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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内,佳人侧卧,美目含情,眉角含俏。
只可惜这样的风情,并未引来那名尊贵的男子多少怜惜。
“既然皇后无碍,朕不有事,就不再此多做停留了。”轩辕昊扔下这一句话,转身便要离去。
皇后蹭的起身,薄纱裹体的她,浑身散发着一种通透的浓香,传入人的鼻息里,却不会显得格外突兀。
“皇上,臣妾是真的病了,病得快要死了。”皇后一咬牙,自身后拥住了轩辕昊,“自嫁给皇上以来,臣妾从未做过任何逾越之事,今日让臣妾任性一下好吗?留下来陪臣妾一晚吧。”
“你是皇后,莫做这些有失体面之事。”轩辕昊轻叹一声,将她环住自己的双手,慢慢的拿开。
“臣妾知道皇上为了贵妃妹妹的事伤透了脑筋,臣妾更知道皇上的心中,任何人也无法替代贵妃妹妹,但您更加不要忘了,您是皇上,在这后宫之中,若是未能雨露均沾,众妃会有怨言,这也是在所难免,臣妾之所以斗胆说这些话,实在是因为皇上,您自从贵妃妹妹进宫之后,对我们这些后宫妃子,根本是,未曾再碰过了呀。”皇后眼帘垂下,悲悲泣泣,继续说道:“臣妾自知说完这些,定是会让皇上您从心里看不起,但臣妾不在乎了,既然得不到您的宠幸,臣妾这个皇后之位,坐得也不安生。”
“好了好了,芙儿。”轩辕昊轻唤她的小名,“朕知道,对你有所亏欠,这后宫也多亏有你打理,才能保持这一派和谐,朕最近实在是国事繁忙,操劳过度,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最终,轩辕昊仍然独自离去。
只留下伊人独坐床头,暗自垂泪。
轩辕昊,我都将话说得如此卑微,你仍然一丁点的爱意,也不肯施舍于我吗?
一心记挂着苏筱樱的情况,轩辕昊几步便来到了流云殿。
朝准备行礼的宫女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入得内殿之后,便看见一个小小人的影趴在床前,似乎睡着了。走近一看,是苏悦悦正努力撑着小脑袋,仍然未抵得过睡意,俯在床侧。小脑袋一垂一垂的。
再看看躺着的苏筱樱,面容已有了一丝光泽,幸好她已无大碍,只是醒过来仍然需要些时日。
原本打算唤个宫人来抱走苏悦悦,这个小丫头也够辛苦了,年纪小小,却是懂事得很,非得在苏筱樱的榻前守着,她身上那种香香甜甜的气息一下吸引住了他。忍不住便伸出双手,将轻盈的她给抱进了怀里。
十岁的丫头依旧像个七八岁的稚童,轩辕昊正要抱她去一侧的厢房内放下,转身,对上轩辕澈震惊的双眼。
为何会在老九的眼里,发现这种情绪?
轩辕昊有些不解,再看看怀里的小东西,恍然大悟。
看来,三年前他一时兴起的指婚,倒也未曾指错对象。
“她睡得正香呢,你抱她回去歇息吧,筱樱这儿,应该无碍了。”轩辕昊将怀中人递给轩辕澈之后,不望调侃一番:“老九,你的神色如此之紧张,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皇上哥哥,那臣弟便带她回九华宫了。”轩辕澈朝着轩辕昊微微行礼,抱着那个小丫头便出了流云殿。
看着那道勿勿离去的背影,轩辕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在他的心里,除了榻上躺着的女子,还能有什么人,可以走进他的心呢?
