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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玄和江慕莲离开竹舍后,便在穆南山的安排下入住渝州城永安巷内的一套小院,因左邻右舍全是市井中人,不涉江湖,加上霍青玄伤势未愈,江慕莲照顾在左右,二人极少出门,故而处境十分安全,近两天来,一度风平浪静。
霍木兰循着信上的地址,走到墙外时,日头已近正午,她跋涉一路,渐感饥餐渴饮,想着数月来未曾吃到母亲江慕莲亲手做的饭菜,自然便馋意大起来。
走到院墙外,忽听墙内传来谈笑声,霍木兰停步一听,分辨出那声音正是父亲霍青玄和母亲江慕莲,登时心头一喜,奔进院门内道:“爹!娘!”
院墙角种着一棵大树,正午时分,投来一片绿荫,江慕莲便正搀扶着霍青玄,在这绿荫上来回踱步,二老听闻霍木兰声音,均是面上一喜,掉头看去道:“木兰。”
霍木兰站在门边,见霍青玄已能直立而站,含糊着走上几步,更是喜逐颜开道:“爹,你的伤势好了?”
霍青玄祥和一笑,道:“好了好了,未已到底是沈玊的徒弟,开的方子比什么都管用!”
霍木兰一愣,摸头道:“昨日……我好像忘记带药过来了。”
江慕莲看她这副怔怔神色,噗嗤一笑,道:“未已早便料到你会忘事,临行前也给我写了张药方,我自己去巷口草堂取药来了。”
霍木兰讷讷地“噢”一声,听得父母均喜滋滋地唤“未已”这名儿,羞赧中竟有点说不出的欢快喜悦,仿佛是在自豪什么般,心尖一跃一跃地荡起来,往厨房边走去道:“都正午了,娘你做饭了没有?”
江慕莲笑嗔道:“怎么还和往时一样,一回家便只知道要吃的。”扶着霍青玄在树边木凳上坐下,道:“你爹说他伤势好得差不多了,让我扶他在此走几步,所以还没来得及弄饭呢。”
霍青玄似心情大好,闻言一笑,道:“走了这会儿功夫,我也累了,你进去给木兰做饭吧。”
霍木兰向来少见父亲笑容,本以为他遭逢此难后,更会愁容不展,郁郁寡欢,这厢却见他和母亲语笑晏晏,自然心中欢喜,对江慕莲笑道:“娘,你来炒菜,我来做饭,咱们……给爹做一顿好吃的!”
江慕莲怔道:“你做饭?”吃惊地看着霍木兰,很不相信道:“你这丫头哪会做饭,快出去,别来这里瞎折腾。”
霍木兰努嘴道:“我说我会自然就会,娘你为何不信我?”言罢忽地想到什么,双眉一扬道:“不,不光是做饭,今日饭菜全由我包了,你和爹爹在院里等着便是!”
江慕莲受宠若惊,便连坐在凳上的霍青玄也笑开来,道:“好啊好啊,我这辈子还没尝过女儿做的饭菜,你……就让木兰去弄吧。”
霍木兰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听到院里响起的父亲声音,登时胸中一涩,却又笑道:“嗯,女儿今天……定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
永安巷地处城南,十分僻静,屋舍四处又有大树环绕,豆棚花架满园,便更似农田风光,给这炎炎烈日添上一分闲逸清凉。
江慕莲陪着霍青玄坐在院中闲聊,间或说起霍木兰年幼之事,提及霍锦钰时,又忽地悻然止住,各自悱恻摇头,只盼霍木兰日后能另结贤良,莫要在云旭等人的阴霾中度过一生。
却说霍木兰在厨房中生火烧饭,着实是大费一番功夫,她虽在雪山小筑学会淘米煮饭,但对炒菜还是一知半解,这厢唯有努力回想沈未已做饭的模样,慢慢地效仿,折腾大半天,方能马马虎虎地弄出一盘红烧茄子来。
江慕莲在外闻得香味,谈笑声不由一止,对着霍青玄低声道:“竟还真有点模样。”
霍青玄看着厨房,感慨道:“自从家里出事后,木兰她……似乎长大了不少啊。”
江慕莲淡淡一笑,道:“是啊,以前总是冒冒失失的,脾气也大,这会儿,倒是很长时间不见她对人发火,还连这厨房里的功夫都学会了。”
霍青玄皱眉一想,缓缓点起头来,道:“这才像个女儿家,整日舞着刀打打杀杀的……总是有些不像话……还是学着你点,将来做个贤妻良母的好。”说及此处,声音却已越来越低。
江慕莲自然懂他心中所想,便要回话,霍木兰恰从厨房里端着菜饭走出来,边走边笑道:“爹,娘,快来尝一尝我的手艺!”
