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吕希晨(晨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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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董事长”站在一边的秘书先生绷着喉嘴硬声轻唤,马上又闭起眼聆听接下来一连串的报纸撕裂声。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简直是气死他了!“该死的天杀的这个女人!”

    “董、董、董”

    “董什么董!”被唤作董事长的男子回头狠瞪无辜的秘书,破口大骂:“我问你,这是她第几次搞这种新闻出来!我记得我下过命令要你派人去注意她身边的男人,结果呢?”他扬扬手上撕成块状的碎纸,火大地朝他抛去,在半空成片片雪花散落。

    “你敢跟我说你做到了?”

    “我、我、我不敢!”能怪他吗?秘书无辜心想,为什么不怪那女人太容易招蜂引蝶,反而要怪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办事不力,唉!真无辜!

    “报告董事长!”整间由高级桧木装潢而成的办公室大门从外头被打了开,走进一名神色紧张的属下。“您要属下查的那个男人的资料出来了。”

    在这名属下还来不及说更多话之前,那男子已伸手抢过他手上的报告单,愈看,原本紧皱的眉头锁得愈紧。

    惨了惨了老板又要发飙了!看看左右,秘书和那名属下全忙着找避难之地,盼台风扫到自己的时候不会损失惨重。

    “来自台湾,出身黑街,传闻其手神工鬼斧,人称妖瞳欧阳。”

    “妖瞳欧阳”久远的记忆逐渐清晰,这好像是近几年黑社会新生代中亚洲黑名单上的一个。“妖瞳欧阳神工鬼斧伪造高手!”

    “是他!”报告单在他手上又成一堆纸团,不偏不倚砸上那名属下的脸。“他是台湾黑街太保之一!”

    懊死!“这女人竟然看上黑道人物当情人!”

    “董、董事长”秘书吞了好几口口水怯懦地说:“我想嘉烈德小姐是不会和这个人有关系的,听道上人说,妖瞳欧阳才二十来岁,我想应该”

    砰的一声,桧木办公桌少了一角,伴随偌大的吼声:“这个女人!水性杨花就算了还倒吃嫩草!”他绝不饶她!绝不!

    “这个董事长会不会是您误会了吓!”拳风扫到门面,秘书当场吓得腿软跌坐在地。“董事长!”

    “这十几年来她绯闻不断,难道这也是误会吗?”

    “这个”

    “我已经派人暗中防止这种事发生可是它还是发生,而且不只一次,你说这是误会吗?”

    “不、不是”以手撑地拖着身子往后退,秘书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附和:“您没误会、没误会。”

    “亚瑟!”

    “是,董事长!”不会吧?今天不会轮到他倒霉吧?

    “调出她的行程,我要亲自去找她!”

    “可是”

    “难道还要我眼睁睁看她再替别的男人生另一个孩子!而这个男人还小她十岁以上!”生一个就已足够,他们胆敢要他眼睁睁看同一件事重新上演,那就等着他一枪轰掉他们的脑袋!

    “是。”惨了!名叫亚瑟的下属在心里哀叫,这下王见王,不就是死棋了吗?完了完了!

    “珍,注意你转身的角度好吗?这件衣服的重点就在肩膀,请你转身的时候注意做压低肩膀的小动作可以吗?”allen拉高尖音指导台上排练的模特儿,这是第几个“她”也数不清了。“上帝,为什么这些人都不像莉亚一样专业又聪明,一点就通呢?”

    “因为莉亚世上只有一个。”shadow好笑地睨他一眼,身后还是跟着闲闲没事做的欧阳。“否则这世上就不会有首席模特儿这个名词了,allen叔叔。”

    “阿姨。”allen纠正她。“不要叫我叔叔。”

    “可以,把身上多出来的那块肉割掉我就不叫你叔叔。”

    “又欺负人家!”allen直尖呼,习以为常的shadow根本不为所动。

    “allen,这件衣服有点问题。”后台的更衣室传来莉亚的呼唤。“你过来看一下。”

    “我马上来。”没好气地娇镇了她一眼,allen咬紧下唇转进更衣室。

    “真亏你受得了他。”竟然能让那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怪人没辙,欧阳不由得佩服起她。

    “他是个好人,在服装设计师的世界里他算得上是好人,虽然行事作风异于常人,但是”她回头,朝他淡淡地一笑。“从事创意工作的人多少都有点怪不是吗?”

