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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对这个答复非常不满意,他皱起了眉头,放眼一一扫视过他们,威严的说道,“朕不管你们想到的这个法子到底管不管用,总之你们一定要把太子身上的毒给朕解了!”
“皇上,退一步讲,即便这个办法可行,可是对穆婉凤却是一个不小的伤害。臣等只怕穆婉凤会因此有所不测。”那位太医又说道。
“到底是个什么法子?”皇帝逼问道。
“用穆婉凤的血,解去太子身上的毒血。既然穆婉凤的血中含有‘蛇胆草’的毒素,而这毒素又解了她身上中的箭伤,那么她的血,应当也能解了太子身上的箭毒。”
“既然办法可行,那你们就赶快动手吧。”皇帝焦急的催促着。
“皇上,穆婉凤大病初愈,身上所中的箭伤还没有长好。如果用她的血给太子爷,臣等又恐她坚持不住。”
太医虽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又见江雪对穆婉凤如此痴爱,想来恐怕与他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因而也有所顾虑。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顾虑这个顾虑那个。”皇帝有一些不悦了,他问向穆婉凤,“穆婉凤你怎么说?”
事实上,不管穆婉凤怎么说,皇帝都会强令太医照着那个方法来做。
可是穆婉凤走到千山的床前时,却无法再做任何的思绪了。
千山的嘴唇已经变成了一团乌色。
昔日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太子,已经全身乌黑,一副令人心碎的模样。
穆婉凤有情有义,怎么对眼见着千山这副样子而见死不救呢?
此时此刻,所有的前尘往事,所有的恩恩怨怨,她对千山的不满,对他的怨言,全都消失不见了。
在此时的穆婉凤的心中,只有千山快快醒来,只有他的安危才重要。
原来她到底还是挂念着他的。
只是这份挂念已经与爱情无关了。
“皇上,奴婢愿意。”穆婉凤对皇帝说道。
她又对那太医说道,“请太医动手吧,婉凤什么都不怕,只要太医能解了太子的毒,令太子醒来,婉凤便知足了。”
“好,好。”皇帝与太医都称赞着穆婉凤。
太医嘱咐道,“必须割破你的血脉,让血流出来,所需要的血很多,你一定要忍住那痛。有可能你会头晕,甚至会晕倒,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无论如何不要慌乱,知道了吗?”
“知道。”穆婉凤点头应道。
瞧他们一个一个严肃郑重的样子,穆婉凤不由的想到,不就跟在现代时抽血没什么两样嘛。
曾经她也献过好几回血,现在她可是一点都不怕的。
反倒是那些太医们,一个比一个严肃,好像是他们自己在被抽血似的,那表情简直跟上刑场没什么两样了。
不过也想得通,毕竟是遥远的古代,那个时候的医学没有现代那么发达,估计以血换血这个想法,也只是这群太医们根据古籍或者是想象,在被皇帝逼迫的无奈之下才想出来的法子,他们都没有实施过,怎么能不严肃,怎么能不紧张呢。
江雪一个箭步跨到了穆婉凤的身旁,他想阻止穆婉凤。
可是,连皇帝都同意了,正眼巴巴的等着看太医们动手,他的阻止,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他只得站在穆婉凤的身旁,看着她,陪着她,心里面祈求着她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万一,如果……
他不敢想象下去,只是睁大了眸子看着太医取了锋利的刀刃向穆婉凤走过来。
那锋利的刀刃令江雪不寒而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穆婉凤却是一脸的镇静冷静,她早就已经想到了,在古代没有抽血的针管,那必然是割腕了,纵然能想象到很痛,可是为了救千山,她哪还会想得到那么多。
太医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心里也是紧张极了。
唯恐下手一个偏差,不仅要了穆婉凤的小命,还救不了千山。
终于,他瞄准了血管,举起银光闪闪的小刀,割了下去。
另有两名太医已经分别各拿着一只小碗,过来接从穆婉凤腕上流下来的血了。
那不断往外流淌着的鲜红的血液,令江雪心疼死了。
穆婉凤扭转过头来不去看,她的目光正好对上了江雪满是关切的目光,她微微笑着,做出一副风清云淡的表情。
两只小碗的血终于接得半满。
一名太医又立刻为穆婉凤止血。
端着装血的碗的太医,赶紧走到千山的床前,他们将那鲜血涂抹在千山受伤的地方,希望这能解毒的血能代替解药,解去自那中了毒箭的部位,又将毒素传遍全身的毒。
鲜红的血液不住的往千山那发黑了的伤口上涂,但是穆婉凤的那些血,根本就渗露不进去,只是在伤口那里停留着。
伤口那里的乌黑很快就褪去了,这种变化令众人都感到惊喜。
可是他身体里的素素却无法解去,因为这鲜血流不进他的身体啊。
穆婉凤飞快的想了想,她知道自己的血型,正是所谓的万能血型O型血。
就算此时不知道千山的血型,但输给他也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在这里,应该用什么器具输血给他呢?
