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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岳见此情况,忙从身上取出九指神龙赠他的黑铜牌给他,老乞丐一见铜牌面现惶悚,低声恭谨说道:“相公,这里人多,随小的来。”
转身闪进一条小巷去了,谢云岳随定老乞丐亦步亦趋,巷中昏暗伸手不见五指,这个并难不倒他,习武人均练有夜眼,七转八弯,穿过无数小巷,来在一座三官庙前,老乞丐请他稍待,自顾进去了。
这座三官庙香火俱无,内面阴沉乌黑,借星光隐约瞧出这是一破败不堪,年久失修的庙宇,因为无人居住,乞丐看准了即行迁入,成为高邮丐帮发号施令的所在。
不到半盏茶时分,庙里面闪出两人来,一是才领路的老乞丐,另外是一个五十上下年纪瘦长乞丐,只见那瘦长乞丐望谢云备一抱拳,道:“相公持着本门神龙狮虎令,莫非有什么事差遣?”
谢云岳笑说:“尊驾敢莫非是本道帮头,请问上下称呼。”瘦长乞丐答道:“不敢,小的叫白立亮,立在此处,不好讲话,请入内面谈吧。”说罢引着谢云岳进入庙内,由神龛侧门穿进,靠右厢房内落坐,屋虽陈设简单,一床一桌及两三把靠椅外,仅一张矮橱,但洁净非常。当下白文亮又道:“相公尊姓大名,那神龙狮虎令可否给小的一瞧。”
这时谢云岳才看清了白文亮面貌,满脸黄色虬须,只留下上额,眼鼻等处,双目神光炯炯,太阳穴高高隆起。他从身上取出神龙狮虎令,笑道:“我叫谢云岳。”白文亮惊呼了一声道:“原来尊驾就是名动金华的谢少侠,失敬得很。”说着接过神龙狮虎令,竖在桌上,白文亮与老乞丐同时跪下望着神龙狮虎令虔敬地行了三拜大礼,又捧着交还谢云岳,说道:“这神龙狮虎令共有七面,非有大事者轻易不得一见,本帮总堂仅有三面,余下四面为本帮三长老随身携带,神龙狮虎令分有两种,总堂所有为缅钢所铸,三大长老所持者为紫铜所铸,谢少侠所持者即为其一。”
“这神龙狮虎令一出,即代表长老地位,也代表至高无上权威,不但可向本帮门下发号施令,凡百差遣都应听从,即是见着本帮门下犯有过错,也可重惩伏诛,请问谢少侠此令是否本门长老所赠,不过这句话小的原不应该问,谢少侠答否听便。”
谢云岳于是将在江都结识九指神龙苍玺经过说之一个大概,白文亮慌得离椅立起,单膝一跪,道:“谢少侠既与九指长老是换帖兄弟,也就是本门长辈,请问少侠有何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云备急扶起白文亮,正色道:“白帮头,我们各交各的,何况在下非贵帮隶属执事,你这一来,在下倒不好说话了。”白文亮满脸诚谨之色,垂手道:“谢少侠既然如此谦让,白文亮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顿了一顿又笑道:“如今红旗帮太猖狂了,既有九指长老此一过节,敝帮不容坐视不问,白文亮集合苏北境内本帮兄弟告商大计届时倒要伸量阜城四霸有多大的道行。”
谢云岳颔首道:“红旗帮听说才崛起不过四五年,就蔓展苏皖鄂三省,扩张得不谓不速,可见其帮中自有能手,在下出道日浅,红旗帮究竟无法无天到何种地步,未从所悉,白帮头心有个耳闻,但不宜操之过急,九指长老定有对策。”
于是又将周维城封剑之事问了。白文亮沉吟一会儿,说道:“这事不是少侠提及,白文亮因事不关,倒忘怀了,周维城本为大极派门下,武学精湛,中年后就安居原籍授徒为业,偶尔也在苏北地面走动,主持武林业义,竟搏得了两淮大侠美名,封剑归隐,是不得已之事。”
“三年前因红旗帮坚邀入帮,周维城坚执不允,因此而交恶,红旗帮数次骚扰周家庄,均被周维城应付得宜,得以相安无事。
年初红旗帮又派人去周维城处求亲,说是听得周小姐未许人家,他帮中有位玉面二郎申一鸣,担任外三堂首席堂主,系崆峒派高弟,尚未娶妻,又年轻英俊,去提亲的人,将申一鸣说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怎奈周维城对红旗帮厌恶已久,去的人碰了一个软钉子回去,这样红旗帮还不死心,接二连三地派人去求亲,照样拒绝回来,最后红旗帮火了,声言周维城不把女儿嫁给申一鸣,即将周家庄夷为平地,又在周家庄周围设下暗桩。”
“周维城无可奈何,对红旗帮声言六十大寿遍散绿林帖,当众封剑归隐,并举行鸳鸯招亲擂,无论何人取胜十场者,只要未婚即就可将其女嫁与,若红旗帮获胜,自无异议下嫁申一鸣。”
“这种条件在周方是欲武林人士主持正义,如侥幸获胜,至少也可维持相安局面。在红旗帮而言,也知道周维城之谋,但自恃帮中高手众多,在苏省又是势力范围,趁此一会,将武林侠义道人物一网打尽,至不济也可消灭一部分,当下就同意了,密锣紧鼓,目下双方都在布置。”
“红旗帮近日在鄂皖两省调来了很多能手。又在苏北境内密布暗卡,不过不到会期还不至于动手。”
谢云岳听了,心中盘算一番,离端午节尚有一个月的时光,还可以赶得及,不如暗中相助周维城,功成即退,便道:“红旗帮做得也太无法无天了,既有此事,谢某焉能坐视,只是想白帮头相助,不知高邮境内贵属弟兄武学出众者能调出多少人来?”