    “你要这么说我也无法反驳。”事实的确如此。

    “shadow!”

    突然间,一个听来有点失魂落魄的声音从他们后头缓缓流泄到两人耳里。

    shadow回头一看。“丹尼?”

    “他是谁?”

    “我以前手下的一个模特儿。”

    欧阳的眉峰马上打成麻花结“你别告诉我男模特儿的标准是这个样子。”他的模样糟透了。

    “当然不是。”她白了他一眼。

    “shadow,帮我个忙好吗?”

    “你是丹尼吗?”怎么会落魄成这副德行?青髭胡渣满布脸上,两眼无神,形体枯稿活像是“你吸毒?”

    丹尼浑身一震,拚命摇头。

    “那为什么”

    “我被放逐了。”他颓丧粗嗄的声音有着更多的哽咽:“被模特儿界放逐了。”

    “哦!”shadow的讶异马上换上一抹冷然,连原因也不问,她冷漠得彷佛面对一个陌生人。“所以你回头找我?”

    “帮我。我需要你帮我!”他受不了没有聚光灯的生活,他要成为注目的焦点!

    她双手环胸,水蓝色的眸子漾满森冷的气息。“如果我说不呢?”

    “我”怯退了下态度,他又鼓足勇气说:“你知道,目前除了我以外没有其它男模特儿能配合莉亚。”这是他最后的一着棋,只盼能有效果。

    “我不可能再培植一个随时会背信叛约的人,别忘了成功后你态度的改变,还有,三个月前你怎么对莉亚说,又是怎么对我吼的。”

    “我知道错了。”他竟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在比他小上十岁的shadow面前低头慨悔。

    “我却无法原谅你。”他是她一手扶植的人,却因为羞于待在年纪小的她手底下做事,和莉亚走秀多次,以为自己的年轻魅力已吸引住莉亚,竟企图拉她一同跳槽。当然,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你太令我失望了,丹尼,如果今天你仍和三个月前一样意气风发来到我面前要求重新合作,我想我会考虑,但是你没有;相反的,你是在外头失败了才想到要走回头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条回头路根本早已断了,你想走也走不回来。”

    “shadow”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我要的是钻石不是假钻,你曾经是颗钻石,有机会可以被琢磨发出更璀璨的光泽,但是你宁可错过机会选择退化,现在的你连刚出道的自己都不如。”

    “你”棕眼的丹尼一脸不置信地瞪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回头找她竟会是这步田地。“当初你曾试看挽留我”

    “因为你还是颗钻石。”她直言,丝毫不留情面。

    “所以,因为现在的我没有价值,你”“我拒绝回收一颗假钻石。”可悲的男人,模特儿界的光环是很诱人没错,但也是最真实照出一个人的真伪的明灯。“你已经丧失走在伸展台上的资格了。”她也为他觉得可惜却不得不这么说。

    “你给我记住。”

    “与其恨我,不如想办法增加自己的光度,这个圈子唯一的好处是可以容许假钻的存在,你仍然有秀可走,只是不会再踏上世界级的舞台。”她断言。

    “你!”怒火烧上棕色的瞳眸,灼烈记牢今日给他难堪的人的脸。“我要让你后悔今天说的每一句话!”

    “有本事就尽管来。”她无畏地回道,目送丹尼的背影踉跄离去。

    “你都是用这种方式激励一个人?”欧阳将两人的对话听进耳朵里,再加上对她的了解不难推出这个结论。“我看这个叫丹尼的似乎没有慧根听懂你好心的激励,他当你在嘲弄他。”

    “无所谓,在这个人吃人的圈子里要想报复我还得有一番努力才行。”

    “这么有自信?”对地的胸有成竹他是啧啧出声。

    “不是自信。”她侧头看他。“我在这圈子也度过快十九个年头,多少看得出谁是真钻谁是假钻;他是个适合伸展台的男人,只可惜自己浪费了那份天赋。如果恨我能让他重新抓回真实的自己,这舞台将会多一颗美钻;如果不能,他也只不过尔尔。”

    他听了,又是叹气又是佩服,最后大掌压上她发顶。“拜托你像个十八岁的小孩子好吗?”

