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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过关以后,官道明显变的宽阔平整了不少,马车在官道上行驶的非常平稳。
“让道,让道。”
身后有人大喊。
秦牧玄回头望去,一队四五辆马车和前后数十骑士组成的车队从后方急驰而来。
鉴于后世开车的习惯,秦牧玄一直要求车队靠右行驶的,这样官道的左边自然就给让了出来。不像现如今官道上的车队都是走在道路中间的。
后面的车队就这么从秦牧玄车队左边超了过去。
擦肩而过时,秦牧玄这才看清了,与这车队的马车相比,自家马车就简直就像是一匹马拉个小木箱子,根本不能比。人家马车那是两匹马拉着个小房子,尤其最前面的一辆,那是四匹马拉着个大客厅,上面甚至连阳台都有。马车纱帘浮动,秦牧玄看到车厢里一个年轻公子抱着好几个姑娘在饮酒,好一副快活浪荡的模样。
跟在马车后的骑士则是一脸鄙夷的看着秦牧玄的车队,就像是城里的大老爷在看一群乡下泥腿子进城一般。
“这是哪家的王宫贵胄,这么拽!”
秦牧玄也用鄙视的目光看向那队车队,在他一个现代人看来,这些古人那点享受算个屁啊。豪车见过没,可乐喝过没?呸~~~。秦牧玄酸到了。
车队就这样前行至正午时分,虽是深秋,但这正午的阳光依旧毒辣得蛰人皮肤,刺眼的阳光照在黄土路上,眼睛都睁不开了,车队里的人都有些没精打采的,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秦牧玄也是有些遭不住了。
“胡一刀,这附近有没有好点儿的歇脚之地,这天儿太热了,大伙好好歇歇,吃口茶再走也不迟呐。”
秦牧玄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眯缝着眼看向延伸至远方的道路。
“主公,再往前差不多八九里,就有个客栈,这是咱到京城前最后遇到的大客栈了,这家客栈位置极好,所以常年生意火爆,不知道这个时间去还有没有空位置。”
“行,就他了。”
“大伙打起精神来,前面有家大客栈,茶酒都有,咱们加把劲儿,到那茶水管够,肉菜管饱。”
秦牧玄冲着车队大声鼓起劲来。
“好啊!”
“谢将军大人。”
所有的亲兵都再次打起精神来。有了茶水饭菜的诱惑,车队明显加快了些速度。
秦牧玄回头看到有些萎靡的萧羽墨此刻也抬起了头,便拨转马头朝她打马而去。
两人并辔缓行,秦牧玄将马背上的大氅搭在萧羽墨头上为她遮光。
“这样虽有些热,却能挡住这毒辣的阳光。再坚持一会儿,到了地方就凉快了。”
秦牧玄听了会马蹄声,那氅衣中依旧无声,又说道:“近几日,萧师姐的身子弱这一路上需要注意,药可曾按时吃了?”
萧羽墨隐在大氅的阴影里,看不到表情,只听得她闷软的声音:“嗯,多谢师弟关心,按时吃药了,丛妹妹安排得妥当。”
这话似说一半,萧羽墨侧身转向秦牧玄,大氅中隐隐透出一双美而冷厉的眸子,欲把他看穿似的,一直盯着看。
脊背上太阳炙烤的灼热感被这双寒光冲散了。想来萧师姐心中还在挂着那晚的事情。
萧羽墨作为护道人,秉承着保护的职责,想必自己应无性命之忧。秦牧玄如此想着,索性豁出去,含笑试探着说:“萧师姐,你看要不这样,等入京咱安顿好了,找个时间,我给你吸个够,好不好?”
