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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棺材里,浓厚的彩妆,朱红长袍,金饰配帘。棺材被安放在祭祀之门,我和仿制的鱼肠剑并肩躺着。
煦长老和即墨长正商量着如何处置我的遗体。
“大祭司年未过30,红颜早逝,还未来的及开凿陵墓,”煦心有所长,“按理来说,古落女祭司要在祭祀之门接受3日的祭典方可入墓,不知陛下有何良策。”
“先让大祭司入土为安,然后派土木匠连日赶工,待几年后再转移至陵墓。”
“陛下,明日古藿君木飞将来吊唁大祭司。”
“恩,长老看着办吧。”
自我死后,即墨长的表情总有些呆滞,行为举止亦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想什么呢?
春季就要过去了,古落位于仒提拉斯雪山,终年低温,我的棺材还没有上盖,棺材四周被冰雪包围着,以防尸体的腐烂。
那夜,一个惹人烦乱的雨夜。
承阳宫。
天飞雨,风煎骨,即墨长披头散发,孤自一人坐于庭院内,独饮成醉,嘻哈大笑,问苍茫大地。雨丝湿润了他的发,他不顾,风吹散了他的长袍,他不顾,他什么都不顾了。他后悔了,他承认了,他终究骗不了自己。
他后悔,他后悔想孤立煦而在第五山设计谋害我,他后悔之后想利用我对付煦长老,他后悔没有把握好和我短暂的光阴。他承认了,他承认是他错了,他承认他已经爱上我了。他终究骗不了自己。
不知是我对他的毫无防备与猜忌,不知是相神亭我离去的翩然背影,不知是后花园无理取闹的箫声,还是我完成泥讷之行的精明能干,他不知道他是何时爱上那个秀美聪慧的我的,他迷惑了,迷惑让他不知所措,他痛苦了,痛苦让他面目憔悴。他知道我不是自然死亡,可他却没有保护好我,没有保护好他深爱却没敢承认的女子。
那一夜,他哭了,他变了,似乎老了十岁,他不再用佯装的顺从掩盖内心的深邃,他要掌控这一切,莫待无花空悲切。
可是我已经死了。
第二日,古藿君木飞来到祭祀之门吊唁我。
泽没有跟来。
都怪我没有估计好药量,直到祭典结束,我还像一个傻瓜一样地昏睡着,已经恢复了微弱的气息,已经有了心跳,可棺材盖已经被盖上了,这下惨了,我不死也得死了。
我被抬了出去,只有几个侍卫护送着,抬着不多的金银财宝,因为我已经是死人了,我将要被抬去随便地埋了。
我醒来的时候着实大吃一惊,浑身没什么力气,四周严严实实的。我才意识到我进了棺材,我昏睡了好几日了,这下要被活埋了,怎么办呢?
现在出声,被他们发现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会不会以为是诈尸就把我仍在路边,那我死都不瞑目了,怎么办?心揪成了一块。
泽,你在哪里啊?
“上!”熟悉的声音穿过棺木,让我体会到绝处逢生的喜悦,是泽,泽来了。
泽带来了上百人的队伍,拦在我面前,那些侍卫看到这么多土匪吓得丢下我撒腿就跑。
土匪,泽为了掩人耳目,把带来的队伍乔装成了土匪,然后抬着我走了。
总算松了一口气,对了,我要继续装死,看看泽要干嘛。
泽将我抬到了古藿的小庙里,命人开了棺,然后和我独处。
我一动不动。他瞅着我。
看着棺材里面色红润秀美如初的我,他竟然哭了,哭得那么绝望,让我差一点就动容了。
“颜,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就这样离开我了?我,我——”泽像一个孩子,将他的心事,将他的感情都吐了出来,“我还没听你吹过萧,我还没带你离开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平凡的生活,我还没——我,我——”
泽说不下去了,他用手抚着我的脸,他把头压在我的胸间,正好,我闭着眼右手一把搂住他的头。
这一搂可把泽吓坏了,他挣开我,退出去好几步,坐在地上,张着嘴只剩惊吓。
我睁开眼,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当时还真被他的土匪装震撼到了,看着他的囧样,实在忍不住,便“扑哧”一声笑了,这一笑竟停不下来了。
泽又一惊,顷刻便明白了。靠了过来,“臭丫头,你装死骗我呀!害我伤心成这样——你还笑”
我一把抱住他,“泽,我知道你会来的,还好你来了,否则——”
“到底怎么回事?”泽满肚子疑问。
我便把肖莲如何迫害我,我怎样装死离开的经过告诉泽。
“你怎么不早通知我——要是我没赶到你怎么办?”
“我哪有时间嘛?”我撒着娇。
“下次不许这样了,不许有下次了,你吓坏我了,”泽泪中带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泽这么囧的样子。
我抱着泽,笑了,幸福地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