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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白夭夭刚一回到药师宫,便惊讶发现隐隐有光在地上流转着,显得神圣异常。
白夭夭飞奔至正院中,看清法阵中的光汇集在院外一处,她当然知道,那个方向是冷凝布下的蛛网所在……
没想到不光她在蛛网上施了法,连许宣也在药师宫中布下了阵法。
他连这都想到了,究竟是怕她在凡间危险,还是要引冷凝前来,让她亲自了断这场恩怨呢?
白夭夭唤出挽留,严阵以待。此时,清风从廊下经过,见到白夭夭便不由诧异问道:“白……白姑娘,你怎么到这来了?”
忽然间,阵法微微震动,金光大作。那些缠绕在四处的蛛网忽而燃烧起来,丝线易燃,四下火光飞动。
宫中纷飞起异常多的斑斓蝴蝶,扑棱着翅膀直冲天际,却环绕在此处不愿散去。
清风看到这样的情景,便是慌乱异常,大喊道:“这是怎么了,宋师兄,你快来看啊!”
白夭夭长剑一出,将清风送进屋内,紧闭上屋门。
清风打不开,便使劲捶着门窗道:“白姑娘,你关我做什么?”
白夭夭面色冷峻的看向进宫的小路,沉声道:“你只管好好的躲在屋内,千万不要出来。药师宫……恐怕不太平了。”
风越发迅即凌厉,彷如危险步步逼近,白夭夭衣袂飘飘,手持挽留全神贯注地防备着,忽有一张巨大的蛛丝扑面而来,白夭夭从容挥出长剑。却不曾想,长剑竟被缠绕于蛛丝之上。
白夭夭望着远处大喊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藏尾?”
“要杀你,当然得现身!”冷凝顺着指尖蛛丝从远处飞来,再缓缓落在几尺之外,面上俱是狠毒,白夭夭淡然一笑,稍一用尽,长剑生风,便是将上面的蛛丝震成飞灰。
冷凝阴狠地望着她,冷声问:“蛛网上的法术是你下的,这阵怕不是你布的吧。”
白夭夭不答反问:“当日那些小妖的成魔是否与你有关?”
冷凝冷笑一声:“不如你去黄泉路上问个清楚……”随即便一道蛛丝向白夭夭面门飞来,白夭夭不敢轻敌,招招俱使出全力,金色的阵法在二人脚下快速流动,似对冷凝有所感应一般,她每步夺下,地上都会泛起一道金光,将她的脚步禁锢住一瞬,而就是这一瞬,便会让白夭夭次次占去上风。
但冷凝的蛛丝太过难缠,白夭夭的挽留时不时就会被牵连其中,无法完全发挥威力,因而一时倒是难分胜负。
白夭夭杏眸微眯:“看来你的功力精进不少,你杀了小妖是否便为成就你自身私念?”
冷凝阴冷笑道:“你与师兄成了亲又如何?分隔两地,饱受相思之苦吧!那些小妖的命全该算在你的头上。你一心想与师兄在一起,就得用这些小妖的命来铸就你们之间永不可跨越的鸿沟。”
白夭夭听得不忍且愤怒:“他们何辜?”
“是啊,他们是为了你白夭夭才死的!若我将你炼化成魔,师兄会否像杀了小妖一般,将你一剑穿心!”冷凝一边说着,一边道道蛛丝攻向白夭夭心口。
白夭夭剑剑破除,神色愈冷:“恐怕不能如你意,今日我要活捉你,让仙君好好惩戒你。”
听到仙君的名字,冷凝终是有了丝神色变化,却狠狠道:“我就算死,也不会落在你手中。”
白夭夭趁着她的一瞬走神,挥袖击去,正中冷凝胸口,冷凝霎时喷出一口鲜血,她却便往后跌,便不管不顾地放出一条七色毒丝,毒丝所到之处,竟然伴随着飞舞的斑斓蝴蝶。
白夭夭立马便被蝴蝶包裹其中,一时只顾得上攻散蝴蝶,无法靠近冷凝半步,此时空中忽然狂风大作,群蝶立马便被吹散,蝶蔓现身冷凝跟前,半张脸已是布满红色血丝,狰狞可怖。她死死瞪着冷凝,几乎是恨不得将冷凝立时剥皮拆骨:“你竟敢吸收我的妖力,今日我就教训教训你!”
冷凝并不看她,只看向她身后与她几乎同时到来的藤妖:“你们是要助我,还是一同死在白夭夭手下?”
