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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杨府的路上,不知怎么的,我感觉杨沉怪怪的,一直都坐在旁边不说话。难道是太累了?可是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倦意,只是一个人在发呆。
我戳戳他,他也不理我。
我终于忍不住道:“你到底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杨沉淡淡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去哪儿?他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小姐和他说了些什么吗?不会的,小姐要去京城了,她是不会自找麻烦的。
马车很快就停下了,明显没有到杨家。杨沉说下车,我就跟着下去了。
刚刚站稳,我环视了一周,见是在湖边,一只画舫停泊在了岸边。他说:“昨天经过这里,侯小姐说要上画舫玩,今天我特意回到黄府带你来这里。”
为了和我游湖?我窃笑道:“你都玩过一次了,还玩?只是为了和我一起?那好吧,你早说嘛。”我巧笑倩兮地就跑过去了,一跳上画舫,我就得意地朝他挥挥手,就跑到了里面去。湖面虽然化开了,但是好冷好冷。杨沉在走过来,说:“木桨在你身后。”
画舫也被称作是“不系之舟”,画舫里的木桨都是雕刻得极为精致的,我抡起一个重重的木桨,呆呆地看着他,问道:“该怎么划啊?”
他蹙眉道:“你不会?”
“我当然不会啊,我没有玩过画舫,我怎么会。”我还饶有兴趣地研究着,将木桨放入水中,缓缓地一划一划,水面袅袅升起了寒烟,任我如何动,都不能划动画舫分毫。
杨沉上了画舫,站在我的身后,负手轻轻道:“我记得,十年前,我们就是在这里相遇的……”
十年前。
我愕然地抬起了头,不敢接话。如果我接话,势必会重提往事,可我对于他和小姐之间十年前的事情,一无所知,我该如何说起。杨沉却继续道:“那个时候,是你第一次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而我,就在这里,遇上了你和娇容。你很蛮横地让我把画舫借你玩儿,我说,要不就一起。然后我的三弟也来了,我们四人,一起在这儿游湖。我让你划桨,你划桨的方式很特别,引得我们都围看过来。你总能溅起很多的水花,桨板在空中划出很美的弧形……”
我已经是听不下去了。十年前的小姐,也有七八岁大,如果以前会划桨还划出那么多的花样,现在却什么都不会,那肯定是有问题的。十年时间,也不是很长,不至于忘了本能的本事。我硬着头皮道:“是啊,我以前,可调皮了……”言下之意,是我现在必须淑女些才好。
杨沉冷笑了一声,我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一般。
他说:“昨天我带侯小姐来这里,她倒是会划桨。”
听到这句话,我就心里暗叫惨了。我不会划桨,小姐却和他记忆中的模样如出一辙,他肯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人,或者怀疑我和小姐,谁才是黄家的大小姐。
他失落地进了画舫里头。
不,他不会怀疑我的身份的,毕竟我在黄家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把我当做了小姐,没有任何人有奇怪的眼神。在他看来,黄家的人根本没有必要欺骗他,所以,他至多只是很疑惑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不会做何感想的。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在画舫中坐了一会儿,我们都没有说话,杨沉说要回去,我也顺从。
马车轱辘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的时候,杨府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放下了马车的轿帘,自己先下去了。我现在只想着我的衣服有没有被拿去洗——单放的家书还在里面呢!
“大少爷,大少夫人,你们回来啦?”馨儿在我们新房见到我们,笑着来给我们倒茶。趁着杨沉进去换衣服的时候,我问馨儿道:“馨儿,昨天我换下来的衣服呢?有没有拿去洗?”馨儿道:“还没呢,因为这两天府里忙,大少夫人又回了娘家,奴婢就把这事给忘了,奴婢这就拿去让人洗。”
她正要去,我立即拦住了她,说:“不要洗,快把衣服给我拿来,马上。”
馨儿见我严肃的样子,也马上将衣服拿了过来,我在袖子里、内袋里全部都挖了个遍,都没有找到。糟了,家书一定掉在了哪个地方,只要是掉在杨家,就会有麻烦,更别说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捡了去,那我的处境,就更加的危险了。
“你在找什么?”杨沉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出来了,我勉强镇定道:“没什么,没在找什么啊。”
完蛋了。
我抱着衣服跟杨沉说拿去洗,借口走了出来,馨儿跟在我的身后,我到了外面才轻轻对她说道:“馨儿,你帮我去房中找一下有没有一封家书,你悄悄地找,找到后也别声张,别看,直接就交给我,不许告诉任何人,我去外面找找看。”
馨儿点点头:“好的,大少夫人。”
我沿着之前走过的地方去找,眼睛也不抬,一直注意着地上,心急如焚,那种心情只有自己知道,要不是没时间,我肯定会拉上雪儿一起找找看的。
“大少夫人,您是在找二少爷给您的家书吗?”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在我的身后响起,我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