又没有先进的医辽设备。
穆婉凤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太医们听,她建议他们将自己的血液输给千山,这样是最稳妥的方法。
“只是你们有没有什么输血的法子,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还请诸位太医们好好考虑一下。”穆婉凤说道。
众太医们聚在一起,小声讨论了起来。
显然,他们对穆婉凤这个大胆的想法感到很新奇,这可是他们从医这些年来听都没听过的。
这个想法非常的新颖大胆,只是具体的操作方法,他们确实没有。
突然,其中一名太医的双眼开始往外冒着光芒,他说道,“曾经听一位江湖上的老前辈说过,似乎用葱管是可以达到穆姑娘所说的输血。”
“葱管?”人人都感到很惊讶。
“对,确实是葱管。”那名太医仔细的回忆了一番,确定是葱管无疑。
于是皇帝赶紧下令叫宫人们去拿新鲜的葱过来。
很快,新鲜的葱就送到了。
穆婉凤镇静的看着千山,她的血液正一点一点的输送到千山的体内。
她别过眼光,又看向江雪,她对江雪微微一笑。
头有一些晕,眼前渐渐的是一片黑暗,接着而来的是失去了一切的意识。
她隐约的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婉儿,婉儿……”
那声音是如此的紧张和急切,可是,她想回答,却发现自己张不了口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穆婉凤觉得自己好虚弱,仿佛是很久都没有吃饭了似的,胃也很难受。
睁开双眼,看见的不知道是千山还是江雪,穆婉凤想努力去辩认,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实在没有力气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你终于醒了。”她的双眸迎上的是一片深似碧潭的柔情。
“快,快把粥端过来。”那温柔的眸子不舍得的从她脸上移开,接过应声端着粥盘过来的宫女手中的碗。
一口一口,那人小心的吹去热气,慢慢的喂给她吃。
好饿,好饿。
穆婉凤贪婪的吃着粥。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有一点想不起来了。
她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好像自从来到了这个古代,就常常的会昏迷过去,在现代时她是绝对不会的。
喝光了两碗粥,穆婉凤终于觉得有一点饱了。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面前坐着的温婉男子却将食指放在了她的唇边,“嘘,你刚刚才醒过来,需要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管,好吗?一切都会有人安排妥当的。”
“嗯。”穆婉凤觉得头脑依旧是昏昏沉沉的,一点也不清明。
有什么事不放心呢?她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自己也没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闭上双眸,她又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坐在她床前望着她的男子,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唉。”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抚摸着她沉静的容颜。
该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穆婉凤用力的睁开双眸,昏昏沉沉之中,她听到一声惊喜的问候,“你醒了?看你,瘦了很多。”
穆婉凤轻轻的点了点头,可不是醒了嘛。
这一觉睡得可真够沉的,似乎睡不醒似的。好不容易睁开了双眼,可是头却依旧昏昏然的,仍然想睡。
“婉凤,我们成亲吧。”那男子说道。
穆婉凤自他的眸中看到了温柔的光芒,这样的眼光,柔情似水一般,他是江雪吧?也只有江雪,才会有这样深情的目光。
如果能够与他成亲,那当然是好事了。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口中问道,“他们会同意吗?”
“会的,会同意的。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们同意的。”男子应道。
穆婉凤对着他绽出一个微笑,闭上眼,安心的又睡了过去。
迷乱的睡梦中,仿佛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身旁叹息。
是谁?
这样惆怅的一遍接一遍的叹息,仿佛能将一颗心给震成碎片。
穆婉凤想睁开眼睛看看清楚,可是怎么样都醒不过来。
不知道又沉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有太医正在为自己把脉。
太医见穆婉凤醒了过来,便说道,“姑娘身体有许多隐疾,好在这一回疗养了这么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以后可要多加注意啊。”
我的身体有许多隐疾?
