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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千水原本正在殿中和天仪师太禀告相关事宜,听到院中打斗声后,立时心神不安。
她向来知道蒋青儿那急躁性子,若是碰上霍木兰,定会闹个不可开交,然想到殿外除开林笑南外,还有众多门中弟子守候在侧,便也并未多心,稳住心神来继续听天仪师太吩咐。
等她得师太之命,出去唤霍、沈二人入殿时,蒋青儿那柄剑已生生刺进卢芹胸口。
殿外各人瞠目结舌,屏息噤声,秋千水站在殿门处一看,也是大吃一惊,惶遽道:“青儿,你在干什么?!”
蒋青儿脸色乍白,看着卢芹满嘴冒血的模样,忽地一个哆嗦撒开剑来,坐倒在地,茫然无措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双手抱头,全身发颤地后挪几步,猛又一个箭步冲向秋千水去,大喊道:“师姐救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这一冲,便奔过林笑南面前,却见林笑南低头姿势不变,只是勾唇冷笑一声,配起那疤痕面容,竟是格外吓人。
秋千水心系卢芹安危,这厢哪里有空管她,当下两步一并奔向卢芹去,急切道:“快将她送回屋疗伤!”
围在旁侧的众弟子闻声一凛,登时回神,便要冲上去扶起身负重伤的卢芹来,沈未已却抢先一步,两指一并封住她一穴道避免失血过多,继而再将其横抱而起,厉色道:“房间在哪儿?快!”
秋千水忙道:“这边,随我过来!”当下领着沈未已朝一间客房奔去,霍木兰自然紧跟其后,殿外各子弟亦尽数相随,片刻后,石阶处便只剩下林笑南和蒋青儿二人。
蒋青儿六神无主,整个人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林笑南转头看她,见她这一副丢魂模样,不由失笑一声。
蒋青儿双眉一蹙,瞪着她道:“你笑什么?”
林笑南一字一顿道:“蒋青儿,我以往还真是看错你了,想不到你竟蛇蝎至此,连同门师姐都敢杀。”
蒋青儿登时一震,攥紧双手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忙不迭爬到林笑南身边来,话不成声道:“林师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霍木兰,是她!是她把你我二人害成这样的!”
林笑南猛地推开她道:“我的脸明明是你划的,干她什么事?!”
蒋青儿痛哭道:“我没有划你!是她在暗中使诡计陷害我!”说及此处,已是痛哭流涕,泣声道:“那日我的剑明明是冲着她去的,根本没有要划你!我也不知怎么……突然之间剑就不听使唤,一个劲儿的往你刺……。”
林笑南不等她说完,转身便给她一巴掌,红着双眸叱道:“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难道我脸上这些伤,不是你用我教你的剑法一剑一剑划出来的?!”
蒋青儿“啊”地叫唤一声,扑在地上,摸着辣红的面颊,嘶声道:“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你相信那个贱人都不相信我?!”
林笑南怒目横眉,便要回驳,清音阁殿门却忽地一开,夕阳似血中,但见天仪师太身着道袍缓步走来。
蒋青儿登时一愣,惶然道:“师父……。”
天仪师太手持拂尘,一头花白头发用乌木簪子高高束起,显得整个人精神十足,然那双微虚发浊的眼睛中又透着森冷之意,让人不敢迫视。
她站在石阶上,看也不看下边跪着的二人,只冷声道:“闹够了?”
蒋青儿知道师父向来声色俱厉,当下不敢造次,跪地求饶道:“师父……徒儿知错了!”
“师父?”天仪师太双眉一蹙,看着她二人道,“你们身为同门姐妹,却将彼此害成现在这个鬼模样,还有什么脸面叫我师父?”
蒋青儿闻言更是惶恐,张惶之中竟不知如何措辞,林笑南双手伏地,重重磕一个头,道:“弟子有罪,但凭师父责罚!”
