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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容色,容夜白一早就留下最大的包厢,零食饮品水果,一应俱全,在包厢坐下后,秦桑栀才发现,居然都是成双成对,也难怪,情人节嘛,虽不一定都真的是神仙眷侣,但谁也不想在这样日子里形影单只。
鹿米米从容夜白身边窜过来,把原本坐在她身边的人挤走,坐下来朝秦桑绿眨眨眼睛,“咱两玩吧,看那些小狐狸精们脑仁都疼。”
哈哈,也只有鹿米米这样有恃无恐的人,才敢这样直言不讳吧。
包厢里的人,各个都是麦霸,一手搂着姑娘的细软腰肢,一边深情合唱,其余的竟玩起了摇塞子,她忽然想起了那人,下车前,他越过众人走到她面前,对她低声耳语,“谢谢。”
这话说的,像是她特意为了他才来的一样,她笑笑道,“客气什么,大过节的,我也想玩玩放松放松。”
顾念深瞥了她一眼,没有再接下去,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板蓝色的药片递给她,她来不及看是什么,就听他说,“上车前买的,留着备用。”说完,就被身后追上来的众人闹哄着一起离开了。
她低着头,借着门口的霓虹灯看是什么,心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似的,发出“嗡嗡”的声音,呼吸一窒,直到吸了口冷气才平复过来。
那是一种专门用与喝酒前保护肝脏与脾胃,快速分解酒精的药片。
她有严重的胃病,不适合喝酒,几年前,也是这样一伙人出去过圣诞节,她被迫喝了些酒,回去后吐的天昏地暗,胃疼了好几天,至此后,他再也没有让她喝过酒,每次遇见要她喝酒的人,他能挡则挡,即便挡不住,也替她喝下。
这药片,将往日他所有的温柔都拎到她眼前,历历在目,胸口一阵阵的热气涌上来,连眼眶都微微发涨。
鹿米米看她神色怔楞,随着她的目光好奇地看过去,那人,如众星捧月一般被围在中间,笑容清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慵懒尊贵的气质,他真是那种即便掉进人海,也会被人一眼认出男人,像是身上被烙铁印上独有自己气息标志。
“喂。”鹿米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桑绿回过神,但到底不是一般小姑娘那样的沉不住气,转瞬间,就将情绪收敛好,鹿米米已再也看不见她刚才那种混合着迷茫,戒备,又微微有些骄傲的复杂神情了。
“阿桑,说真的,你有没有后悔过,放弃阿深那样的男人,说真的,还没和小白在一起前,我都迷恋过他呢,你不知道,他简直是G市所有女人的梦想。”鹿米米知道玩心思她才不是秦桑绿的对手,索性与她开诚布公,直来直往。
这一招是用对了,秦桑绿最头疼,好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与她打太极,“你真的迷恋过顾念深?”
鹿米米用力地点头,生怕秦桑绿不信似的。
秦桑绿刚准备说话,眸光一瞥,竟挑开唇笑了起来,鹿米米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转过头,看见自家老公双手环胸站在一旁。
“哎,我好心来看看你,倒没想到听见自家老婆在迷恋别的男人。”容夜白挑眉道。
鹿米米立刻堆上一脸讨好的笑意,伸出手去抱住老公的腰,像小狗一样,在他怀里蹭了半天,然后,抬起头张嘴准备辩驳。
纪南方总是在关键时刻跳出来,他像鬼魅似的,端着一杯酒默不作声的从一旁站出来,对着容夜白不屑一顾道,“迷恋过阿深有什么稀奇,你问问在场的哪个女人没迷恋过?”
鹿米米立刻和纪南方成了同盟国,一个劲儿点头。
纪南方得到认可,气焰更嚣张了,仰头将手里酒一饮而尽,仍了杯子看向秦桑绿,慢悠悠道,“当然,阿桑除外,阿深在她眼里,从来都不算什么。”
鹿米米神色有些尴尬,秦桑绿脸色微冷,仰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纪南方,有完没完?”
