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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凉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是宋疏瑾逃跑。
耳边是呼啸的寒风,划过她身旁的是他的发丝,与被风吹起的披风衣角,风里充斥着他身上沉香木的味道,她皱了皱鼻子,而后皱了皱眉头。
他强硬地拉着她的手肘,好似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往左边。”云浅凉闲逛好些日,倒是把覃越城内地形熟悉了些许,客栈附近的小道,摸得一清二楚,担心宋疏瑾不会听她的话,她补充道:“岔道多,可躲,还有回客栈的小道。”
只要逃开,那些人想杀人就得需要个由头,且她带出来的侍卫大部分留在客栈,至少人数方面不会太弱势。
宋疏瑾脚步一转,往她所说的方向奔去。
左边通往居民区,小路岔道几多,家家户户间有些许间隔,在这地方绕比在大街上好,且不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伤。
拐进小道,无需云浅凉提醒,宋疏瑾已自行行动,只是带着云浅凉这个累赘,行事多为不便,光靠逃跑非上策,那些人一旦把四处的出口堵住,他就等于被困在这里了。
宋疏瑾寻了处好有遮挡,可躲避的地方,猛地把云浅凉往那处一塞,如手里的是件死货物,无需考虑她撞到身后墙壁的痛楚,拉住她手肘的手捂住她嘴巴,随后自己躲进来。
躲藏的空间很小,他伟岸的身躯紧贴着她。
云浅凉吃痛地瑟缩,轻颤了一下,像只娇弱的兔子往他怀里躲。
宋疏瑾厌烦地蹙眉,手重重地按在云浅凉肩膀,将她抵在里面,并用眼神警告她不准动。
云浅凉抿唇暗咒一声,老实待在那不大的空间里。
宋疏瑾身后是两块不扎实的老旧木板,稳稳地靠在墙壁上,这只勉强能容纳个壮实男子的空隙,像是被人砸坏后,重新在里面给堵上,里面原本重叠起来的几个竹筐,里面装着杂物,这会被拿出去外面随意放着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捂着她嘴巴的手越发紧实,宋疏瑾扭着头警惕外面,眸光冷冽。
“赶紧找,不能让他给逃了。”有人凶狠地说道。
“还有那个碍事的女人。”另一道愤恨的声音响起。
宋疏瑾正正脑袋,望向那个“碍事的女人”。
她仿若未闻,温顺地靠着墙壁,睫毛半敛,因两人挨得近,她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在潮湿发霉的气味里,身上一股清幽的香味异常明显。
宋疏瑾有一瞬本能地厌恶想要后退,念头刚起,她垂在两旁的手轻轻拽住他的披风。
那只能在静谧未动时,方能察觉的力道,真的像一只小小的动物,用爪子软绵绵的拉住了他的衣角,他无需用力那片缕衣角便会从她手里滑走。
外面脚步声来回,最后走远。
云浅凉长舒气息,宋疏瑾猛地收回手,准备离开。
云浅凉抓着她披风的手却是收紧了,他刚暖了会的眼眨眼间充满寒芒,“别得……”
“别出声,有人。”云浅凉声音很轻。
云浅凉仔细听了听那特殊的脚步声,秀美拢起。
是寂栖迟!
寂栖迟追着那些百姓装扮的人来到这处,如那群人般在周围找寻了,眼神落在那破旧的木板后,他往木板出走了两步,抬手欲在木板上瞧瞧,确认后面空间,但手在中途收回。
云浅凉听着声音靠近,思考着是否要报上次的一箭之仇。
宋疏瑾不会带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覃越城,寂栖迟定是隐瞒着宋疏瑾来到这里,甚至他来此处的目的未必与宋疏瑾有关,她只要戳破,两个本该是同盟的人就会生出嫌隙。
然,良久。
寂栖迟的脚步声远去,云浅凉都未道明真相。
宋疏瑾把木板踢开,愤愤地出去。
“往哪走?”宋疏瑾不耐道。
云浅凉思绪微敛,自躲藏处走出,在前面带路,担心敌人还在附近寻找,她一路全身心的留意周遭一切声响。
到清风客栈旁的出口时,云浅凉贴着墙往外张望,只一眼她便缩回了头。
“有人盯着。”云浅凉背靠着墙壁,想了想,她又有了动作,“他们目标是你,我顶多是无意破坏他们计划,我没必要跟你逃跑。”
说着,云浅凉理理一身衣着,打算正大光明地走出去。
这里离客栈很近,那群人要是敢乱来,她大喊一声立马会有侍卫来救她,此刻她独自一人很是安全,计划进展顺利,没必要再跟着宋疏瑾逃跑了。
云浅凉欲走,脚步还未迈出,寒芒一闪,他手里的软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云浅凉眼珠转动,注意这脖子处的软剑,剑身贴着她的皮肤,冰冰凉的触感。
“你什么意思?”云浅凉浑身僵直不敢乱动,那锋利的剑刃轻易能让她脑袋搬家。
“这话该本王问你。”宋疏瑾眼神危险的逼问,“顾亦丞派你来覃越城有何目的?”