蒋青儿看她如此,也跟着用力磕头,高声喊道:“师父,青儿有罪!青儿任凭师父处置!”不出片刻,额头上便已被石地碰得破皮渗血,然天仪师太看在眼中,竟是分毫不露怜惜之色,板着脸道:“尤其是你!”
蒋青儿遭这一斥,更是魂飞魄散,吓得脸蛋刷白,茫然中只听天仪师太道:“此次若不是连公子及时分开你二人,你以为凭着你那点偷学来的‘百丈飞瀑’,能制住你大师姐吗?如今我罚你跪在殿前,你非但不潜心思过,还屡教不改,先是冒犯来客,后是刺伤卢芹,如此忤逆之徒,有什么资格唤我师父?!”
蒋青儿胸中一震,委顿在地道:“师父……。”
天仪师太冷冷看她一眼,迈步走下石阶,拂袖道:“好生跪着,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却说霍木兰陪着沈未已在偏殿救治卢芹,因抢救及时,加之伤口并未切断心脉,故而卢芹并没有性命之忧。
众人虚惊一场,听此心神一定,在沈未已吩咐下替卢芹裹好伤口,随后又派一名弟子,拿着沈未已开来的药方下山买药。
天仪师太走进来时,大家已忙碌完毕,看到师太前来,各自“师父”、“师太”地行礼,饶是师太情急之下不拘繁缛礼节,只往床帐内看一眼,道:“卢芹没事吧?”
秋千水在旁道:“沈公子医术高明,卢师妹已无性命之忧。”
天仪师太淡淡“嗯”一声,看向沈未已,颔首道:“多谢。”
沈未已忙道不必,便要回礼,师太已转身道:“二位且随我入殿,贫尼有事相询。”
霍木兰和沈未已相顾一看,虽不明师太态度为何略为淡漠,但还是不敢怠慢,当下跟随师太而去。
三人离开客房,走上陡峭石阶,霍木兰在下看到蒋青儿微颤的双肩时,心中还是一阵寒栗,忍不住对沈未已低声道:“她二人怎会变成这样?”
沈未已低头凑近她耳朵,道:“回去告诉你。”
霍木兰点一点头,当下没有多问,跟着天仪师太步进清音阁,但见其中香火渺渺,殿内供奉华严三圣,虽屋门闭合,但依旧可闻殿外山鸟清音,尤胜丝竹,令人心神一净。
天仪师太站在释迦牟尼佛前,神色不清,只道:“听阁下所言,云盟主为夺青城派七绝掌秘籍,设计霍青玄残害武当三道长一事,以令蜀中三派攻灭青城,不知证据何在?”
霍木兰和沈未已二人不想师太直言直语,一愣之下,半晌无言,沈未已双眉微敛,踏上一步道:“证据没有,只有证人。”
天仪师太“噢”一声,问道:“谁?”
沈未已道:“自然是霍前辈本人,还是家师沈玊。”
“沈玊?”天仪师太双眉一扬,转过身来道,“若贫尼不曾记错,沈神医已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多年,怎会参与这起事件?”
沈未已神色恭顺,回道:“实不相瞒,家师三年前受云臻所托,前往蜀中行医,怎料此去竟音讯全无。师妹放心不下,一年后前往蜀中寻访,才得知师父已逝噩耗,便连她自己也……惨遭谋害。”
听及此处,天仪师太已面色一变,沈未已续道:“晚辈本以为,师父的确如师妹所言,早在三年前便已仙去,可数日前,却从青城派霍前辈口中获知,家师三年来一直被云臻囚禁在其府中密室之讯,这才疑心大起,向师太求助。”
天仪师太眸色变幻,一边踱步,一边道:“云臻身为武林盟主,向来公正廉明,就算和你师父有过节,也该顾及一主声誉,怎么会私自将他囚禁在密室之中?”
沈未已道:“自然是为沧海岛。”
“又是沧海岛?”天仪师太忽地横眉,看着沈未已,停下脚步道,“三十年前,凌世远之事闹得中原武林鸡犬不宁不够,他这做徒儿的非但不吸取教训,还要重蹈覆辙么?”
