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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文章里的事情是真的吗?”坐在她身侧的我说完觉得似乎有点不妥,随即解释道:“我就是好奇,如果不方便你就别说了。”“没事,基本上是真的。”她轻声道,说话声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往的平和安宁。
“那文章应该是很了解情况的人所写的吧?”见其不反对,我又问了下去。“是的。”她颔首应答,啜了口茶又柔声道:“本来事情不难办,现在被这么一弄搞得我们和市里都很被动。初步的意向也无法再执行下去了。”“哦?原本的初步意向准备怎么样呢?”我一脸侧耳倾听的样子。
“本来两家企业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我们管委会是准备再过段时间召开新闻通气会或者土地使用研讨会。
到时候邀请省市两级的诸多行业专家、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以及包括国内一些在机械制造领域比较有实力的集团公司来参与研讨。
在发动一些媒体对这件事情进行宣传,并且邀请市民们献计献策看看怎么样开发才能既解决机械厂职工生活问题,又能解决了他们楼房拆迁安置的问题。
毕竟他们的房子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造的,到现在都已经三十年了,现在都快成了危房了,我相信通过这种研讨会,即便是不能找到真正的解决方案也可以在整个三湖市形成一种比较大的舆论影响。”
听着母亲她的侃侃而谈,我也不禁为她的这个想法暗暗叫好,同时又气愤那行使暗中破坏这个好策略的人,或者公司。“是宏图集团策划这件事的吧?”等其言毕,我马上又问道。“嗯。”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容“原以为我们管委会班子内部统一思想,市委万书记也是比较支持的。谁想到宏图集团竟然收买了一个我们管委会的副主任。那个家伙把消息提前告诉了宏图集团。
于是宏图集团开始搞小动作,前一阵子他们组织了不少人前往机械厂的宿舍区内,派发各种传单宣传他们开发机械厂的策略,甚至还做出了很多承诺。
他们说只要机械厂的职工们支持他们的开发策略,那么到时候他们不仅会提高拆迁补偿金额或者补偿面积,还会为这些人在他们集团安排工作。”
一口气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会,再度喝下一大口茶后才摇头微叹道:“现在很多机械厂的职工对他们的开发策略很感兴趣,支持的呼声很高。
而且他们居然采取了领取宣传单发放一袋大米的策略,对于每一个领取大米的职工他们都会进行一次开发政策宣传。
并且承诺所有支持他们开发的人在以后进行补偿的时候都会优先考虑,优先安排工作。机械厂很多职工都被他们这种策略把人心收买了过去,现在宏图集团的人在机械厂职工那边人气很高。
再加上今天他们把我们管委会准备开土地使用研讨会的情况添油加醋、黑白颠倒地告诉了广大职工。职工们一被煽动,就来管委会闹事了。”“出招狠辣。
而且堂堂正正,厉害!”听完母亲的话,我在愤恨宏图集团之余也对其施展的策略甚是钦佩。遂接道:“这个宏图集团在省里应该背景不弱吧?”
“省里宋副省长的关系。”她回答的时候细长精致的眉头又拧了起来,我暗暗一惊,心想这可是省政府的二号,吴西省省委常委里排名第五的大人物。“放心吧!膺儿!”
