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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准备出发
眼睛一闭一睁，已到晚上。
巫盈觉得自己如吸饱了水的海绵，从头到脚都沉的要命，她看了看天色，觉得自己应该是睡了一天，但这会儿仍是困。
又反应过来睡着的时候做了个回家的梦，正准备咂摸咂摸的时候。
“你可能要死了。”
屏风后面传来吴壶沉重的声音。
黑灯瞎火的，巫盈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也有了点精神，虚弱的说道：“师傅，你要吓死我这个亲儿子呀？”
吴壶从屏风后面走出，给她倒了杯热茶，亲自扶巫盈喝了，同她道歉道：“我不该打你。”
“没事，我也不该诅咒你。”
巫盈觉得自己看得很开，也一向大度，但也忍不住问道：“我真要死了？”
“大夫这么说的。”吴壶叹了口气。
巫盈愣了愣，说不上什么情绪，古代死个人太正常了，自己不过是其中之一，好歹她也是躺在床上，暖暖和和死的。
于是大义凛然道：“师傅你不要自责，人各有命，我能在睡梦中死亡，也未尝不是幸运，等到了地下，我会跟王氏母女解释，你也不是故意害死她们的。”
“你可还有什么遗憾？”
吴壶问得认真。
要说遗憾，巫盈还真有，岑珠、李玉、小翁子，她都放心不下，但也管不了，近在眼前的也就是王妃了。
可吴壶跟王妃又算是情敌关系，托他照顾她，也不太靠谱。
“人各有命。”
巫盈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不是对自己说的，她又不是超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重病之时，干脆睡过去算了。
吴壶大概真的愧疚，喂她喝了药，哄小孩似的拍着巫盈的背，她很快睡去。
一病到三月。
期间甄瑶儿趁夜色来看过她，嘲笑一番后，留给巫盈一瓶药丸，说是强身健体的，让她按时吃，自那再没来过。
王妃和吴壶倒是常来，两人都话不多，一举一动沉静持稳，倒给巫盈一种诡异的如父如母的感觉。
她并不知道吴壶那晚说她要死了，是真是假，总之在一场春雨后，巫盈如湿润泥土下发芽的草，自然而然的康健起来。
……
“不愧是我的徒弟，病了这么一场，竟没有见瘦。”吴壶进来说道，比回他自己房间都要自然。
巫盈坐在梳妆镜前。
时至今日。
她仍觉得铜镜里映出的那张原主的脸很陌生，但好在风格虽然与前世自己的脸不同，但仍是个美人胚子，总不至于太难接受。
“师傅。”
巫盈觉得跟吴壶熟了也不好，本来戴着的那层“性感公公，在线沉默，乱收徒弟，与人为善”面具没了，整日逮着机会就损她。
“我之前跟王爷提过的分科取士，现在有什么结果了吗？”
吴壶喝了口茶，不急不缓道：“没有。”
“真的？”
那甄瑶儿骗了自己？
“假的，我逗你玩玩。”吴壶挨她一个白眼，也无所谓的说道：“你提出的分科取士，王爷跟皇上说了，被皇上怒斥一番，后来有王爷一派的人帮腔，加上八皇子也极力支持，皇上才勉强同意，只是不许大张旗鼓的办。”
按理说，皇上不可能不支持，应该只是做姿态给那些世家门阀看。
“八皇子是谁，也是二皇子一派的？”巫盈记得八皇子是李清，小说里好像跟男主是一派的，后来的结局她就不知道了，因为跟女生没什么感情牵扯，她当时没怎么记这种跟女主无感情线的男配。
“李清，生母早逝，母族也没什么说头，被惠嫔收养，在景安宫和六皇子李鹤一齐长大，是六皇子一派的。”
“那他怎么支持二皇子？”
“诸多皇子中，若能称得上一片赤子心的，也就八皇子一个了，他听闻分科取士的具体细则后，欲推广之心比王爷还强。”吴壶解释道。
李清毕竟是男主一派的，她虽然不记得此人最后结局，但要是能利用他跟男主李鹤搭上线，等于多了一层保障。
巫盈默默记下这点，又问道：“对了师傅，你刚才说皇上同意了，但是又不允许大张旗鼓的办，是怎么个说法？”
“皇上吩咐了，让仁亲王府先通过分科取士，挑几个少年英才，送到白马书院读书一年，然后再入仕，以此看看效果如何，再确定是否推广你的这个科举制。”
白马书院里面的大儒倒是不少，但学生可全都是权贵二代。
巫盈分科取士的目光，是盯准了中下层有才华，但苦于没有家世的少年，把他们送进白马书院，那可真是灰小子上贵族学校读书。
灰姑娘可能会发生的浪漫爱情故事是别想了，更大的可能是被校园霸凌好吗！
“送到白马书院，这也太危险了吧。”巫盈已经能想象出到时候可能会发生的血腥场面了。
吴壶看了她一眼，也明白她心中所想，冷酷的解释道：“若是连百官的孩子都对付不了，那等把他们送进朝堂，直面嗜血吞骨，出身豪族世家的百官，他们只会死得更难看。”
“那这岂不等于养蛊？”
巫盈明白过来。
等于叫仁亲王府选一波相对而言平民出身的少年，送到白马书院后，能撑得住被二代祸害的，可以获得朝堂入场券，而且有了在白马书院的经历垫底，他们也能有经验应付百官。
至于在白马书院撑不过的，那就只能成为被筛选下去的淘汰品。
“巫菩萨又要发善心了？”
吴壶似笑非笑说完，又说道：“我还以为你既然敢提出分科取士，便应该早就做好了会有很多人因此反对反抗流血死人的准备，你动摇的可是延续几朝几代，百年千年世家大族的利益，你觉得这其中不会死人？”
“我知道了。”
巫盈当时还真没想这么多，现在被吴壶一提醒，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恐怕要无意间看到一个架空古代的历史变革了。
吴壶站起，从衣柜里给她扔出一件厚点的春装，拍拍手，说道：“既然知道了，便跟我一起去见王爷，咱师徒俩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