕冷笑道:“张自新,你有天龙匕,我也有天龙匕咱们用这个对一下。”

    张自新望望他手中的雄匕,轻叹一声道:“强永猛,假如我放下这一柄,你是否肯放下你手中的那一柄呢?”

    强永猛微怔道:“为什么呢?”

    张自新道:“因为这一对利器是我先人的遗物,对碰之下,可能会把两柄奇珍都毁了。”

    强永猛道:“毁了就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自新道:“也许你不在乎,可是这种稀世奇珍,毁了实在太可惜,我要求你放下,实在是为了你好。”

    强永猛冷笑道:“我有什么好处?”

    张自新道:“我只是怕万一不慎,毁却神物,假如认真使起来,你绝不会比我纯熟,招式也不会比我精妙。”

    这句话强永猛倒是无法否认,因为天龙大侠一生事业功名,全在一柄天龙匕上,他的遗学也在运用天龙匕上,确有独到之秘,那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张自新道:“我为了珍惜先人之遗物,情愿放弃有利的条件,跟你空手对敌,我死在你手下,两柄利器都归你,这总比毁了它好得多吧!”

    强永猛道:“你怎么会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