白文亮忙道:“少侠命白文亮帮忙,自属义不容辞,敝属武学差强人意不过二十余人,但两淮地面常有很多能手,但请少侠让白文亮代传神龙令,一日内即可赶达高邮。”
谢云岳忙取出神龙令,却见白文亮连连摇手道:“无须请出神龙令,但凭少侠一句话就了。”
谢云岳未料及神龙狮虎令有如此大的功用,他不知能持紫铜神龙狮虎令者,即是本门长老,言出法行,这也是九指神龙苍玺看在救命之恩,又听见谢云岳身负亲仇,人单力薄,才将多余一面紫铜神龙令赠给与他。
当时谢云岳同意白文亮调用两淮地面丐帮弟兄。白文亮即唤过老年乞丐,吩咐一番,老年乞丐领命走去,谢云岳便和白文亮定计布置,如何削弱红旗帮派来能手暗桩,又说:“但愿贵帮九指长老在吴江没有耽搁。”
和白文亮商定,谢云岳即告辞回客栈,白文亮送至大街方始作别。谢云岳回到客栈时,将近三鼓,方要走进跨院只见月洞内冲出一人,酒气酗酗。
谢云岳并未防着,迎面撞个满怀,那被撞着之人,是个麻面大汉,将手抚着胸膛,哎哟大叫呼疼,定睛一瞧,面前之人却是一个文弱书生,正微笑望着他,百忙中也不寻思面前书生因何未碰伤,破口大骂道:“酸丁,走路没睁眼睛吗,撞疼了何大爷的胸脯,还不乖乖的赔礼。”
谢云岳冷笑一声道:“阁下话说得太玄了,谁没睁眼睛,不是在下闪得快,恐怕今晚要闹出人命来,吃醉了酒还要出去撞魂,不如回到床上挺尸有多好。”
麻面大汉气得哇呀大叫,喝道:“何大爷不教训你,反而要你教训老子。酸丁,你与我躺下吧。”说着,当胸就是一拳,谢云岳三指闪电般捏住来拳脉门穴,一紧一拉,麻面大汉被他一带之势,冲出七八步,碰的一声,仆倒地下。
谢云岳也不管他死活,晃身穿进月洞门,走进住房内去了。麻面大汉的同伙两人,见麻面汉仆地不起,忙前去相扶。
只见麻面大汉右臂肿胀得如茄子般不禁大惊,这三人均是本地痞棍,平素就是欺善怕恶,知今晚碰上了硬点子,两人再上也是白送,还怕谢云岳再找他们晦气,此时见人已走去。架起麻面大汉,溜之大吉。这一争吵,将东西跨院内旅客全部惊动了,纷纷探首出外,见此情形不由哈哈大笑,内中有四五人却对谢云岳留下了心。
第二天一早,谢云岳开门倾水,却见对面跨院第三间房外,站着两人正在谈话,见谢云岳出门,两人望着他点首微笑。
谢云岳心讶此两人与自己素不相识,何以会向自己打招呼,但礼貌上不得也报之点首微笑,正待转首回房,却见两人迈步向自己这边走来,不由按下了脚,等候两人。
来的两人,一个身材修伟,四十上下年纪,紫溜溜的脸膛,两目透神,海口无鬓,着一袭土蓝色夹袍,背搭一口雁翎九齿刀,另外一个,约莫五十上下,一部稀疏花白胡须,根根见肉,身材适中,蚕眉凤眼,眯启之间,露出寒芒,身着玄色大褂,长仅遮膝,内穿扎脚夹裤,背上斜搭一柄佛手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