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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冬才刚跨进家里大门,就见靳原咚咚咚地朝她跑来,一脸的歉意与好奇。
“小冬,嘿嘿嘿,你回来啦!”
“嗯。”想也知道她那副表情代表什么意思,斜睨了她一眼,靳冬回过头慢条斯理地换上室内拖鞋。
“小冬,骆大哥今天呃,你今天下午有看到骆大哥了吧?”后知后觉的她还是小堇来电询问时,才猛然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当下,差点没将她满腔的心肝肺脾给震慌、震裂、震麻了。
天哪,怎一个惨字了得呀!她忘了,她竟然将这事给轻松自在地丢到九霄云外,还悠悠哉哉地跟小叮当他们几个跑到海边玩得痛快极了。
而等她口覆小堇的电话时,她人才自海边回来,在时间上早就超过她亲口跟骆大哥敲定的时间有一大段距离,别说是再替他们改约时间,连想知会小冬或是骆大哥一声也根本已经来不及,只希望希望希望小冬当时是有乖乖地待在公司,希望骆大哥没有白跑一趟,希望呜,她准会被人给活活打死的!
偷偷地瞄着面无表情的大妹,靳原小心翼翼地开口打探消息“下午,你有待在公司吧?”小冬的公司多惨淡经营,她不是不知道,揣测了几个小时的心,就是怕她会出去谈case,让骆大哥扑了个空。
“你还好意思问。”不是没看见大姐愧疚得半死的眼神,可是,靳冬不想这么快判她无罪。大姐老是这么迷迷糊糊地,该让她再多担一会儿心、多内疚一些时候,稍稍地给她一番教训。
“对不起啦!那天刚好被阿佩拉出去喝下午茶,在餐厅又碰巧遇到她的几个朋友,而你的行动电话又总是占线,结果,跟她们一玩,就给忘了这事儿了。”该怪她吗?今天傍晚时,一知道出了错,她也立即拨电话到公司找她,但没人接,想该是已经下班了,她又急呼呼地拨小的行动电话,结果是占线。
靳原也觉得好冤枉,她是有错在先,可是她已经尽力在弥补错误了,然而天时、地利根本不配合,她能怎么办?
“咱、咱、咱、咱”靳冬故意将脚步拖得沉沉地,还是不理她。
“小冬,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记的。”惨毙了,瞧小冬那丝毫没有褪去半丝冰霜的冷脸,难不成今天下午“你没待在公司?!”呜,她不但对不起小冬,更加对不起骆大哥,他那么忙,好不容易被她跑后门成功,二话不说地挪出时间来义务帮忙,却让她们姐妹俩联手放鸽子!教她往后拿什么脸皮去面对骆大哥呢?眨了眨有些泛起热潮的眼,靳原委委屈屈地抿紧唇瓣,好想哭哦。
“小冬,怎么办?”她亦步亦趋地跟着妹妹踱进厨房,晶莹的泪珠已经在眼眶中滚着波波的涟漪了。
“什么怎么办?”靳冬倒了杯清凉的橙汁,啜了口润润干涸的喉咙,她睨了满脸哀戚的靳原一眼。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帮我们开口请骆大哥出马的陆大哥跟小堇,更对不起抽空帮忙的骆大哥,我我怎么办?”一时之间,靳原真的是想不出半个足以完全弥补过错的方法。
“还能怎么办?”秀气地再啜了口橙汁,靳冬以杯子掩住自己唇畔泛起的促狭。
听出大妹口中尚有丝后路的味道,靳原心急地倾身凑向地“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切腹自杀,以表歉意。”她的口气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啊。”靳原愣愣地望着妹妹“你说什么”这么严重?不会吧,只不过是放了只野鸽子,就得落了个切腹自杀的悲惨下场?
“呵,呵呵,呵呵呵。”干干地自喉中挤出声音,靳原望着妹妹,一脸的痴傻与不敢置信,还有浓浓的伤心。小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无情来着了?真恐怖!
