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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让墨九身体里的寒气转发成了病气。乌风乔是不知这些的,觉出怀里的人浑身烫的不对劲,当下便把她抱上了小榻,为她穿好了衣物,再迅速叫来了大夫。
没多久,大夫便急急忙忙的赶来,查看一番之后,得出了结论。简单来说,就是寒气侵体,也不是什么大病,待喝了开下的药,捂实了被子发出些汗,褪了额上的高热便好。
期间多饮水,进食也需清淡,少则三天,多则五天,按时服药,化解了寒气,人也就无碍了。
这样一听,乌家二少爷冷着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刚想叫人来,又觉得有些不放心,忆起第一次送小人回姝园时她房里有个伺候丫鬟,话不多,手脚却是麻利,那时小人伤重,她是尽心尽力的照顾。
这么一想,就取了披风将墨九裹了个严实,再亲自抱着,一路抱回了姝园。山儿在自家小厨间里扇着炉火煎药。昨个儿夜里,她也是不敢睡实,所幸卧房里没传出什么令她心惊肉跳的声响,撑到天快亮,才迷糊着合了会儿眼。
等到大少爷离开,又见房里的人安然无恙,她是真真松了口气。可大少爷走了,二少爷又来了。
二少爷是抱着人来的──一个晕着的人,这样的场景她已见过一次,第一次是惊的不行,这第二次,是生生倒抽了一口气。
所幸,这次不是受伤,是烧上了,听二少爷说,大约寒了凉了之类。她都要叹气了,那个傻子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自从进了姝园,就没少受苦,一会儿是大大小小的伤,一会儿又是受凉受寒发烧发热。
她估摸着,这次的生病,大概和昨晚照顾大少爷,多少是有一些关系的。在这姝园,那个傻子就像一根草,和满目的花红柳绿放在一起,是远远比不过的。
虽是柔弱,却也简单纯粹,若有机缘造化能得到些垂怜,对这根“草”来说,就以后的生活来说,应该不会是坏事。
府里的两位主子是人中龙凤,如今,他们对她的态度似乎是有了些转变的,这样的转变,到以后发展下去会是如何?不知道,也说不准。
不过,傻人是有傻福的,希望真是如此了,药还没好,一旁烧着的水先开了,山儿站起来把热水倒到盆里,准备进房先帮躺在里面的人擦个身。
乌家二少爷侧脸坐在床边,专注的看着床上的人,见山儿端了热水进来,便稳稳的起身让开,站在了床头。
山儿取了巾帕绞了热水,开始为墨九擦脸。擦过汗湿的额头,擦过眼睛鼻子,再擦过红彤彤的脸颊,擦到脖子处的时候,山儿的手在衣扣上停了停。
接下来,要解了衣裳擦身的悄悄瞄了眼身旁的男子,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床头,没有半点要避开的意思。
好吧反正她是没这个胆子要二少爷转头遮眼的。山儿一边镇定的想,一边镇定的解开了手下的衣扣。哎?傻子是没穿肚兜么?随着衣裳的散开,零星遍布在身体上的小红印子露了出来。
山儿怎会看不明白,脸上迅速的红了一红。按捺住心中的浮想联翩,仔细的为床上人擦完了身,换上了干净衣裳。
把巾帕扔回盆里端了出去,再取了煎好的药进来。给床上人加了枕,垫高了头,拿着小匙舀着药汁,吹一吹,再小心的喂其喝下。
墨九是无知无觉的,这喂药的过程便是极慢。乌家二少爷安安静静的站在床头,眼也不眨的看着,待碗里的药汁终于见了底。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帘子被掀开,转眼冲进来一个人。山儿见了端着碗匙站起来,福了个身:“大少爷。”来人见到房内的情景似乎也是一怔:“风乔,你怎么在这里?”“大哥。”
站在床头的男子淡淡的开口,却没有回答来人的问题。今天是什么大吉大利的日子怎么这般热闹。山儿的头皮有些麻,飞快的迈开步子识趣的退了出去。来人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的人,皱着眉道:“她怎么了?”
