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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待在此处!我们得逃走!”
柴房里,终于有人出了声,说话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一站起来,立刻有其他几个少年响应。
“没错!那两个护院打诨去了,正当好时机!我可不想留在仙奴坊里做斗奴,和那些凶兽肉搏供人观看取乐,那还不如死了痛快!”
“正是!小爷虽家道落了,好歹也有凡阶中期的修为!可恨被抓来时灵气被锁,至今催动不得,不然可以轻易破开门锁,咱们出去不成问题!”
“咱们中凡是稍有修为的,哪个不被锁了灵气?若非如此,观那马老大凡阶低期的修为,你我几个兄弟,他绝不是对手!”
几个少年语速极快地讨论,穆然坐在一旁的背脊却是一动。
听这几人的意思,这世上也能修仙?如此一来,与那妖族、凶兽和穹狼这些名词的出现,也倒不觉突兀了。只是,这阶别听来有些陌生……穆然心里来头一次生出些喜意,修仙的法门她是懂的,虽然如今半点基础也没,但她或许可以一试。
这时,却忽听那最先鼓动众人逃走的少年又道:“灵气被锁,谈论也只是虚耗时间,我们从那里出去!”
他伸手一指,众人循着方向望去,见正是柴房的小窗。那窗子的大小若是壮实的汉子或许有些嫌挤,但这些个少年想要出去却是不难。窗上只插着几根木棍,要弄断不是难事。
众人大喜过望,有人立刻在柴房里一通翻找,不一会儿提着一把劈柴的斧头过来,递给为首的少年。
那少年接过斧头便要劈过去。
“慢着。”少年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回身看去,见是一女娃,不由皱眉。
穆然并未看那少年,只是盯着那扇窗子若有所思,“你们当真要逃?不怕这是陷阱?”
方才那少年提起要从窗子逃走时,她内心里说不上来是种什么异样的感觉,只是咯噔一声,突然想起那两个守门护院曾说过一句“还能从窗户里爬出来不成”的话,这话当时不觉得异常,此时想想竟有种在提醒众人可以从窗子逃走的意思。
穆然也不知这念头是否是她多心,但凭直觉,她觉得逃跑的决定有些莽撞。
“你有何证据?”那少年急问,眼却看着面前身子矮小的孩子,神色怀疑。
穆然望向他手中的斧子,默不作声。此处是柴房,有斧子也属正常。虽说关押着人的地方,利器通常是会被收走的,但是如果这一切不是陷阱,那么柴房外安排了人守着,门又落了锁,里面有些修为的人真气也被锁了。即便有斧头这般利器存在,想必也构不成威胁。所以说,这斧子也不能硬说是故意留下的,算不得证据。
“柴房应该在后院,你们可熟悉地形?仙奴坊里应该还有旁的护院或者高手,若是碰上,你们又当如何?”穆然想来想去,只能如此问。
少年却有些急躁,显然这些利弊他心中也是知晓的。只是更想要拼力一搏,于是皱眉道:“留在此处,日后也是个死,不过早晚罢了。与其葬身兽口,不如今夜一搏!外头雨大,正好用作掩护。你若没有证据,休要浪费我等时间!”
说罢,他再不迟疑,一斧头劈下,窗上的木棱立刻一截截掉落在地上,声音淹没在雷雨声中。几个少年略作等待,见外头并未有受到惊动前来查看的人,便立刻爬窗想要出去。
这时,一只手不知从何处伸来,扯住了为首的少年的裤脚。
那少年一愣,低头看去,目光触及一只血淋淋的手,正好院外一道炸雷惊响,少年惊呼一声,一脚便踢了出去!
