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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太傅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是老来得子,若是真瞒着将人磋磨狠了也不好,连印池考虑了一下,同意了项柯的请求,但也没瞒着项太傅。
项太傅也不是那种因为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溺爱的不行的人,听到项柯主动请求去历练,反倒是乐了。
他这一辈子,该有的都有了,除了自己的儿子,并没有什么觉得遗憾的地方。
现在他儿子也变了,虽然要去的地方可能会有些辛苦,但怎么说也比在城中仗势欺人要强的多。
连印池还记得项太傅当时只说了一句话。
“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项柯有如今的变化,都是王妃的功劳,微臣在此谢过王妃了。”
——
顾听唯这一病,就病了许久,高热退去后虽然能下床了,但每天都在咳,还虚弱的不行,总是在睡觉。
只是被吓到就能病成这样,众人对他们家王妃的柔弱又有了新的认识。
解释了一百遍自己没有吓到,但没一个人信的顾听唯最后也不解释了,干脆仗着自己生病,光明正大的要厨房多做些好吃的来。
南山也不敢拦。
他们王妃病成这样,能吃东西就不错了,他现在巴不得让他们王妃多吃一些,赶快好起来。
顾听唯生病的第五天,谭璟他们四个来了。
这是顾听唯在古代交的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薛管家自然很是开心的将人迎进来。
院子里,几人围坐在圆桌前,盛禹看着顾听唯惨白的脸色,很是不解,“顾儒竟然真的能在摄政王府里伤到你,那还是顾儒吗?”
先不说王府的侍卫是干什么吃的,就顾儒那个只会仗势欺人的样子,看着就不是个会动手的,别说伤人了,没有靠山,他平日见到自己都是绕道走的。
顾听唯最近几天和薛管家他们解释的已经有条件反射了,“和顾儒没关系,是我身体本就不好。”
盛禹一脸不相信,但为了维护顾听唯的面子还是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顾听唯叹气,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他身边的人都这样,自己在他们眼中就是纯纯被欺负的那个,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对了,才会让他身边的人都这么认为。
刑晔在这群人里还算是稳重,“我们几个听说你病了,早就想来看看你,前几日来拜访,王爷差人来回说你身体不是太好,整日都在睡觉,让我们先回去,等你好些了再来。”
谭璟依旧摇着他的扇子,“就是说,我们本来就是想看看你到底伤的如何,结果王爷还不允许见,外边传言都传疯了,说顾儒因为当时那五十大板,一直记恨着你,这次让顾大人……”
仇明濂打断,“已经不是顾大人了。”
谭璟当即改口,“的确,这响当当的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现如今可都待在大狱里呢。”
顾听唯因为生病,连印池也不太想让自己操心,因此,外边的事情自己大多都还不知道。
这会儿听到谭璟他们说,顾听唯起了很大的兴趣,“多讲讲?”
仇明濂接着谭璟的话讲,“外边传顾易秋是故意让顾儒来的,理由就是偏爱小儿子,让他来找你发泄怒火。”
刑晔:“外边的传言大多离谱,百姓当个乐子也就信了,我们可不信,顾易秋就算再没脑子,也不会做这种会掉脑袋的事,所以你们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听唯顿了顿,“这种事情就算是我说,你们也可能不太信。”
盛禹:“你说,我们自己有判断。”
顾听唯叹口气,“顾儒想害的其实是我们家王爷。”
说是有自己判断的盛禹,“……你这话的诡异程度和外边的传言也没差多少去。”
顾易秋由着顾儒伤害王妃,和顾易秋带着顾儒来伤害王爷。
这样一对比,外边的传言好像还靠谱了些。
顾听唯就知道他们不信,但更细的他也不能说,倒不是不相信这群人,而是要害王爷的不是顾儒,而是南域人这种事,传出去了怕是会引起恐慌。
他耸了下肩膀,“就知道你们不信。”
谭璟他们既然来了,顾听唯也没打算放过他们,“外边儿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好玩的,都说说呗。”
自从他病了,就连出个院子都好几个人跟着,生怕一不小心让他这个脆弱的王妃变的更脆弱了。
顾听唯觉得自己像弱鸡,多次声明自己没事无果之后,也不再挣扎了。
身后人多就多吧,左右也不影响他什么。
“外边最近传的都是关于你的。”仇明濂知道顾听唯爱看热闹的性子,颇有兴致的讲起来,“我这几天跟我爹去校场,回来的路上能听好多个跟你有关的版本,故事之精彩,就连我爹那个从不听信传言的人,都在问我你们顾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也不只是顾家那些事,关于你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项柯。”仇明濂继续道。
“项柯?”顾听唯纳闷,“自成亲那日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他又怎么了?”
“他啊,改邪归正了。”盛禹笑道。
顾听唯:“???”
刑晔看着顾听唯迷茫的眼神,给他解释,“项柯是被项夫人惯着长大的没错,但项夫人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两个优秀的人虽然不是一定会教出多优秀的人出来,但项柯这个人,从小到大该学的礼仪还是都没落下的。”
盛禹点头,“他那日见你对你出言不逊,恶意嘲讽,说白了,和他身边那些人也逃不了关系,年纪本来就小,再被捧上天,飘了也是正常的。”
“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至于嚣张这么久,被我骂两句就改了吧?”
要真有这么简单,还用得着他来教育项柯,项太傅那么厉害的人,早就教出来个大状元了。
“与其说项柯改了,倒不如说,你那句一生无污点的父亲和他没种这句话刺激到他了。”谭璟道,“项柯这人虽然朋友交的混了点儿,但大家都知道这人最敬佩的便是自己的父亲,你那么损完他,项太傅还对你大加赞赏,他估计是一时上头,受不了这个气了。”
顾听唯觉得好笑,“……所以呢?”