穆婉凤有一些不解,又转念想一想,过去曾经掉下山崖,曾经被水冲走,可能是那时候留下的吧。
她谢了谢太医,脑袋有一些清醒了。
穆婉凤这时才想起来过问千山的情况,于是便赶紧问道,“敢问太医,千山太子怎么样了?可醒了过来?”
“醒过来了,早醒过来了。他安然无恙。”太医答道。
穆婉凤突然想起来那一天只弄了自己的血给千山,那么小济子呢?他怎么样?
“小济子呢?”穆婉凤忽然有一些心虚,那一天自己好像是晕倒了,应该还没来得及救小济子吧?
真对不起他,万一他真的出了事,那她可不能心安啊。
太医的回答终于令她放下心来,“小济子没有事,也安然无恙了。说话起来,姑娘你可真有毅力啊,那一天因为失血过多,本来已经昏迷了过去,可是迷迷糊糊之中,还记着要救了太子爷后再去救小济子。”
穆婉凤听到千山和小济子都已经没有了事,顿时觉得心中一块大石放下,神清气爽了。
“那就好。我可以下来走走吗?感觉躺得好累哦。”她征询着太医的意见。
“可以,当然可以了。”太医答道。
太医走后没有多久,穆婉凤正在房间里踱着步子的时候,那温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怎么下床了呢?还不躺回去好好歇着。”
穆婉凤仰起了脸,这样温柔的神情,令她有一瞬间茫然,她竟有一些分不清眼前这个男子是千山还是江雪了。
若他是千山,又怎么会有江雪那般的充满了柔情的双眸?
若他是江雪,为何却有着千山的那份孤傲神情?
“你?”穆婉凤正想问他是千山还是江雪,那男子却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伸出手,亲呢的将她拥入了怀中,自穆婉凤的背后紧紧拥抱着她,捉着她的双手,一片柔情的抚弄着。
“江雪?”穆婉凤试探的唤着。
那男子并不回应她,只说道,“婉凤,我们很快就可以成亲了。我已经和父皇说过了,父皇虽然没有马上同意,但是,他一定会同意的。否则,今生今世,我谁都不会娶。”
穆婉凤听得很感动。
虽然她并不自负,更不妄自菲薄,但是江雪确确实实是一个很好的男子,能够嫁给他,能够与他相伴终老,于穆婉凤而言,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而现在,江雪为了能娶自己,竟然敢与他的父皇对恃,怎能不让她感动呢?
“你会等我吗?”男子问着她。
“会,当然会的。”穆婉凤回答道。
她倚在他的怀里,看不见他的面容,她很想看看那颗痣,确定一下拥抱着她的人到底是不是江雪。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令她有一些不敢相信。
但是,不是江雪又会是谁呢?
只有江雪才有这般的温柔,才有这般的柔情。
穆婉凤闭上了双眸,不再去想一探究竟。
真好呀,就可以嫁给他了。
那男子就这样静静的拥抱着她。
穆婉凤就这样静静的窝在他的怀里。
很温馨,很温情。
真美好,真幸福。
一直这样静静的亲密着,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男子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告诉她,还有事务要处理,等傍晚,会再来看她的。
送走了他,穆婉凤闲闲的坐在桌前,这才有心思去打量这房间的陈设。
这个房间很陌生,不是宫女住的,但也不是千山的宫殿,也不是江雪的宫殿。
这是哪里呢?
她不知道。
除了太医和江雪来过之外,穆婉凤并没有见到其他的人。
连一个宫女或者太监都没有。
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弄不清楚自己眼前的处境。
她信步走到院子里,在院中闲闲的散着步。
院子里种植着许多花木,绿叶郁郁葱葱的,看上去心情顿时变得很好。
穆婉凤抚摸着一片树叶,闲来无事,她干脆去数这树叶上的经络。
突然,一只蝴蝶形的风筝似乎是断了线,重重的跌落下来,卡在了树枝上。
穆婉凤无聊得紧,眼见飞进来一只风筝,顿时玩兴大起,她伸出双手攀上树枝,将那风筝给够了下来。
风筝的做工并不精美,和这华丽的皇宫有一些不太相符。
在穆婉凤的印象里,这里的一切物事都是很华丽的。
一看这风筝就知道不是出自能工巧匠,大约是宫人们自己做来玩儿的吧。
现在,这风筝断了线,飞到了这院子里,只怕那弄丢了风筝的人也不会在乎,如果她不找上门来取的话,就修理修理自己玩儿吧。
穆婉凤想道,于是便拿着风筝在院子里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开始研究怎么修好它。
是粉红色的一只彩色蝴蝶,她看了看翅膀,还好骨架没有断掉。
再看去,那翅膀上却似乎写着字。
一个又一个的黑色小字,细看去,写的是:
“西风亭里,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穆婉凤不禁哑然失笑,这是谁做的风筝呀?
