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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黎礼,安夫人是发自内心的疼,不论是她作为安家五小姐,还是她作为安家长媳。
安诺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嫂子,咱们都知道您孝顺,可就算孝顺也不急在一时啊,您再想孝顺母亲,也得先和我们说说话吧。只可怜了我和二姐姐,直到现在都没得到你一个眼神,一句问候。”
从五妹妹的位置一跃成长嫂,黎礼表示她很淡定,将绕在嘴边差点吐出来的‘四姐姐’几个字吞了回去,笑道:“四妹妹说笑了,我无论走到哪儿,都是没见四妹妹忘掉,这次回来,还为四妹妹和二妹妹带了礼物,等会儿便让人送到你们那儿去。”
“如此就多谢嫂子了。”安诺心情极好的应了下来,脸皮厚的半点也看不见不好意思。
在国寺的那一段时间,竟还改了她的脾性。
而反观安家二姑娘安心,她先是客客气气的行了后辈礼,才应了下来:“谢谢嫂子。”
自从雪姨娘犯了事而被送到家庙以后,二姑娘便跟在安夫人身边,有安夫人一手教养,虽时间不长,可她身上的这一份气度,却是雪姨娘无论如何也教不出来的。
眼见孩子们一派和顺,安夫人心情极好,他看着安诺,然后又看了一眼安心,这才拉着黎礼的手,一脸欣慰的道:“你回来的刚刚好,这段时间府中喜事不断,新上任的御史大夫亲自上门提亲,求娶你二妹妹,还有定国王府家的,王妃亲自上门,说是世子与你四妹妹的八字极为合适,母亲想了想,两门都答应了下来。”
新上任的御史大夫求娶安家二姑娘安心?
黎礼挑了挑眉,望向明显羞涩的安心,这才问道:“母亲,不知这新上任的御史大夫的名号为……”
安夫人心领神会:“名为马睿,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你父亲也说了,此人极为睿智,是个好人。”
此好人非彼好人吧,安太傅心中的好人,可能就属于绝顶聪明的那一类。
黎礼心知肚明。
借着轻笑,黎礼低垂了眼皮,掩盖了眼中的一切情绪,她记得上辈子,安心嫁的并不是所谓的御史大夫马睿,而是陈国公府嫡次子。
因为陈国公府渐渐落败,而陈国公夫人又是个拎不清的主,上辈子得安心过得十分不顺心。
但是这辈子明显不一样了,与她定亲的对象竟然是马睿。
黎礼丝毫也不意外马睿会在短短时间内爬到了御史大夫的位置,他知道那个人的心机有多重,只有他不想做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但是马睿为什么会突然求娶安家二姑娘,还是指名点姓的那种?
仿佛在思考马睿这个人是谁,过了一会儿黎礼才歉意的朝着安心笑了笑:“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位新上任御史大夫的名号,不过既然父亲说极好,那便是极好,如此,我就先在这里恭喜二妹妹喜得良人,也恭喜母亲喜得良婿。”
见她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安夫人气的点了点黎礼的脑袋:“你这丫头,嫁人了还不忘打趣你二妹妹,你二妹妹脸皮可没你这样厚,还不快快收敛着点,要是吓到你二妹妹了,仔细你的皮。”
果不其然,眼见着两个人的话越说越不对劲,越说越偏,二姑娘安心真的羞红了一张脸,好一会儿脸上的热度才消退下去,轻咳一声不依道:“母亲,大嫂……”
安诺也跟着,一本正经的加入了打趣她的一列:“二姐姐不必害羞,嫁人是必须的,我倒是听说未来的二姐夫很争气,年纪轻轻的便走到了如此高位,虽然比不上父亲,也是很好的了。”
黎礼打趣,母亲打趣也就算了,偏偏同样有婚约在身的四妹妹都还不放过她。
安心轻咳了一声,望着故作严肃的安诺,嘴角慢慢上扬道:“四妹妹莫不是忘了,你现在也是,处于待嫁的行列中了,听说定国王府世子长的极为英俊……”
“二姐姐你……”
眼见着两个丫头越打趣越上心,黎礼和安丰人对视一眼,两人摇摇头也就没有再管。
她们有分寸,这些话私底下说说也就算了,但是绝对不会拿到明面上说。
在正院用了午膳之后,安夫人见黎礼眉眼中有些许的疲惫,又心疼的放她回听书阁休息。
回了听书阁之后,黎礼便一门心思的上了床,一睡睡到天隐隐黑了下来。
她迷糊的睁开眼睛,手习惯性的向另外一边摸去,果然摸到了一个人,她下意识的靠了过去,重新闭上眼打算睡个回笼觉。
但是她没能继续睡,因为安逸臣已经迫使她睁开眼睛,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沉的劝道:“该醒了,再睡下去,晚上你就睡不着了,等会儿还要与父亲母亲一道用膳。”
黎礼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嘟囔道:“不想起,想睡。”
她的这具身体还处于正在发育的时候,嗜睡一些本是正常。