二老循声看去,见着霍木兰把饭菜放在院里石桌上,登时心头一喜,江慕莲扶着霍青玄走来,看着那色泽鲜美的菜饭,奇道:“你这段日子究竟去了哪里,竟连做饭都学会了。”
霍木兰一愣,避而不答,道:“我进屋拿碗筷。”说着掉头跑去,江慕莲更是生奇,转念一想,对着霍青玄道:“这丫头,定有事情瞒着我们。”
霍青玄不解其话中之意,眼看满桌饭菜飘香,早是喜上心头,闻言不甚在意道:“不就是学着做了顿饭吗?能有什么事,尽瞎疑心!”
江慕莲柳眉一蹙,便要驳他,霍木兰已拿着碗筷走过来,垂着头给二老添了饭,瓮声道:“这是我第一次下厨,若是不好吃,你们……也不许笑话我。”
江慕莲扶着霍青玄坐下来,笑盈盈道:“你乖乖说这饭菜是同谁学的,我们便不笑话你。”
霍青玄闻言一怔,这才明白江慕莲适才之意,对霍木兰道:“这是跟着别人学的?”
霍木兰捧着饭碗,讷讷地“嗯”一声,因害怕他们追问沈未已,故而始终垂着头,坐下来后眼神都不敢往二老那边放。
江慕莲却是早看出蹊跷来,联系起离开千雪山庄时,沈未已在船舱中的一言一行,提起木筷来,一边给霍青玄夹菜,一边道:“是未已教你的吧。”
霍木兰更是一震,羞赧道:“娘……。”
江慕莲看她这模样,更是肯定心中所想,当下也不欲拆穿开来,笑说道:“看不出来未已竟还会做饭,这年头,肯进厨房的男人真不多见……诶,你可知他今年多大年纪?”
霍木兰吃着饭,含糊道:“二十七。”
江慕莲蹙眉道:“竟比你年长那么多岁……。”
霍青玄若有所思,点头道:“不错不错,是年近三十了。”
“那他……。”江慕莲惆怅道,“那他成家没有?”
霍木兰一口饭险些呛在喉中,气恼道:“娘,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慕莲道:“问问怎么了,他如今可算是咱家故人,又救了你爹一命,我身为长辈,自然是要关心他些。”
霍木兰眼看江慕莲所言在理,一时寻不出反驳之处,只好难为情道:“他还没成家。”
江慕莲闻言一喜,却是没有追问,只笑看着霍木兰将饭吃完,惹得霍木兰好生羞臊,半天不敢再有言语。
一家人吃完午饭,树上鸟叫声也缓缓倦怠下来,好似已枕着一簇翠叶休憩过去,霍木兰和江慕莲一起在厨房洗好碗筷,过后又陪着霍青玄坐在树荫下聊天,不知不觉中,竟见西边飞霞,落日余晖,天幕被漂成一片黄红交映之色,半金半白的云团变幻莫测,盘绕在山壑处缱绻流连。
霍木兰靠着大树,眼看落霞飞升,飞鸟阵阵,耳听父母在旁谈笑不断,其乐融融,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满足欣悦,且这幸福竟远比以往在青城山时更为充实温暖,直将她一颗心占得满满的。
折腾近四个月,她对待生死已不再似最初那般惶恐,只是想到不久之后,就要和父母朋友永远分别,难免心中戚戚,怅然若失,对这相伴时光更发珍惜起来。
夏日白昼甚长,故而夕暮常在,三人用完晚膳后,天边红日都还在将坠未坠,霍木兰本来是该回到竹楼,但因江慕莲屡屡挽留,便决定今夜在此住宿下来,并同霍青玄商议了一番对付云家之事。
霍青玄得知唐翎触犯家法,被唐门人带走后,对蜀中三派更发心灰意冷,幸而霍木兰提及沈未已昨日已先后会谈峨眉、唐门两派,且不日后,峨眉掌门天仪师太即将出关,正是讨伐云臻大好时机,他满腹愤懑这才稍安下来。
夜幕笼罩,天边星月明昧,瓜藤竹篱四处更有萤火飞舞,给这夏夜添一分静谧之感,三人正坐在树下石桌处闲聊,忽听院外传来敲门声,掉头看去,竟见一人站在门边,怀里抱着一个大西瓜。
霍木兰当下一愣,站起来道:“未已?”