难不是是宫里的宫女特意做了要放给她的情郎的?
只是真可惜,这风筝没有如意落在他情郎的面前,却到了自己的手里。
她开始察看那风筝的另一个翅膀,兴许还有别的消息呢,或者她可以替那名宫女去通报她的情郎。
同一面的另一只翅膀上空空如也,没有写字。
翻开另一面,在那只没有字迹的翅膀反面上,穆婉凤又寻找到了一行小字。
这样熟悉的名字令她有一些惊讶,难道还有别的人也叫这个名字吗?
那上面的小字写的是:
婉儿,
筝雪。
婉儿那显然是一个人的名字,那筝雪,想必就是写这些字迹的人了。
如果婉儿是自己的话,那么筝雪是谁呢?
雪,雪,雪……
看着这个雪字,穆婉凤唯一能想起来的人就是江雪。
穆婉凤凝神想了想,这字迹写得非常之潦草,不像是江雪的字迹。江雪的字可是很清秀端正的。
那么不是江雪又会是谁呢?
筝雪,筝……雪……
穆婉凤想了想,筝是不是代表了风筝,而雪,就正是江雪呢?
或者大胆一点的猜想,这风筝是江雪特意做来放进自己院子里的?
因为这皇宫毕竟不是寻常场所,想放风筝的话也是有专门的地方的,想来也不会有宫女这般大胆的写这些字迹,在这里放风筝。
可是,如果自己的猜想成立的话,江雪明明刚刚才见过自己,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多功夫放风筝来约自己呢?
穆婉凤反复的想了想,不由的露出了甜蜜的笑容,这个家伙还学会了浪漫,想来是想换个地方和自己约会吧。
她小心的拿着风筝,坐在院子里痴痴的笑着,为江雪的这点可爱小心思而感到快乐。
在院子里痴痴坐了许久,直到起风了,她才回到屋子里,将风筝给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晚间,有宫人过来送饭给穆婉凤,吃过饭后,穆婉凤便耐心的等待着夜晚“月上柳梢头”那一刻的来临。
月亮终于出来了,朦胧的悬挂在天空中。
穆婉凤拿着她特意准备好的礼物,往“西风亭”走去。
她已经从来送饭的宫女口中问到了“西风亭”的位置,原来就在她现在所居住的这座宫苑里。
她手中拿着的是一枚下午从院子里捡来的树叶,她将这片形状完整,有着漂亮动人色泽的绿叶夹在了一本《诗经》里。
假以时日,这枚树叶将会变成标本,但脉络却会一直清晰。
将它做为回报江雪风筝的礼物,穆婉凤心想他一定会珍惜的吧。
说起来,她现在所居住的这个宫苑条件还真不错,寻常所用的物件全部都有,包括一架子的书籍。
走到了“西风亭”,穆婉凤不禁哑然失笑。
看来是来早了,这个精致而小巧的亭子里,没有一个人影。
她坐在石凳上,耐心的等待着。
手中提着的灯笼被她挂在了亭子的高处,以便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江雪的到来。
可是,直到那灯笼里的火光燃尽,却依然没有等到她想看到的那个人来。
江雪失约了,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或者,那只风筝只是谁人的恶作剧?
穆婉凤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她决定继续等待下去。
如果江雪失约了,想必他也会派人来告诉她的。
她不能离开这个亭子,不然,万一江雪来了看不到她,可能会失望的。
这样想着,穆婉凤便一直守在这里等待着。
渐渐的,浓浓的睡意袭了过来,纵然她强打着精神,却仍然还是睡着了。
清脆的鸟鸣声令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天色却已经大明。
居然已经是清晨了,想不到自己在这里睡了一夜。
江雪来了吗?