    “我快十九岁了。”她不满地咕哝,愈来愈习惯身边有一个人在工作之余和她斗嘴的感觉。

    “就算是十九岁说这话也很奇怪。”

    “我不觉得。”自小就认清四周所有人的真面目,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奇怪之处,怪的是四周的人。“倒是你,偷取暗夜撒旦的计画呢?”

    “我还以为你忘了。”他尴尬低呼,开始想溜。

    “你没有行动是不是!”虽然是问句,但她已用肯定句的方式说了。

    “嘿嘿”“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之前的条件就当没说过。”

    “咦?”一张俊脸明白写上“为什么”的疑问词。

    这回,她似乎乐于给他一个答案:“因为”看向大门的蓝眸随着走进的人影愈是清晰愈是扬起笑脸。“我要引的蛇出洞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主动出现。

    “莉亚嘉烈德!”轰雷似的暴吼在时装发表会场乍起,所有工作人员的动作同时地停止了,包括才刚从后台走出,准备上伸展台排练的莉亚。

    “那男人是谁?”欧阳在意地盯着身后跟了一群人走进来的男子,他就是她口中说的蛇吗?

    “拉格珠宝公司的董事长柯帝士拉格。”这样的火气也难怪总是和母亲硬碰硬,两个人就像棋盘上互为敌人的王,见不得面的。

    “你引他出来是为了什么?”一连串的好奇在她益发精明的脸上找不到答案,他只有问出口。

    “看着就是,你会明白的。”他了解她够聪明的不是吗?既然如此,光是在一旁看好戏也应该知道十成十吧。

    笔意考他。从她的眼神中他解读到这个信息,也只好双手环胸,学她当个没事人般站在旁边闲闲看戏,反正免费的嘛。

    这时,呆愣许久的莉亚略略回过神,低垂视线看见的便是一脸燃烧怒气、狰狞吓人的粗犷男人,半呆的神智马上清醒,不单如此,还马上燃起熊熊烈火,颐指气使的反吼过去:“柯帝士拉格!你不待在你的石头堆里数石头,跑到这里捣什么乱!没看到所有人都在忙吗?没水准的男人!”

    头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世界首席名?蜓恰ぜ瘟业禄岜惶咨稀捌酶尽闭飧雒省?br>

    “你这个淫荡的女人!到底还要闹出多少绯闻才甘心,从出道到现在,你哪一年没有超过十件的!懊死!我干嘛在你身上投下大笔资本,还帮你投保,你根本不值这个价钱!”

    “你这个世界淫虫大种马!认识你几年你的绯闻就有千倍之多!问问你自己,你哪一个月没有绯闻、没有女人?可恶!我为什么要在伸展台上和你吵架,你根本不值得我动怒。”

    “你这个臭女人!”

    “你这个大混帐!”

    “两位冷静一点”出声介入两方如火如荼的舌战中的,正是早等着看这场好戏的shadow,她抬手向两方喊停“这里不是好战场,依我之见,不如另辟战场如何?”

    盛满怒火的蓝眸对上闪烁熊熊火焰的乌瞳,两方主帅同时点头。

    “哪里?”

    她笑容意外的可掬,缓缓道:“纽约大饭店1701号房。”

    两方主帅同意转移阵地先后来到指定房间后,一方主帅莉亚不满地拉过女儿,方才被那个可恶的男人激得失去理智,完全忘了女儿说的房间是自己下榻的地方,现在想起实在后悔得要命。

    “你怎么会提我这里?”

    “这里好啊。”shadow像个无辜的孩童漾起天真的笑靥“又隐密又可以一对一,难道你要他身后那一群跟班看戏?”

    “当然不!”她不假思索地道,语气又软了下来。“可是我已经”

    “唷唷唷”嘲讽的笑声在她话还没来得及说下去的时候在背后刺耳的响起,另一方主帅似乎早按捺不住性子隔空宣战。

    “看看这里,呵,大名鼎鼎的莉亚嘉烈德竟然连整理房间都不会。”食指勾起一件火红色胸罩,他嗤之以鼻。“你穿这种颜色的内衣是想要勾引哪个白痴男人?”