一声极其微弱的惨呼,带着身体滚了一下,地上立时血淋淋。
众人头皮发麻地望过去,这次看出拉着少年裤脚的人是苏月愁。她不知何时爬了过来,地上一条长长的血线。她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抬起脸来,气若游丝地说道:“求、求求你们……带上我……”
少年脸上露出嫌恶,谁都知道,带上她不过是个累赘罢了。
这时,苏月愁身后却走出一人来,正是苏月曦。她对那少年道:“我和你们一起。两年前,我随兄长来过凉州,他曾带我来仙奴坊看过斗奴彩场,我能带路。”说话间她垂着眉眼,未看上苏愁一眼,只从她身边绕了个大圈,走到那少年身旁。
领头少年逃走心切,未多想便点了头。
苏月曦往自坐成两堆的男女里看了看,又道:“把他们也带上吧。”
领头少年一愣,这些人年纪都太小,还有的是女子,跑起来肯定没力气,带着不过累赘罢了。
正想着,但见苏月曦看了他一眼,眉间似有阴霾之色。
领头少年立时愣住,转而恍悟。
他点了几个十岁左右的,要他们跟上,剩下的再小些的,连窗户都够不着爬不上的,便作罢不带。被点上的孩子脸上立刻现出生机,余下的抽泣哭求。
领头少年不作理会,爬窗前动作顿了顿,回身对穆然道:“你也来吧。念在你方才提醒我们的份儿上,我们就带上你一起……”
话未说完,他却生生住了口。
只见得窗子对面处,孩子静静看着他,身子矮墩儿似的,一双眸子却平静地锁在他身上,意味似那深海底生出的涛浪,看似平静,却有种令人畏惧的力量。
领头少年不自觉咽了口唾液,心底发虚,总觉得自己的意图像是被看穿了似的。
他咕哝一声,不想再耽误时间,见穆然立着不动,也再不强求,率先爬出窗子,带着人顺着墙根儿摸索,一群人的身形很快便被雨夜掩埋。
穆然转身坐到了已经死去的男童身边。
她不是傻子,那少年和苏月曦方才的眼神是个什么意图,她倒也能猜得出来。那些后来被他们点上的孩子怕不过是诱饵罢了。
这些人靠不住。
穆然转过头去,望着破开的窗户,冷风刮着瓢泼的大雨猛打进来,冷得人牙关打颤。她起身走到窗边,踮起脚来望向黑沉沉的雨夜,看着一群人逃走的方向,心思转了起来。
她可以从窗户里出去,朝着这群人相反的方向逃。她独自一人,目标小,或许有成功的可能性。
只是可能性有多少,却是个关键。
且不说这一切是不是陷阱,首先,地形她便不熟悉。纵使能逃出去,又有几分把握能逃出城去?仙奴坊在白国或者城中是个怎样的地方,它的势力范围有多大,自己逃出去后有多少把握不会再被抓回来?最关键的一点,她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当做妖族人。是不是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如果真的有辨别方法,那她逃出去也一定会被认出来。倘若被抓回来,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处置?以自己目前的状况,又有多少把握可以应付后来的这一系列事情……穆然慢慢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心中已是一片清明。
她转头四下里望了望,发现柴房里只剩下了八个人,都是些八九岁的孩子,只有自己年纪最小。
不远处的地上,苏月愁气息已然极弱,头发散乱地披着,粘稠的血染着发丝杂乱地缠在一起,身下已是血流纵横,墙上的油灯火苗摇摆得厉害,映得她厉鬼一般。她的血淌到一个孩子脚下,那孩子哇地一声往后退,这一喊惊了身边的其他孩子,哭得越发厉害。
苏月愁的伤势,明显也是不活了。
穆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稚气的眉目间神情极重,不知所想。半晌,她站起来走到一旁,将救男童时扒开的木柴又重新捡起来,堆到窗下,帮二人掩了身子,挡了从窗外冒进来的雨。
自她醒来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称不上一个好的开始,但是她处境的糟糕程度显然超出了她的预估。
穆然转过身来走到那群孩子身旁,想劝他们将衣衫解了拧拧雨水,但那些孩子今夜受了太多惊吓,见她靠近,显得更加紧张。无奈之下,她只得四下里看了看,寻了处隐蔽的柴堆,自己躲去后头解了衣衫,拧了拧雨水。
待从柴堆后头转出来时,院子里忽然传来嘈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