穆婉凤慌忙起身,唯恐昨夜错过了与江雪的相约。
一件厚厚的长袍从她的身上滑落,穆婉凤捡起了袍子,脸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笑容。
他来过了。
这袍子一定是他盖在自己身上的。
他果然没有失约。
可是,江雪为什么不唤醒自己呢?
穆婉凤将那袍子捧在怀里,带着笑意往屋子里走去。
多亏了这一件厚袍子,否则在这个亭子里睡一夜,非得伤风不可。
一整天,穆婉凤都在等待着江雪的来到。
不知道事情的进展怎么样了,皇帝可答应了江雪的请求呢?
做为一个未婚女子,穆婉凤自然有着矜持,可是,一想到江雪甜蜜的笑容,穆婉凤便希望自己能早一日和他成亲,天天看着他的笑脸,心情都会好不少。
直到暮色渐浓,穆婉凤都没有等到江雪的到来。
一整天里,只有前来送饭的宫人。
恍然之间,穆婉凤感觉到了生活在这皇宫之中的落漠。
想来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嫔妃们,便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吧?
穆婉凤幽幽的想道。
这样的过了一天,第二天除了前来送饭的宫人之外,仍然见不到江雪的影子。穆婉凤不由的担起心来,胡思乱想着,是不是皇帝不同意江雪的请求呢?
他,会不会被软禁了起来?
穆婉凤试着问前来送饭的宫人,除了这宫女之外,她也见不到其他的人。
宫女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面对着她的问题,脸上露出了诚惶诚恐的表情。
“回穆姑娘,奴婢也不知道江雪皇子的下落。”
见问不到江雪的下落,穆婉凤更加的心事重重起来。
几日之后,在焦急等待中的穆婉凤终于等来了新的消息,一大清早,就见到了好几名宫女。
其中一名年长些的,笑嘻嘻的向穆婉凤说道,“恭喜婉凤姑娘了,奴婢是奉命特意来为姑娘量体的,以便准备姑娘大婚的喜服。”
穆婉凤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大婚的喜服?
这么说,皇帝是同意江雪的请求了?
她笑意吟吟的接受了,任这些宫女忙碌的为她量体。
宫女们见穆婉凤这般高兴,也忍不住的向她道起喜来,一个个口中说着恭喜贺喜的话。
穆婉凤身旁没有可以打赏她们的东西,便笑嘻嘻说道,“赏钱先存着,等到时候叫江雪拿给你们。”
一众宫女们听了穆婉凤的话,都稍稍的有一些愕然,但却不敢流露出来,那神色一闪而过。
穆婉凤没有察觉,仍是满脸笑容的与她们说着话。这些个日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多多少少可有一点闷。
“江雪皇子什么时候可以来看我?”穆婉凤问道。
几日不见,可真有一点想他了。
宫女们的心中更加犯起嘀咕了,但又唯恐一句话不对,惹出事端来,便只得以一句“奴婢不知道呢。”给应付了过去。
量完了体,便都急匆匆的出去了。
“你说,穆姑娘和江雪皇子的事,是不是真的呢?”走出了穆婉凤居住的宫苑后,有一名宫女小声的问着另一名。
“看样子兴许是真的,你瞧穆姑娘刚才不停的打听江雪皇子。”
“依我看呢,穆姑娘和江雪皇子是彼此相恋的。”又有一名宫女说道。
“别乱说话,主子们的事情,岂是我们做奴婢的可以随便议论的?”年长的那名宫女低声提醒着她们。
于是一片安静,几名宫女默默的走远。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穆婉凤所居住的宫苑便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偌大的宫苑里,每天只有她一个人无聊得走来走去,哀声叹气。
如果说皇帝已经同意了她和江雪成亲,那么为什么她还是见不到江雪的面?
