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仅解得一半

花间浪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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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扬摇摇头道:“我看瞎眼老道婆与杀我父母仇人是同路,当时我被吓昏,后来才逐渐苏醒,听见老道婆与仇人发生争执很久,结果仇人说既然你看中他的资质,那你就收他好了。可千万别泄露秘密,到那时别怪我心辣手黑。”

    瞎眼老道婆冷笑道:“谁会泄露秘密,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说我苗岭门下也并不怕你!”

    “只听仇人呵呵大笑,声音远去,我假装昏迷,那瞎眼老道婆挟着我到了此处。”谢云岳恍然悟出,这乐扬父母与江湖人物结下仇隙,才遭杀戮,当下又笑向道:“这瞎跟道婆对你还痛爱不?”

    乐扬张着大眼痴痴看了谢云岳一会,忽笑道:“谢大叔,不瞒您说到这一年扬儿就没与生人说一句话,瞎眼道婆似不喜欢我,总是那么死冰冰地疾言厉色,再说扬儿疑心她就是杀父母仇人之一,打心里就透着厌恶,何况”

    乐扬正说得津津有味时,忽见谢云岳使一眼色制止,心中一惊,抬眼觑掠,只见瞎眼道婆已飞步下山,走在半中腰乐扬脸上变色,急低声道:“谢大侠,您快走,我只推说您是询问路径之人。”

    他这一说,立时猜出这谢大叔是身负武林奇学高人,不然,谢大侠背立峨英祠,何以能察觉道婆下山,这一想透,满面惧容一扫而空。

    转眼,老道婆已掠在谢云岳身后定住,而向乐扬厉声大喝道:“扬儿,命你下山取水,竟敢违我之言向生人说话?”乐扬积威之渐悸惧之色顿现于眉目,吞吞吐吐说:“这这位大叔向

    我问路,扬儿推说不知“道婆大喝一声,道:“胡说,什么大叔,还不回山。”谢云岳缓缓转过身躯。

    只见距身不足三尺之处,立着一个灰衣老妪,满头灰白鬓发,左目已眇,鸡皮千层,一脸狞恶之色,显然是一邪恶之流,遂冷笑一声道:“这小孩是你什么人?怎敢向他如此疾言厉色?”

    老老道婆见谢云岳目中神光不可逼视,情不自禁地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暗说:“我只道他是过路的士子,不想竟是一个身负内家绝学之人,从他双眼露出如电神光推测,显然必是武林高手?”

    但自负武学惊人,祠内尚有一个武林传闻色变的黑衣玄女殷玄薇,不由勃然大怒道:“我老婆子的家事也要你管?看你可是有点活得不耐烦了。”说着错步一晃,探臂抓向乐扬,出势宛若电光石火。

    那知谢云岳比她更快,老道婆五指堪一触在乐扬衣襟,已被谢云岳指风扫过右肘“曲池”穴,痛得闷哼了一声,飞身暴退出去两丈左右,那张鸡皮老脸顿现惊容。

    只见谢云岳发出一声极其阴峭的冷笑,道:“少爷向来见事就要伸手,你这瞎眼道婆也不例外,我只问你杀死乐扬父母的凶手是谁,快说。”那瞎眼道婆闻言突转狞容,猝然身形暴射扑到,一片劲风尚夹着满天花雨暗器电闪风疾而来。

    道婆虽眼眇,但心不瞎,闻言知面前少年并非易与,今日遇上辣手劲敌,如不猛施煞手,必不能全身而退,心念一动,即施展数十年内外双修的苗岭绝学透山掌,尚挟着满天花雨数十件暗器而去,心料这透山掌发出的劲风是无坚不摧,力能开山碎碑,比玄门罡气不为少逊,何况这数十件暗器中均蕴有恶蛊剧毒,面前少年纵有盖世武功,也不能面面兼顾,只一稍沾便是死路。

    她那知技逊一筹,满盘皆输,只见谢云岳面寒似水,双足一点,人如闪电似的往“透山掌”劲风中撞来,数十件暗器登时被撞飞四射,心正大骇之际,谢云岳双手如风已分扣在自己双腕上,蓦觉一阵剧痛,不禁神智一昏,只惨号一声,便自颓然倒地。

    忽闻得峨英祠上起了一声清啸,啸声中一条黑影凌空飞泻。谢云岳在啸声一起,即知是黑衣玄女殷玄薇所发,早是“弥勒神功”护满全身,翻掌凝势。

    只见殷玄薇身形电泻而下,半空中打出一片刚柔并济的罡力,直望自身逼来。风雷之声嗡嗡不绝。这种凌空下击,威势不啻雷霆万均,无异排山倒海而来,谢云岳尽管功力绝世,心头不无微凛,身形错开一步,左掌打出一掌弥勒神功之柳絮无力,卸去逼来罡气,右掌迅出弥勒神功逼字诀怒潮山涌。出手之快,迅捷无伦。黑衣玄女殷玄薇半空中立感自己发出的罡力被卸于无形,更觉一片类似禅门降魔无上般若功力逼上身来,侥是她功力精深,也感气血微逆,心中大惊,知不可硬接,就势斜飘出去五六丈外落下,身如飘叶,诡异罕赌。

