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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元寺的日子除了清苦一点,其他的都还好,只有两人进出,倒也少了说闲话的麻烦。
陶若没事就坐在茅草屋前绣花,乳母不怎么会这些细致的活儿,就在外面清理杂草,以免蛇鼠虫蚁隐藏,而伤了人。
正绣着花儿,陶若发现有人看着她,不由抬头,正好对上一双黑亮的眸子,一张干净清俊的脸看着格外的熟悉,她有些意外,双唇微微颤抖“恒……恒之表哥?”
王恒之含笑道“若娘表妹!”
真的是他!陶若很是意外,连忙收拾东西,唤道“乳母,乳母……。”唤了两声,她让出凳子给他,道“恒之表哥怎么会来这儿?”
“恰好从这边路过,听娘说你在这边守孝,就过来看看了。”王恒之打量了她一会儿,又看看她身后的茅草屋,微微皱了皱眉,她们就只在这儿?
陶若点点头,觉得坐在外面不好,引着他进屋,倒了一杯白水说“恒之表哥喝点水吧,多谢表哥记挂了!”
“都是表兄妹,不用客气!”说着示意她坐下,陶若没推辞,在他对面坐下,王恒之打量了一眼屋内,什么叫家徒四壁,简陋难住,他今日算是见识了,再看看占了半张桌子的灵位,他起身欲行礼。
陶若会意,点了香给他,王恒之拜了三拜,手中的香插在香炉中焚烧着。
茅草屋后面忙碌的人听见她的叫唤声出来看看,瞧着屋子里的人吃惊道“表公子!”说罢行礼道“奴婢见过表公子。”
王恒之看着一副村妇打扮的乳母,微微皱了皱眉,说“起来吧,若娘多亏你照顾了。”
“表公子客气了,照顾小姐是奴婢的本分。”她站在陶若身后拘谨道。
王恒之微微点头,喝了一口水,起身道“表妹好生照顾自己,表哥还有事不能久留,下次再来看望。”
“这里的路不好走,表哥还是不要过来了,过几日姨母就会派人来接,不用担心。”陶若推辞说。
“嗯!”王恒之淡淡点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看她在这儿吃苦,他心酸却帮不上忙,愧疚道“我会劝说娘亲早日接你回去的。”
“别!”听出他的意思,她道“表哥恐怕误会了,是若娘自愿来天元寺为爹娘守孝的,以表孝心,三月期满姨母自会派人来,恒之表哥不要误会了姨母的心意。”
王恒之想了想点头,说“表哥知道了,若娘表妹要保重身体。”陶若点点头,他叮嘱乳母道“好好照顾表小姐,有什么不妥,唯你是问。”
乳母听着低头,福身道“奴婢记住了,不敢有半点疏忽。”
他听得满意,对陶若说“表妹好生保重!”
“表哥慢走,多谢表哥记挂。”她福身目送。
王恒之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她,最后大步离开。
他走远了,乳母松了口气,疑惑道“表公子怎么会来这儿?”
陶若也不清楚,大概真的是路过顺便看看吧,不过他这番心意让她心里欢喜,想了想,道“乳母,我去前面看看。”
“小姐可不要乱走了!”乳母不放心的叮嘱。
她点点头,顺着王恒之离开的方向而去,快到大殿门口时,听见他的声音,脚步一顿她躲在月门后听着“……后院的人就劳烦小师傅照应了!”
“王公子放心,陶小姐与乳母这一个多月都相安无事,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小僧会继续照看。”小沙弥淡淡的道。
王恒之听得放心,道“有劳了!”
小沙弥点点头,他回头看了一眼月门处,朝着大殿拜了拜,抬步离开。
陶若听着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他的关心让她心里感动,暗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噩梦发生。
小沙弥看他离开,转身回大殿打扫,陶若探头看了看,确定无人发现,鬼鬼祟祟的跑出大门,躲在石狮子后看着王恒之瘦高的身形在广袖飘逸的衣袍下渐行渐远,看着他上了马车,看着他掀开车帘看着天元寺,她的心被触动了。
半响,她回了后院,路上遇见两位小沙弥,她只是淡淡的福身离开。王恒之来看她给她不少信心,如论如何她都要坚强起来。
十五时,一向冷清的天元寺也热闹起来,不过这些热闹与她们无关,两人安心的呆在后院并未出去看热闹,倒是乳母有些抱怨“若小姐来了这儿一个多月,除了表公子来了一趟,府上的人可一个都没过来瞧瞧,王夫人也真是太不把小姐看在眼里呢!亏得小姐的东西还给她保管着。”
“乳母,这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就好了,不要总是挂在嘴边。”绣着花的人头也不抬的叮嘱。
乳母点点头,闷声摘青菜,摘了一会儿忍不住说“奴婢也是替小姐不值当,若是老爷夫人还在,小姐……。”意识到说错话了,她看着陶若,见她神情淡淡,心虚道“奴婢失言了!”
