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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凤姐、可卿等人在那绣塌暖床里,粉帐锦被中,与那弘昼早已是春风缠绵几度,那交欢淫乐、颠鸾倒凤之时,何言不道,何容不显。
虽说身份上不过是性奴一介,供弘昼奸亵淫弄之玩具等类,到底存了几分“王爷枕边人”之心思,只是一见到这月姝。
也不知怎得,竟然个个起了敬畏心,混不顾自己身份,只知尊卑有别,连着众人,都迎了上去,一个个深深施礼万福到底,连起身都不敢。满口都是娇音:“月姝姐姐安好”月姝忙不迭连连回礼,仍然是笑吟吟满面春风的,搀扶起凤姐可卿,回过头,对着一众太监宫女道:“你们且下去伺候”众人哄的一声散到院子远处。
凤姐可卿面面相觑,也不知这月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自己等是否也应该回避。月姝已经笑道:“主子不妨事的园子里奴儿身份的都退下这么多人在这里闹哄哄成什么体统,其余的随我进去,主子自有吩咐的”
凤姐一思量,进前一步道:“这就请月姝姐姐示下,顾恩殿里的金钏儿还有。上回主子示下,要选的贴身奴儿也一并回避么?”月姝一思量道:“那便留着便是了。只人别太多不成话”
余下众人只得应声散了,各房小姐姑娘小主都让贴身伺候的奴儿且回去。便只留着凤姐、可卿、宝钗、湘云、迎春、探春、邢蚰烟、尤二姐、尤三姐、李纨、金钏儿、鸳鸯、蕊官等人。可卿眉梢流转,却是上前小心问道:“月姝姐姐主子可安好?”月姝笑道:“罢了这里剩下的都是不能出园子的。就无妨了。”
众人越听越奇,这月姝话里有话,竟然有些玄妙,好在月姝又笑着道:“众位姐妹主子,并没个不妥”众人一时都奇了,不是说着弘昼坠马,抬入园子,怎么竟然说“没个不妥”
月姝笑道:“众位姐姐妹妹主子并没个不妥外头报得坠马,只说摔得重了,是说给朝廷里听的。自然,这是外头的事,姐妹们并不需要打听,也不可多言。回头随我进去见过主子,伺候主子便是主子只说了,借着这个由头,要在园子里过冬呢?”
众人又喜又奇,便都迤逦随着月姝迈步进了院子,却见月姝不去正殿,只引着众人往南侧书房里去。
才到门口,且听雨打芭蕉之声,众人本不敢冒进,月姝却笑着不言,尽自卷起楠竹编就的帘子,唤众人只管进去。众人才进屋子,顿时觉着春意悠暖,芳香扑鼻,原来自弘昼迁入此殿,内务府便将这顾恩殿卧室书房之壁都打空了。
地下热热得烧得火砌墙,便是在冬日,整个屋子四壁都是暖暖得如同三春艳阳之时分景候。那书房装点更是比着王府规模,四壁说不尽这百宝格、悬壶架、文王案、龙泉剑、雄文柜、真真卷卷墨香,篇篇书雅。
那两侧窗棂上都垂着红绒厚帘幕,用黄金色芥子绳绑定,正西墙上却是一幅海大的“和”字,亦遍不得是哪一大家专为弘昼所书之笔。
满屋子里除了这色色古雅装点,却更兼有前日凤姐安排得屋子的海棠盆栽,此时香幽意暖,那海棠花骨朵儿纷纷夺目绽放,个个红白粉墨,衬托得这书香墨海,添得多少富贵风流、诗书情趣。若看正北朝南,更是难得。
原来摆着一张两丈余长紫心酸枝木之大案几,大案后即非那一等练姿之青石站位,亦非寻常太师书墨椅凳,居然是一张长坐躺炕,长亦有两丈余,厚厚得铺上墨红色珊瑚绒的五色渐红之毯子,妍妍落落得只垂到地面,这暖红舒怀之意,更分辨不得此处这是书房,抑或卧榻,而抬头再看。
此时弘昼正去了大衣裳,一身贴身舒适的锦布王孙秀衫,却也是一身皂红,懒洋洋脱了靴子,盘膝坐在大炕桌上,俯首正瞧着长案上一幅长幅画卷。
身边,一个娇小玲珑,十四五岁的鹅黄色衣衫少女,正陪侍坐在右侧身边,似乎是奉了弘昼之命,不敢违抗,整个凹凸有致的身子,紧紧贴着弘昼,也不避羞愧,只是微微依偎在弘昼身上蹭弄,却是顾恩殿里留守的奴儿玉钏儿。
想是弘昼临时唤来伺候亵玩的。众美乍自秋风苦雨之中,到着这暖香世界,富丽干坤,竟然都有些迷瞪了。
再看弘昼那一身皂衫,眉目星月之间,隐隐皇家风骨,金枝玉叶龙子凤孙之器宇,说不尽俊俏雄壮,都不由看得有些痴。
那可卿心下也是一阵小鹿乱撞暗思:“人说"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真是不假,主人这一身家常红衣,却到底精气神,凡人不能及得。”
此时,凤姐和可卿已经回过神来,率着众人拜了下去,弘昼却似乎心绪甚好,摆摆手唤众人起来,笑道:“都起来,宫里无趣,自然还是园子里美人儿多,也自在逍遥”口中说得轻佻,居然伸手蹭了蹭身边玉钏儿的瑶玉小鼻。
那玉钏儿倒自娇俏,红了脸略略躲了,弘昼也一笑而已。凤姐等也忙陪笑起来,可卿便道:“外头传主子跌伤了,却不是唬坏了人主子可安好?”
