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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简单!您就记着这三条啊,其余的也不用学!”贺荣拍着胸脯道,心里却直冒冷汗,暗道:当初我教你怎么讨好女人,结果你学了个半吊子,闹出了一场天崩地裂的结果。如今我可不敢再跟你讲那些高深的道理了,你不但听不懂,反而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还是简单粗暴比较好,因为你那可怜的脑子只听得懂这些!
徐策虽然蠢,好歹还长了脑子,这三条自然听懂了。他默默地背了好几遍,确认自己记住了,朝那贺荣道:“若是管用,我请你吃宝月楼的烧酒!”
贺荣又胸有成竹地吹嘘了一番,这才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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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徐策这边三更半夜起来闹腾,住在正房里的傅锦仪也彻夜未眠。
和徐策不一样,她的脑子是正常的。她那一日被徐策大骂一通后憋了一肚子的气,只是等那气头过去了,她也就没那么伤心了。
她知道徐策不是个坏人,也不是不喜欢她、故意糟蹋她。相反,正是因为徐策关心则乱,他才会发那么大的火现在想起来,他那时候是穿着铠甲还拿着剑的,怕是想好了要硬闯进萧家去把自己捞出来吧。
只是知道他的心意是一回事,他那脾气却实在让傅锦仪不敢恭维。天底下有那么多武将,可也不是所有的将军都和他一样暴躁易怒!
稍微不如他的意就要发火,好心好意地想给他帮忙,却又触动了他的逆鳞。瞧他那副火冒三丈的模样,傅锦仪都觉着他想把自己吃了
她辗转反侧到天明,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后,还是忍不住问了身边的丫鬟道:“那个杀千刀的不是说要来收拾我么?我昨日还听外头人说,他病得不轻,怕是几日都起不来了。他现在在哪儿?”
孙嫂子连忙道:“我的少奶奶,您挂念将军就赶紧过去服个软吧!唉,这都两天了,您的脾气倒比将军还拧了。您是女人,这天底下不都是女人先服软”
话说到一半,傅锦仪手里的梳子猛地磕在了妆镜台上。
“这话你也就去哄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们,少来同我聒噪!”她冷笑一声道:“分明是他蛮不讲理,我凭得什么去服软!我哪里是挂念他,我不过是问问你,他打算什么时候来收拾我!”
孙嫂子满头冷汗,无奈道:“将军怕是不能来收拾您了。将军本就病得不轻,又动怒伤肝,还一个人睡在书房那又冷又硬的地方,就烧得更重了奴婢早去打听了,将军昨儿夜里咳地嗓子都见血了,人也烧迷糊了”
傅锦仪听着皱起眉头。
“他,他偏要作践自己,我有什么办法!”她气急败坏道:“都病成了那样,还睡书房”说着抓了衣裳披在身上往外走,一壁命令道:“你们几个,把我床上的被子抱着拿上,跟我走!”
孙嫂子吓了一跳道:“少奶奶,您这是要做什么?”
“看在他病重的份上,我去睡书房,让他回来睡!”傅锦仪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后头的丫鬟们惊愕地看着她,回头手足无措地问孙显荣家的道:“孙大管事,咱们要不要抱被子啊?”
孙嫂子骂道:“一个个的蠢货,抱什么被子!快,跟着大少奶奶过去,大少奶奶这是去瞧将军去了。”一壁自己先提了鞋子跟上去。
傅锦仪一路冲进了书房。话说这徐策的书房离正房也就两步路,还没进去就能闻见一股子药味。院门大开着,里头几个杂扫的小厮们瞧见了傅锦仪,脸上一惊,连忙慌张地叫道:“大少奶奶来了,大少奶奶来了!”