    “你不要乱动我的东西,王八蛋!”受到挑衅,她马上上前应战,抢救自己的内衣。“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也不想想是谁让你踏上模特儿之路的。是我,是我柯帝士,你知不知道!”

    “哈、哈!我难道让你亏本了吗?”莉亚睥睨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虫,没错!她就是在看一只大淫虫。“你敢说你没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柯帝士也火了,手指忿忿地指向一旁看戏的shadow。“她是哪个男人的种你说!你不肯生我的孩子却生别人的!你说我得到什么好处,你说啊!”这女人,有种就说给他听!

    “你”莉亚慌张转向女儿,果然看见一张惨白的小脸,没了之前冷静的笑容,她回头破口大骂:“你这个没神经的男人!”

    “你才是没神经的女人!”

    一路跟前跟后的欧阳看到这里也猜出八九成,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柯帝士拉格的话太伤人了,他看着一切,自然也没错过shadow被刺伤的苍白表情,再加上莉亚的惊慌,恐怕事实并非柯帝士自己想的那样。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些狗仔队只怕没有新闻,不会在乎消息是真是假,我已经习惯了他突然想起她在医院说过的话,心中渐渐浮现一个答案,最真实的答案。

    就见两人争执的焦点转回shadow,欧阳决定将她带离战场免受炮火轰击,就在他迈开步伐企图越过战区时

    “没错,我正在和他谈恋爱!”织细十指扣住他的手臂,使力拉他到身边,莉亚存心气死眼前依然高傲的男人。“我还打算和他结婚,还想替他生个孩子,你怎样!耙有什么意见!”

    啧,两方交战关他什么事?欧阳连忙甩开她的手。“我不做池鱼,别害我。”

    柯帝士怒目瞪向和莉亚卿卿我我的男人,才像发现什么事似的大叫:“你就是那个和她一起上头条的男人!”就算报纸把他的眼睛反黑他也认得出他。“你知不知道她足足大你十来岁,妖瞳欧阳!”

    “你”他知道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如果不想被拆穿就别再和她交往。”柯帝士丢出威胁。

    “如果我执意和莉亚交往呢?”是他激起他的火气,可不是他主动挑衅。“你不该派人调查我的身份,就算你是纽约黑帮的大老也一样。”要玩是吗?那就玩大一点,呵,柯帝士。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来自黑社会!”莉亚大叫。而且还是纽约黑帮!上帝啊!“你骗我!”

    “我没有。”搞什么鬼,这一团乱是怎么回事?柯帝士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势好像逆转百下。“我说他是黑社会的人,不是我。”

    “欧阳说你是你就是!”“你就宁愿相信他的话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这女人真是可恶:“我说他是黑道份子,是亚洲有名的黑道份子你听懂了吗?笨女人!”

    “他是不是跟我没关系,重要的是你骗我,你从没说你是黑道份子,上帝!我竟然跟一个黑道份子”她抱着头,怎也不相信自己会这么糊涂。

    “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你”一下子,争吵的焦点又转向了,也因为这个转向,让欧阳这条池鱼得以解脱,走到shadow身边。

    “我们离开好吗?”搂她入怀,他小声在她耳边问道。

    “嗯。”她合作地点头,同意离开。

    炮火连连,两方主帅都没发现战场只剩他们两位,仍然炮声隆隆地轰炸对方。

    她第一次仔细观察他的房子。

    以黑曜岩为材质极尽啊华奢靡地装潢室内所有墙面,构成一个乌黑却闪闪发光的诡异空间,结构佐以投射灯般直接的光线加上复杂的散射原理,使得这样一个诡谲的空间显得比一般房舍明亮。

    在这样一处诡异的空间里,她却意外觉得安心,情绪也稳定了些。

    银色的长发取代黑发披散在他背部,伪装的隐形眼镜也取下任由奇妙的紫眸流动主人的神采,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种可以安心倚靠的感觉,尤其是当他把手上的杯子放在自己掌心的时候。

    “又是热可可?”她不怎么厌恶地说。

    “要喝其它的等满二十岁再说。”

    无言啜饮一口,他冲泡的可可总是能带给她暖意,当她为事情感到心寒的时候,就格外想喝他泡的可可。

    不一会儿,她手中的杯子我见底。

    “我还可以再要一杯吗?”