他像是喝多了酒,眼睛一瞪,立刻嚷了起来,“就是没完!”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纷纷看过来,顾念深站起来,越过众人走向这边,秦桑栀顿觉尴尬,她可以和纪南方大战八百个回合,但,在顾念深面前她做不到,她只有一种拼命想逃的感觉。
纪南方这个王八蛋,伸手就拽住了她的手腕,她侧头,冷冷地看着他,她生来自有一股凛然的气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气场十足。
“秦桑绿,你凭什么横?还不就靠阿深护着。”
顾念深走过来,眸光流转,轻声道,“南方。”
他性格向来内敛克制,不轻易开口说话和动怒,纪南方天不怕地不怕,但还是有些畏惧顾念深,这若换在平常,他肯定就焉焉地放了手,但此时酒精上头,完全的不管不顾了。
“秦桑绿,有些事,阿深不说,那是他没出息,但我今天必须得说,谁也甭想拦着。”纪南方脖子一仰。
众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听纪南方这样说,都来了精神,立刻附和道要纪南方爆出顾少情史的第一手资料,场面顿时乱了。
顾念深眉头轻蹙,秦桑绿知道,饶是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根本阻止不了这个疯子,何况,还有这么多人在。
她心里慌乱,忽然间,像是杂草丛生,密密麻麻地遍布她整个心房,她觉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上前一步,想要夺门而去。
“阿深,你都不记得了吗?秦桑绿刚和陆西年在一起的时候,你每天放学后都跟着他们,一直到秦桑绿回家,G市的十一月,那是多冷啊,有一次,他们在餐厅里约会,你就靠在外面的墙上,只穿了一件衬衫,我和夜白叫你走,你不肯,硬是到她回家,那一晚,你高烧近四十度,差点肺炎,好了之后,体重一下就跌了五斤……”
纪南方在后面絮絮叨叨,秦桑绿放在门把上的手失去了力气,软绵绵的,一颗心,像是泡在水里的海绵,湿漉漉的沉重,压的她浑身无力。
他跟踪她?每晚都如此,直到看着她回家?怎么可能?他那么倨傲的一个人,她甚至到现在都还能清楚的记得那晚他看她时冷漠的目光,明明是恨死她了的。
她的脑子乱极了,偏偏纪南方不肯住嘴,接着说,“还有,她急性胃穿孔那次,医生说,西药根本没法彻底根治,关键在养,而以前有位很出名的中医,她看胃病是一等的好,你打听来住址,二话不说就去,结果呢,那老家伙凶的要死,说什么退隐就是退隐了,你求了多次,不惜给他当孙子使唤,结果,还一路背着他从城西走过来。”
从城西走过来?他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少爷,身份贵重,竟做了这样的事?纪南方爆出的这两件事,简直是枚炸弹,所有人都被炸的里嫩外焦,谁能相信堂堂顾少会做这样的事。
可偏偏这样的事,是从纪南方嘴巴里蹦出来的,由不得你不信。
秦桑绿咬着唇,口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喉咙里像被人放了把火,烧的脑袋都疼起来,怎么会这样?明明是该恨死她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顾念深、顾念深,顷刻间,像是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念叨这个名字,她心慌意乱,整个背脊都出了一层粘腻的汗,沾在衣服上,裹的她透不过气来。
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拉开门,疾步冲出去。
深夜,冷风扑面,她从里面跑出来,一阵风袭来,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一石激起千层浪,她根本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脱掉高跟鞋在手里拎着,竟不看放向,就漫无目的在街上走,心里明明知道纪南方说的话是真的,可意识和理智又告诉她,不要相信,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像是两个帮派的人,各自为守护着自己的领土,打的不可开交,她觉得累极了,只有神智还十分清明。
秦桑绿,为什么这么介意?
另一个声音蓦地响起,她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不再动弹,似有什么妄图从她心地最深的深处钻出来,但因要刺破血肉,所以格外疼痛,她闭上眼睛,蛮横地将它一点点按回到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