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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公公,陛下已经整整六个时辰没出来了,一直都在里边和安太傅商议事情,奴才是不是应该进去提醒两句,毕竟陛下刚从皇陵回来,龙体经不住这样折腾啊!”
高公公听出小李子的意思,虽然他真的担忧陛下,可更多的是想去陛下面前晃个眼熟,好早早的准备顶替他的位置,因为他是先皇的奴才,而新皇又是因为受了陛下的排挤,才会孤苦伶仃的被贬到皇陵受罪。
即便知道小李子的野心,高公公也不阻止他,翘着兰花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仿佛对下人极为亲厚:“你若是有胆子就去吧,我可不参这趟浑水,咱家在皇宫待了一辈子,就没见哪个奴才有胆子在皇上商议正事的的时候打扰。”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剩下的就看小李子怎么选择。
小李子的眼神闪了闪,很是犹豫,可在宫里太不容易生存了,他只能去试一试,要么一步登天,要么零落成泥。
高公公懒洋洋的摇了摇头,见他的眼神,他就知道小李子并不死心。
也罢,看在他伺候他多年的份上,他已经提醒了一句,可奈何人家的野心太大,听不进去他的劝导。
果不其然,一会之后,小李子端着一杯热茶进了宫殿,里面的新皇还紧皱着眉头,似有些不确定接下来的进一步行动。
“皇上,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要吩咐御膳房传膳?”
而就在他理不出思绪时,旁边有个小公公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好不容易想出些苗头的墨迹然怒目而视,一巴掌将小李子打在地上,热茶一不小心泼了安儒盛满身。
“混账东西,谁让你出声的?”
又见安儒盛的衣服湿了一片,墨迹然更加不爽,厉声朝外面吩咐道:“来人,将这太监拉下去杖则八十大板,扔进辛者库!”
守在外面的人应声进来,在小李子惶恐的求罪时,其中一个小太监立即堵着他的罪,哪怕手被咬的鲜血直流,也第一时间注意不弄脏地板。
直到这时,墨迹然命人传唤御使为他准备衣裳。
“不必如此麻烦。”安儒盛倒是没有将如此小时放在心上,拒绝了新皇的好意之后才淡声说道:“陛下,您刚登基,做事不该狠厉至此,免得朝中大臣心生不满。”
新皇登基,百废待兴,墨迹然狠狠的惩罚了先皇留下来的太监,传出去极有可能传出新皇肚量狭小之言。
墨迹然眉目阴沉的摇了摇头,手指不停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这些太监就是以为朕登基不久才敢这样行动,朕就是要破了他们的侥幸之心,日后若敢擅自做主,就是这种下场!”
何况他是大周的皇帝,哪里需要为了一个太监的时给天下人交代?只是八十杖而已,就看他能不能活的下来。高公公zan'zai
本以为站在明处肆无忌惮的听墙角,哪怕是他,也被墨迹然狠厉的话吓了一跳,本以为安太傅不会喜欢陛下有这样重的煞气,可谁知安太傅不仅没有生气,眼中还隐隐有赞同之色:“皇上说的极是,天下人都是皇上的人,皇上要如何处置一个奴仆是皇上的事,只不过,此事就大事化了,小事化了吧。”
“臣衣裳已湿,今日断断不可继续了,若皇上还有疑惑之处,臣明日再进宫为陛下分忧。”
高公公大大对的松了一口气,他看出来了,皇上虽面色无异,但已是强弩之末,既然安太傅愿意出口劝谏,他也不用冒着触怒天颜的风险了。
“高旗,你可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高公公低下头恭敬的说道:“养心殿的小奴才当值走神,将一杯热茶泼在安太傅身上,太傅因此受伤。”
墨迹然满意的点头。
高旗本就是父皇留下来的人,毕生只为皇帝效劳,是以,即便他曾经服侍过墨隐,墨迹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相信父皇看人的眼光,更相信太傅的能力。
高旗后退几步,转身离开,没敢进去的小太监神色讨好的望着出来的高公公,佩服的说道:“还是公公厉害,知道小李子会触怒龙颜。”
高公公呵呵的笑:“小李子的野心太大了,养心殿留不得他,咱家看你还觉得顺眼,日后你就顶替小李子的位置,少说话多做事,别让咱家失望。”
撞上来的小太监大喜过望,他原本是没有资格近身伺候的,现下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了他,他自然是喜出望外,忙恭恭敬敬的道:“写总管提拔,奴才定不会让公公失望的。”
高公公懒懒的掀了个白眼:“你在此处伺候着,我有事离开一会儿,若陛下传唤我,你便如实告诉他,我在天师阁中。”
刚刚接任的小太监一愣。
天师阁不就是废弃了很久的一座阁楼吗?怎得高公公有心思前去,难道他不怕触犯龙颜?