    欧阳揉揉她俐落的发轻笑。“要喝多少杯我都会泡给你喝。”

    她捧看杯子伸向他。“再来一杯。”

    “没问题。”他笑着接下杯子,又走进厨房。

    她照例跟在他身后,坐在分隔厨房与客厅打空的墙边一把椅子上看着他的动作,来了几次,每次都是这样,他习惯了,她也习惯了,看着他替她泡可可的背影,心头总觉得暖暖的,很少有事情会让她心头发热,就连和母亲相处都很少有这种情况发生。

    她的感情太淡,她自己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还是会被刺伤呵!

    “他说你是黑道份子。”在争吵中她听见柯帝士这么说。

    欧阳放下手边工作,双手撑在流理台上。“你在意吗?”

    他转身,倚靠在流理台边。“如果我说我是,你会马上离开吗?”

    “为什么?”她完全没有一丝迟疑地反问:“有什么理由要我离开?”

    “又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愿意留下?”他又问,似乎在玩一种发问游戏,双方的问题一同地绕着主题打转,就是不肯正面针对主题。

    低头想了一会儿,她抬起小脸难得坦率地看着他。“你泡的可可我还没喝完。”

    “哈哈哈有没有人说你是个聪明的小魔鬼?”

    “你说了。”小魔鬼?她皱鼻接受这个名词。

    他转身,再转回来面对她时手上多了一杯热可可。

    交到她手上,他的手却托着她的不肯放。“我是。正如他所言我是来自台湾的黑道份子。

    “既然是黑道份子为什么能安然出入境?”她不懂。

    “我擅长伪造,一个钟头内做五本假护照没有问题。”既然说了一部分,干脆全盘托出:“我利用假护照回到美国。”

    “你做的是美国护照。”

    “聪明。”他松手,赞赏地拍拍她的头。

    shadow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温暖的感觉不见了,从他松手放开她就不见了

    “你可以再握着我的手吗?”她问,一双冰冷的蓝眸透明地传达一抹请求,彷佛在告诉他别拒绝她的请求。

    “你不排斥我是黑道份子?”

    她摇头。“排斥你就等于间接排斥我自己。”

    再度走近她,紫眸里的温柔此时再明显也不过,淡粉几近透明的紫色映在她蓝眸里是美丽的颜色,其实,她真的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

    欧阳一手拿过她手上的可可,一手抱起她,让她坐在他的手臂上。

    “欧阳?”

    来到客厅沙发坐下,他让她坐在大腿上,将可可还给她,双手圈住她腰身。“这样不是更好?”

    这时,热的不再只是她的心头。

    “全身暖呼呼的”她咕哝,又啜了口可可。“你总是暖呼呼的,好像火炉。”

    “是吗?”欧阳享受与她相依偎的感觉,没啥在意地应道。她的身体小小的、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

    “嗯。”感觉胸口的头颅轻点,他听到她的回应。

    “不问我吗?”

    “问什么?”她抬头,视线胶着在他的下颚。

    “问我为什么走入黑道。”不敢看她,怕自己一时情动会吓着她;矛盾的是,现在他正抱着她世上有比这更好笑的事吗?看来他为自己找来一个取名柳下惠的游戏。

    “我为什么要问?”

    “说的也是,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你问这么多又有何用。”他都快忘了,忘了她是事不关己不过问的女孩子。

    讽刺的是,他们现在靠得比谁都近。

    她挺直背瞪他,眼里净是指责,责怪他方才说的话。“我不问是因为那已是过去的事,问了又能怎样,更何况它改变不了我们,既然一点效益都没有我又何必问。”走到这步,走到今天两人这种的相处模式,就算她再笨也知道彼此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他真当她是小孩子吗?

    倏忽间,他心头沉甸甸的愁云惨雾被她一阵如龙卷风般的话卷去千里远,黯下的紫眸又回复了生气。

    “你这个聪明的小魔鬼。”情终难抑,他咕哝一声,终于做了一直想做的事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