越来越多的不安,充满了她的心头。
有时候她会生出一种不嫁了的念头,如果可以,她想离开这个皇宫,这个地方闷得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等啊等啊,终于在十五天后等来了新的消息,那一日早晨,又是上回的那一群宫女们,她们各自手中捧着一些明丽鲜艳的妆扮,过来让穆婉凤试穿试戴。
大红的喜服,华丽精致的佩饰,晃在穆婉凤的眼前。
她随意的看了看,却是没有心情来试穿,她迫不及待的想问她们江雪的消息,从那个送饭的宫女口中,根本什么都打听不到。
“皇上将我们的婚期订在了什么日子?”穆婉凤问着她们。
“具体的日子奴婢们也不知晓,只知道应该是快了。”宫女们如实回答着。
穆婉凤无心试穿,她任凭那些宫女们摆布着,试穿了喜服,试戴了佩饰。
她们的手艺都非常的好,做出来的东西都很合适。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改变,穆婉凤验收了。
宫女们见确实很适合她,便笑着告了别,走出了这座宫苑。
这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夜里,突然起了很大的风。
穆婉凤躺在床上,根本就没有睡着,听着院子里的树木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似乎有一棵树被吹倒了,在这样的静夜里,那断裂又倒下去的声音,惊天动地似的响。
穆婉凤的心头一直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如何也睡不着。
在这种时刻,她从来不敢在心头奢望渴求的那份安全感,却归在了江雪的身上。
江雪,是她的希望。
“恭喜婉凤姑娘。”
“贺喜婉凤姑娘。”
半个之后醒来的一天清晨,穆婉凤才一睁开眼睛,就听到了这样连声的道喜声音。
喜什么喜?
穆婉凤一夜都没有睡好,还没有什么精神,面对这些道喜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
“婉凤姑娘,奴婢们是前来服侍您的,今天是您大婚的日子。奴婢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一切,就请您起来换上喜服了。”
有一名伶牙利齿的宫女上前一步说道。
唉,这一天终于来了。
穆婉凤觉得自己等得太久了,被关在这个冷宫一样的宫苑里,这日子可真的不好过。
穆婉凤的心情不由得便雀跃起来。
她一骨碌便爬了起来,宫女们见她起床了,便各自忙开了,有为她准备洗脸水的,有为她端着帕子的,有为她端着漱口水的……
果然是要嫁给皇子了,一切的待遇都不同了。
穆婉凤嘻嘻笑着,脸上灿烂的笑容始终不曾淡过。
说起来,虽然活了两辈子,但是她可从来没有结过婚,没有做过一回新娘,这一回终于体验了一把,这种幸福是想藏也藏不住的,是从心底最深处迸发出来的。
端坐在铜镜前,她看着镜中的人儿被巧手的宫女们梳着繁杂的发髻,戴上那金灿灿的发饰。
大红的喜服已经穿在她的身上,红色,显得她异常的明艳动人。
“婉凤姑娘可真的是美丽至极,也难怪太子殿下以死相胁,恳求皇上赐婚呢。”为穆婉凤梳头的宫女笑吟吟的说道。
“你说什么?”穆婉凤的心头顿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宫女见穆婉凤的脸色陡然一变,心便立即慌乱起来,她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便大气不敢再出一下,只说,“奴婢该死,请婉凤姑娘恕罪。”
“你刚刚说什么?太子殿下以死请皇上赐婚?”穆婉凤焦急的追问道。
“头发梳好了,奴婢告退。”这宫女见情况不妙,赶紧逃了。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穆婉凤呆呆的望着铜镜,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是那宫女乱讲的,是自己听错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令穆婉凤方才还感到幸福快乐的心情,又沉闷了起来。
“江雪皇子呢?我想见见他。”穆婉凤向另一名宫女说道。
“江雪皇子,他……”那宫女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江雪皇子他怎么了?”穆婉凤逼问道。
“江雪皇子他,他被软禁了……他大闹……”
不待那名宫女说完,穆婉凤已经没有了听下去的心情。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下去了。”穆婉凤无力的说道。
她所居住的宫苑,虽然只是暂时小住了这一段时间,便也在几日之前被装扮了起来,终于有了一些热闹的气氛。
大红的双喜字以及各种红纸做的剪花,贴在了窗子上,还有门上。
满眼所触及的都是喜庆的红色。
穆婉凤理了理喜服,最后看了一眼铜镜中自己在满身红色映称下的容颜,而后默默的任凭一名宫女将喜帕盖在了她的头上。
不管怎样,今日大婚。
皇帝亲赐的大婚,逃不了,也躲不掉。
仿佛是在漫天漫地的喜乐声中,穆婉凤感觉到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随着她的轿子一起走的宫女,隔着轿帘向她俯过身子,轻声的提醒着她,“太子妃,已经到太子的宫殿了。”
这么快就改了称呼,穆婉凤心头生出一股子不自在。
另一名宫女轻轻的掀起了轿帘,扶着穆婉凤缓缓的下了轿子。
隔着大红色的喜帕,穆婉凤看不清楚外面的一切,只能透过帕子缝隙,瞄到脚下的路。
她心里有些想要知道在她的婚礼上,都会出现些什么人。
他,会不会被放出来呢?