可是,几秒过去了,没听到靳冬为她消疑解惑,抑不住的酸泪终于漫下了靳原逐渐苍白的双颊。
小冬不是开玩笑的,她是说真的。“小冬,我只不过是忘了跟你们说而已,真有这么严重吗?”颤着唇瓣,抖着嗓音,她趋前伸手想搭上妹妹的手臂,寻求援助。
“啧,小毕呆一个。”机敏地避过身,握着手中的饮料,靳冬踱向自己房间。
“你说什么?”
“骆大哥来时,我正巧在公司,所以,擦擦你的泪水吧!”临进房门,她仍细心地抛下一句“还有,恭喜你,你不用切腹自杀了。”
得跟大姐解除警报,要不然,以她那傻呼呼的憨直神经线,说不定她真会去买把西瓜刀,或是日本武士刀来一死赎罪。
“真的?!”靳原手还悬在空气中,她瞪大了眼地瞧着预备关上房门的妹妹。
“唉,大姐,这年头已经不流行切腹自杀了,你不知道吗?”叹气兼摇头,靳冬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地阖上门。
有时候,真怀疑大姐的社会经验是如何累积的。
“砰!”在繁扰嘈杂的台北街头,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不算太大,可是,坐在驾驶座上的靳冬却完全清楚得很,自己又闯祸了。因为,被她一双手所掌控的车子很明显地起了某些程度的震动。
探出脑袋,她拉长脖子往震动的来源处梭巡。刚刚没将车子切入的距离给瞧个仔细,一时切得太死了,这会儿才会哎呀,惨了!
彼不得车子还停得有些歪歪的,靳冬飞快地推门下车,却差点没被后头飙窜的机车给迎面撞上。她紧倚车门,屏着气,待机车骑士嘴歪脖子粗地赏了几句三字经,忿忿地飙开后,她这才小心翼翼地踱向车后。
一见到刚才被自己爱车给扫过的事故现场,靳冬的脸色白白青青的,带着轻微的颜面抽搐。
虽然对方的车子看起来并没有很严重的损伤,顶多就是车灯破了,漂亮的宝蓝色车漆给刮花了,车头的保险杆也有了摩擦,就整体论来,这场小擦撞该不算太严重。但,谁知道车子的损坏情况到底是有多严重哪?
她向来对汽车等机械类的东西就不甚了解,除了会开车、知道如何打开油盖加油外,是再也不懂其他了。可是,依之前无数次例子所累积的经验来说,徘徊在她脑门的不祥与心疼是愈来愈浓了。
看看,受害车子的款式、气派程度、清洁的车身,若再加上车子果真是不能发动、行驶之类的内部机械问题她的钞票、她的钱靳冬颜面的抽搐延展到脑细胞,并立即地引发了胸口一阵接一阵的心痛。
这下子完了,无端端地去扫到人家停在路边的车子已经够惨了,还竟是挑了辆进口的mazda撞呢?
呜她下个月的收支铁定又得起波澜了!
人家好端端停在路边的车子,无缘无故地就教她给k到,若是让极度宝贝车子的主人给瞧见了
靳脑子里的提心吊胆倏然蓬勃萌芽,她顾盼四移的仓惶眼神梭巡着状似车主的彪形怒汉,有些担心即将会面对的尴尬场面。几秒后,没发现半个符合她想像的汉子,却瞧见了拎着公事包站在门庭前的骆保强。
他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究竟是站了多久,黑眸紧紧地盯着她瞧,隔了一段距离,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直到他忽地迈开步子朝她走来,靳冬才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若有所思。
“骆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她今天没迟到吧?