可是皇后的话,不时萦绕在耳畔响起。
后宫之中,需雨露均沾。
若是各方势力得不到均衡,朝中一些事情也势必会变得微妙起来,倘若真的放着这后宫一大堆妃子不管不顾,这也不是个办法。
有时候,他宁愿自己只是个平凡男子,能够与心爱的女子,相守一生。而不是终日被一堆眼里只充斥着算计的女人包围着。
走至苏筱樱的身侧,轻执起她的手,眸光之中,满是柔情与心疼:“筱樱,你快醒来,恢复正常吧,现在朕什么事情也不想弄清楚,朕只想让你醒来,一切如常。”
沐浴月色之下的轩辕澈,眼眸里有着星华闪耀,怀抱着那个睡得正舒服的小人儿,走在宫内铺满青石的小路上,心里也有一丝的讶异,为什么见到皇上哥哥抱着苏悦悦,他有一种血液直冲向头顶的愤怒感。
她倒是睡得自在不已,想到这些天她的情绪一直低落得很,他便有些难以抑制的心疼感。现在他是真心希望她的师傅能尽快赶来,若是苏贵妃能够重新康复,皇上哥哥的心情也一定会大好起来,那样再去提自国库拿银子赈灾一事,便有着落了。
迟夜昕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踏着一地的银光,出现在苏悦悦的跟前。
“师傅,你总算来了。”她欢快的伸开双手,奔向那个又重新戴上了面具,却依旧有着飘然若仙气质,唇角露出浅笑的男子。
“小丫头,见到你放的烟花讯号,为师能不赶来吗?出什么事了?”迟夜昕点点她的小鼻尖,“为何会让为师到这皇宫中来?”
“姐姐她病了,病得很严重,我知道病源在哪,可是不敢轻易下手,所以只好麻烦师傅了。”苏悦悦撒着娇,柔嫩的双手,握住他的大掌,甜甜软软的说辞,让迟夜昕立刻没了对策。
师徒二人完全当一边的轩辕澈石化外加透明,二人大手牵着小手,走入了流云殿内。
双眼喷着盛怒之中的火焰,轩辕澈磨牙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之中,倒是显得格外清晰,这个小丫头!她竟然敢当着他的面,与别的男人如此亲热!尤其是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曾经喜孜孜的不断提及师傅的千好万好,一想到这些,十八岁的少年,心里就犹如被一只利爪的猫在抓伤一般难受。
直觉的,便对这个如仙人般的男子有了强烈的不满。
虽然当初若不是他,便不会有现在的苏悦悦。
他只不过当了她三年的师傅,为何可以与她如此之亲密无间?
握紧着拳头,决定先暂时将这些个人恩怨放至一边,苏筱樱能否清醒过来,目前看来,还是最重要的。
待他大步踏入内殿之际,苏筱樱的头上已插满了银针。
苏悦悦则是一脸崇拜的立在一侧,专注的看着迟夜昕的一举一动。
“小丫头,你来看着,这几个穴位,均是重中之重,容不得丝毫偏差,若是手一抖,下错一针,被施针之人,便会有生命危险,也幸好这次你未莽撞行事,懂得唤为师前来。”迟夜昕将几个穴位一一指给她看,并细细解说。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苏筱樱也已有了一些要清醒的迹象,手指微微的动了动。
银针根根被拔出之后,苏筱樱的气息转为平稳,一直轻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她醒来之后,应该不会再出现你所说的症状了,另外她的身子也很弱,大病初愈之际,不适宜大补,得循序渐进,才最适宜。”迟夜昕走至一旁盛满清水的银盆内,洗净双手,“她的情况,一半是自身抗体太差,另一半是应该有心之人故意让她闻了能迷失心智的药物所致,为师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今后的事情,这位姑娘醒来之后,只能希望她能在这皇宫里好自为之。这可不是个容易存活下来的地方。”
“师傅,你就要走了吗?”苏悦悦抓着他的衣摆,不想让他如此之快便离去。
“丫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为师不能待在你身边一辈子,明白吗?若是今后再遇上不能解决定的事,为师还是会出现在你身边帮助你的。眼下为师有要事要办,得先行一步。”迟夜昕伸出修长的指,划过她柔嫩的脸颊,轻轻捏了捏,随既转身离去。
若不是因为苏悦悦,想必他是永远也不可能进入到皇宫这种地方吧。
怔怔的望着迟夜昕离去的方向,苏悦悦嘟起了唇。
“这么想念你师傅,干嘛不追上去,在这儿哭丧着脸。”轩辕澈极具酸味的语气,不轻不重的响在她的耳侧。
既然这位神仙师傅都说苏筱樱无碍了,他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
“要你管。”苏悦悦瞪他一眼,跑回床前坐下,专注的守着苏筱樱。
“小丫头,你可不要忘了,本王是你的夫君,你若是再敢跟其他男子过从甚密,看我怎么惩罚你!”轩辕澈愤愤不平的声音继续响在殿内。
苏筱樱也悠悠转醒。
睁开迷离的双眼,见到的是久违的亲人,她自然激动的热泪盈眶。
隐藏在心头一年多来的苦楚,终于有了倾诉的对象。