正准备开口提醒,高公公已经脚步轻盈的离开,愣是没让他把话说出口。
小太监:“……”
公公已过半百之岁,脚步还能如此快速,果然是平常人不能比的。
天师阁一改从前阿荒凉,连墨兴致极好的摆了一桌酒宴,酒宴邀请了国寺的寺主,还有满身煞气已经消得差不多的安逸臣。
只剩下一个空位。
“咱家来迟了,还请各位不要见怪,咱家自罚三杯向各位告罪。”
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下一秒还在天师阁外的高旗身形一跃,轻轻松松的跃上二楼。
连墨哈哈大笑:“公公的身手一如从前,我真是佩服佩服。”
寺主也眼含赞赏:“公公这些年来幸苦,贫僧以茶代酒敬公公一杯。”
安逸臣同时举起酒杯。
若是被外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惊讶于这几人的关系,他们各个身份不凡,这时候竟然明目张胆的凑到一块。
在御前伺候的高旗笑眯眯的接了这杯酒,伺候便一发不可收拾,只有寺主因为是方外之人才逃过一劫。
安逸臣目光微醺,见到平日里各个身份极高的人聚在这里胡闹,他的头一疼,有些模糊的记忆终于浮现在脑中。
寺主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瓶药丸,放在安逸臣面前:“将军,你的神魂不稳,怕是近日有所不适,贫僧这里刚得一瓶安魂丸,将军若是不介意的话便用此物调养吧。”
安逸臣自然不介意,近日他头总是无缘无故得发疼,安魂丸正好是我所需要的,多谢寺主慷慨大意。
“将军客气了。”寺主仍旧微笑,神色淡然之极。
连墨举起酒杯在两人中间晃了晃,酒壶中得酒水不经意得洒了出来,只见寺主动也不动,快要落在他衣袖上得酒水凭空消失。
见到他这种举动得连墨啧了一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和尚除了年龄长了之外还是幼稚如斯,洁癖严重得令人发指。
寺主眼皮轻轻一掀开,目露打趣得连墨立刻正经起来,连声道:“大家喝酒喝酒,别理这规矩多得老秃驴了。”
连墨可不敢得罪寺主,他是和天师阁上一任国师同辈得人。
取笑几句可以,要是过了分,这人能直接将他埋在土里做花肥,一点仁慈之心都没有。
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形成这种性子得。
连墨摇摇头,将脑袋中各种想法甩了出去。
半个时辰过后,酒席终于散桌了。
安逸臣本想亲自将寺主送走,却见他轻轻得摇了摇头,转身一点也不客气得霸占了连墨得睡房。
连墨:“……”
莫名其妙受到连累得连墨木着脸,很快将这件事抛掷脑后。
眼下他有更重要得事情要做,没时间搭理寺主。
高旗回到养心殿,虽饮了不少的酒,但他脸上却没有一丝的醉意,连身上的酒气也在一路上散尽了。
墨迹然还在忙碌批改成堆成山的奏折。见高公公赔着笑意走了过来,他冷哼了一句,手上的动作不停:“怎么,喝酒喝爽了,这才有时间回来伺候朕吗?”
高公公噗嗤一笑,没有任何遮掩的回道:“奴才太放肆,还请皇上恕罪,不过天师阁的那位好不容易才摆一次庆功酒宴,奴才要不去的话,未免也太不给天师使面子了。”
他本来是一心一意的伺候墨隐的,只不过后来从天师阁里听说墨隐身份有异,这才临阵倒戈,选择帮了当今圣上。
“你说的好听,你敢发誓说你没有一点想去的想法吗?”
“奴才自然不敢戏弄老天爷。”
“算了,朕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你去膳房中给朕端一碗莲子羹过来。”
高公公大喜:“陛下终于愿意进食了,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墨迹然:“……”
什么时候他竟给人一种要绝食的错觉?
墨迹然疲惫的捏了捏鼻尖。一挥手让高公公先行下去,他本来也就没有准备要惩罚他。
只不过是因为这些奏折压得喘不过气,想借机发泄一下罢了。
然而高旗太配合,他所有的气又重新堵回了肚子里。
不仅没有心情舒畅,反倒又独自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