“才刚到一会儿。”骆保强晶亮的眼神游移在她与她身侧的两辆车子“你刚刚在想些什么?”明明该可以避得过,而她却没避过,除了分心想事情外,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开车竟然还敢分心想事情?!真有她的。他很想佩服她,但却有着更深沉的紧张与忧心占据他的胸口。
“没有呀!”他该不会是从头到尾都目睹这件霉事吧?“只是一时的不小心,我没有测好安全距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以她所驾驶的车子状态评判,这种不小心极有可能是惯性行为。
她的座车破损的情形颇能让人掬起一整个水库同情的泪水。
靳冬对他的问题也是不予置评,只是给了他干涩的一笑。
而骆保强也没要求她回答自己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今天下午我没时间帮你对帐,过来跟你说一下。”
“你特地等在这儿,就只为了跟我说这件事?”她好感动。
“顺路经过,看见你贴在办公室门口的留言,知道反正时间差不多,你也该回来了,就在这儿等等看。”结果,她还真是准时,留言上写着三点会回来,果真在三点的时候见着她的人。
“你没等很久吧?”
“几分钟而已。”骆保强自胸袋掏出了枝金笔“给我你的行动电话号码,有事的话较好联络。”
不疑有他地念了一串数字,靳冬忍着想恳求他尽可能拨出时间来帮她忙的渴望,迟疑了几秒,强迫自己周到地做着人际关系。
“其实,你尽管先忙你的事,有空再来帮我也没关系,反正我的帐已经乱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天。”她的这一番说辞简直是口是心非。
在确定他的帮忙真的是分文不取、纯义务性的善行后,她可不敢这么硬性地要求他在何时拨出时间来散播爱心。只要他能、他愿意继续对她伸出援手,她就已经相当地感激在心了。
“晚上你有空吗?”忽地,他冒出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关的问句。
“今天晚上?”要做什么?
骆保强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一起吃个饭,晚一些再继续查你的帐本。”那双眼眸亮熠熠地询问着她的答案。
“当然没问题喽。”忙不迭地点着头,靳冬重燃喜悦上心头。
帐本的事一天没处理好,她就如梗在喉般地吊挂在心,他愿意牺牲自己的下班时间来做善事,她当然是求之不得哩。
“那就这么说定了。”他朝她伸出手。
“当然、当然。”靳冬迫不及待地握住他的手,抑不住心里的偷悦还摇晃了几下,然后,又见两人陷入了静默的互视。
他盯着她瞧,二话不说。
她回望着他,心头纳闷,接下来呢?他不是该说再见,然后走人了?她眼底满是不解的疑惑。
靳冬不吭气地与他四目相望,等了几秒,再等了几秒,然后又几秒,接下来又是几秒的时间,不自觉地,她清了清喉咙。
不是说还有事忙吗?怎么,都已经跟她达成协议了,骆先生还不打算离开?
“骆先生,你是不是还有事?”捺不住胸口的不解,她好心地出言提醒他。
“对,很重要的一个约会。”他很莫名其妙地对她强调“重要”这两个字。
那你还不赶紧去?靳冬凝望着他,以眼代口地丢出问题。
“我也很想马上赶去呀,可是”他耸了耸肩,眼神飘向她身后。
“可是什么?”一时片刻,她尚不能理解他的迟疑。
“我的车被撞了。”骆保强慢吞吞地说着,眼尖猛地瞧见又一辆飞飘而来的机车,他眼明手快地将仍杵在马路边的她给拉近他身侧“小心点。”光就在这么十几分钟里,两辆机车险险地自她浑然不觉的身边飞掠而过,老天,看起来她的周遭潜伏着不少颇具危险性的事物哪。
可是,靳冬真的是缺乏危机意识,这会儿,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刚听到他的车也发生事故的冲击上。
“你的车也被人撞了?”看得出来,她真的是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你还好吧?”怎么她及周遭的人今天都走霉运呀?!