霍木兰听其言辞似十分排斥沧海岛之事,不由蹙眉,正困惑难解中,忽想到当年被逐出师门的沈梦,这方稍加了然,开口道:“晚辈等生不逢时,对当年之事所知甚阙,只是听闻沧海岛上遍布奇珍异宝,甚至还有多年来各派失传的武功秘籍,是以令武林中人趋之若鹜。利令智昏,规求无度,云臻虽贵为盟主,但面对岛上珍宝,一样是日思夜想,求之不得,否则,也不会暗中和罗刹门沈梦勾结。”
天仪师太一听“沈梦”之名,果真面色大变,看过来道:“沈梦?”双目中渗出寒意,声音拖长着道:“又是那个孽障?”
霍木兰脸色恭敬,颔首道:“七日前,沈梦曾扬言三日后来千雪山庄夺取七绝掌秘籍,若是秘籍不在,必让山庄血流成河。可三日后,紧随沈梦而来的还有云臻带领的各大门派,时间之巧不差分毫。为对付沈梦,晚辈不得已求助于天月教天机处弟子,而云臻便是在天机处的人抵达山庄后带人杀来,以此咬定我舅舅勾结魔教,当着各派掌门之面给千雪山庄发下绝杀令,让他夺秘籍之行师出有名。”
天仪师太蹙眉沉吟,脚下步履逐渐慢下来,霍木兰又续道:“再说云府大婚那日,我前往云臻密室救出父亲,逃到后山树林时被沈梦所劫。沈梦和我爹大打出手,情急之中说过一句话:‘难怪云臻说你好对付’。师太大可一想,若沈梦没有和云臻私下交集,又怎么会对我爹说出这样的话?退一步说,就算云臻没有和沈梦里勾外连,谋害忠良,可他身为盟主却私会贵派罪徒,面对杀害凌前辈的凶手无动于衷,其中蹊跷,难道不令人怀疑么?”
天仪师太听此一震,敛眉道:“凌盟主是这孽徒害死的?”声音骤然森然,似十分意外。
霍木兰看向沈未已,便要如实道来,忽又想起他多舛身世,一时之间欲言又止,饶是沈未已知她顾虑,暗里握了握她的手,对天仪师太道:“实不相瞒,晚辈正是凌世远和沈梦之子。”
天仪师太更是震惊,对沈未已熟视一番,看他眉眼的确和沈梦十分相似,惊骇之后,逐渐平静下来道:“贫尼早听闻凌盟主独子自幼失踪,想不到,竟是被沈神医所收容。”
沈未已双睫一垂,道:“也正是师父告诉晚辈,当年杀害我爹的凶手是……沈梦。”
天仪师太想到沈梦竟谋杀亲夫,饶是向来生性冷淡,一时之间也不由面露悲容,竖起右掌,双目微闭道:“善哉善哉,这孽徒当年残害若星不算,竟还对凌盟主暗下杀手,实在天理难容,人尽可诛。而云盟主……。”
微微一顿,睁开双眼道:“若真和这孽徒牵扯不清,的确令人生疑。”思忖片刻后,看着霍木兰道:“如你所言属实,云盟主为一己私利陷害青城,和这孽障暗中勾结,我峨眉自然要第一个给青城派讨回公道。只可惜逝者已去,贫尼误信奸邪,错伤贤良,实是罪过!……。”
霍木兰胸中一酸,不禁低下头来,咬唇道:“事发之时,师太尚在闭关,于此不得而知……是云臻太过阴狠狡诈,师太不必自责……。”
云臻发下绝杀令时,天仪师太的确在闭关之中,对峨眉大小事务全然不晓,故而响应云臻号召、带人杀入青城山中的乃是三弟子卢芹。等天仪出关听得秋千水逐一汇报后,不免大为震惊,这厢又听霍木兰肺腑之言,更是悱恻不已,看着她道:“云臻滥用私权,谋害青城,的确罪大恶极,但若要武林各派信服此事,还需如山铁证。方才你二人说,此事证人除开霍掌门外,还有沈玊沈神医。可惜霍掌门如今戴罪之身,证词恐不足为信,而沈神医又被囚在云府之中,该如何作证?”
