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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宝在地上站直,抱着贾敏白花花的身子走向堂屋,只觉捧着贾敏屁股的双手冰凉粘湿,贾敏狠狠地泄了一次身子。
何天宝把这湿答答的大屁股放在木桌上,站到贾敏她双腿之间,下体硬得简直要爆炸了,贾敏也感觉到了,低声说:“如果你也没关系。”
何天宝喘息着低声说:“我没事我忽然想到咱们能顺便解决点正事你说的窃听器,在哪个角落?”贾敏深吸一口气,在黑暗中耳语:“你的左手边,靠下的角落。”何天宝的右手中多了把小刀,他扶着桌子,作势猛力冲刺。
其实是暗暗用小刀撬开桌面和桌腿之间的楔子,然后用刀子找准窃听器的位置,同时猛力摇晃木桌。桌子塌了,何天宝早有准备,抄住贾敏的屁股,把她抱住,不让她跌倒。
贾敏双腿像饥饿的蟒蛇一样紧紧缠住何天宝的腰,下体将何天宝的阳jù齐根吞没,痛苦又痛快地低声叫着:“小宝,小宝。”
“小心妈妈。”何天宝只觉半个头颅、整个头盖骨连同所有的头发都在熊熊燃烧,用出最后一丝理智,尽量用冷硬的腔调低声提醒彼此。偏偏就在这时,他精关失守,一股浓精猛地喷了进去。贾敏感觉到了。
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何天宝,吻着何天宝的耳朵,感受他阳jù的收缩弹动。一切结束。何天宝闭着眼睛,呆若木鸡,一动不动。贾敏在他耳边轻轻说:“你自己说过的,国家倾覆,我们俩之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值一提。”
“嗯。”“这一切,都是工作需要。因为你的主意,我们成功地毁掉了他们的窃听器。”“嗯。”“小宝!”“嗯。”“刚才我们不是母子,是共产党员李燕子和国民党员何天宝,为了对付日本人,一起演的一场戏。”“嗯。”“接下来我说一句你重复一句。”“嗯。”“跟我说,我们是逼不得已。”“我们逼不得已。”“我们没有错。”“我们无罪。”贾敏慢慢松开双腿,落到地上,恢复了正常的音量,说:“你小心别受伤了,满地都是钉子碎木头的咱们进去吧。”“你先进去我打扫一下。”“别开灯!羞死人了!”贾敏娇呼一声逃进房去。
何天宝深吸一口气,打开灯,若无其事地打量房间的情况,无法判断是否真的有人偷窥,决定把戏做足,然后装作忽然发现那窃听器的样子,走过去拾起来看看,丢到地上,踩了一脚,又捡起来,丢进桌上的茶碗。
第二天早晨睡醒的时候,何天宝只觉手臂酸痛,温香满怀,睁眼一看,自己竟然滚到了大炕的尽头,将贾敏紧紧抱在怀里,自己的手握着母亲的乳房,晨勃的阳jù正顶着她的屁股。贾敏背朝着他睡,脸几乎贴上了墙壁,昨晚想必是躲无可躲。
何天宝感觉到掌中传来一阵嫩滑温暖,依依不舍地放开怀里丰腴的肉体,慢慢抽出压在贾敏颈下的左手,缓缓起身。贾敏忽然动了,她仍然面朝墙壁,背对着何天宝,拉薄被裹住身体:“你自个儿出去吃早点吧,我很困,想多睡会儿。”
何天宝慌乱地起身穿衣服,跌跌撞撞地穿过满院闲晃的鸽子,匆匆忙忙地出门,刚要开院门忽然想起来今天自己要代表汪精卫参加吴菊痴的葬礼,又回房去换衣服。衣柜在北屋,经过堂屋的时候何天宝往南屋看了一眼,贾敏蜷成一团面朝墙壁躺着,一动不动。何天宝换了大褂出来。
贾敏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他狠狠心,走过去想看看她。贾敏听到他进门的脚步声,开口说:“我没事,就是想睡会儿,你走吧。”何天宝再次出门的时候,在胡同口遇到了开着汽车刚刚赶到的辉子。
辉子送来一张南京的电报,说的是他的替代人选已经确定,是财政局的江世孝,预计九月一日到。
这个叫江世孝的人何天宝有点印象,知道是丁默邨的小同乡。辉子说:“何先生,您回南京必有大用,您大人有大量,别记着我得罪您的事情。”
何天宝心里乱成一团,打发了辉子,找间茶馆坐了会儿定定神。脑子里像个火车站,无数年头纷至沓来,又好象什么都没想。
他就这么对着一个盖碗坐了两个钟头,看看表,晃晃脑袋,起身去参加吴菊痴的葬礼,虽然只是个小汉奸,但毕竟死得光荣,吴菊痴的葬礼搞得很风光,挽联幛子什么的白花花摆满了一条街,好像夏天里下了场雪。
何天宝交了随礼被引入凉棚下坐下,吴菊痴生前友好一半是文人一半是艺人。主事的给何天宝单独安排了一张桌子,又带来一位唱大鼓的年轻女人做陪客。
那女人穿白色旗袍,姿色平平偏打扮得妖里妖气,出席葬礼嘴唇涂得血红,穿件白色旗袍,侧面的衩几乎开到腰间,露出肉色丝袜裹着的大腿。北平人就没有不能聊的,这唱大鼓的滔滔不绝说个没完,还时不时搔首弄姿一下。
何天宝看着她嘴巴在动完全听不见她说的什么,心中感慨:同样是烫发化浓妆穿旗袍,为什么贾敏穿起来就风情万种又潇洒大方,这女人就像个妓女。他在心里回答“情人眼里出西施”然后自己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过了一会儿田文炳也到了,保卫局没能清除恐怖分子、连续搞出闹市开枪杀人的场面,他似乎压力很大,憔悴了不少。