“我不像你有命在身,我来此仅为解毒。”云浅凉无半句虚言。
“云浅凉你是怎样的人,本王还算知晓几分,从以前开始害人的把戏层出不穷,以往我不信你,此次你也休想糊弄本王。”宋疏瑾手里的剑没挪开一点,只是眼底轻蔑愈发明显,那种轻视一个人到尘埃里的地步。
云浅凉无可奈何的笑笑,摊手道:“不信,那你杀吧。”
云浅凉大无畏地仰起脑袋,闭上眼睛。
许久,脖子上的剑犹在,却未进半分。
云浅凉暗自舒一口气,睁开眼来看着不肯收剑的人。
“为何帮本王打掩护?”
他自身堂而皇之进入覃越城,正是为引开敌人注意力,让潜伏进城的属下查探私税证据,云浅凉那点把戏起初便看出来了,今日更是明目张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助他脱身,着实反常。
骁王府一事后,云浅凉对他态度与往日截然不同,甚至敢对他下手,此番特意在敏感时期出现在覃越城,还一再帮他很难让人不怀疑她的用意。
“我没有帮你。”话音未落,云浅凉脖子一痛。
“再不说实话,下一剑绝不是受伤这么简单。”宋疏瑾眸中杀意渐起。
“我要帮的不是你。”云浅凉换了个说法,在他眼神下继续道:“来前顾亦丞跟我提过私税一事,我到覃越城后派人调查过情况,发现覃越城外表繁华,内里百姓却过得艰辛,掩护你是为了一城的穷苦百姓,我想帮他们脱离苦海。”
“最好是这样!”宋疏瑾勉强接受了这套说辞,动动手把软剑拿开。
云浅凉只想呵呵,敢情被剑指着脖子是件好玩的事,非得作到死才甘心?
“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滚!”
云浅凉撇撇嘴,心里不痛快,于是也想让罪魁祸首不痛快。
“宋疏瑾,你有点感情用事了。”云浅凉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只不过是寻常的好意,仅仅因为替你打掩护的人是我,你就拔剑相向,行为未免过激了些。”
她做的是好事,且对他有益处,反遭人剑指脖颈,要说这里面没私情,没人会信。
果不其然,云浅凉话音未落,宋疏瑾脸色黑如锅底,眼神猛地射向她,像是要把她刀剐了。
云浅凉后退一步,将半边身子暴露在街道外,与宋疏瑾保持安全距离。
刺激归刺激,保命要紧。
“你再说一遍!”宋疏瑾脑门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咬字极重。
“因着我以前对你死缠烂打,你对我有偏见,所以我行事稍微与你有丁点关系,你就误以为我心思不纯,极易动怒,这不算感情用事吗?”云浅凉双手捂住脖子,护住了颈项又护住了心脏。
宋疏瑾刚抬腿,她心一颤,转头就跑。
小气吧啦的男人,说句实话还要杀人灭口!
宋疏瑾贴着墙,往外张望。
云浅凉正气冲冲地往客栈走去,见了那些盯梢的人,她高昂起脑袋,有人欲朝她走去,试图佯装相撞,再借机杀人,而守在客栈的侍卫率先朝云浅凉迎过来,把人护送到客栈。
她站在客栈门前对侍卫交代两句,有两名侍卫离去,临进客栈时,她眼神往这边瞥了眼。
宋疏瑾收回目光,收好软剑,往上看去。
只见他身体一跃,上了屋顶。
云浅凉回到客栈,春花与顾十三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
“小姐,你怎么受伤了?”春花拿着手帕捂住云浅凉的脖子。
“小伤,不必管。”破点皮而已。
“那也得上药啊,留疤多不好。”春花眉头皱紧来,赶紧去包袱里拿着里面装着的伤药。
“十四,去问掌柜的要份笔墨,我要写封信。”云浅凉坐在凳子上,若有所思。
她得把目前情况告诉顾亦丞,宋疏瑾来覃越城另有目的,且她插手进私税一案里了,让他早做准备才行。
以覃越城官员胆子,肯定还会派人为难宋疏瑾,她放不下覃越城百姓定会再次出手相助。
春花刚找到伤药,转身就见云浅凉后背脏兮兮的,“小姐,您衣服脏了。”
“对,先沐浴在上药吧。”
春花想了想确实该,把伤药的小瓶子放下,“奴婢这就去备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