霍木兰听此陡升希望,急切道:“师太带人进云家堡,直接和云臻要人便是!”
天仪师太摇一摇头,抱歉道:“如今证物不全,贫尼实在不便贸然闯入云府。”
霍木兰报仇心切,听到这句话竟一筹莫展,无助中只好向沈未已看去。
沈未已自然知她心思,暗里握紧她的手以作安抚,对天仪师太道:“晚辈倒是有一计,可让云臻原形毕露。”
天仪师太双眸一抬,道:“且说。”
沈未已沉吟道:“如今唐门四公子因结交魔教一事,被关押在云府地牢,而云臻为应付各大门派,府中事务全交予云旭处理,正便于我们借此设局。”
霍木兰追问道:“如何设局?”
沈未已对她淡淡一笑,道:“上次你我二人闯入地牢救人,伤了不少云府弟子,定已让云旭怀恨在心,并妄想以唐兄为诱饵,等你我二人再次劫狱时一网打尽。我们便不妨借他这个心思,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择一夜潜入云府,兵分三路而行。”
天仪师太兴致突起,蹙眉道:“哪三路?”
沈未已道:“第一路,偷袭地牢,引来府中暗卫围攻,让云臻书房一带空防。第二路,令人趁此时机潜入书房密室,将家师救出。第三路,则是由师太为首的峨眉、唐门各派弟子,从云府正门而入,以谋害青城之罪扣押云臻,等家师前往正门和各位汇合,提交证词后,云臻诡计便可不攻自破。”
此言甫毕,霍木兰和天仪师太二人均是双眸一亮,霍木兰喜逐颜开,笑着朝沈未已看去,显然是对其十分陈赞,然欢喜之中,却听天仪师太道:“此计故妙,但你如何能潜入密室,这般轻易地救走你师父?”
霍木兰听此神色一黯,她自然知道密室钥匙为云臻亲自掌管,非常人难以得到,沈未已若想趁暗卫围攻地牢一带时就出沈玊,必然要事前偷走云臻贴身所带的钥匙,念及此处,怎不垂头丧气?
沈未已微一蹙眉,看着天仪师太道:“此事便交由晚辈来办,师太不必忧心。”
天仪师太道:“那又由何人去地牢劫走唐公子?”
霍木兰闻言抢道:“我去。”微微一顿,又道:“我爹现在全身内功已废,自然不能参与此事,而我娘大病初愈,也不便此行,所以这报仇之事,就只能交给我了。”
天仪师太奇道:“你爹内功已废?这又是怎么回事?”
霍木兰便将此事逐一道来,包括云臻借用霍青玄和武当道长、连镖头比武来生事之处,粗枝末叶全详述一番。天仪师太听后,于此事更发肯定,感慨道:“原来如此,难怪云臻能做得如此天衣无缝。只可惜三道长和连镖头已入土为安,不然,便可请仵作来检验尸身,还霍掌门清白了。”
霍木兰微一颔首,并不回应,天仪师太知她胸中悲戚,故而没有计较,只道:“沈梦是敝派逆徒,虽说早已被逐出师门,但贫尼若任其在江湖中为非作歹,不免败坏峨眉清誉。再说青城若真蒙受不白之冤,贫尼身为原罪之一,自当还霍掌门一个公道。二位且请择一时日,贫尼自当率门中弟子前往云家堡,向云臻一问究竟。”
霍木兰和沈未已闻言大喜,齐声道:“多谢师太相助!”
沈未已补充道:“事不宜迟,便请师太三日后戌时在云府大门前等候,至于唐门那边,晚辈可自行联络。”
天仪师太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