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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不妨直说吧,说完了我才有心思吃你家大厨的好菜。嘻嘻,哪怕你要留我在此吃一辈子,那也没什么。”
方浅晴故意说得云淡风轻,一边斜眼看花允翊的反应。
只见花允翊伸筷子体贴地夹了一块芙蓉鸡块放在她碟中,目光中似是万分宠溺的样子:“那么听话啊,多吃点,你怎么看上去瘦了些?”
方浅晴只觉得汗毛直竖,却依旧笑说:“唉,还是郡王体贴啊,想我家王爷竟是不懂照顾自己的女人。”
“是啊,我也常为你不值。”
又胡乱说了会话,花允翊却是仍不肯提正事。
“看来,郡王找我来此,就是谈风月了?”
想是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花允翊摇着一柄象骨丝绢画了鹊登枝图案的折扇,好整以暇道:“风月要谈,美人要看,更要向美人打探点事情。”
“哦,我只是个不通事务的无知妇孺,郡王有什么事情非要向我打听?”
“我的王嫂啊,你这可就是过谦了。谁不知道我家王嫂天生丽质,风华绝代,不光是本郡王我,被嫂子你勾了魂魄,我那身为天子的堂兄也是为了你神魂颠倒,夜不能寐。”
“郡王这可说笑了,这样的话若传了出去,会使皇室蒙羞啊!就连我,虽然福薄,却也当不起这个迷惑天子的罪名。”
“嫂子,明人不说暗话,你和皇兄在宫里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人发现的。我只不知道,嫂子心中有的究竟是谁,皇兄?烈王?还是区区在下这个小郡王?”
方浅晴变色,白了他一眼。
“问吧,到底要知道什么?”
“好,爽快的很。我只想知道,前段时间你请来的两个道士,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是为皇室祈福么?我听我们王爷说了,皇上当时还特地为你也祈祷了下。”
“为我?”
“你家如夫人不是怀孕了吗,帮你也祈福啦,希望你早日生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子。这个,不是你盼望的结果吗?”
花允翊悻悻然:“那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皇上的大恩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你请了我来,巴巴走了那么多台阶,我可累惨了啊,你不打算安排个住处?”
花允翊忽然凑近,邪笑着在方浅晴耳边道:“说完,就立刻安排嫂子的住处,就算你要我陪着,那也是求之不得。”
寒战了一下,方浅晴避开一点道:“郡王,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都说了,是请山中告人为花盛祈福,那也是为了全天下苍生的福泽着想啊,你要我说什么呢到底?”
眉间终于掠过一丝不耐:“方大美人,我们俩可是有交情的,你不要逼我生气吧。”
方浅晴摊了摊手,作无奈状:“这也生气啊?那我还真伺候不了你了。”
花允翊的折扇忽然一张,一道劲风射出,厅上本来亮晃晃的烛火顿时全都灭了,厅堂里一片漆黑。
吟风本来听他们俩对话,就心知不妙,兀自抖索不停呢。这么眼前一黑,她就觉得在路边遇险的故事又要发生了,一声尖利的喊叫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不已,更增几分渗人。
方浅晴觉得黑暗中有人捏住自己的脉门:“说吧,这里可没人救得了你,我觉得聪明人都该说实话的好。要是得罪了嫂子,伤害到你什么,我可是会心疼的啊!”
想用黑暗来吓唬?他们对皇帝的事情那么过度关心,那么给皇帝用药看来不止是皇后一方的事情了,没准根本是串通好了的。
忽然觉得炽很可怜,身边竟都是些狼子野心的人,没有一个可靠的。
方浅晴索性不语。
花允翊的声音变得有些狰狞:“并不是不知道你请来的道士是做什么的,我们早已经查到他来治病的。”
“哦,既然都能查到,就不必问我了吧?”
“要问的是,为什么他来后,宫里发生那么多事。我那位皇兄,他的病是不是好了?”
“你为什么不亲自问他去呢?宫里发生事情,难道皇帝会告诉我吗?”
“你!”
“把灯点上吧,难道你为了节省能源,一定要在黑暗里说话吗?”
“嫂夫人,我可真是好失望。我一直觉得你是聪明人的,看来,我错了。送你去个地方反省反省吧!”
正不知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方浅晴忽然觉得自己所在的位置下,地裂开了,她连人带凳子就直直朝下,一下子失重般的感觉。
“啊!”
惊呼声很快被黑暗吞没了,方浅晴心脏也似乎吓得停止了跳动。
她要摔死了吧?
好在下落只是一瞬,马上被什么东西托住了一样,凳子滞了一滞,咣当震动了一下,侧翻了。
方浅晴从椅子里跌落下来,人却无法固定住下滑的势头,并不是那种直上直下的掉落,而是在一个倾斜的地方忍不住滚落的感觉。
咕噜咕噜,不知道滚了多少时间,只觉得头晕眼花,直冒金星。
忽然她的头撞到了一处坚实所在,人总算是停了下来,是到了尽头吗。头上,却似乎撞破了,她用手一摸,觉得湿漉漉的,闻闻,还有点血腥味。
“说翻脸就翻脸!”她不禁大骂气花允翊来,真是疼啊,用不用那么衰?
这一路滚落下来,她感觉那是一个有坡度的通道,角度很倾斜,也只够一个人通过。她觉得有点像工厂里那种巨大的管道,交错着,有直有斜,生产出来的东西就在那里泄落。
看来,那个是专门用来对付外人的,一开机关,人就直接掉了下去,直到下面的地牢里。造这样的东西,本来就不会是什么好人。
撕下一块衣襟胡乱裹了额头的碰伤,略微镇定了一下,这才感觉到全身都在酸疼。这下可好,真的是滚蛋了,像蛋一样滚下来的。碰碰撞撞的,估计身上小伤痕是少不了了。
挪动了一下身体,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不禁叹气,怎么出门总是要遇到危险的,看来这次又得是黑暗中度过了。好在,听那人口气,还不至于要来弄死她,先等着看吧。
摸摸胸口的黑晶石,心说:才三次救命机会啊,我咋觉得有点不够呢?照这么遇险的频率,得给我三十次才行。
刚刚心定得一定,耳边却似乎传来了什么异样的声音。由远而近的,悉悉索索的,夹杂着轻微吱吱声。接着似乎是大群什么小型的生物在靠近,空气里有诡异的波动,吱吱声也更大更密。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她对某些小动物天生就比较敏感。那种恐惧和厌恶的感觉,来自她小时候的一次经历。
那是她两三岁的时候吧,街道里除四害,她家后面那片平房里的居民把捉到的老鼠用绳子拴了,挂在居委会门前。
她还不懂那是很脏的动物,好奇地蹲着去摸它们的尾巴,揪啊揪的,觉得挺有意思。
带她的奶奶一声惊呼:“哎呀,你不能玩那个,那老鼠是最脏最恶心的!你碰了,会得病,要打针的!”
奶奶怕她不听话,故意说得特别严重。
从此,她心里就有了个阴影,只要看到老鼠或者听到人说起老鼠,都会全身发冷,胸口发闷,还伴着恶心欲吐。
天啊,一种彻骨的寒冷感袭遍了全身:那该死的花允翊,不会是用老鼠来对付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