藤妖望向白夭夭,摆出了攻击的架势。蝶蔓却仍是愤恨地盯着冷凝,不肯移开目光。
白夭夭迎风而立,隐有仙姿,神色更是从容淡然:“三个?正好拿来练手,我这段时间勤于修炼,不知妖力如何了……”她话音未落,便已向三人袭去,挽留挥动之处,带着凛冽的剑意。
冷凝受了方才之伤,更加不是对手,眼见藤妖加入战斗也没有讨得了好处,便看向一旁冷眼旁观的蝶蔓:“还不动手?难道忘了你们主人要做什么吗!”
白夭夭挥袖袭来,阵法更加快速地转动着,蝶蔓不得不先放下恨意,攻向了白夭夭。
2
许宣与齐霄随白帝进入山洞,白帝一挥袖,洞内顿时灯火通明,只见遍地珠宝,琳琅满目,皆是价值连城。
白帝随手一挥:“昆仑镜就在那,你们自己去取吧!”
齐霄正要上前,却被许宣拉住,许宣微微对他摇了摇头,再恭敬地对白帝说:“昆仑山不愧为九重天上第一洞天福地,这里倒是有不少法宝啊。”
白帝得意轻哼一声:“那是自然,不过你们只有一次机会,若是取错了,便离开昆仑山!”
齐霄与许宣望着对方,一时都是有些无措。
白帝越发自得,抚着颔下长须,悠然道:“我昆仑重地,总不能任由你们爱拿什么,就拿什么。”
齐霄纠结地挠了挠后脑勺:“师父,昆仑镜千变万化,如今幻化成何种模样,我们怎能判断?还是请你慧眼识珠,帮我们取出来吧。”
白帝冷哼两声:“我只说了借,几时答应帮你们拿?”
齐霄忍不住嘟哝道:“难怪刚刚如此大方……”
“嗯?”
白帝一吹胡须,齐霄赶紧撇了撇嘴,入宝山仔细寻找起来,许宣则站在一边暗自观察。齐霄找着找着,在一方水晶雕像中,看到反射出的白帝极不显眼地瞟向了角落里的铜镜。
齐霄顿生喜悦,快步走过去,却再度被许宣一把拉住,齐霄看着他,便忽然明白过来,方才不过是白帝刻意给的误导罢了。
白帝恨恨看了许宣一眼,索性开始闭目养神,倒也不催促二人。
但许宣与齐霄望着洞内一室的宝贝,仍是头痛不已。
这时,青帝却忽然来了,正在四下寻找的许宣并不意外,赶紧迎上前去:“师父,你来了。”
青帝并未言语,只从怀中掏出冰镜,径直递给许宣。
白帝在一旁气的跺脚,指着青帝道:“不是说了不管凡间之事吗?你……背信弃义!”
青帝轻哼一声:“我是助我徒儿一臂之力,何来插手凡间之事?”
白帝捶胸顿足:“你与你徒弟合起伙来,图谋我昆仑重宝!”
青帝下巴点了点齐霄:“这不还有一个你们昆仑之人吗?”
齐霄摸着后脑嘿嘿一笑,白帝顿时觉得孤立无援,气得说不出话来。
许宣淡然笑着,借冰镜的光向洞内一扫,冰镜能破世间一切迷障,无论昆仑镜变成何种模样,冰镜都能有所感应。
果然这一扫过,洞中角落里的一朵冰晶莲花便闪耀出与众不同的奇光异彩。
齐霄连忙上前捧起:“原来昆仑镜变成了这个样子,倒是相符我们此借昆仑镜的作用。”
许宣也是浅笑道:“看来昆仑镜正是要助我们一臂之力。”
二人相视一笑,齐齐躬身——
“谢谢白帝!”
“谢谢师父!”
白帝看着青帝,一脸气急败坏,重重地哼了一声又一声,青帝却只当不见。
二人从洞中出来,齐霄正是兴致勃勃,眉飞色舞地对许宣道:“怎样,我方才的演技不错吧,不然怎能让师父相信我们一筹莫展,拖到青帝他老人家前来救场……”
许宣淡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是松了口气:“这么多日,终于借到昆仑镜了,事不宜迟,我们这便……”
他话还没说完,齐霄胸口的传音珠却突然开始鸣叫,更是烫的惊人。齐霄面色一变,对许宣急声道:“不好,小青有危险……”
许宣也是有些焦急:“药师宫中的阵法启动了……”
两人立即飞身往凡界赶去。
齐霄还没下到凡间,便见三潭印月之上,小灰正和饕餮缠打在一处,但显然是不敌的,西湖湖水已然掀起惊天骇浪,小青一脸担忧地看向湖中,眼看便是要纵身一跃冲向湖底。
齐霄看得心惊肉跳,赶紧落在地上拉住她,责骂道:“我叫你守着封印,好好等我回来。你怎么只听前半句,却将后一半当作耳旁风!”