原来,苏筱樱在一年多前即将分娩之际,在远华寺静静的等待着孩子的到来,由于得知只能生下这一个孩子,便格外慎重与期待,心中难免也想替轩辕昊生下一名皇子,让莫离能有一个继承人,同时,也对她的地位,是一种巩固。
那日她无意之中听到一名妇人提及,远华寺不远处,有一个僻静的佛堂,那里供奉着的,是送子娘娘,听说只要救子之人心诚,一心向佛,便会灵验不已。苏筱樱听到之后自然是大喜,为了体现心诚之意,她并未带任何一名待从,只身便前往那个佛堂。
哪知在半路之中,便感到肚子疼痛不已,可偏生那条小径之上,竟然不见任何人经过,她疼得难忍奈之际,以为要自己生下孩子,正巧有名老妇上前帮了她一把,小皇子健康的出生,哭声响亮,她欣喜的抱过初生的孩子,却因为过于疼痛,而昏厥过去。
而当她再度醒来之际,发现已回到了远华寺,且她的怀里,抱着的孩子便被人换成了女婴。
此事定是有人事先安排好一切,只待苏筱樱产下孩子,若是女婴,便作罢,若是男婴,便换走了。
可见了此计一定是安排了许久,直至苏筱樱要生产之际,方才实施。可见设计之人,用心之险恶与城府之深。
问题在于,派去查证的人,均未查到任何能够证明苏筱樱当时产下的确是男婴的证明。
轩辕澈听完,马上问道:“贵妃姐姐,为何你不让皇上去寻找那位帮你接生的妇人?还能忆起那人的模样吗?说不定就是宫中之人假扮也不一定。”
“完全没有印象了,当时疼痛来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看清帮我生产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苏筱樱摇头,“事情的关键点也就在这儿,我根本不记得那是个怎样的妇人,也许,她根本就是来帮我生产完后,再抱走我的孩子之人也不一定。”
“姐姐,不要伤心,总会有办法的。”苏悦悦拉过苏筱樱的一只纤手,抬起小脸,郑重的承诺道:“我一定会帮姐姐找到宝宝。”
“要不要我现在去通知皇上哥哥,你已经醒了,尔后咱们再将事情详细的对皇上哥哥说一道?”轩辕澈起身,准备出去。
“不用了,瑞王爷,此事,就咱们三人知晓即可,宫内有太多双眼睛在看着我,即使皇上他现在选择相信我,那又如何?孩子已经不见了,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将孩子找到。”苏筱樱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似乎改变了一些,眼里的柔情依旧,只是又加了一种坚毅与不屈。或许她已明白,后宫之中的争斗,远远超出她的想象,若不想成为被吃掉的那一个,她绝不能太柔弱。
“贵妃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替你找到那个真正的小皇子,他一定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等着我们去找到他。”轩辕澈也朝苏筱樱承诺道,看到苏贵妃醒来之后的转变,他突然明白,皇宫内的女人争斗,似乎会永无止尽下去,这些女人,为了争宠,争名,争份,不知道还会上演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来。
只希望苏贵妃的本质上不会产生太大的变化才好。
她毕竟是苏悦悦的姐姐,他只希望这名善良柔弱的女子,只是变强一些,不再任人欺负。
“悦悦,陪了姐姐这么多天,你一定累坏了。”苏筱樱捏捏苏悦悦的小脸蛋,“今夜,陪姐姐一块儿歇息好不好?”
“好啊。”苏悦悦点头,二话不说将小脚丫子上的绣鞋一把踢掉,便爬到了苏筱樱的里侧躺下,还高兴的直拍打着两只小脚。
再一次被无视的轩辕澈唯有默默独自一人走在回九华宫的路上,少了那个丫头在身边,他为什么越来越不自在了?
两姐妹躺下之后,说了许多体己话。
直至最后苏悦悦沉沉睡下,苏筱樱这才伸出手,缓缓抚上她的小脸蛋儿,那次悦悦被毒蛇咬伤一事,其实她就应该明白,那条摄魂的出现,绝对非偶然,一定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若是自己在那个时候便醒悟过来,或许今日的伤痛可以减至最低。
幸好悦悦被高人所救下,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对于自己疯癫之际的事情,她有些模糊,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可是却真切的能够记起,苏悦悦替她梳着长发,喂她喝粥的情景,她们全家一直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那个小宝贝,她真的长大了。
连小小的悦悦都知道要不计一切的保护她,那她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再放任自己这样一味软弱下去?