话说里头的徐策一早刚吃了药,神智还算清醒。一听外头人呼喊大少奶奶,他一个激灵就从床上滚了下来。他勉强撑着身子爬出门外,不料对面的傅锦仪刚跨过了院门,两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打了个照面。
傅锦仪一双眼睛肿着,脸颊上微微发白;而徐策就更狼狈了,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蜡黄无光。
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你”徐策率先开了口。他原本想说“你竟还敢过来”,想着昨儿夜里贺荣的忠告,话到嘴边终于变成了:“你怎么起得这样早”
徐策属于那种大半时间都不会好生说话的人,骤然温和地吐出一句话,再衬着他那惨白的脸色,看着就叫人怜悯了。
傅锦仪瞪着眼睛看着他。
面对一个虚弱的病人,她到底软了心肠。她本想臭骂一顿让这不知死活的男人别糟践身子,再质问他何时要拿板子收拾自己,然而不料对方态度如此端正,她倒不好疾言厉色。
她喘息了两声平复自己的心绪,才走近道:“我是听说你病得沉我想着,你要不要回来睡?你若是不想看见我,我可以睡别的地方。”又道:“我昨儿吩咐小厨房里预备了几样药膳,你瞧你喜欢吃什么?是桂圆蒸血燕,还是山药糯米粥?我叫他们做了新鲜的来。”
扶着门框的徐策目光一滞,随后心内没由来地涌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喜色来。
眼前的泼妇似乎和往日不大一样了呢!还给自己预备了药膳,倒真是温柔贤惠话说好女人不就是这个样子的么?
徐策觉着傅锦仪那张欠揍的面孔也顺眼了很多。
他的确想吃桂圆蒸血燕,刚想答应,心里头却又堵上了一口气——额,话说,这该死的女人还没有为前天的事情向他请罪好吧!不论是闯进萧家,还是动手打他,这两样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混蛋,以为预备点吃食就能蒙混过关?
再说,这死丫头该不会真这么想吧?要不怎么一大早巴巴地来示好
徐策心里天人交战,他觉得自己简直没办法原谅傅锦仪的大逆不道,但,但
他该怎么办?他一生气就只会发脾气,不会干别的了,对傅锦仪更是如此。可他却又不能发火
徐策强压着火气,半晌硬挤出一句话道:“就蒸个血燕吧,不必放桂圆了,我不喜欢吃得太甜至于回正房,那倒不必了。”说到最后一句难免声色硬起来,然而又连忙压了下去,低声道:“我不是不愿意回去,只是听说这虫子会悄无声地留在人身上,若是回了正房,怕是就带进去了。”
傅锦仪却是一怔。
她没想到徐策不肯回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之前的确不知道虫灾也是会传染的!
徐策这是怕她被染上
想到此处,傅锦仪哪里还硬得起来。她咬了咬牙,到底上去扶了徐策一把道:“那,那你好生吃药,我听说你倒了好几次药了。我待会儿就把血燕给你送来,你趁热吃哦对了,我那天借故出府,虽然去了萧家,但此前也是回了娘家的。我娘家人也有不少被虫子咬的,有个和我们家相熟的老和尚给开了不一样的药方,用着倒不错我大哥回去的时候顺便把药方留给了我,我让小蓉来试着煎一副药给你,你用着看好不好。”
之前她气得晕了头,倒还忘了药方的事情。此时两人心平气和地说话,倒想起来了。
“你,你还真回去拿药方了?”徐策微微惊愕,随即道:“多谢你这般费心。”
傅锦仪一怔,随即愣了。
这男人说什么?多谢她?!
她若是没记错,这可是对方第一次跟她道谢天啊!
这徐策病了两天,竟还真大变了模样,叫她都不敢认了。她忍不住伸手去探对方的额头,想要确认这厮是不是被烧坏了脑子。
恩,还好,这烧退了些,该不会是烧坏了的。她松一口气,才道:“那我这就回去了。”又吩咐小厮们将徐策抬上床榻。
傅锦仪领着一群下人们浩浩荡荡地告辞,徐策被几个随从抬上床榻,却愣愣地瞧着门口,随后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脑门上——方才发生了什么?傅锦仪摸了他的头?!
虽然他是个糙汉子,脸皮一直很厚,但,但方才那手感还真挺
徐策摸着自己的额头揉了半晌,暗道:这傅锦仪说是放肆忤逆,其实却也是个体贴的,更要紧的是她是真心待自己的,什么都是为了自己着想的。想到从前,她可是对自己没有半分兴趣,还屡次怀疑自己求娶她的用心,今日能这般看重自己,该是自己的福气了。
至于这一回的吵架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了?
徐策脑子里乱成一团,好几天的火气也渐渐地消了。他甩了甩脑袋,先喝了一碗药,又命道:“把昨儿贺荣呈上来的东西拿来,我好生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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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傅锦仪缩在小厨房里头,亲手为徐策熬了一罐子甜丝丝的稠浓的血燕。问过了小蓉之后,又加了几样冰片、薄荷、莲叶和陈皮,熬出来的药膳没那么甜了,倒透着一股子清冽的幽香,想来不会很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