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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所有人都沉浸在查账的苦逼差事中。
说老实话,这差事是我们自找的,我们的确也没有办法,包括老山在内的几个支持我们的部长,都觉得这是击败天哥的起步阶段,他们的热情相当高涨,似乎觉得这么搞一次天哥就能一蹶不振。
我心里倒还是非常坎坷,总觉得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几天的时间,我们用笔记本整理出了n多处账目有问题的地方,准备把这些交给老师。
这一次我们没有走社联这条路线,而是准备直接找团委的领导,毕竟社联的人和天哥也是穿一条裤子的。我们越过社联,直接把赞助记录、财务部的经费使用情况、现在俱乐部内结余的所有资金记录、还有查出的所有问题,全部都交给了团委的罗老师。
其实这也算是“权宜之计”因为团委分管社团事务的主要老师只有他,就算我们找别人也没人会理我们,毕竟对于学校来说,党团工作才是重中之重,社团方面不可能抽调太多的老师来分管。
在这些资料交给罗老师前,我心里还是很忐忑,但交上去之后就坦然了许多。
虽然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至少事情是做完了。
我这个时候唯一担忧的是,一切好像都太简单了,天哥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我们达到目的的。
接下来的大概三四天中,我都在等消息,原本平静的心情也随之再次变得焦虑起来,而当我的焦虑几乎到达顶点的时候,我接到了团委罗老师的电话。
让我最为担心的事情,也终于还是发生了。
走进罗老师办公室的时候,他正把那一大叠账目和文件整理好放在一边。这个时候,我还是第一次进这个地方来,而且也是第一次单独和这些所谓的领导进行接触,不管怎么说,总有些紧张。
我局促不安地坐下来的时候,这位“可敬可爱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罗老师,却给我倒了杯茶,受宠若惊之余我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罗老师说:“林誊同学,对吧,我记得你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说:“嗯,是我。”
罗老师说:“最近工作和学习挺辛苦的吧。”
我说:“还好,还能安排得过来。”
一通寒暄和无聊废话之后,罗老师貌似是故意把话题开始往查账这件事情上引。
罗老师问:“对了,我想问一下,你们俱乐部外联部的职能主要是什么?”
我当时感到很奇怪,俱乐部是学习为数不多的几个大社团之一,罗老师对社联和社团直属管辖,他怎么能不知道我们外联部的职能。更何况,就算是完全没有管理过社团,就凭字面意思,也该知道外联和对外交流、赞助什么的有关,这些相信只要进过大学的人都知道,又何况是老师。
想来想去,我有点紧张了,觉得这句话肯定有什么含义,我只好说:“主要是拉赞助、联谊和促进和其他社团的协作交流。”
罗老师点了点头,一脸的“本该如此”的表情,说:“那财务方面,是归你们管么?”
我说:“原来是,现在俱乐部设了财务部,就没有这方面得职能了。”
罗老师说:“那这次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由外联部和监督部这两个部门来发起调查账目?”
说到这里,我大概明白罗老师的意思了,原本我是没多少这方面头脑的,但经历了天哥的一系列算计之后,在苏婧身边耳濡目染了很多事之后,我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我知道罗老师这么问肯定没什么好事,而且很可能要找我们的麻烦,我说:“其实是这样的,因为我刚当上部长,吴浩林也是刚刚接手副部长的位置。老师你看,吴浩林身兼财务部和外联部副部长的位置,这个安排本来就很容易让人怀疑什么。虽然社团里的人,应该不会说什么闲话,但我觉得形式上还是需要的”
罗老师说:“哦!明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我当时对自己的这通表达还有点沾沾自喜,这也是我第一次说官话屁话,第一次说谎不打草稿,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半年多在俱乐部的混迹改变了我什么。
看见罗老师不准备说什么,好像还陷入了思考,我决定再补上几句,我说:“但我也没有想到,账目查下来,里面的问题会这么多。”
谁知道,罗老师听了这句话以后,脸色刷得就变了,而且还好像特别生气似的叹了口气,说:“林誊啊,你们都还是还是学生,学习是主业,管理账目这种事情,本来你们就还没有多少经验,出点错误是难免的。”
我说:“可是,这次的错误也太多了吧。”
“这整整一年半的账目,差这么些钱不算什么。”罗老师说“社团的事情,你们的努力,我也看到了,但不是你一个人在努力,你们天学长、还有走掉的苏婧、包括财务部的干事干部都在努力,有时候啊,要社团团结,要好好工作,做人还是要圆滑一点,你刚大一,血气方刚也是难免的,以后你就明白了。”
我心里一阵阵的发冷,说:“那,罗老师的意思是,这件事就不管了?”
“哎,既然你查到这个份上,账目肯定是要好好处理。当然,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们这么做很正确,只是我们对身边的同学不能太苛刻。”罗老师说“我去和你们社长阿天商量一下,考虑换一个财务部部长吧,这些账目交给老师处理就好了,这次辛苦你们了。”
我浑身都发寒了,想想俱乐部的收入吧。
根据社联规定,加入社团的所有会员,只要入会,就要交20元会费,俱乐部一次大概招三百会员,那么就是6000元。
这三百会员,每年大概会有一百人左右要学习吉他,课程费用每个人20元,这里又是2000元。
至于吉他的差价,如果苏婧说的没错的话,一把吉他可能赚一百元左右的钱,每年买吉他的会员少说都有六七十人,据说有时候人数不够,天哥还会怂恿部长们去引导甚至强制会员买吉他,即便会员会因此而退社,他也不管不顾。
那么,这里又可以赚6000-7000元。
一年一万四五的收入,加上平时的赞助,总计不是小数目,但这些账目大多都不是花在做活动做节目上面,罗老师居然再我面前轻描淡写的说这是小事。
对,对于学习来,一万几万算什么,但这是我们学生的钱,是我们学生父母一点点累出来拼出来的血汗钱,也可能是我们学生自己勤工俭学节省下来的钱。
我看着罗老师的嘴脸,越发的觉得他恶心,丑陋,按道理说,他跟我没什么仇恨,但我真心开始恨他了。
我说:“那好吧,也辛苦老师了。”站起来就准备走。
他大概是看出我生气来了,说:“林誊啊,现在想不明白的事情,以后慢慢会想明白的,做人不能走极端。对了,这件事还需要你去和其他干事干部交涉,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从办公室出来,我在校园里一路狂奔,旁边的人看我像看外星人似的,我突然觉得自己要崩溃了,这tmd还是学校么?这就是我的母校?这就是我这辈子参加的第一个社团?这就是我的领导们?这样下去我以后对“领导”两个字会是多厌恶。
跑到宿舍楼下,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全是汗水,宿管从楼上下来,看见我的时候,好像还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又在发什么神经。”
我没理会她,直接冲上楼,冲进了宿舍,对文强和白龙说:“这次的事情,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