但立即的,她的眼底掠过了一抹怀疑,看他依然神清气爽的儒雅风范,一点儿也不能跟任何一桩才刚发生的交通事故连上些许关系。
“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我很好,因为当时人不在车上。”他一一地为她答覆解惑。
“那太好了,人没事就好,破财消灾嘛。”心里替他庆幸着,她忽地想起一件挺重要的事“那你的车呢。拖到哪个修车场修理了?”她不懂车,向来是出了事就将车子往最近的一家修车场迭去,花钱了事。
可是骆先生该有不同的作法吧?他是男人,又是个会计师,脑子的精明干练自是不在话下,若能够在他“好康逗相报”的消息来源下我到一所“俗搁大碗”的修车场,不但这次该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以后若有需要时,也可以为已经够扁的荷包稍微减少迫害吧。
“还没决定。”
“还没决定?”呐呐地望着他,靳冬颦起了不解的眉悄。
“对呀!”再一次地,他的眼神飘到她身后,而且视线落点不巧就是她适才审察半晌的那辆mazda上。
依着他的视线,她不由自主地侧过身,焦距锁定在老天爷,难不成那辆进口的mazda“那辆车是你的?”她失声轻喊。
骆保强点点头,脸上的无奈神情让靳冬刚接续的平畅呼吸又起了断断续续的窒息感。
“真的?”猛吞了口口水,靳冬的脸色马上在羞红与苍白之间徘徊“骆先生,真的是很”她这个现行犯果然是被当场活逮,亏她还这么一本正经地替他庆幸着人没事呢!
“如果你改口叫我骆大哥的话,或许,我会觉得舒服一些。”乘机要胁不是他的本性,可是,善用机会是他一贯的原则。对她若不使点手段,到老、到死,他可能永远就都只是骆先生,这可不是他心中所希望的。
骆先生跟骆大哥有差吗?但,若依他所言,叫他骆大哥能收敛他心中的不悦,她愿意改口。不假思索地,靳冬顺应他意地改了称呼。“骆大哥,我不知道”心中的不安与焦急才缓和不到十分钟,马上又重新鼓起了赧然的燥热,这突如其来的尴尬更让她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地“对不起,对不起。”
是幸或是不幸?谁的车不好k,她偏选上了认识的人的车子k,现在理赔方面的问题又让她伤脑筋起来了。
“关于车子的理赔问题,我可以”
“又不是挺严重的,你别那么在意。”不待她提出补偿办法,骆保强就先行将话题结束。
“可是,是我不小心才会导致你的座车受损。”
“你又不是故意的,别那么耿耿于怀了。”见她忧虑的神色丝毫没有稍敛些许,他轻吁了声“如果你真那么在意,有需要你出力的地方,我会找你谈。”白痴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不这么讲,小冬一定无法安心。
呼!总算是达成协议了,靳冬缓下了心,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浮了上来。
“如果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要说哦。”
“一定。”
她的松气声明显得连骆保强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你去忙你的吧,我不耽搁你的时间了。”事情能够圆满解决,她的心情骞然飞扬。
“可是,还有一件事很麻烦。”愉悦的黑眸望着她脸上初现的欢快,他小心谨慎地说着,免得又将她脸上难得初露的快乐给斩断了。
丙不其然。
“什么事?”这个“可是”确实让她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了。
“没了交通工具,我上下班的时候”很蓄意地,他将未完的结论扔到她充斥着愧疚感的脑筋里发酵。
扁凭不经心的一瞥,骆保强便心知肚明,虽然车头部分刮花了,保险杆也有些松落、磨痕,而最最最严重的影响也顶多就是前头的方向灯不亮罢了,基本上,车子的损坏情形根本无碍于开车上路。
可是,他硬就是将她的想法导向车子将近回天乏术的下场。他还笃定的知道一点,那就是,对车况完全外行的靳冬一定不知道他在诓她!
