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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暴声说:“今天,我连你也一起毁了。”卫天麟见银钗圣女蛮不讲理,但想起魔扇儒侠临终遗言,知道必须说清楚,于是躬身一揖到地,说道:“圣女前辈先别激动,请听我说。恩师久居衡山紫盖峰,每夜必至松林看望圣女前辈一次,以慰相思之苦,足见恩师并未负前辈”
银钗圣女闻了,厉声大喝,说:“胡说,既然相隔咫尺,他何不去看我?”卫天麟痛心地道:“那是因为恩师容貌已毁,身体已残,无颜再见前辈。”
“你说什么?”银钗圣女惊呆了,这时,红影一闪,雪梅已立在银钗圣女身侧,一见天麟与兰娟,粉面不由倏然大变。
孙兰娟一见雪梅,立即将昨夜经过的事,对珊珠女侠低声说了一遍。卫天麟接着问道:“我刚才听娟妹妹说,西天魔琴在前辈手中,请问前辈是如何得到的?”银钗圣女说道:“西天魔琴是雪梅在一个被掌毙的黑衣恶徒身上得来的。”
卫天麟心中一动,知道黑衣恶徒定是铁掌震江南张道天的心腹恶人,于是问道:“请问前辈,那黑衣恶徒可是雪梅姑娘掌毙的?”雪梅未待银钗圣女开口,立即怒声说:“不是姑娘我,但也不是你师父孙浪萍。”
卫天麟见雪梅对孙叔叔毫无敬意,不由勃然大怒,剑眉一竖,厉喝一声,问:“是谁?”雪梅杏目一瞪,也厉声说:“是一位蒙头异人。”
卫天麟仰面一阵纵声大笑,声震绝峰,直上苍穹,笑声震荡空际,历久不绝。珊珠女侠、银钗圣女,俱都粉面大变,兰娟雪梅俱都心神浮动。
卫天麟倏敛大笑,傲然大声说:“那位头罩乌纱的蒙头异人,正是在下的恩师魔扇儒侠孙浪萍。”银钗圣女娇躯一颤。
但她依然有些不信地厉声问:“你胡说,孙浪萍岂是那样装束之人?”卫天麟说道:“前辈如果不健忘的话,恩师曾派在下救了前辈与梅姑娘两人的一次劫难。”银钗圣女微微一愣,问道:“什么时候?”
卫天麟说道:“铁掌震江南张道天”银钗圣女铁青的粉面,顿时变成紫红,娇躯直抖,哑口无言。卫天麟接着说道:“恩师之所以头罩乌纱,正是因为他的容貌被恶贼所毁,所以才”
卫天麟接着道:“而且恩师身然剧毒,忍辱负重十多年,更因为前辈打伤我,恩师为替我疗伤,毒发身亡。前辈,你扪心自问,您的所作所为,是否对得起恩师?”
银钗圣女转过头来,望着珊珠女侠道:“师妹,这是真的吗?”珊珠女侠含泪点点头道:“是真的,以前我和你一样,都误解了他,等到知道真相,一切都晚了。
我带娟儿去看过他的坟,他没有对不起我们,倒是我们都对不起他,本来我早就想告诉师姐。
可是每次我一提到他,师姐就非常愤怒,我也没有机会说”“哇”的一声,银钗圣女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后倒去。风声飒然,紫影闪动,珊珠女侠已将银钗圣女抱在怀里,这时,雪梅连忙扑了过来,叫道:“师傅”
珊珠女侠将银钗圣女交给她道:“雪梅,你师傅是因受刺激太大,你好好照顾她。”雪梅点点头,伸手抱过银钗圣女,觑视了卫天麟一眼,转身向着假山之后走去。珊珠女侠望着雪梅的背影,轻声一叹。
黯然说:“这孩子禀性原极善良,都是因为受她师傅的影响,才变得这么偏激,希望从此以后,她们师徒能够改弦易辙。”说着一顿,又望着天麟,问道:“天麟,你与娟儿昨夜进入的山洞,怎知是魔魔天尊的洞府?”卫天麟解释说:“我与娟妹看了洞门上的六个大字,才知道。”说着一顿,又问:“师母可知魔魔天尊昔年的经历和事迹?”珊珠女侠说:“这件事,只有问兰儿的师祖才可知道。”天麟急问:“南召老前辈何时启关?”