    殷玄薇才一沾地,便看清那人是谁,微噫了声,那娇媚的面目上,立泛上春花般鲜艳的笑容,格格笑道:“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你,你还横什么?只差两三个时辰,你那满身功夫都废了。”

    谢云岳剑眉一桃,沉声道:“所以我来向你讨取解药来了。”殷玄薇又是妩媚格格一笑道:“你到自信得紧,本仙子不给又待如何?”这句话显然是真,假若殷玄薇撒手一走,谢云岳岂不大望成空,不过谢云岳经本身三昧真火,用搜宫过穴法将盅毒已然烧尽。

    虽然他不自知,但事前已想好一个对策,不怕殷玄薇不给独门解药,当下微笑道:“殷玄薇,你别有恃无恐,你也中了少爷戮脉神指,三月内你四肢逐渐瘫痪,功力全失,难道你在苗岭走火入魔,多年来心火焚身之苦还未尝够么?”

    果然此言一出,黑衣玄女殷玄薇花容惨淡,美目中射出凶光叱道:“本仙子是什么人?岂是你说鬼话诳得倒的。”

    谢云岳见她色厉内荏,心知这一攻心之策已收效一半,面色愈加从容,朗目微微一翻,徐徐说道:“你如不相信,可试运真气通行十二经,我猜知你运至肺经乳根时,必有阻碍,你不妨试试,我绝不乘人之危。”

    殷玄薇心中大惊,知谢云岳说话一定信而有征,遂冷笑道:“我也不怕你觑空出手,你那身上盅毒才不过两三个时辰便要发作,纵有解药,若不经我指点用法,也是无效。”说完后,便盘膝坐下行起功来。

    她那护身罡气已密布全身,对方只要近身五尺,立即发觉,故而她有恃无恐,这时乐扬蹑近谢云岳身前,低声问道:“谢大叔,你中了她的盅毒这是真的吗?”

    眼内蕴着真诚之色,谢云岳笑笑,拍拍他头立说:“扬儿,你放心,且退开免有误伤。”乐扬依言走出丈外,一瞬不瞬地望着殷玄薇。谢云岳闯荡江湖一年,深明江湖鬼蜮,险诈无比,步步都有杀机,因而经验阅历随之大增,故他对起敌来,快、狠、准三字兼而有之,当之莫不披糜,最近他又学来了一个诈字。

    当然,一半是他性格使然,其余确是他经验得来,尤其在千丈渊一役,更令他有所警惕。他现在向殷玄薇所说,就是兵不厌诈的妙策,其实说他所说是真,也并不虚假,田为他身负上古绝学“轩辕十八解”谙晓人身气血,十二经流注部位。

    此刻正当辛日末时,空穴必当肺经乳根,又是气血逆行,至乳根穴时定然有所阻碍的,这在武学高手而言,大都晓若指掌。

    黑衣玄女殷玄薇岂能懵然无知,但为谢云岳虚声恫赫,不得不有所凛惧。人在疑心生暗鬼时,不知不觉便为所中,任是一等高人也无法不坠入术中。

    谢云岳,面带微笑,右手骈起两指,暗藏袖内,凝运平生功力含于指端,蓄势待发,眼见黑衣玄女殷玄薇真气已逼运到大肠贤宫“阴都”穴时,指端登时透出一丝无形劲风直射在殷玄薇“幽门”穴上。

    殷玄薇只觉气血运过肺经时,除略有阻碍之外,并无半点不适,心正起疑,蓦感胸前一凉,气血逆撞,似碰到一层钢壁般,人也身不由主地震得弹起四尺。

    这一来无异是向殷玄薇敲打丧钟,立起身来,玉容惨淡,目含愤怒道:“罢了,今后我殷玄薇永不出山,绝意江湖了。”说着取出一只小玉瓶跚跚走前,递在谢云岳手上,又道:“这瓶丹药,共四十九粒,留着身旁无用,一并送与阁下,此丹不仅百蛊可解,而且疗治内伤嘴是有奇效,阁下留着行道江湖吧。”说罢一双剪水双瞳凝在谢云岳脸上。

    谢云岳知她耻于出口请自己解穴,闻言知是出于真诚,于是微笑道:“殷仙子一念向善,便可上格天心,在下实是钦佩。”说着,凌空在殷玄薇脚前点了九指,又道:“在下习这戮脉神指,只以尚未全部悟澈奥蕴,故易发难解,方才在下飞点九指,仅解得一半,恐怕殷仙子日后不能太过耗费真力,否则,当时就得走火入魔,在下他年若能参悟解穴精微,定当遣山解这穴脉,以赎罪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