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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胆小鬼!你敢进来吗?”我捂着还隐隐作痛的脑门,火冒三丈地看着女厕所里得意地大笑的何蓝蓝:“你有本事你出来!”
“就不!啦啦啦”我们就这么僵持着上课铃终于响了,何蓝蓝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想到王老师严厉的表情,我也害怕得很,可是我一定要打还她一下!每一秒钟,都很漫长何蓝蓝终于忍不住一阵风似地冲了出来。
我一拳挥过去,只打到她的胳膊,她踉跄了两步,转身叉腰怒视着我,眼里的泪水滚来滚去,还是强忍住了没有哭了出来“走啦!”报了仇的我率先冲向教室。
可是门已经无情地关上了,我伸出手却迟迟不敢敲门。隔着玻璃,坐在靠窗的几个同学幸灾乐祸地瞧着我和不知何时已躲在我背后的何蓝蓝。
我看看她,见她没有上前的意思,无奈转身敲响了门,一颗心沉了下去门打开了,王老师塔一般出现在面前,两只金鱼眼透过厚厚的镜片冷冷地看了我们一眼:“做啥去了?”
我嗫嚅着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接下来我们俩就站在黑板边听了一节课。水鉴家离我家和陈昊家都不远,所以很多时候放学后我们都会一起走。
她平时扎个马尾辫,陈昊最喜欢拉她的辫子。我总是看着笑,虽然我打心眼里不喜欢看见他欺负她,可是陈昊力气比我们都大,而且他也是个男生,男生就该帮男生嘛!
但陈昊有时候也欺负我,比如现在我奋力抵抗,可右手还是被拗到了背后,脖子被拧着,脸被推得紧紧贴在粗糙的水泥墙上“你干嘛!”我拼命扭动,却怎么也挣不开。“不要打了!”
水鉴在边上大叫,陈昊也吼叫着,却不松手。水鉴冲上来扭着他的手,让他放开我,三个人乱作一团,好歹让我脱了身。
水鉴拉着我就跑,陈昊在后面追,我撒开腿那一阵跑,上体育课测五十米都没跑那么快,等到陈昊不追了,我俩才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我感激地看着她,忽然觉得水鉴除了名字有点拗口,其实长得倒还有点好看。
从附小上了初中,好几个还是老同学。水鉴长得更好看了,班里男同学偷偷说她是学校里四大美女之一。有时候高年级的男生都会跑来,簇拥在教室外面偷看她,连我爸到学校来接了我一次,回家都说水鉴长漂亮了,我妈笑着说:“小涛,将来要讨回来做媳妇啊!”我红了脸不知说什么。我已经不是个拖着鼻涕的小孩,已经知道什么叫喜欢。家里那套红楼梦我都偷偷看完了,水鉴家也有一套,我跟她说好看,于是她也看了,我们俩常常在上课的时候传纸条交流心得,还说哪个同学像书里哪个人物。
她问我谁像林黛玉,我说没有,其实我心里觉得水鉴像,虽然水鉴也不是那么瘦,可我觉得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林妹妹给宝哥哥的感觉一模一样,可惜我一点也不像宝玉,我又黑又瘦,还老坐第一排,水鉴都坐我后面一排。总算我学习还不错。
除了那个变态的何蓝蓝为什么说她变态?因为有一次我送了她一块香橡皮,后来水鉴说想要,我就跟何蓝蓝商量让她先还给我。结果她把那块橡皮切碎了说她拿不到也不给别人,你说是不是很恐怖?
除了她,我稳稳地保持着全班第二名的宝座。语文老师尤其喜欢我,作文课老叫我读我写的文章,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陈昊还是跟我们一个班,他个子长得越来越高,都坐最后一排了,体育成绩总是班里第一名,但他好像不爱看我们看的书,或者说他什么书都不爱看。下课的时候,他常常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有次我跟踪他才发现他去的是一家录像厅。那家店门口贴着好多画报,上面净是些穿得很少的女人,我看了一眼就心怦怦跳,赶紧转身跑了,有一天水鉴递了张纸条给我,上面写着:“放学有事要告诉你。”
我心里纳闷:‘有事就说呀,干嘛还要先告诉我有事?’朝她看了看,却发现她故意扭过了头不看我。回家的路上,水鉴默默地走着,好久都没有说话。我隐隐觉得有些异样,可不知如何打破沉默。
快到家门口,水鉴放慢了脚步,脸却越来越红,我看着她的神情,心里有个猜想,却不敢肯定。她看了我半晌,好像鼓足勇气般低声说道:“我喜欢你”我心里像被重重敲了一下,一股说不明白的滋味刹那间充满意识,有欢喜,有惊恐,看着她雾蒙蒙的眼睛,我脱口而出:“我配不上你!”她抿着嘴摇了摇头:“谁说的?”