江慕莲和霍青玄也是吃了一惊,相继站起身来,灯笼摇动下,只见沈未已面带笑容,缓步走进院中来,道:“天气炎热,我给叔父叔母带了个西瓜解暑。”
江慕莲二人闻言一喜,相顾笑看,霍木兰趁这当口赶上前去,接过他怀里的大西瓜来,细声道:“你怎么来了?”
沈未已看着她,眉眼全是笑意,“我乖乖等到天黑了,是你自己不回来的。”
霍木兰辩不过他,眼看父母全在身边,又不好嗔怪,便赶快抱着西瓜转过身去,对二老道:“爹,娘,我忽然想起竹楼里还有些事,我……我和未已回去看看。”
说着正要把西瓜放在桌上,忽见江慕莲匆匆赶过来,道:“怎么刚来就要走?”看着那圆滚滚大西瓜,眉开眼笑道:“真是个好瓜,快来快来,吃了再走。”
霍青玄也是笑呵呵道:“对对对,难得未已过来一趟,一块吃了再走。”
霍木兰看着架势,心里边更发着急,挽住沈未已道:“不了不了,我们……改天再过来看你们!”一边说,竟一边拉着沈未已走到院外,沈未已着实不解,往回一望,又看向她道:“为何不坐下来,和叔父叔母一块聊聊?”
霍木兰步履匆匆,硬是将他拉到院外一堵墙下后,方松一口气,道:“你突然出现,真是吓死我了。”
沈未已双眉微微一蹙,不解地看着她,“木兰?”
霍木兰闻声一愣,想到自己此番举止的确有些唐突,遂解释道:“我想等报仇之后,再将你好好引见给我爹娘。”
沈未已定定看着她,见她脸色不似说谎,且所言细细想来也在情理之中,便也心神一稳,牵着她道:“好,我听你的。”
夏夜繁星闪烁,萤火飞舞,一条古巷幽深窄长,各家屋檐处挂着的红灯笼摇摇曳曳,霍木兰站在光影中对他一笑,继而跟着他走出巷口,这时分大街上已没有多少行人,倒是临街屋舍中不时传来家人欢笑声,万家灯火,其乐融融。
城南大街宽敞笔直,两侧飞檐高耸,夜幕之下,一排又一排红灯向远方绵延去,仿佛要接连天边的星河。
沈未已数十年来独居深山,从没有见过城池夜色,这厢一睹,不由怔怔失神,轻轻地站住脚步来,低声道:“想不到世间竟有这等繁华之处,难怪白露她……。”
说到这里,忽地一凛,忙止住话头向霍木兰看去,却见她容颜在透红灯影下含着笑容,看着远处交错的灯火,道:“繁华是美,只可惜,我已悉数看尽了。”言罢转过头来,看着沈未已道:“你不会想赖在这里不走了吧?”