次日,轩辕昊便赶到了流云殿,见到虽然依旧纤弱,却容光焕发的苏筱樱,那熟悉的神情,唇角浅笑,暗香浮动,摇曳生姿。
“筱樱,太好了,你总算醒了。”轩辕昊上前,一把握住她的双手,欣喜不已。眼神之中,满是爱意。
“皇上,你都瘦了。”苏筱樱抬眸,波光流转间,水纹涌动,语气之中,满是自责,“都怪臣妾,让皇上如此费心。”
“筱樱,你醒过来,比什么都要好。”轩辕昊顾不得苏悦悦此时正坐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二人,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神情,尽是满足。
有苏筱樱的巧手,苏悦悦自然是娇美得像一朵清新的粉玫瑰,小孩子的天真恰好处,又不失华美。
总觉得,今天晨起时,见到姐姐,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轩辕昊来得匆匆,去也匆匆,因为轩辕澈一大早便站在了御书房等着他的到来。既然苏贵妃的事让皇上心情大好,那么趁机提出他的请求,应该不会被驳回才是。
按照惯例,妃子们晨起,是要去给皇后请安的。
苏贵妃由于一直带病在身,因此,这个惯例便给省去了。
既然她已痊愈,那么自然,也是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湖蓝色绣着芙蓉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袖口上用金线细细勾勒出水纹图案,腰际垂着长长的流苏,举步轻移,长裙浅浅流动,乌黑的发,挽成一个飞仙鬓,斜斜的插上几支精美的珠钗,再配上苏筱樱那张另万物为之失色的倾世容颜,远远望去,疑似九天玄女下凡来。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苏筱樱盈盈行礼,唇角含着得体的笑意。
“贵妃妹妹快免礼。”皇后也客气的笑着,嘴上这样说,却硬是等着苏筱樱完全行完礼之后才这样说。从未出席过给皇后请安的晨礼的苏贵妃出现在此,她是该感到扬眉吐气,还是该将这看成是一种示威?
“来,快坐到本宫身边来,后宫里,除了本宫,你的妃位可就是最大的了,贵妃妹妹生产完小公主之后生了那样一场大病,委实让本宫见了,也颇为心疼呢。”皇后一袭明艳的凤装,头上戴着九凤金头钗,晃花人的眼,随着她的起身,满头的金饰,摇摇拽拽的,道道琉璃之光闪过。
她走至苏筱樱的身侧,状似亲昵的扶起她,到一侧的腾椅上坐下。
“都是自家姐妹,大家就不要客气,也无需拘礼,贵妃妹妹如今又得以痊愈,咱们该好好庆贺下贵妃妹妹才是。”皇后坐在首位,眼神凌厉的扫向各位妃子们眼里艳羡的眼神,今日的苏贵妃,倒真是出尽了风头,看来,她痊愈之后,性子倒比以前更加愚鲁了,她的容颜,对宫内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一种硬伤,偏她还要将这张招牌弄得如此惹人妒忌。
“贵妃妹妹,去看了小公主吗?一年多来,全是由奶娘带大的呢。”皇后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状似不经意间提及。
苏筱樱心神一凛,这个皇后果然是丝毫也不会顾忌啊。
不过她既然到此,自然便知道了会遇到何样的尴尬。
“这一年多发生什么事情,我自清醒过后,还真的全都记不住。”她扶着头部,露出一丝看似怯怯的笑颜。
皇后脸上的笑容虚虚实实:“有些东西,记不住,倒是件好事,但愿是真的忘了。”
苏筱樱轻轻颌首:“自当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教诲谈不上,只是教你一些处世之道。”皇后浅笑,这次,倒是发自内心。
“瑞小王妃还住在流云殿吗?待会儿一同来椒房殿用午膳如何?吉儿她呀,在宫里也没有什么小伙伴,正好与瑞小王妃,互相做个伴儿。”皇后热情的提议,苏筱樱自然是应允下来。
轩辕澈得到皇上的点头同意之后,即刻带着宫文出了皇宫。
苏悦悦便依旧在流云殿待着。
“瑞小王妃果真是越长越标致,这不出几年啊,我看她的风头,倒似要盖过贵妃妹妹你呢。”皇后见到苏悦悦之后,直直的盯着那张异常美丽的小脸蛋儿,啧啧有声,明着是夸奖,实则呢,又将苏筱樱暗讽了一番。