骆保强赢了,她倒真的是完全被他的呜呼哀哉给唬住了。此刻,已然是满心满脸的忧烦。
“这段日子,你上下班时搭计程车好吗?当然,费用由我支出。”给他一笔钱以解决交通问题,这是她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折衷办法。
通常一件交通事故的善后处理,除了修缮交通工具的费用外,还有医葯费、精神耗损的补助费林林总总的一大堆赔偿费用是在所难免的,身为肇事者的她有这种体认。
没法子,是她自己犯下错的,她就得完全扛下责任。
“跟你拿钱?!”骆保强摆中脸的惊骇样“给陆榷跟小堇知道了,你想他们饶得过我吗?”他聪明地揪出陆榷夫妇来当箭牌,就是要她恰到点,她无法以钱来解决这档子事。
“那”靳冬为难地纠起了忧愁泛漾的脸庞。
骆大哥说得没错,依她对小堇或陆大哥的了解,若真要严格执行起来,别说是计程车费,恐怕连修车费都会是由骆大哥认赔通出哩。
那要怎么办才好呢?她的良心漾出了烦恼的波涛。
“要不,这样吧,如果可以的话,你来接我下班。”要个女生一大早就开车出门兜到他家,他这么狠,也会良心不安,更何况,他才舍不得呢。但是,下班时间可就不同喽。
最起码,多了个可以让思绪耿直的她习惯周遭有他的机会,而他,向来是极善用、把握任何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机会。
“接你下班?”有些为难、有些迟疑,靳冬吞吞吐吐地嗫嚅着“每天吗?”
“如果你有空,那自然是最好喽。”他愈想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骆先生”
“嗯哼。”“噢,骆大哥,”她会意地改了口“你确定这是最好的方法吗?”
“要不,你想得到更好的方法?”将皮球扔回她手上,耸耸肩,骆保强笑得一派和善。
她没有更好的方法,这是不用想也知道的事。给他钱坐车,这条计策行不通,若定期请个人、或车接送他上下班,这花费也颇让她心疼,算盘拨来拨去,似乎真的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勘着情势,一确定大势是站在他这边,骆保强挥了挥手,瞬即停了辆计程车。
“就这么说定了,别忘了将行动电话带在身边,晚一点我再跟你联络。”留下叮咛后,他匆匆地坐上了车。
独留靳冬呆杵在马路旁。
将身边的通讯用品保持顺畅状态,以便他随call随到,怎么这感觉,那么像是做那行的?
无论靳冬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当天稍晚,她的行动电话果如意料之中地响起。
“喂?”
“小冬,要下班了没?”自轻扬的沉稳嗓音里听得出来,骆保强的心情相当的愉悦。
“差不多了。”搁下手中的笔,她没浪费时间地问:“你人在哪里?”
“就在你办公室楼下。”
“你在楼下?”她惊诧地重复着他的话“你一直在这附近?”
“可以这么说。”他是自客户那儿叫车过来,而刚刚也确实是在这儿处理车子的事,所以基本而言,意思差不多“下来吧。”
不只是因为不习惯让人等,也因为责任心,靳冬飞快地收净桌上的文具用品,拎起提袋就冲下楼,才刚瞧见站在门庭一侧笑容出众的伟岸男人,顺便地,也发觉了他身后的街景变化。
“车呢?”因为忘了跟他提到该怎么处理他的车子,所以稍早时,她只将自己斜插的车子停好就冲进办公室了。
可这会儿,她的车还安在,但原本停着mazda的车位是空的。
“请人拖去修了。”走近她身边,骆保强体贴地接过她手中的淑女提袋与公事包“走吧,我肚子饿了。”
“骆”忽地忆起,她机敏地改口“骆大哥,要上哪儿吃饭?”自口袋掏出车钥匙,她随口问着。
老实说,她倒是忘了他说要一起吃饭的提议,不过,幸好今天下午也没跟任何人订下晚餐的的会。
“吃川菜好吗?”他徵询着她的意见。
“好呀,我没意见,吃什么都可以。”重点是晚餐后的工作,至于吃嘛,她向来不挑剔,能填饱肚子维持体力就行了。
“真的吃什么都可以?”
“嗯,我不挑食。”这倒是真的,有时,靳冬总觉得自己上辈子八成是头贪嘴的猪仔,只要是可以入嘴的食物,她是照单全收。
“那下回陪我去吃蛇肉如何?”骆保强故意逗她。
“蛇肉?”倏地拧拢着脸蛋,她不敢苟同地睨视着他“喂,你敢吃蛇肉?不怕它们报复?”
“报复?谁?”