一想到那个人,穆婉凤就感到心里沉甸甸的。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这个婚礼,真的是很热闹。
早就在布置千山的宫殿不说,那满眼望去几乎是铺天盖地的大红喜字,以及喜庆的灯笼就随处可见。
后宫里的女子们,上至妃嫔,下至宫女,全都在这一天难得的清闲,都跑来看热闹了。
一时之间,这宫殿里处处都散发着脂粉的香气。
宫女扶着穆婉凤才走了两步,穆婉凤就听见有熟悉的脚步声靠近自己。
她知道那是千山的。
果然,千山走到了她跟前,对搀扶着穆婉凤的宫女说道,“本宫亲自来。”
那名宫女很识趣的放开了穆婉凤,闪到了一旁。
千山伸出双臂,将穆婉凤抱在了怀里。
今天的穆婉凤已经被宫人细心打扮过,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格外的具有诱惑力。
千山俯脸贴到穆婉凤的耳旁,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说道,“婉凤,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穆婉凤却没有一丝的欣喜,听了这句话,一阵悲哀的感觉冲进她的心脾。
唉!
她只想重重的叹一口气,当然,她没敢叹出来。
千山隔着喜帕,仍是被穆婉凤身上的气息弄得意乱情迷。
他情不自禁的将她抱紧了些,令穆婉凤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
大庭广众之下,他只有一个忍字。
忍无可忍,也只能重新再忍。
怀中的穆婉凤,真真的是温香软玉,令他已经情难自禁。
“山儿,今天你大婚,父皇非常高兴。你长大了,从今往后,可以替父皇分忧了。”
高高在上的皇帝欣慰的开口说道。
千山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穆婉凤顿时紧张起来,怎么,怎么皇帝也来了?
她心里刹时间就忐忑不安起来,那么,那么自己在心里思量的那个计划,还能够如愿完成吗?
就在这时候,皇后也开口说话了,“皇儿,你可不要让你父皇失望啊。”
“儿臣不敢。”千山应道。
怎么,连皇后娘娘也来了?
穆婉凤的心情更加郁闷了,看来今天的计划有一点难以完成了。
她被千山抱在怀里,身子是倾斜着的,顺着喜帕下端的缝隙,她能看见四周的人了。
偷偷的用眼光四处去扫描,可是始终都没有见到她期望中能见到的那个人。
难道说,他仍然被软禁着吗?
穆婉凤知道因为她和千山成婚的这件事,令皇帝下令赦免了很多人的罪行,难道皇帝竟不肯放他出来吗?
将每个在场的男人都扫视了一遍,穆婉凤不由的垂下了目光。
她确信,那个男人,他不在场。
“皇上,皇后娘娘,吉时已到。”
有太监阴柔的声音传来。
“好,那就开始吧。”皇帝说道。
于是司礼太监便拖着长长的嗓门,告诉大家婚礼开始了。
千山抱着穆婉凤,却是不愿意放下来。
穆婉凤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胸前那两团软软的东西隔着衣服,却仍然令他感到胸口发热。
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轻轻的将穆婉凤放了下来。
“一拜天地……”
“二拜……”
眼看着就将要礼成,穆婉凤着急了起来。
难道真的要嫁给千山不成吗?
难道你不愿意嫁给千山吗?
穆婉凤的心中仍然在纠结着,两个想法在混乱的厮打着。
是啊,嫁给千山,那是自己曾经的心愿啊。
自己几乎是对他一见钟情啊,他是自己重生之后,遇见的第一个动心的男人啊。
他还长得那么像自己的初恋。
可是,为什么,今天在自己和他大婚的日子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为什么?
为什么?
眼看着第二拜将要完成,再拜上第三拜,在这古代,可就意味着结成真正的夫妻了呀!这威力相当于现代的结婚证书,是有法律效应的啊!
穆婉凤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是的,不管当初是对他一见钟情也好,他怎么像自己的暗恋对象也好,她只知道,在此时此刻,自己还不想嫁给他。
可是,要怎么样阻止?