珊珠女侠略一沉思说:“要待明年五五端阳那天。”卫天麟觉得非常失望。珊珠女侠又说:“天麟,既然你已看到了你娟妹妹,现在可以下峰了。
不是我不喜欢你在此与娟儿多待些时日,你是娟儿的师哥,你比她大,懂事,你们在一起玩,我很放心。”天麟的脸红了,兰娟立即低下了头。孙兰娟一扭香肩说:“妈,我要跟麟哥哥一起走,我实在不愿再住在这里了。”
珊珠女侠抚着兰娟的秀发,劝慰着说:“娟儿,你麟哥哥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办,等他把事办完了,他会来接你,娟儿,知道吗?”卫天麟也应声说:“是的,事情一完,我马上回来接你。”
孙兰娟望了天麟一眼,沉默了,珊珠女侠一望天色说:“天麟,现在你该走了,日落前你仍可到达山麓。”
卫天麟望了眼闪泪光的娟妹妹一眼,躬身应是。兰娟幽怨地低声问天麟,说:“麟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卫天麟心里也有些难过,黯然说。
“事情一完,我马上回来。”兰娟又含泪颤声说:“你不要忘了我们的誓言。”卫天麟真挚诚恳地说:“我会时时记在心里。”珊珠女侠走在前面,对身后一对小儿女的谈话,句句听进耳里,想起昔年自己的一段辛酸爱情,忍不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心中暗暗默祷上苍,愿这对小儿女,能圆满达到他们的目的。三人走出紫竹林,珊珠女侠转首又对天麟,说道:“天麟,你现在可以走了,卫天麟听了。
神色一阵黯然,立即显出恋恋不舍之情。卫天麟看了泪痕满腮的娟妹妹一眼,立即转身对着珊珠女侠,深深一揖到地,恭谨地说:“师母珍重,弟子走了。”了字出口,身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直向索桥中央落去。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对崖。天麟向她们挥挥手道:“娟妹,现在我即刻下峰,办完事情,我立即转回终南来。”
珊珠女侠与兰娟同时向着天麟,连连挥手。卫天麟也举手挥了几挥,一看天色,日已偏西,知道该走了,于是,又向对崖留恋地看了一眼,朗声说:“师母珍重,弟子走了。”说着,身形一闪,已掠进身后密林里。
出了密林,直向峰下泻去。卫天麟功力大增,身如棉絮,这时下峰,较之来时,不知快了多少。天刚入暮,已达山麓,四野一片灰暗,官道上已无行人。
卫天麟继续施展轻功,二更不到,已达干州城门。进入城内,街上行人甚多,商店灯火依然齐明。走回客栈,吃过酒饭,取回马鞍银两,即回室就寝。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城门刚刚大开,卫天麟已骑着赤火骅骝驰出了干州西关。
这时,晨风拂面,空气清新,天麟与宝马俱都觉得神清气爽,舒适无比。官道上,行人尚少,赤火骅骝,一声长嘶,放蹄如飞疾奔前驰。蓦地,跨下骅骝突然发出一声悠长怒嘶,声震四野,刺耳惊心。卫天麟立由沉思中惊醒,举目一看,前面村道上,正有一匹飞驰健马,扬起滚滚烟尘。
细看马上,竟是一个身穿白衫,背插长剑的瘦小人影。卫天麟一见,心中一阵狂喜,手中马鞭,迎空一挥,叭的一声,打在马股上。宝马骅骝,一声怒嘶,昂头竖耳,马鬃矗立,速度之快,宛如一缕红烟,直向前面健马奔去。
卫天麟挥着手中马鞭,欢声高呼:“冰妹妹,冰妹妹。”前面马上的白衫瘦小人影,听了身后远处这声熟悉的呼声,立即勒马转身,望着飞马而来的天麟。
卫天麟人马穿进飞扬的尘土中,见对面马上白衫人影已经停止,并且拨转马头正望着自己,立即又大声说“冰妹妹,冰妹妹,你怎地跑到此地来了?”
卫天麟满心高兴,驰至近前一看,身形一个急晃,几乎摔下马来。因为,马上坐着的不是冰妹妹,竟是返回衡山,急急赶来的蓉姐姐。林丽蓉头束银缎儒巾,身穿白绢长衫,背插伏魔宝剑,晶莹剑柄,碧绿丝穗,愈显得俊秀无比。
坐骑一匹黄骠马,高大神骏,不亚于赤火骅骝,但林丽蓉的一张粉脸,却宛如寒霜,一双凤目,冷冷地望着天麟,樱唇闭得紧紧的,娇靥上,找不出一丝笑意。
卫天麟刹住马势,知道蓉姐姐生气了,他知道蓉姐姐为什么生气。于是,硬着头皮见礼,满面堆笑,讪讪地说:“姐姐为何身着男装?小弟几乎”
林丽蓉未待天麟说完,立即插言冷冷地说:“几乎认为是你的冰妹妹?”卫天麟俊面一红,连忙解释说:“不,不,小弟几乎不认得姐姐了。”
林丽蓉醋劲尤足,冷哼一声,忿忿地说:“有了冰妹妹,哪里还认得我这个姐姐。”说着,拨转马头,缓步向前走去。
卫天麟心中暗暗叫苦,埋怨自己太不沉着,仅仅看到一个与冰妹妹颇似的背影,便高声呼起来了,如今,蓉姐姐生气了。
卫天麟一抖丝缰跟了上去,他不敢再提冰妹妹的事,于是举目看了看已隐入西天彩霞中的红日,轻声问:“姐姐,你是否也想日落前渡过柞水?”
林丽蓉看也不看天麟,冷冷地说:“知道何必多问?”卫天麟听出蓉姐姐冰冷的话音中,有些微抖,转首看去,见身侧黄马上的姐姐,粉腮上,已挂了两行晶莹泪水。
心中一阵歉然,立即将头垂下,他再不敢问了,但两匹并肩缓步的神骏宝马,却不知主人们的愁苦,骅骝轻啃黄骠的秀目,黄骠轻咬骅骝的双唇。卫天麟看了两马亲热的样子,不禁脱口笑着说:“姐姐,你的马是母的。”
林面蓉的粉面倏然红了,立即垂首,破涕绽笑,轻咬樱唇,嗔声轻骂:“厚脸皮,真不害臊。”
话声甫落,皓腕一翻,叭的一声,皮鞭打在马股上。黄骠正在心醉神迷之际,马股上骤然一痛,一声惊嘶,放蹄飞去。卫天麟觉得有趣,忍不住仰面哈哈大笑。骅骝一声不响,猛地向前疾蹿。
事出突然,天麟无备,惊得立敛大笑,手忙脚乱,几乎摔下马来。卫天麟慌忙伸手抓住鞍头,一定神,不禁大怒,举鞭就要打下。蓦地,前面传来蓉姐姐的愉快笑声。天麟抬头一看,蓉姐姐正带袖掩口,咯咯娇笑,虽着男装,依然尽是女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