床头站着的人也走了几步在床边坐下,为小人轻挟了挟被角:“大夫说她受了寒。方才刚喝下了药,待退了热便无事了。”来人的目光定在那烧红的鹅蛋小脸上,嘴里意味不明的轻“嗯”了声。
他知道她被送回了姝园,他也知道大夫去过书房,一回府,他就听闻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食不知味的用过了晚膳,他还是忍不住的过来这里。
只是没想到,他的弟弟居然还未走。受了寒么?昨夜她看顾他到很晚,睡着了还未盖被子,就那一副瘦弱的小身板,怎么能不生病呢。
心思转动间,目光却突的一紧。山儿为墨九换衣服时,也是怕她病中再受什么凉,所以动作急忙,衣领上的扣子只匆匆系了一颗。
乌少正就在这敞开的衣领间,看到了雪白脖子上印着的一点红痕。这个暗红痕迹是如何生成,它代表了什么,他是再清楚明白不过。倏地抬头,灼灼盯住床边男子淡然的侧脸:“你”作家的话:今天更的有些晚了,大禽兽,二少,小九子相聚一屋啊可怜小九子被折腾了他们一天现在撑不住的发烧了
“你”字之后的话,乌少正却迟迟没有说出口。乌风乔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停顿,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白皙脖颈,也看到了上面那点暗色的红印。
微微侧回了脸,上扬的眼帘抬起,率先开口,打破了安静的胶着:“从小到大,只要是我喜欢的,大哥你一概不争不抢,即便我之所想同样是你之所欲,大哥也只会谦让。”
气氛有些怪异的凝滞,乌少正抿紧了嘴角:“风乔”停顿过后,抿紧的嘴角缓缓松了开:“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唯一的兄弟。”“正因是大哥,所以你待我这般。作为你的兄弟,我亦如是。”乌少正听的一愣。
乌风乔伸手抚了抚床上小人的脸颊,低声说道:“小时候喜欢的,大不过是些物件玩意,现在不一样,不是让给了谁就是谁的,不是谁抢到了就作数的。所以,我不争,但我也不会让。”乌少正皱起了眉。
只听那个清冷的声音在继续说着:“大哥是我唯一的兄长,我与大哥一母同胞。如今乌家只剩下你我兄弟二人。你的,我的,我们的,这些又有什么区别呢?”落下了最后一个字,床边坐着的男子抬起脸来。
看着面前一张与自己极其像似的脸,乌少正久久没有言语。他的眼神变幻复杂,耳边回响着方才那些极具深意的话语,一阵过后眉间一松,再渐渐的舒展了开。兄弟二人无声的交换着眼色,虽是无声也是了然。乌风乔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床上的人,修长的手指伸上她的额头,擦去了上面渗出的汗。
乌少正在旁看着这番自然又轻柔的动作,心里也是暗讶。自十岁之后,他这个弟弟就一直是面无表情,始终如一的冷冰冰,又几时看过他对一个女子如此的上心?
乌风乔端详着床上人儿,薄唇却一张,淡淡的吐出一句话:“大哥,你该对她好一些。”乌少正像是被人踩着了尾巴,只差了跳起来,闷咳了几下想也不想张口:“什么‘她’?哪个‘她’?风乔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也烧上了么?”
乌风乔并未计较,拂了拂衣袖,站起了身:“天色不早了,我还有账簿要看,既然有大哥看顾,那我就先走了。”
看顾?她的死活关他何事?!他他又不是来看她的乌少正还欲强辩,可惜他的弟弟没有给他机会,门帘掀动,转眼已是没了身影。
乌少正心不甘的摸了摸眉毛,狠狠往床那边瞪去一眼。他觉得很是憋闷,脚却自发的抬起走到了床边,膝盖再一弯屁股就正好落在了床沿,本来就小小瘦瘦的一个人,盖在宽大的棉被下面,一张鹅蛋脸越发显得小了。
大概是喝下的药汁开始起作用了,白白的一方额头在不停的冒汗,脸颊涨的通通红,嘴唇也是红的不正常,被高热烤得干干的,还起了皮。许是被棉被闷的热了。
面前的一抹小嘴正张着重重的喘着气,睫毛在快速的颤动,被子下的身体也有些不安分了,乌少正伸手压了压被子,看着看着,心里的某一块开始酸酸软软。她是在不舒服吧生病又怎么会舒服的呢,她身子板弱的很,一定是很不舒服很不舒服了,谁让她不盖被子的?!
又蠢又笨,没点教训,是不会长记性的。只是这受寒多少也是因为他吧,所以也害得他心里不舒服了,不对,他为什么要不舒服?是内疚了?
不对不对,他是什么人?什么狗屁内疚他哪曾有过?那他倒底在不舒服些什么?乌少正有些弄不明白了,这个时候眼前的小嘴开始蠕动着开合,他凑近了些,就听到细若蚊呐的呓语。
颠来倒去就是重复的几个字,张妈山儿。过了一会又加了几个字,岳哥哥二少爷。岳哥哥?乌少正脸色一沉。她的身世,他已知道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