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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若看着她们朝后院走去,微微皱了皱眉,轻手轻脚的跟在身后,心里有些紧张。跟了一会儿,见她们躲在月门外张望,并且吹灭了灯笼,她害怕被发现,不敢靠近,只得远远的看着。
王恒之站在假山旁等着,目光时不时的看向月门处,没看见她的身影有些失望。
“小姐,是大公子,他怎么这么晚了还站在那儿?”雪霁看了一眼低语。
谢清霞看了看周围,没瞧见走来的身影,道“瞧着大表哥的模样像是在等什么人?”
陶若听着知道她是不能出现了,一出现就会被抓住,便躲在一旁看着,看了一会儿见她们没有离开的意思,陶若想若是每次都跟着王恒之,那他们的事情终究是包不住,又不能直言让她不准跟着,若是那样不是露了马脚。
她躲在暗影里思来想去,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吓唬吓唬她们,让她们天黑了就不敢出门。要怎样才能吓唬她们了?
若是装鬼肯定会起疑的,她想了想,手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捆红绳,陶若笑了一下,观察周围的事物,把红绳的一端绊在树上,另一端横过青石板路拿在手上,躲在暗影里等着她们路过时绊着她们,定然会吓住她们的。
这样想着,陶若不由有些期待,谁让她们鬼鬼祟祟的跟踪的,她不过是小惩一番而已。
谢清霞她们看了好一会儿,没看见有人过来,而站在湖边的是他一个人,她觉得有些冷,也站不住了,双脚有些疼,道“是我想多了,走吧,别看了。”
雪霁当然巴不得,扶着她借着月光离去,害怕突然亮着的灯笼引起王恒之的注意,她们并未点燃灯笼。
陶若看着她们走近,拉直红绳,红绳停在小腿粗的位置,不留意的人一定会绊着的。她们就没留意,所以红绳拉了谢出去,走着走着的两人惊呼一声趴在地上。
陶若捂着嘴躲在暗影里不让自己笑出声,两人吃痛,腿上的感觉让她们有些害怕,双眼观察着黑乎乎的周围,顿时觉得害怕起来,顾不上疼痛,也忘记了灯笼,雪霁扶着谢清霞,后怕的匆匆离去。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陶若咬着手绢无声的笑着,正要起身发现一道身影走来,她屏住呼吸看着王恒之弯腰拾起谢清洗来不及带走的灯笼,害怕他发现地上的红绳,陶若不想王恒之看见她耍心机的一面,害怕她觉得自己是个有城府的人。
她希望在他心里,她是温婉,善良的人!
所幸,王恒之并未发现她,看了看灯笼,确定不是红芜园,而是青芜园的灯笼时,她有些庆幸陶若没来,不然就被发现了,把灯笼放在原地,王恒之看了看夜空中皎洁的圆月,缓缓离去。
陶若等了一会儿,确定无人了才钻出来,解下捆在树干上的红绳,确定身上没掉东西,看了一眼丢在地上的灯笼,快步朝红芜园走去。
回去后没事人一样,洗漱之后便睡下了。
夜里却睡得不踏实,在梦里,她梦见和王恒之见面时,两人刚拥抱在一起,就被谢清霞看见,她一脸愤怒的指责自己,身后还跟着许多人,其中就有王夫人,王夫人骂她不要脸,不正经,丢了陶家的脸面,做出肮脏的事情。
她被她们的目光嫌弃,想要辩解却说不出一句话,向王恒之求救,他却不见了,她吓坏了,看着她们一步一步逼近,惊恐的后退,不知道怎么的脚下一空,在湖水淹没时,她惊醒了!
醒来时,全身冒冷汗,透过床幔,瞧着窗外朦朦的月光,陶若吁了口气,抹掉脸上的汗水,有些后怕的抚了抚心口,她知道,落水一事,嘴上说不害怕,每次做恶梦都是跟水有关,她就知道,心底深处还是害怕的。
所以,她怎么会让事情发生了?
醒来时,想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想,看着朦朦的窗户,她渐渐的再次熟睡。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乳母侍候她洗漱,洗漱好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不错,倒也松了口气,和乳母一起出门。
她还未到荷花池就看见文琬两姐妹站在一起说话,过了一晚上,文琬的情绪似乎好了些,看见她笑着让她过去,三人一碰头,她笑道“若妹妹听说清霞的事了吗?”