“你没说错,若是爹娘在世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她说“如今爹娘不在了,就我们主仆二人相依为命,寄人篱下,乳母,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们了。”
“小姐说的极是,奴婢惭愧。”乳母诧异于她家小姐说出这番大道理,又心酸老爷夫人的逝去使得小姐早早的懂事,不得不看人脸色行事,寄人篱下的生存而心疼。
临近中午,乳母在厨房准备午饭,她躲在树荫下绣花,听见脚步声抬头,看着眼前俊朗的少年郎,她有些吃惊的起身。
司马玦微笑拱手,道“陶小姐!”
陶若意外他的出现,却还是收敛了思绪,拢手福身“司马公子安好!”
听见她稚嫩略带诧异的嗓音,司马玦有些意外“你的嗓子?”
“上次嗓子沙哑不成语,不敢惊吓了司马公子,因此一直不曾开口,今日嗓子已然痊愈。”陶若淡声解释。
司马玦点点头,原来那乳母说嗓子受损是暂时不能出声的意思,而不是一直不能出声,如他所想是个哑巴。
想着,顿时有些尴尬,他说“见笑了!”
“司马公子多礼了!”陶若不在意的摇摇头,问道“司马公子有何事?”
被她这样一问,司马玦这才想起他的来意,招了招手,很快有小厮上前,手中捧着礼品,他说“多谢陶小姐送还玉佩,前段时间有事情耽搁了不能及时道谢,今日特地上门送上礼物道谢。”
陶若看了一眼小厮放在桌上的礼物道“司马公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就算不是小女子拾得,别人拾得也会送还回去的,这个谢礼还真是受不起。”
“陶小姐谦虚了……。”司马玦正要说话,瞧了一眼从厨房出来的乳母,笑着对她说“这只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若是陶小姐嫌弃,在下下次准备好礼物再次上门拜访。”
乳母看了他一眼福了福身,走到陶若身后站着,并未出声。
听出他的意思,陶若有些为难的想了想,福身道“让司马公子破费了!”
知道她这是收下了礼物,他笑了笑“都是些心意,说不上破费不破费的。”说罢他道“时间不早,就不打扰两位了,告辞!”
“司马公子慢走!”陶若有礼的福身。
司马玦回头看她,见她如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神情,并未说什么,拱手离开。
看他走远,乳母道“司马世子这是特地送礼来的?”
“嗯!”陶若看了一眼桌上堆着的礼物,说“为了感激我们送还玉佩特来道谢的,乳母,你收拾一下吧!”
“好嘞!”乳母看着礼物有些欢喜,一边收拾一边说“司马世子可真是大方,不过人家好歹是侯爷世子,出手大方也是情理之中。哎,大富大贵之人最是让人羡慕!”
陶若听着她嘀咕,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快步进屋,在枕头下翻出玉镯和一袋银两,她匆匆出门,乳母追出去唤道“小姐,你去哪?”
“很快回来!”不顾礼仪,她提着裙摆朝着司马玦的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看见他的身影,陶若有些激动叫住他“司马公子,等等。”
司马玦听见她的声音回头,陶若因为奔跑,一张笑脸白里透红,如同上红的糯米年糕,让他看得一些想笑。
陶若没在意他怪异的神情,微微喘气道“司马公子,可否借步说话?”
司马玦听得微微挑眉,跟着她移步走开了几步,道“陶小姐有什么事?”
陶若迟疑了一下,伸出手道“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不知道司马公子可否帮小女子一个忙,小女子想买下凤舞街十八号胭脂铺,可需要担保的人……。”
明白她的意思,司马玦不由认真的打量她,瞧着不过七八岁的小小姐,却没想到她居然有经营店面的意思。
陶若神色不变,见他一直没说话,她收回手,道“是小女子强人所难了!”说罢不等他开口,福身道“打扰了,司马公子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吧!”说完转身就走,浑身有种说不出的无助之感。
看她离开,司马玦想了想,出声叫住她“陶小姐留步。”
背对着他的人一概失望的神情,嘴角上扬微笑了一下,回头时已是一脸的期待,原本想安慰几句的人见状,心思转了转,伸出手道“事成之后会让人送契约书过来!”