“怎会?”沈未已哑然失笑,牵着她往城门走,道,“等进云府把我师父救出来后,我师徒二人便齐力为你医治,等你病好了,我……便将你娶到雪山小筑来。”
霍木兰闻言一喜,然心中又是哀切难言,努嘴道:“但愿你师父比你高明。”
沈未已失声笑道:“大可放心,我翻过师父留下的行医笔记,上边有悉数关于心疾之症的记载,只是后半部分不幸被毁,我往日钻研过,不得其解,所以只好等师父出来了。”
霍木兰双眉一扬,哼道:“说来说去,不还是你学艺不精么?”
沈未已无奈道:“是,日后我定跟着师父好生学习。”
霍木兰闻言失笑,二人正说着,忽见前边岔口处传来稳稳脚步声,霍木兰因身份问题,向来行路谨慎,听这一行人脚步声稳健有力,好似习武中人,当下拉着沈未已往旁边墙角处一躲。
沈未已微一蹙眉,跟着也察觉其中诡异,探开大手来将霍木兰往身后一护,等那一行人自岔路口走出来,方低声告诉她道:“是唐门中人。”
“唐门人?”霍木兰垂眸一念,偷偷探出头来一看,竟见唐翎被关在一架囚车之中,霎时大惊道,“唐翎……。”
沈未已听她失声呼唤,忙将她的嘴捂住,摇头示意她莫要打草惊蛇,霍木兰睁大双眼,平静后缓缓点一点头,沈未已这才松开她来,敛眉往外看去。
这一看,一行人已全部走出道来,幸而是顺着大街之北而去,并未发现藏在暗处的自己。霍木兰挨在沈未已背后,耳听囚车轱辘滚动之声渐渐远去,想起唐翎被囚在车中一脸憔悴的情形,胸中更是一酸,忍不住道:“我要去救他。”
沈未已自然知道拦不住她,虽说心中有味,但还是顺着她道:“我们先跟过去看看。”
当下二人携手跃上屋檐,追踪唐翎一行而去,尾随片刻,竟来到北边城门,霍木兰登时一惊,不解道:“他们要去哪儿?”
沈未已沉吟道:“他们如此置办唐兄,必然对其不利,跟过去看看吧。”
霍木兰双眉一敛,继而又紧追近半柱香,竟被这群人带进一片树林中,穿出林后,又见月下古道漫漫,显然是城外荒郊。霍木兰满腹疑窦,实在不解唐门中人为何在夜间将唐翎送往此处,眼看四处人烟杳杳,景色萧条,正是救人时机,便要和沈未已出手带走唐翎,却忽见那一行人岔入山道,片刻后,竟在一处府宅前停落下来。
霍木兰和沈未已藏身道边树丛,紧步跟来,探头一望,竟见这座府宅巍峨高耸,分外眼熟,定睛一看,立时大惊道:“云家堡?”
沈未已闻言一愣,目中忽地现出森然之色,低声道:“看来唐兄闯的祸非同小可,不然,唐门中人也不会将他送给云臻处置。”
霍木兰脸色忿忿,压低嗓子道:“他不过是涉嫌勾结魔教罢了,这种事唐家人自己处理便可,怎能将他交给云臻?”
沈未已蹙眉道:“进去看看。”
霍木兰本意也是随他进府一探,然关键时分,忽然想到云旭知晓自己当年残害白露之事,因害怕沈未已邂逅云旭追问起来,故而拦住他道:“让我去,云府中的路我十分熟,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沈未已哪里会肯,然还未回话,霍木兰便已提气一跃,借着墙外树藤掩饰,悄声翻进府中。他欲出言相唤,但为时已晚,定定看着那牌匾上的三个字思忖一番后,忽探出身来,光明正大地迈步走到云府门前。
浮云遮月,山道边风声烈烈,站岗在石阶两侧的守卫看着一袭白衫飞荡的沈未已,各自眉头一皱,齐声道:“你是何人?”
沈未已双眸一抬,淡声道:“在下雪山小筑沈未已,有事求见贵府公子,劳烦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