“什么事?”她住得远,对这些消息,大多数都是从她们嘴里知道的,如果是昨晚的事情,大概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哈哈,就知道你不知晓。”文琬笑了一下,道“昨日清霞没事出去走动,不小心摔了一跤,吧脚给崴了,方才已经请大夫进来瞧瞧了,大夫说伤了筋骨,得好好的调养,大概两三个月都不能出门走动。”
“这么严重?”陶若有些意外,摔一下有那么严重吗?昨晚看着她们还能跑,难道是后来又摔了?
想想觉得有可能,陶若倒是不做声了。
文琬点点头,大夫都看过了,倒是把娘给吓坏了,真是不让人省心,以后我进宫了,你们要厉害一点,别被她欺负了!”想着还有两个月的模样,她心中不舍。
陶若闻言,点点头,道“放心,我会照顾好瑜妹妹的,倒是琬姐姐一个人在宫中可得留意些!”
文瑜点头,道“我舍不得姐姐进宫!”
文琬勉强的笑了一下,道“傻妹妹,舍不得又如何,都已经注定了。”不想再继续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她道“好了,我们去请安吧。”
陶若点点头,和她们并肩行走,一同去主院。她想,养个两三个月,她也就不敢再盯着王恒之了。
请安后,王夫人叮嘱她们夜里不要随意走,又让她们无事去看看谢清霞,她们点头答应,用了早饭就去了青芜园看笑话去了。
谢清霞听说她们来了,让雪霁放下床幔不想见人,让雪霁出去应付。雪霁道“三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小姐用了药这会儿睡着了。”
“睡着了就算了,我们也是听说清霞妹妹扭了脚便过来瞧瞧,带了些礼物,等她醒了就给她看看吧,这以后出门可得留一些,摔胳膊断手的可真是令人心疼。”
瞧着雪霁有些尴尬,文琬看了一眼垂着床幔的里间,提高了些声音,道“好了,既然清霞妹妹睡了,我们也就不打扰她养病了,有时间再过来坐坐吧!让她好好养着腿,听说养不好会成跛子的,你可得留意看着点哦!”
“琬小姐多虑了,大夫说只是崴了一下,休养几日就好了,倒是没琬小姐说得那么严重。”跛子?雪霁想,她家小姐应该气疯了。
“没那么严重就好!”陶若憋着笑看了文琬一眼,她也不多说,和她们一起离开。
走出青芜园,三个人忍不住都笑了,文琬道“居然不见我们,让她受气去!”
陶若想,谢清霞恐怕是气疯了。
她和雪霁都没猜错,躺在床上的人确实气疯了,她最近是怎么了?流年不利吗?怎么会接二连三的出事,早知道什么事都没有,她就不鬼鬼祟祟的跟上去,也不会多疑。
现在好了,自己吃的大亏又让她们看了笑话,现在她们肯定幸灾乐祸的笑疯了,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她再也不敢天黑出门了,若是又被什么东西接二连三的绊一下,她的小命就没了。
文珠得知消息,去青芜园看看,在路上遇见说说笑笑的三人,微微点头走过去,擦身而过之后,她回头看着并肩行走的三人,暗道“别得意,等文琬进宫,没人护着你们,看你们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陶若察觉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文珠得意的目光,她微笑了一下,回头继续和文琬她们继续说。
文珠却被她那一笑笑得莫名其妙,暗自想了想,没想出什么头绪便不多想了。
文珠对着谢清霞关切了几句,说道“来的路上看见琬姐姐她们三个了,听说她们来看望你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谢清霞变了脸色,一脸阴沉的说“什么来看望,是来看笑话的,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那点小心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文珠对她怨恨陶若她们心里很舒坦,道“算了,别跟她们计较,她们是什么样的人都几年了,清霞姐姐还不明白吗?等琬姐姐一走,她们也不敢如此嚣张了!”
谢清霞觉得她说得很对,点点头,道“可不是,就她那姿色,进了皇宫也比不过别人,且不说那个司马沐夏,就我大姐,她也比不了。”
文珠暗想,你大姐可不是个病秧子,谁知道能活几年,铁定不能指望你大姐,倒是那个司马沐夏,有一张让人嫉妒的脸,这点文琬是比不上的,谁说是两姐妹,她宁愿外人得宠,也不要她得宠,这样一来,她也就不用羡慕嫉妒了。
想到了什么,文珠问道“你受伤的事情,让人告诉你爹娘了吗?”
