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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躺在了草地上,天空一碧如洗,就在眼前。我默默地啃着第三个大肉包子,鸟儿安逸地在我们眼前划过了一个优美而仓促的弧线。
我想起了那一夜在御花园之中,我与单放躺在了地上,看着满天的萤火虫提着小灯笼飞舞;在小黑屋子里的时候,我和他,依然是齐肩躺着,身边环绕着烤红薯的香味儿,那味儿实在是太浓,至于我的那段美好的回忆,都掺杂进了烤红薯的香甜。
他现在在哪儿。
他的大业,进行得顺不顺利,他知不知道,在遥远的济南府,有一个人在悄悄地牵挂着他,惦记着他。他知不知道。
杨沉拉住了我的手,我被他吓了一跳。他笑道:“又在胡思乱想了吧,想得那么出神,别把自己落在里面出不来了……”“怎么会……”我心虚地狡辩。
他为什么不问我,黄贞儿在哪里。他分明知道,他在黄家见过的“侯婉玉”,就是黄贞儿,他却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放弃了吗?阴差阳错,他娶了我,与我有了肌肤之亲,还向黄老爷发誓说只爱我一人,终身不纳妾,所以,他不能再对别的女人,甚至是他一心要等的黄贞儿有半点心思吗?
风儿和煦地吹拂在了脸上,我很是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眼皮子实在是太困了,马上就要抱在一起了。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手里还紧紧地抓着半个大肉包子不肯放手……
“陵儿,其实……这个样子也挺好的……我早就已经分不清,我爱的人是你,还是黄贞儿……”
谁在我的旁边说话,真讨厌,吵死了。
“这样,真的挺好的。”
我朦朦胧胧之间竟然感觉到有人在亲我的额头,我一点力气都没有,直接奔向了周公的怀抱。周公,我来找你喝茶,啥,周公要礼物?喔,我手里有半个肉包子……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明明记得睡着的时候明明是自己躺在地上的,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了杨沉的腿上,他饶有耐心地在编织花圈。对,没错,是花圈,只不过是把花圈成一个圈儿,然后也不管我喜不喜欢高不高兴套在了我的头上。我的头上已经有两个了,谁让我睡着了没有说“不”的机会呢。
我揉了揉眼睛,他用惊喜的神情看着我,说:“真好看。”
好看?好看那你自己来戴啊,这么丑的小黄花还往我头上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死了呢!我白了他一眼,去大袋子里面掏东西吃。
“杨沉,这个小黄花不好看,那边有蓝色的野花。”我指了指远处的野花,一茬一茬的,多得很。春天果真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连花儿都冒出来不少,比冬天时候光秃秃的地皮好看了许多。
杨沉摇摇头:“还不如这个小黄花好看。”切,你不去踩,我去踩。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那些小蓝花可漂亮了,花心还是白色的。蓝色一旦与白色搭配,就会显得淡雅脱俗,纯洁美好。我最是喜爱这样的颜色。我笑着蹲下身去踩,咦,那是什么。
嗞嗞。
我不禁瞪大了眼珠子,冷汗直冒——那不是蛇吗!我被吓得不能动弹,也不敢喊。天呐,春天还真的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啊,好好地出来玩一趟怎么还能碰上蛇啊!
“杨沉……杨沉……”我轻轻地唤着,那个该死的杨沉居然还在一心一意专心致志地编着花环。编个毛线啊,你再不来,老娘就魂归西天了,你还给谁戴那小黄花花环啊。我心里暗咒着,可惜杨沉左右就是听不到我在喊他。
要死了要死了。
那条蛇朝我吐着红色的信子,油腻腻的身体在草丛中穿行,恶心到不行。蛇缓缓地朝我游了过来,我连稍稍挪动身体都不敢了。
杨沉,如果我死了,那肯定是你害的,你放心,我晚上会回来找你的!
我快要哭出来了,杨沉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你好了没啊?”我没有回答,一动不动地僵硬地跪在地上,杨沉瞧着我不对劲,起身走了过来。我泪流满面——你终于过来了,快来救我!
当杨沉把蛇迅速抓起来摔死在石头上的时候,我终于吓瘫在了地上。杨沉嘲笑道:“女官大人,一条没有毒的普通的蛇,也能把你吓得脸色苍白?”
“就……就算没有毒,它也是蛇啊,也会咬人啊!”我不甘示弱,强词夺理。刚刚实在是太可怕了,和后宫里头的那些女人一样可怕,虎视眈眈地盯着我,趁我不备的时候,一口咬死我。不过方才杨沉救我时候的动作,实在是太帅了点……我用崇敬的目光打量着他,忽然觉得他连骂我的样子都顿时好看了不少。
他把蛇的尸体摔到了我的面前,我连连尖叫。我收回刚才的想法!杨沉他就是一个坟蛋!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赶紧要回去了,再也不出来郊外玩儿了,差点就把小命给玩没了。我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和杨沉回去了。当然,回去之前要给雪儿带些吃的才行,不然那小丫头又要闹了。
“大嫂,你真好,和大哥出去玩还给我带吃的回来。”果然,雪儿一见到好吃的就抱着我的大腿又蹦又跳的,我道:“雪儿,给你吃的可以,不过你得告诉你,你的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新年的时候,我帮你从婆婆那里拿到了那个最大的红包,你都用掉了对不对?刚刚我们碰到了账房先生,他说你刚刚去拿了十两银子,你老实告诉大嫂,你在做什么。”
雪儿忽然眨着大眼睛看着我,低声道:“那我告诉了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喔。”“当然,我可是雪儿最好的朋友了。”我很自觉地把耳朵凑到了她的小嘴边。
杨沉看着我们说悄悄话。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我悄悄地和雪儿说,雪儿又把我的头扳过来,附在我耳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
我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这是好事啊,怎么不能让别人知道?”雪儿摇摇头:“大嫂,你答应我不告诉别人的,你可不能赖皮喔。”说着,她就把吃的都抱走了。
杨沉问:“她说了些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你没有听到吗?她说不能告诉别人,还叫我不要赖皮,她刚刚走你就问我什么事,我怎么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