皇帝和皇后可都在观礼啊,如果穆婉凤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杀身之祸!
第二拜已经拜了下去,穆婉凤故意放慢了动作。
这令皇后很是感动,她很和蔼可亲的告诉穆婉凤不用太客气了,可以起身了。
穆婉凤只得起身,正在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正所谓天降救星,所有人全都静静观礼的宫苑里,突然起了一阵喧哗。
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今天千山兄大婚,你们胆敢阻挡我?”
穆婉凤觉得这个不速之客的声音有一些耳熟,不过她还没有想起来是谁。
反倒是千山听了这声音,不由的大吃一惊。
他叫侍卫放了那男子进来,大笑道,“展鹏兄你来得可真及时,再有一拜,这礼就成了。”
“千山兄,你可真不够意思啊,居然大婚也不请为兄来。难不成怕为兄抢了你的新娘子不成?”
秦展鹏轻声向千山说笑道,而后恭敬的向皇帝和皇后请安。
因为明珠国和翡翠国的交情非同一般,这两个国家曾经是共同抗敌的盟友,秦展鹏的爷爷更对千山的爷爷曾有过救命之恩,故而秦展鹏在明珠国的皇宫,素来也都是随意。
问候过皇帝,皇后,秦展鹏又责怪起了千山,怪他大婚也不请兄弟来喝喜酒,枉费他当初带穆婉凤回翡翠国打算成婚时,还在长亭里请他喝了酒。
穆婉凤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人,这人真的是秦展鹏啊?难怪刚才觉得声音那么耳熟呢。
他,他出现在明珠国,他该不会是回来找自己算帐的吧?
联想到当初将秦展鹏给灌醉了之后自己逃跑的事情,穆婉凤真怕秦展鹏将自己给撕碎了。
当初自己的行为可是赤裸裸的毁婚啊,虽然,那婚约不是自己情愿的。
但是穆婉凤好歹是看过几部古代电视剧的,她可知道在古代男子的自尊是多么的重要,更况且是一个太子的自尊。
秦展鹏被自己算计了,被自己给逃婚了,他堂堂太子,竟然在娶妻回家的路上,让新娘子给逃了!这,这新郎心中肯定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踏践了吧?
如果是搁在正常男人身上,都会想将那女人给痛扁一顿,更何况是搁在一个骄傲的太子身上。
秦展鹏要是发现了自己就是千山的新娘,不将自己撕碎了才怪!
穆婉凤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背心发寒,仿佛秦展鹏已经发现了她似的。
可是,穆婉凤那一片漆黑的心里突然闪现了一丝亮光,一个大胆的想法,腾空出现了。
“好了,展鹏兄,错过了吉时就不好了。你先坐着,稍后拜完,我再向你赔罪,请你喝我的喜酒吧。”安平千山可不傻,赶紧找借口忽悠着秦展鹏。
“好,好。”秦展鹏看着安平千山那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由的笑了。
“快去拜,快去拜,为兄可不想坏了你的好事。”
安平千山笑意吟吟的走到了穆婉凤的身边,向司礼太监打着招呼,示意他赶紧的给我继续。
秦展鹏站在几米之外的地方,看着千山和穆婉凤并排站在一起的背影,突然,他觉得有哪里有一些不对。
他跨上前几步,冲到了穆婉凤的身旁。
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打量着蒙着红盖头的穆婉凤,忍不住问向千山,“这女子的背影有几分眼熟,怎么像是穆婉凤啊?”
千山硬是吞下了那口气,装做很茫然很无辜,很傻很天真的样子,仿佛没有听见秦展鹏的问话,只是拼命的向太监使着眼色,叫他快点开口喊第三拜。
“三拜……”太监接到命令,赶紧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你知道的,太监的长腔是可以拖很长的,就在这悠扬的长腔才刚刚喊到第二个字的时候,秦展鹏试着蹲下身子,想透过喜帕看清楚新太子妃的脸。
千山急死了,赶紧拉着穆婉凤的手要开始第三拜。
“唉,你等等,你老实告诉我,她是不是就是穆婉凤?”秦展鹏终于有所察觉了。
穆婉凤正愁怎么让秦展鹏发现她才好呢,此时秦展鹏居然自己发现了,她真的是心花乱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