但仍然鼓起兴致来帮何天宝介绍各路人物。齐燮元、尚小云等各界名流都送了挽联,这些挽联送到的次序也有讲究,齐燮元的那幅字是最后抬进来的,写的是“文坛风冷”由他的一个外甥送来,字写得不错,不当汉奸卖字儿估计也能混得不错。
何天宝被那唱大鼓的十分不耐,田文炳远远看见,把齐燮元那位甥少爷拉来给何天宝介绍,说这是冯运修,辅仁大学的学生,两位都是新派学生,正好多亲多近,意思是让冯运修做陪客。
唱大鼓的识趣走开,这冯运修穿件长衫,一身学生气,小小年纪相貌态度就带着北平式的礼貌与忠厚,热心地跟何天宝攀谈。
何天宝这大学生是假的,只当过六个月学生,剩下的时间都在舞刀弄枪,遇上真学生就是李鬼遇上李逵,跟他也没什么聊的,哼哼哈哈地敷衍着,好容易到了吉时,一个不知是吴菊痴什么人但是年龄太大绝不是吴菊痴儿子的人摔了丧盆子干嚎几声。
大家列队上车,吹吹打打地抬着棺材绕城半圈,抬出广安门下葬,然后大队人马原路回城,在河南饭庄子厚德福摆酒。
当初河南人袁世凯当国时北平流行河南菜,出现了许多河南馆子,后来袁氏倒台,河南饭馆大多烟消云散,只有厚德福屹立不倒,除了有拿手菜之外,最大的好处是这地方原本是大烟馆,光绪年间因为没能更新牌照而改了饭馆。
但雅间里仍然保留着一些精美的烟具烟榻,最适合有瘾君子。吸大烟的都去后面雅间,没有嗜好的就在外面入席。何天宝没话找话:“想不到华北还有这么多人有烟霞癖。”烟霞癖是鸦片瘾的美称。
冯运修忽然说:“愿意当汉奸的人中间,许多都吸鸦片,不知道是因为意志软弱而吸鸦片,还是因为吸鸦片而意志软弱。”何天宝吃了一惊,不知如何反应才合适,干笑两声,当没听到。冯运修说:“我是抗团的。”
大汉奸齐燮元的外甥、竟然是抗日杀奸团的成员。何天宝快要被这些自称特务的北平人搞疯了,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秘密工作?肚子里臭骂,脸上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冯运修指指灵堂上吴菊痴的照片,低声说:“我做的。”
何天宝打量他,信了八成,这位冯少爷脸上有股无邪的锐气。何天宝也年轻气盛,就说:“好样的。”冯运修低声问:“你认识易老太太吧?”
何天宝从桌上的香烟筒子里抽出根烟,低头点烟,算是点头。“易老太太”是军统的切口,戴笠的代称之一。“易”就是“一”指军统第一号人物。这位少爷大大咧咧到处招摇也就算了。
北平站的人还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他?冯运修严肃地对何天宝说:“你要谨慎一些,不该这样随便向陌生人吐露自己的身份。”
何天宝瞪大眼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冯运修看看周围,低声说:“我是偷听了舅舅的谈话,你隔壁姓曹的两口子是保安局的特务,负责监视你的,他们在你家里装了窃听器,姓曹的和他的假老婆轮流监听。”
何天宝只能点头,说:“谢谢。”冯运修说:“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的上级也不知道我来跟你直接接触,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何天宝问:“你为什么要这样提醒我。而不是经过正常的渠道?”
冯运修说:“日本人从东北调来满洲警察之后,我们的人被抓了不少,我的消息传不出去,可巧今天遇到你,我就冒险一下”冯运修微微提高嗓门,说:“弗雷德阿斯泰尔和金洁罗杰斯当然会继续合作的,不然我们来赌一下。”
何天宝知道有人靠近,就跟着转换话题,跟冯运修说些好莱坞电影明星。有几个一样的世家子弟跟冯运修打招呼,冯运修去应酬了,那唱大鼓的女人又凑了过来,何天宝只好敷衍着跟她聊天,没话找话地问:“你认识吴先生吗?”
“偶尔跟他一起出去吃饭喝酒,瞎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书呆子,傻大胆,英雄侠义。”何天宝一愣:“英雄侠义?”
“老吴本来是文艺记者,这二年发迹了也不忘本,照顾我们这些老朋友不算,还爱打抱不平,连王克敏这样的大人物都敢顶撞。所以发送吴菊痴我是一定要来捧场,不取分文还要送人情。”唱大鼓的问:“何先生你呢?”
“我不认识吴先生,是上司差遣,派来送帛金的。”唱大鼓的有些失望,寒暄了几句去跟熟人聊天了,何天宝回身看灵堂上吴菊痴的照片,想起贾敏对他的评价,心中一阵疑惑:这人到底该不该死?凉棚外,街边上,冯运修和一群穿着素色长袍的少年凑在一起低声谈笑,脸上有坦荡荡的信心,大概这些人就是抗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