大氅中传出一阵好听的笑声,“这倒是不必呢,不过师弟你可应诺要教我武技的。”
声音变得清晰,萧羽墨将大氅自头上兜起,扔给秦牧玄,说:“憋闷死了,我还没娇惯到如此地步。”她莞尔一笑,小脸微红,“莫要忘记你我的约定。”
萧羽墨戴上斗笠从容打马朝两个师弟的方向而去。秦牧玄端居马上立了须臾,策马径直走向队伍前方。
“师傅,我有些渴。”
小徒弟望了望刺眼的黄土路,舔了舔起皮的嘴唇。
“善戒啊,燥由心生,你心不静,自然觉得燥热,静心前行,佛祖自会降下甘霖。”
胡须花白的老师傅杵着禅杖微闭着眼睛教导着年幼的弟子。
“阿弥陀佛,弟子谨记师傅教诲。”
小徒弟双手合十,唱了个佛号。
“嗯~~”
老和尚扶了扶斗笠,看向了远方。
“前面五六里就有一间客栈,你我师徒去那里化些茶水解渴。”
远处烟尘滚滚,马蹄声渐近。
“师傅,后面有大队车马过来了。”
“善戒,靠到路边。”
“师傅,您年事已高,不可再如此操劳。徒儿去试试看,他们能不能带我们师徒一程。”
老和尚本不想让徒儿去麻烦别人,但这片孝心却不好训斥,只得默认了徒儿的举动。
“等等~~~等等。”
小和尚在路边举着手,蹦跳着,希望能引起过来车队的注意。
“停~~~”
秦牧玄远远看到路边有人招手,打了个手势,示意车队停下。
整个车队缓缓地减速,在到达那师徒二人身边时刚好停下。
秦牧玄见是一老一小两个和尚,老的看样恐怕有八九十了,小的也就八九岁。这一对年龄差距极大的师徒倒是有趣。
秦牧玄翻身下马,来到二人身前。
“这位大师,拦下我车队,不知有何事?”
后世的秦牧玄是去过少林寺的,他见过寺中武僧,也就学着单手给老和尚行了个佛礼。
炽热的烈阳隐在身形高大的秦牧玄身后,阴影几乎遮住了这师徒二人。秦牧玄行的这一佛礼,就宛如寺庙里的金刚罗汉一般威严,而烈日的光芒也由他头部的轮廓描出一圈炽烈的金光。
“师傅,金刚~~~金刚,不动明王。”
小和尚拉着师傅的僧衣,有些畏惧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身后烈火骄阳的身影。这正是佛经里描述的不动明王的形象吗。
老和尚浑浊的眼睛里也是闪着金光,在犹疑了片刻后,连忙双手合十给秦牧玄回了一礼。
“施主,贫僧苦戒,这是我徒儿善戒,我师徒二人前往京城大相国寺,可否带我二人一程。”
老和尚说话不紧不慢,态度恭敬有礼。
“自无不可,我等也是要入京的,自可带大师二人同行。”
秦牧玄看着这两师徒,贫僧贫僧,可真够贫的,两人都是脚穿草鞋,身披百衲衣,头戴破了洞的斗笠,仅仅比叫花子多了根禅杖。秦牧玄知道母亲是信佛的,捎个高僧上路,母亲肯定是欢喜的。
“不过,我车队没有多余马车,只有后队的板车能够乘坐,却无法躲避烈阳,恐委屈了二位。”
“无妨,无妨,这一是承了施主的大恩惠了,我师徒哪里还有奢求。”
“就是,看看这位施主多有善缘啊,再看看将才过去的,不仅不停车还差点撞到了师傅,还对师傅出言辱骂。”
小和尚有些愤怒地说起方才的遭遇。
“善戒,注意控制嗔怒,缘法缘法,善是缘法,恶亦是缘法,善恶自有佛祖来定。”
“阿弥陀佛,徒儿受教了。”
秦牧玄觉得这老和尚宝相庄严,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得道高僧,更是想和他们结个善缘了。
“大师,请。”
秦牧玄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弥陀佛,施主客气了。”
老和尚双手合十唱了个佛号,就带着小和尚走向了后面的板车。
“小钱。”
“在,大人。”
“找小秋要些茶水给大师和他徒弟解解渴。”
“是,大人。”
“贫僧多谢施主。”
“谢施主。”
一大一小两名僧人齐齐向着秦牧玄合手一拜。
炽热的黄土官道上,车队再次缓缓启程,板车后缘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