我愣愣地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想像着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美丽得好像画中的仙子。身边的我黑黑矮矮,在她的对比下完全抬不起头,台下的同学们指指点点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你应该喜欢一个和你般配的人,个子比我高,长得比我帅的。”
我低头嗫嚅道。她怔怔地看着我,眼睛里渐渐泛起泪光,忽然转身跑开了,那一刻,我心里仿佛有千言万语,却都堵在胸口。自那天以后,一直到初中毕业,水鉴都没有再跟我传纸条。
转眼高中了,我们三个人还是在一所学校,嗯,其实应该说四个。水鉴在三班,我倒楣地跟何蓝蓝分在一班,陈昊上的是自费班。
水鉴已经是学校里公认的校花,她有一件白色小花的连衣裙,穿起来胸脯特别鼓,特别好看。也有人说陈昊是校草,但很多人说他是自费生,不同意他当校草。
不过我们班很多女生好像都对他很感兴趣,特别是他拿了校运动会跳高、跳远两个冠军以后,虽然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但我总觉得跟他越来越陌生。我也神奇地长高了,而且也没有从前那么黑,我妈说我长得越来越像她了,我爸笑嘻嘻地也不反对。
甚至成绩上我也渐渐赶上了何蓝蓝,有些同学说我们是男超人和女超人。女超人常常用古怪的眼神瞅我,我想她一定对我的崛起充满敌意。
我和何蓝蓝毫无悬念地考取了均是第一志愿的同一所学校,水鉴进了二本,陈昊没到大专录取线,索性帮他一个亲戚做生意去了。
第一次体会住校的感觉,就像小鸟离开樊笼,怎么都觉得自由新鲜。小小一间宿舍挤了四个人,正是发育关键期,每晚都有人躲在被窝里“哼哼唧唧”的。
初中毕业前我就学会了用手,虽然杂志上说用多了不好,可我也没觉得怎么伤身体,怎么导致健忘了,宿舍里的小胖带来两本画报,我答应给他抄一学期作业,才留了一本。
每次在黑暗中满足自己,回味画报里那些女人丰满得超乎想像的乳房,很快就会体会到那种爽得要死的感觉。
有时候也会偷偷想水鉴,想她小花裙下的胸脯。我跟水鉴还是很熟,有时候周末会一起玩,还有陈昊。水鉴总是跟我说笑,似乎不怎么理陈昊。我很开心,因为水鉴说她没有男朋友。
有天回家的路上,我们经过一家新开的精品店,水鉴一眼就看到橱窗里摆的一条水晶项链,站在窗前看了半天。我看着她美丽的侧面,暗暗下了个决心。那条项链要188块钱,我算了一下,加上我的存款,每顿晚饭吃方便面的话,两个月就够了。
刚好赶得上她十八岁的生日。还在长身体的年龄,顿顿晚饭都只吃泡面,我每到十点就饿得要死,有时候只好起来喝水填肚子,好在八个星期也不是那么久,存够的那天,我特地拿了个牛皮纸信封把钱封了起来,藏在书桌抽屉的最深处。
仿佛已经看见水鉴拿到项链的笑脸,一遍遍温习着我会说的话,那晚我兴奋得没有睡着,星期天回学校前,我用信封里的纸币硬币,换来了那根闪闪亮的链子。紧紧地揣在裤兜里,好不容易才在同寝室人的眼皮子底下把它塞进了加了锁的抽屉。
水鉴的生日是十一月二号,星期二,虽然去她们学校要转乘两辆车,跋涉一个半小时转两辆车,我的步子还是异常轻盈。水鉴宿舍楼下的林阿姨见是我,拿出登记本子来刚要调侃我几句,忽然面色有些不自然地道:“喔唷!我忘记脱了,伊刚刚出去来!”
(方言)我一听急了,忙问:“阿姨,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格我就勿清爽了。”阿姨摇摇头。我焦急地在校园里找开了。
是她同学带她出去庆祝了吗?可是小食堂已经关了,去自习了?不可能,过生日她没这么勤奋学习的,可我还是把教学楼每个教室都走遍了。
我疲惫地来到喷水池边,一屁股坐在长凳上,心里满是沮丧。呆呆地望着前方,池对面一对恋人搂抱着,对比着我的孤单。
那个男生忽然捧起女生的脸吻了下去,她似乎手足无措,不自然地握紧了衣角,任凭他放肆。两人的轮廓渐渐清晰,等等,那不是我的心怦怦地跳,跳得我胸口发闷,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腿却完全没有力气。
真的没看错么?真的是水鉴和陈昊么?怎么会我的视线渐渐模糊,脑子里轰轰地响着,无数往事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拉开陈昊的手,我俩背着书包一起狂奔写满红楼诗词的小纸条她对我说“我喜欢你”她对我说“我没有男朋友”“林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