仇明濂:”所以王爷把他扔军营里历练去了,前几日被我看见了,还在校场上光明正大的揍了他一顿。”
顾听唯:“……”
这话说的,颇有些公报私仇的味道在。
不过不管项柯是不是头脑一热,只要入了军营,还有连印池帮忙看着,说什么也应该比和那些富家子弟在一起要好得多。
“项太傅应该会开心的吧?”顾听唯说。
众人点点头。
“啊,对了,我今日还听说了一件事。”盛禹一拍桌子,显得很激动。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他,等着他接着说。
盛禹:“顾儒来刺杀你,王爷不是将整个顾家都抓起来了吗。”
众人点点头,“然后呢?”
盛禹声音小了一些,“我今日从侯府出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就站在我们侯府门前等着,听我们家下人来禀,那几个人已经来了有两天了,据说好像是为了顾家。”
“他们说顾儒是被冤枉的,是你这个王妃心狠手辣,嫁给王爷之后就想除掉自己的弟弟,这才冤枉顾儒想要杀你,还断了他的手脚,将人搞的疯疯癫癫,连带着自己的父亲也想要解决掉。”
盛禹叹口气,“因为先皇对我爹还算敬重,所以他们似乎是想拉拢我爹,让我爹替他们奏请皇上,为他们伸冤做主。”
谭璟眉头一挑,“还有这种事?”
盛禹点头,“上次成亲之日见过王妃之后,我爹和我夸了好多次王妃,说和王爷很配,相反,顾儒那几个世家子弟,我爹一直都很是看不上,所以也从来没让那几个人进过侯府。”
盛禹说着皱起眉头,“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来找我爹不会有什么结果,可他们还是来了,我觉得有蹊跷。”
谭璟晃了两下扇子,“你说的若是真的,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在侯府门前守着应该只是他们的第一步而已。”
刑晔赞同,“等着吧,过不了几天,这京中可能就要有新的传言出来了。”
顾听唯一直没说话。
表情都没变一下。
盛禹看向顾听唯,疑惑道,“我们的小王妃听到这事儿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换成别人被刺杀还要被污蔑都要气死了好吗?”
顾听唯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轻飘飘开口。
“吾日三省吾身。”
盛禹:“……”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省什么身?”
顾听唯阖上眼睛,继续慢悠悠道。
“吾是不是太客气了?”
盛禹表情秒变呆滞:“???”
顾听唯:“吾是不是给他们脸了?”
谭璟摇着的扇子停了下来。
顾听唯呼出一口气,“吾是不是该动手了?”
几个人脉们:“……”
顾听唯说完睁开眼睛,虽然脸色还是很白,但眼睛很明显发着光。
盛禹嘴角抽了一下,“你要干什么,就你这小身板,可别自己忍不住出门去啊,有事我们可以帮你,实在不行叫王爷给你解决就好,你要是出了点儿什么事儿,王爷能扒了我们四个的皮。”
顾听唯缓慢的摇了两下头,“不用,这种小事还用不上我家王爷出马。”
刑晔从愣怔中回过神,“你有主意了?”
顾听唯“嗯”了一声,挥手将南山叫到身前,“你去帮我办件事儿。”
南山眨着眼睛,“王妃您说。”
谭璟和仇明濂相互看了看,顾听唯要自己解决,不仅没用王爷,甚至都没用暗卫,只叫了一个小厮。
有意思!
顾听唯眼睛眯了眯,“你去外边儿散播个谣言,就说顾儒为了伤害王妃,故意沾染了邪祟,现如今已经伤害到王妃,王妃现在的情况就是,整日睡觉,且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刑晔四人:“……”
南山:“……”
顾听唯说完还觉得不够,“这样,我教你怎么唱,你学会了出去教给喜欢在大街小巷上跑着玩的小孩儿唱,唱得好了有赏钱,记得,做的秘密一点儿,别让人知道歌谣是从我们王府传出去的。”
圆桌前坐着的,圆桌外站着的,都愣住了。
南山清亮的眼睛逐渐变的迷惑起来,他甚至还朝着顾听唯的头上瞄了两眼,然后很是坚定的选择相信他们王妃,“您唱,小的一定好好学。”
……
教了一遍后,顾听唯低头抿了口茶,淡定的挥手叫来游三,面无表情的吩咐,“还是你去办吧,南山跑调。”
南山:“……”
呜~~
-
顾听唯变成了小龙人儿,这件事没出一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游三事情办得干净利落,又有谭璟他们四人亲眼在王府看见了王妃的“惨状”,这个消息算是就这么坐实了。
一时间,别说跑着玩的小孩儿了,就是城中的小贩路过了都得顺口问上一句“摄政王妃究竟有多少秘密”这种问题。
连印池最近几日为了照顾顾听唯连休了几日,今日知道他有朋友过来,这才找准时间去了一趟宫中。
谁知道就这么一段时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整个城中都是关于顾听唯的传说。
短短半天,传言便越传越离谱,大家都在说因为顾儒的原因,让顾听唯现了真龙原形,而真龙下凡,选择了摄政王,足以证明摄政王才应该是上天选中的正统皇上。
一般来说,除了这种会损害到允儿名声的传言,他的暗卫都会第一时间来禀报,但今日并没有人来和他说过这些,足以说明,这件事在王府的暗卫眼中,就是他已经允许了的意思。
除了顾听唯,没人能让他的暗卫越过他去做这些。
“游五。”连印池对着马车外的游五叫了一声。
“属下在。”
“去探听一下城中的传言已经被传到什么程度了。”
“是,属下现在就去。”
连印池吩咐完,想到最近两天咳的不停的顾听唯,不觉有些无奈。
都已经病成这样了,还能抽空找点儿事出来闹闹,也当真只有他才能干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