见我惊异之下的愁虑面容。母亲反而收拾心绪,脸上再度挂起温暖和熙地微笑“这事情的矛盾现在被市里接手了,我们管委会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等着上级的命令执行就好了,妈妈最多被批评一下,不会有事的。”
“再说”只见她朝我坐的地方挪了挪,伸出青白如玉的手掌,目光亲切,动作柔缓地抚了下我的头发。
嘴上还调笑道:“妈妈要是砸了饭碗,不是还有你这个儿子吗?怎么,是不是嫌弃妈老了,长大了就不想养妈了?”“没有,没有。
怎么会呢!”被她这一番言语加动作弄得措手不及,神情颇不好意思的我赶紧羞涩地回答。“哪有你这么取笑儿子的!”此时已烧完菜的卫佐民也出声言语。他一边摆放着菜肴一边招呼我们母子入座吃饭。
“你们先吃,我身上汗太多,去冲一下。”等我和母亲坐下后,他脱下了汗迹斑斑的军服,进了浴室。因为我用过晚餐,所以只是陪着母亲随便的吃了一点儿。
然后便喝起自己杯子里的茶水,同时和母亲说几句闲话。她的用餐仪态从容大方,停筷落蓍之时极有章法,吞嚼吐咽之间也是不急不缓。配合着她那张婉丽典雅的娇颜姿容,真可算得上“秀色可餐”
“对了。”正当其一碗饭还没用至一半的时候,脑中忆起午后所发生之事的我不禁开口问她:“妈,宝峰说你要给他买车是不是?”这问题问的似乎太过突然。
母亲在听到后原本在夹一块老豆腐的手顿时滞了下,不过瞬即又恢复了正常。就见其小口咬了下老豆腐,细嚼慢咽之后才表情沉稳的回道:“是的,下个月准备给他买一辆。价位不会太高,三四十万左右吧,这样也不会引人注目。”
“可他不满十八岁。这怎么能行!”我把手中的茶杯一放,随即又道:“还有,他说他弄到了驾照。这是不是妈你给他弄来的?因为我了解,爸是不会给他这些东西的。”“唉”
母亲的表情十分奇异。眼角眉梢间所闪现出来的,是一抹愉悦、夹杂焦虑其中,唇角下意识的微翘,弧度很小。可这些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语气中的坚持“宝峰从小就没了亲生母亲,他爸工作又忙。
现在我作为他现在的母亲,给与他关爱温暖都是我的责任。无论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我都尽量满足他。不然,容易造成他在成长过程中心理的缺失感。膺儿,妈妈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可我不是也没了亲生父亲嘛!”内心里暗自腹诽的我见其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想放弃之余却又有些不甘心。
遂说道:“那以前妈你不是也对他很好吗?可现在这样我感觉是你过于对他溺爱了,要知道,爷爷虽然也宠溺他,但比较过分的要求,爷爷是会跟他摆事实讲道理的。”
“嗯,以后妈妈会注意的。”母亲平和地应对着我,旋即又小声微笑道:“膺儿,是不是妈妈准备给他买车,而没有你的份。你不高兴了,对不?”
我摇头否定,随后跟她推说累了想先睡觉。她点头同意后,我又和从浴室里出来的卫佐民招呼了一声,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我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既奇怪又沉重。回家到现在已经两天了,其他的人或者事都没什么太大改变,就卫宝峰这小子的变化很大。以前只是爱玩爱闹、可这两天。
特别是今天中午所表现出来的,是狂妄自大,而且是有恃无恐的狂妄自大。话说回来,如果卫宝峰现在的年龄和我一样大的话,对于他所追求的东西我并不会去反对,毕竟当下,哪个十八九岁以上的官员权贵以及富豪子弟们手头上没有一辆名牌车、一块名表?这根本不现实嘛!
可他现在还小,正确的三观没有形成之下在别有用心之人的诱惑当中是会误入歧途的“别有用心!”想到这个词的我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了那个杨锦平的身影。这个在三湖市几乎算得上一号“衙内”的油滑家伙为什么要和卫宝峰结交。
仔细回忆之下,我忽然发觉卫宝峰的缓慢改变正是从他和杨锦平的关系开始交好以后发生的。
“我该怎么挽救他呢?”带着这样的念头,心神不宁的我思虑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在空调吹出的凉风以及瞌睡虫的双重作用下,进入梦乡此后三天的时间,一家人的日子过的极为平静。卫佐民和母亲依然是早出晚归的忙着各自的事业。
卫宝峰则是上午睡大觉,下午和晚上就跑出去玩耍,深夜才会返家。我呢,除了去干休所探望一下爷爷,还抽空到自己的三姑黄风铃家里坐了坐之外,其他一切照旧。
但我不是放弃挽救卫宝峰。已经做好了准备,在一家租车行租赁了一辆别克凯越的我有一种预感。
过不了多久,它便能发挥作用了,果然,第四天的下午。就当我在自己的卧室里做作业时,先前几日此时间段均不在家的卫宝峰竟急匆匆地进了家门。
鞋子都没脱的他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关好门后就听见一阵忙乱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便背着一个驼色压花男士斜跨包出来,并蒙头朝大门口走去。“去哪儿?”我冲其背后叫道。“去同学家玩!
哦,顺便给我请个假。我晚上不回来了。”他连头都没回,打开大门走了出去。见此,我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也飞快地收拾好东西离开家。
来到小区后门,将停放在那里的别克凯越开到前门处的我发现他还没有走。于是我将车停靠在路边,看看如此急切的他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五六分钟后,他坐上了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