小青感动不已,却也有些怯怯地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有守好结界……我开结界时,饕餮他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一把抓住了我……是小灰救了我……”
齐霄瞪她一眼:“这些我们等会儿再说。”
说罢,齐霄冲入战局,将小灰拉到自己身后,饕餮一把向他袭来,齐霄一出手,竟将饕餮震退几步。
饕餮惊讶看去,只见日光照耀下,齐霄掌中的冰晶莲花宝华灿烂耀眼,他催动法术,整个莲花散发出的灵气令饕餮难受不已,不由怒骂道:“想到那白帝老儿,竟还肯将昆仑镜出借!”
齐霄一眯双眸,冷声斥道:“你在昆仑山待了千年,曾是师父的坐骑,这昆仑镜正好克制你! ”
饕餮恨声道:“千年前,就是你不依不饶要擒拿我!如今,还敢来送死。”
“你错了,”齐霄轻嗤一声,凛然道,“现在我只想除了你!”
语毕,齐霄轻声念咒,将昆仑镜向水中一抛,饕餮此时想要上前抢夺,却又畏惧昆仑镜的光华,稍一迟疑,莲花已经入水。
只见湖水逐渐趋于平静,饕餮震怒万分,仰天发出骇人的嘶鸣。在他凶残的怒吼中,湖水忽然间又复奔腾,冰晶莲花竟然在湖面下碎裂。
小青骇然指去:“碎……碎了……”
岸上众人,皆是身躯一震。
3
许宣站在云端,看着下面白夭夭与三人缠斗,只见她出手越发迅捷,冷凝的蛛丝还未缠上,就被她齐齐削断,藤妖与蝶蔓连她的身都近不了。
眼见她以一敌三都没有落在下风,许宣嘴角爬上一丝欣慰:“看来你的确没有荒废时日,法力已然精进不少,只是不知若无阵法护你,你是否还能对付他们……”
许宣挥手撤去了阵法,只见一时金光大盛,仙力汇集在白夭夭周围,将冷凝三人隔开,又在一瞬消失。
冷凝见状便是目露恨色:“想不到,师兄到今日这番田地还不忘要助你……”
一时手下更是怒下杀招,藤妖与蝶蔓少了阵法束缚,也是加紧了攻击,白夭夭一时陷入险境。
许宣眼见白夭夭节节败退,一时不慎被冷凝的七彩丝线缚住脚踝,便是悄无声息皱了眉头。
仙鹤不知何时来到,看到此景,便是不禁担忧:“那三人皆是用毒,小白不会有事吧?”
许宣紧盯战况,没有回头:“我不能照看她一世,得让她知道自己的不足,勤加锻炼……”眼见着白夭夭挥剑斩断蛛丝,再用凌厉剑光逼退藤妖和蝶蔓,才终是转首看向仙鹤,“你可是收到了我留下的讯息?”
仙鹤望着底下冷凝妖异的面色和指尖的七彩蛛丝,深深叹息道:“仙君花费了许多功夫,仍未能将她引回正途。”
许宣沉默一瞬,才徐声开口:“既是你们蓬莱仙山之事,也该你出面解决了。齐霄正与饕餮应战,此处若是小白能应付,我便前去相助。”
“看来你还是担心小白,特地前来。我见她一人也不吃力,你都不相帮,我又何必……”
仙鹤话还未说完,药师宫中便忽然涌起滚滚浓烟。
许宣紧皱眉头,道:“雄黄!?”
仙鹤也是神色一变:“这是何人所为?”
许宣飞身向着四人而去,只丢下一句:“看来,是我低估了冷凝。你去备好仙药,替我到骊山照顾小白。”
仙鹤还来不及细想,便见许宣已经一把抓住白夭夭,施了个法,两人一同消失了。
眼见冷凝他们对视一眼,也迅速撤走,仙鹤心内暗叹,先回了趟蓬莱,再复赶去骊山。
三潭印月之上,湖面又已重归平静。冰晶莲花于水面上缓缓旋转,美丽非常。小青站在岸边远远看着,感叹不已:“不愧是昆仑山不外借的宝贝,不但千变万化,还能在碎裂后修补封印,再度凝聚成形。”
齐霄让他们在此好好看顾昆仑镜,随后便去追饕餮了。
小青暗道此次再不能办砸齐霄嘱托之事,因此一瞬不眨地盯着昆仑镜,唯恐出了半点闪失。
小灰站在一边虚弱地点头,小青瞥他一眼,便是从鼻孔重重地出了声气,小灰立马便露出惨兮兮的表情:“山君,我知错了。”
小青想起方才她都以为自己小命休矣,却不防小灰突然冲出来,替她受了饕餮一爪,接着更是与饕餮斗在一处,要不是他每一手都是不要命的招数,怕根本等不到齐霄来了……
她不由冷声问道:“你平日里最为胆小谨慎,方才怎地有这样的勇气。”
小灰神色坚毅:“我说过我愿为山君而死的……”
小青轻嗤一声:“那你上次还想杀了我?”