弘昼伸手向人群中招招手,众人抬眼看去,果然是向着月姝。那月姝忙上前去,侍立在弘昼身后。弘昼却依旧轻松笑道:“并不曾摔着”
众人依旧疑惑,瞧弘昼似乎无妨,他是主人身份,要进园子享用众女,只管进来便是,何必弄这玄虚,只是弘昼亦不解说此事,只是笑道:“莫说这等子无趣之事,唤你们来,是通传声,外头我已经放出话去,就说是摔重了。
要寻地方静养一则要应个景,自然有太医进来看脉,你们要知晓一下。二则自打今儿直至腊月,我都要在这园子里过了”
众美此时早已认定此生唯有弘昼可以依托庇护,只这弘昼连园子里也是来一阵不来一阵的,大观园里又是众色旖旎,难得逢到自己得宠被奸。
此时听闻弘昼要长住一阵,都不由带了三分喜悦七分羞涩。凤姐便道:“主子要在园子里过冬,是园子里姐妹的福气我们自然更用心伺候”本想着就此回了贴身奴儿之人选事倒妥帖。
只是事发突然,总不好就这暖意洋洋的当儿回晴雯之事扫兴,便忍耐了,弘昼却兴致极高,爽笑道:“今儿也莫辜负了,冯紫英孝敬了我一副画儿,画儿便罢了,说是难得的二米父子共作的原迹,却叫"秋雨图",你们却来同赏”
原来弘昼一心想着这大观园里诸女,气质若兰才华不凡,这等秋雨暖房之中,共赏"秋雨"图甚为风雅。
只奈何这园子自然以凤姐为先,自己又是接凤姐之话头,既然唤来同赏,自然是要论主次由凤姐近前,只是旁人也就罢了,凤姐却不甚通这文墨字画,这一声唤,凤姐亦不知是该上前还是如何,脸现尴尬之色,凤姐身形一滞,余人自也不好往前。
(附注:二米父子,是指宋代书法家米芾、米友仁二人,这一对父子书法绘画都以游戏写意为先,说白了也是浪漫风流的风格,所以借来用用。
当然他们肯定没有一起画过什么秋雨图,我写来随手杜撰的。如果有行家读者,请别太当真。)只那可卿却不避讳,偷笑凤姐一眼,窈窕向前,要迈步到了案后陪弘昼共赏,胜这一筹。
弘昼本无可无不可,他身后月姝却是微微一皱眉。低头居然笑道:“主子这案几虽大,玉钏儿妹妹坐着,还能坐几人?主子这是唤哪位姐妹来同赏啊?”
她如此点明,弘昼也是一笑,依着弘昼本意,本不在乎这等小事,若能左手揽着可卿柔媚娇躯,右手便是摸玩玉钏儿少女身子,让其余众女凑趣只管围着长案,自己享用一番这倚红偎翠,左拥右抱,品香赏画之乐,凭园子里吃些小醋,用些心计,僭越些规矩又有何妨。
只这月姝却是对自己忠心,见可卿锋芒太露,又有娇媚之姿,竟然委婉提醒自己。他旁个也就罢了,唯独这月姝,却不忍拂她的心意。便干脆顺着刺刺可卿,一抬头环顾众美,但见花红柳绿,脂香粉浓,裙衫摇曳,说不尽众艳云集,自然也是得意。
却自恶作剧般一翘唇角,笑道:“是了你们众人都围过来看小钗儿你最懂画你上炕来陪着”宝钗不想弘昼如此“点”到自己,不由顿时脸蛋儿飞红,抿着下唇几乎要找个地洞钻下去。
只是她冰雪聪明,一俯仰已经品出弘昼拿自己作阀,要刺刺可卿不懂规矩。纵然她是一百个不愿意得罪可卿,一千个羞涩于要在众人面前,到炕桌上去陪弘昼同坐,一万个不愿意在这等群芳吐蕊的场合露脸。奈何这园子里便有规矩,亦只有一条规矩:弘昼之意。
弘昼既然开了口,自己万万没个不应之理。只能一咬牙,心一横,微微向可卿、凤姐偷瞧一眼,送上一份歉疚之秋波,迈步向前,转过案几,坐到了炕桌边上。她也不敢矜持,乖觉觉怯生生羞答答,就将自己的右侧大腿,紧紧得贴到了弘昼的大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