陶若感激福身,把玉镯钱袋一股脑的放在他手上,道“多谢司马公子帮助!”
“陶小姐客气了!”看着她欣喜的笑脸,他微笑着摇摇头。
目送他离开,陶若顿时觉得心中一轻,解决的一大心事的她突然心情不错,摸出小块碎银子,作为香油钱,她跪拜在佛像前无声嘀咕“佛祖赎罪,弟子来生愿意承担今生的罪孽,只求今生,不求来世。”
跪拜磕头,她上香后毫不迟疑的离开。
不得不说她抓住司马公子这根稻草是明智的选择,两日后就有小厮拿着契约书上门,她看了看契约,确定对自己无害之后,在两张纸上按了指印,一份自己留着,一份让小厮拿着送回去。
乳母看着她的举动,等小厮离开了,才不解的问道“小姐这是做了什么?”
“还记得凤舞街的胭脂铺吗?”乳母点头,她说“那铺子已经是我的了。”她含笑说,心情很是不错。
乳母有些吃惊“小姐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用娘的镯子,和爹爹身上的银子买下了那间胭脂铺,这事不得跟任何人说,是我们的秘密。”陶若神情淡淡的说。
乳母看出不是开玩笑,惊讶过后,她看着陶若不由好奇又欣喜“小姐,小姐真是越来越让奴婢惊讶了。”
她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乳母,我饿了,饭菜做好了吗?”
“做好了做好了,奴婢这就去端出来!”乳母欢喜的出去,边走边嘀咕“有了银子也就不用吃苦了,还是小姐想得周到,想得周到啊!”
陶若听着苦笑了一下,一家胭脂铺不过才是开始,在王夫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她已经很满意了。
十多日后的一天,陶若坐在茅草屋里绣花,看见走来的莲心有些意外,放下手上的活计,莲心笑眯眯的进屋,道“表小姐安好!”
“莲心姑姑多礼了!”陶若微笑着说,不过是婢女,可她是王夫人身边的人,在府上还是有些地位的,就算她也是府上的小主子,可还是得对她和颜悦色。
莲心放下包袱,打量了一下周围,说“夫人让奴婢过来瞧瞧表小姐,表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下次来时一同带过来。”
“多谢姨母记挂了,若娘在这都很好。”她状似无意的说“再说还有十多日守孝将满,反正也要回去的,也不缺什么东西,倒是这一次出来让姨母担心了。”
“表小姐客气,夫人是表小姐的姨母,夫人不关心你关心谁。”莲心笑着提醒陶若王夫人给她的恩德。
陶若感激道“若娘一直铭记在心,想着回去后一定好好侍奉姨母,不枉费姨母的关切。”
“表小姐能这么想最好了!”莲心和她说了一会儿话,乳母倒水侍候,又去厨房准备饭菜,莲心拿了肉上来,乳母烧好端上桌。
按说下人是不能和主子同桌的,因此乳母准备了两份饭菜,一份是陶若的,一份是莲心和她的,陶若的饭菜上桌,乳母给她准备了碗筷。
陶若端着碗正要张嘴,莲心道“哎呀这个天元室可真偏僻,奴婢找了好久,走得又渴又饿才找到,还带了这么些东西,实在是有苦又累啊!”
闻言,陶若微微挑了挑眉,乳母微微皱了皱眉。陶若听出她的意思,暗笑了一下,吩咐乳母道“乳母,准备碗筷,怎么能怠慢了莲姑姑。”说着拉着莲心的手道“真是疏忽了,让莲姑姑辛苦了!”
陶若请她坐下,莲心也不客气半推半就的坐在陶若对面,和她坐在一张桌子上用饭,看她捡着一碗肉筷子不挪地方的吃着,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乳母看着牙都咬碎了。
陶若看着并不言语,若无其事的夹了一块肉就不再搭筷子。
莲心吃了午饭叮嘱几句才慢悠悠的下山。
乳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道“真是没规矩的小蹄子,小姐怎么就让她同桌用饭,这样多失身份?”
“乳母别生气了,若是不满足了她,回去铁定在姨母跟前胡说,今日的事情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的,有什么不满等我们回去再算。”
听出她话语里的意思,乳母消气点头“小姐说的是,不能就让她坏了规矩,回去了一定要在王夫人面前说说她,仗着是夫人身边的人根本不把小姐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是该好好惩戒。”
陶若听着没说话,知道乳母说的都是不可能,指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她可没那么傻没凭没据的告状,那不是给自己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