小灰抓住她衣袖,郑重其事地道:“山君,我没有想要杀你,我本来想得是如果实在拖不过,便干脆引剑自刎……我的家人在饕餮手中,他一直用他们来威胁我……这次因为我出手慢了,他就将我家人杀了。明明该是我的报应,却拖累了我的家人……”
小青听得心口生疼,却兀自别扭道:“你是该有报应,要不是上回受的伤还未痊愈,刚刚又被饕餮所伤,我一定马上杀了你!”
小灰又点了点头,双眸已是通红:“是小灰背叛了你们,犯下许多错事,死在山君手下,再好不过!”
小青眼珠别扭地一转:“哪有这样便宜的事!那日,小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还不快给我招出来!”
想起那一晚,小灰声音立马便是哽咽:“山君,从阿福他们掩护我逃出来之时,我就等着有朝一日亲口告诉你,好让你为兄弟们做主,报仇血恨!”
小青神色一凛:“这么说,他们不是在血月下入魔的,竟真的有人陷害。”
小灰强忍泪水,点了点头,将事情的原原本本皆告诉了小青。
一炷香后,昆仑镜已将封印补好,重新化为镜身,飞入小青怀中。
小青抱着它,坐在湖边,郁郁寡欢地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
原来齐霄真的不是哄她,此事果然是冷凝做下的,眼下小青只是不知白夭夭有没有抓住冷凝,便凝结了一道传音符,送了出去。
小灰见她久久不语,神色黯然,哪儿有半分平日的活泼,便胆怯地出声唤道:“山君……若你还生我的气,就揪我的耳朵吧,或者罚我做什么都行!只是看着山君这样难过,我心中实在有愧。”
“我当然要生气!小灰,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冷凝炼化成魔呢?”小青愤然站起身,指着小灰骂道,“你若还有心,就不会这样无情!当日你至少也该出来挡挡,不会让他们就这么含冤而去!”
小灰低头,嗫嚅道:“我一向胆小,那日冷凝忽然动手,当即就吓得魂飞魄散!但那日的一幕幕一直在我脑中,我恨不得和他们一块死!”
“四十八条命,就是四十八重仇!这辈子,我绝不会放过冷凝!”
眼见她愤恨至极,小灰心中也难过,不由劝道:“山君,当日之事并非是许大夫的过错。眼下我们都要对付饕餮,你何苦要孤军奋战?不如同他们联手……”
小青气得揪住小灰的耳朵:“胳膊肘竟向外拐!”
小灰痛的龇牙咧嘴,不敢言语。
此时,白夭夭的回讯传到,小青松开小灰,捏个法诀读完便是大怒:“竟然又叫冷凝跑了!小白虽然不说,但既然方才齐霄说许宣去了药师宫,那冷凝逃脱便多半与这许宣有关系,否则以他的本领,想要擒住冷凝又有何难?他亲手杀妖,此事与他定是脱不了关系!”
小灰慌忙摆手:“不会的!我听蝶蔓说,许大夫在雷峰塔边的桃花林中亲手塑下了兄弟们的陶偶!山君,许相公是向着我们的。”
小青一愣:“陶偶?”
“是啊,四十八个,一个不少!”
小青思及四十八条鲜活生命就这样轻易逝去,不由悲从中来。
以往他们叫她山君,她总使唤他们做事,细细想来,却从未为他们做过什么,若是她法力再强大些,或许他们也不至于惨遭毒手……想到此处,她轻声问:“他们生前,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小灰也是低头伤怀,几瞬后,才沉声道:“兄弟们生前,只想着有朝一日得道升仙,还能再去一次蟠桃林。当日,若是我能早一步找到山君,偏偏却被饕餮……”
小灰自责地垂首,小青脸上却逐渐恢复了神采:“既然这是他们的心愿,我要为他们实现。”
小灰渐渐瞪大眼睛:“山君……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啊!”
小青看一眼手中昆仑镜,猛然起身:“走!”
“山君,你要去哪里啊?”
“去拿塑像,再去蟠桃林!”
“什么?山君!”小灰匆匆拉住小青,“蟠桃林在九重天上,我们怎能擅闯?”
“眼下我有昆仑镜,何处去不得?”小青瞥他一眼,“若你胆小的毛病又犯了,我便独自去吧。”说着便将小灰抖落开来,疾步而去。
小灰惊慌失措地望着她背影,跺足道:“不行,得想办法传讯给白娘娘!”说着便使尽浑身解数化出一道传音符,再虚弱地追上去,“山君,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