“那些无辜牺牲的蛇的蛇子、蛇孙哪,听说,若有人吃了它们的亲人,它们会在晚上偷偷地爬进那个人家里去以眼还眼那!”这世上以讹传讹的八卦消息多得不胜枚举,可是,有时候她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视之。
反正,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食用肉品可以选择,实在是没必要让自己冒这种险。况且,想到滑溜溜钻来钻去的蛇,她就打心底泛着鸡皮疙瘩。
“你没吃过蛇肉?”
靳冬摇摇头。
“下回我带你去”
“休想。”不必他说完,她想也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鬼建议。
“你真不想尝试看看?”
“敬谢不敏。”
平和愉悦的谈话气氛直到靳冬开车上路后,慢慢地宣告终止。
“小冬,看一下左边的后视镜。”要转弯之前闪方向灯是守规矩没错,可在行动时却连瞧也不瞧一下后头有没有来车,咻地瞬间就变换车道,她还真敢冲哪。实在是忍不住,所以骆保强出声提醒她。
依他所言,靳冬看了,可是却看得太过专心而没注意到自后头加速而来的机车。
“小心!”倏地扬声低喝一声,待她成功地避过右边的机车,骆保强发觉一滴冷汗打太阳穴处渗了出来。
“对不起,吓着你了。”靳冬有板有眼地致着歉意,她重复着方才的动作,而这次较幸运,她安全无误地将车转进左边的路口。
他真的是被她恍若世间皆无人车窜行的开车技巧吓到了,可是,让他更为惊诧与骇然的,是她那恍如习以为常的处之泰然。
“在前面找地方停车。”待她第n次惊险万分地闪过一辆蛇行在车阵中的机车,他屏着气息吩咐她,语气不脱气急败坏的急迫。
“怎么了?”侧望了他一眼,她依言慢慢将车停在路旁。
“下车。”骆保强的脸色沉沉地,间和着青青白白的森冷与惊骇。
好奇怪哦,靳冬瞥了他一眼,想问,但慑于他异于平常的凝然,她闭上嘴,乖乖地拉开车门,跨下了车。
没想到的是,他也下了车?!
“骆大哥,你是要”
“我来开。”没等她问完,当着她惊诧的面前,他坐进驾驶座上,而且是“砰!”一声地拉上车门。
他是凡人,也会怕死,当然也爱惜自己宝贵的生命。但自今晚起,在见识过她技差人胆大的开车方式后,他更怕她不知何时会死在她那一手破烂的开车技术之下。依她这一路下来泰然自若的神色推判,这种惊险万分地穿梭在车阵的画面对她来说该已是稀松平常的事了。
她习惯,但,他可不想习惯哪。而且,从今以后,他也不准她习惯这种不要命的开车方式。
“为什么?”临时换手,还有,他的脸色蓦然阴鸷,这些突如其来的原因再都让靳冬觉得有些微怒、有些怯意。
因为,她的心很软;因为,她不懂他为什么好端端地跟她抢驾驶盘;更因为,她一向就怕遇到脸色难看的恶人。没想到骆大哥慈眉善目的微笑一敛,倒还真是让人有着恐慌的不安呢。
“你在转弯时,难道不能也顺便看看另一边的后视镜吗?”微带忿意地拉起安全带,骆保强不自禁地开口数落着她。
“我很想呀。”皱紧眉,靳冬将安全带系好后,轻声咕哝着“可是,我做任何事都无法一心两用,所以往往只能顾到一边。”要不,他以为她的帐册为什么会那么乱?还不就是因为三不五时的支付一些交通事故的赔偿费。
气结数秒,听着她的话,瞧着她的恼火与委屈,又隔了几秒,骆保强这才狠狠地吐出鼓在胸口的郁气。
是呀,她就是无法一心两用,怎么能勉强她呢?只是,很让人诧异的是,她以前是如何在台北街头飞扬跋扈,而竟一点事都没有?看来老天爷实在是对她不薄,没意思要她早早超生投胎去。
不行,他得找个人聊聊小的一切、谈谈她的思维走向、摸清楚她的举止行为,要不,他绝无法十拿九稳地将她给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