安逸臣也是困倦,但他自制力极好,等黎礼勉强清醒之后,他撑起身,而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茶香小心翼翼的声音,显然是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
“少爷,少夫人,正院那边传来消息等会儿不必特意过去,说是老爷被陛下连夜传唤进宫了,可能今夜不会回来,老夫人让您们好好休息。”
于是,起了一半的安逸臣又迫不得已的睡了下来。
真的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因为还未完全清醒的黎礼伸手便将他重新拉了回去。
理所应当的将他当成靠枕,安抚似的拍了拍他:“不用去吃饭了,睡觉,乖,大哥哥别闹。”
安逸臣:“……”
他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闹?他们已经睡了整整一个下午了,要是再睡下去,这人还不得睡废床上。
但是看着黎礼明显困倦的脸庞,他硬是将这句话吞了回去没有说出来,叹了口气,认命的当了她的靠枕。
过了一会儿……
“我睡不着了。”
黎礼在安逸臣怀中动了动,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显然她是努力了好一会儿,仍旧没有进入梦乡,这才不得不清醒过来。
安逸臣同样睁开眼睛,眼里没有半分迷惑,更是清醒。
这时候,她才有时间询问安逸臣进宫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安逸臣也没有瞒着她的想法,等她问出来后,他便随口答了:“陛下收回了我的兵权。”
“……”黎礼表情怪异,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可当事实来的时候,她依旧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恐怕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谁比陛下更适合做过河拆桥这件事了。
皇宫内院中,空荡了许久的天师阁迎来了第二个客人。
那是一个不像和尚的和尚,因为那个人自称为贫僧,但是却有一头白的像雪的头发。
“秃驴……”
话音戛然而止,连墨望着已经长出了头发的一僧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叹气道:“现在倒是不该叫你秃驴了,你已经长出了头发,可惜,可惜。”
一僧很识趣的没有问他为什么可惜,转而问道:“你师父呢?”
连墨让开一条路,他身后便是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一僧朝着那通道走下去,连墨跟在他身后,表情很疑惑:“你跟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几十年没见面了,你怎么不担心他早已仙去呢?”
“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称呼你师父为老不死吗?”
连墨老实摇头:“不知。”
“因为就算你师父老的掉了牙,他也不会死。”
“……”
这件事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连墨没有多问,因为要是与这个和尚费嘴皮子功夫,他无论如何也说不明白。
还不如省点力气。
地下室的一如既往的昏暗,可并不影响一僧看见坐在桌子旁的,那个消瘦的人影。
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他并不在意,自顾自的走了过去,坐在另外一边,与上一任国师面面相觑,两人仿佛杠上了,谁也不愿意率先打破沉默。
最后,一僧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这时候,上一任国师才慢吞吞的将银票拿了过去,淡淡的扫了一眼仿佛世外仙人的一僧一眼:“只聊一百两的。”
在这世上,最难开口的便是他,而让他开口也只有一个条件,那便是银票,无论是一僧,还是天师阁里面的人,他们对金银一类的,仿佛天生便是有一种让人疑惑的执迷。
一僧点点头。
“你是否曾经为安家的人逆天改命?并且有关于……情?”
“是。”
“那人是我徒儿和安家大少爷?”
老国师看了一眼一僧,并未对这个话题做的,一僧这才反应过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徒弟是谁,于是他又道:“我徒弟是黎礼。”
老国师这才点头:“是。”
“代价是什么?”
在这世上,从来没有白得的,更何况是逆天改命这种事。
但是这一次,老国师却仿佛没听见似的,他收回了目光,还是连墨在一旁提醒一僧:“一百两的已经聊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