“姑母已经让人送信过去了,想必明日会有人来看看。”谢清霞没发现文珠的眼睛亮了亮,她希望探望的人是谢清河。
谢清霞想,若是恒之表哥知道她受伤了,会不会来看望她呢?她心里希望来又不希望,来了就代表他关心自己可她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她不敢见他。若是不来,她又觉得失望。
两人各怀心思的坐了一会儿,谢清霞自然不能去青瑜园了,文珠坐了一会儿去了青瑜园学习。
原本就四个人,现在少了谢清霞,就只有三个人了,文琬从前年元宵节后就没和她们一起学习了,她一个人在青琬园,琴棋书画都有先生教导,可见王夫人下了功夫的。
没了谢清霞作为后盾,她也识趣的不去招惹陶若她们,一整天相安无事的过去。
用了晚饭,陶若等天黑下来便出门,乳母知道谢清霞摔了腿,在她出门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看着脚下,并且让她提着灯笼。
陶若点点头,灯笼出了园子就被她吹灭了,点着灯笼远远的就能被发现,她可得小心谨慎一些。
走到月门处,就看见一个身影站在假山旁,她一眼就认出是谁,心中一喜,谨慎的看了看身后,确定无人跟着才进去。
王恒之看着走近的人,含笑上前,双手握在一起,下一刻,王恒之把她抱在怀里,头放在她发顶,心满意足的松了口气,目光落在月门处,确定无人才松了口气。
两人都没说话,抱了一会儿,他才松开陶若,道“昨晚你怎么没来?”
陶若早就想好了理由,半真半假的说“我已经来了,看见清霞姐姐也往这边来,害怕被发现就回去了!”
“幸好你回去了,她确实来了,若是被她看见了,我们两人的事情就被发现。好在你机灵!”王恒之笑笑道。
她点点头,说“她好像起疑了!”
“没事,别担心,听说她扭了腿,估计不会再过来了,不过我们还得小心些。”王恒之抚了抚她的脸道。
陶若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离你春闱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若是被姨母发现,她一定会把我赶出去的!”
“放心,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你无关!”王恒之认真的说。
每次听他这样说,她都听的感动,为了听他这句发誓般宽慰的话,基本上一年都要说好几次。
她想,就算被人觉得不正经,不要脸,不守礼教。有他这句话也是值得的,他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谢清霞崴了脚,想必昨日王夫人送了信去谢家,今日上午,谢夫人在谢清河得陪同下到了府上,陶若也是中午休息时知道的,因为她受到了一份礼物,是羽宝斋的羽茸茸头花,她心安理得的收下。用了午饭过去给谢夫人请安,回来的路上看见站在亭子里说话的两人,瞧着谢清河看着自己,她礼貌的微微福身行礼,谢清河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陶若暗想,文珠肯定是巴不得谢清霞多伤几次的,这样她就能多见谢清河几次,这个年纪的她们,正是春情萌动的时候,有出色的男子在眼前,自然会心仪的。
等陶若走远了,文珠见他还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紧张,害怕他对陶若另眼相看,道“清霞姐姐在府上都还好,就是有时喜欢和琬姐姐她们拌嘴,别看若妹妹安静得很,她最喜欢给清霞姐姐气受了。”文珠故意在他面前诋毁陶若她们,希望他不要对她们有好感,希望他知道,自己才是美好的女子,她们不是。
其实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毕竟谢家和王夫人亲近,文琬进宫的事情已成了定局,那么就是文瑜和陶若。陶若是个外人,倒是不足为惧,那么剩下的就是文瑜了。
表兄妹成亲再正常不过了。她已经不想入宫了,有了司马沐夏在前,她有自知之明,凭着她着只算得上清秀的容颜,又怎么能和金陵城第一美女相比。
所以,她希望能抓住谢清河的心,毕竟他是兴国侯府的长公子,又是举人,明年若是春闱高中状元,可不就是状元郎了。
这样出众的男子,不就是她未来夫婿的人选?
想到这,文珠看谢清河得目光不由的爱慕几分。谢清河察觉她炙热的目光,顿时有些不自在,道“多谢文珠妹妹的关照,清霞妹妹在舅父家里被宠坏了,有些娇气,倒是文珠妹妹包涵些!”
文珠听得他温柔的声音,心中欢喜,一时没听出他是客套的话语,点点头承着他的谢意。
谢清河不想被人看见了说嫌话,再说他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人,方才她的意思,他很明白,是在说文琬她们的不是。这是他不喜的,他道“文珠妹妹若是无事,先行告辞了!”
文珠还想和他多说说话,想叫住他又觉得唐突了,张了张嘴目送他离开,心中想着他对自己的温柔,心里越发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