“皇后娘娘的意思便是,我们苏家的女子是最美的吗?”苏悦悦扬起脑袋,认真的看着皇后,尔后,露出甜甜的笑容。
“呃。”皇后扯起唇角,僵硬的笑了。
“人人都称姐姐是莫离第一美人,若是我长大之后比姐姐还美,岂不是莫离最美的女子,全出在了苏家?”苏悦悦好心的解释,她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们郑家两姐妹,全都比不过我们苏家的。
“呵呵,贵妃妹妹的美名,自然是传遍了整个莫离。”皇后的笑容越发有些牵强起来。心下也明白,这个瑞小王妃,可与吉儿那个被她骂几句便哭得起劲的性子不一样。
引着二人来到内厅,桌上摆满了新鲜可口的水果。
“小王妃,看看有什么爱吃的,这些全是昨日至蕃邦进贡的新鲜水果,皇上特意赏赐给椒房殿的呢。”皇后依稀记得,杨公公送来之际,说的是,椒房殿,是第一个得到此赏赐的。其它宫殿都没有。
“昨儿个皇上送过来很多这种水果,吃多了就不爱吃了。”苏悦悦扫了一眼,马上摇头。皇后听完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满腔的怒气,却又发作不了。
“悦悦,不要胡闹,皇后娘娘可是一片好心,即使你吃得不想再吃了,也得多谢皇后娘娘的恩典。”苏筱樱上前,将苏悦悦拉至自己的身侧,犹如花朵般娇嫩的容颜,泛发着一种柔和的神彩,望向了皇后,她的眼里,没有从前的敬畏,也没有从前的怯懦,有的,只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万望皇后娘娘您切莫怪罪于她。”
“小王妃正是年幼,天真烂漫的年岁,本宫怎会怪罪于她?贵妃妹妹说这话可就将本宫的心眼也形容得太小了。”皇后堆起一脸尴尬的笑意,为何今日的一切本应在她的掌控之中,却是屡屡被这二人所破?她反而成了那被动之人?
“吉儿呢?怎么还没有出来?”皇后扭头,朝宫女喝道。
“见过贵妃娘娘。”郑吉儿的声音软软的传来,她的个头倒是高出了苏悦悦一些,只是脸上的神情依旧气焰飞扬,特别是在见到如此美丽的苏悦悦之后,小脑袋更是扬了起来,一脸的傲气十足。
“还有贵妃娘娘身边的这位,可是瑞小王妃,吉儿你还不快行礼。”皇后见郑吉儿高扬着头,似乎没有打算给苏悦悦请安的意思,怕被苏筱樱抓着把柄,慌忙提醒道。
苏悦悦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郑吉儿,虽然她个子是长得比自己高一点,可是那个孔雀小姐的形像还真是半点儿也没有变过呢。
“见过瑞王妃。”郑吉儿愤愤的变弯腰朝苏悦悦行礼,一脸的不满。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苏贵妃与皇后有一句没一搭的开始闲聊,可均是句句都是绵里带刺,幸好苏贵妃早已不再似从前那般,皇后说什么,她都能不卑不亢的应对过去。
苏悦悦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趁着二人说笑的空档,一溜烟跑了出去。
内殿的院子里,也挂着一个小秋千,苏悦悦欣喜的坐了上去。还未晃动。
便被一双白嫩的小手抓住秋千的绳子,紧接着,那个颇有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本小姐的秋千,你不许坐。”
苏悦悦跳下秋千,显得一脸的无奈,“怎么三年都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小气啊?”
“你敢说本小姐小气?”郑吉儿气极,扬起手,便准备朝苏悦悦脸上甩过去。苏悦悦眼明手快一把握住她那只扬起的小手,“你最好不要和我动手哦?你是肯定打不过我的。”到时候可不要怪她欺负手无束鸡之力的小女孩。
见自己的小手被抓住,郑吉儿飞快的出脚,对准苏悦悦便踢了过来,她唯有放开郑吉儿的手,自己轻轻闪至一侧,任郑吉儿朝前踢去,郑吉儿因此以小狗吃屎的动作摔倒在地。
这一摔不打倒,她的额头撞击在地上之后,磕破了头,用小手一摸,有血流出,开始惊天动地的哇哇大哭起来。
如此惨烈的哭声,自然将在屋内看似闲谈的两位主子给吸引了出来。
“吉儿,这是怎么啦?你们这群奴才是干什么吃的?竟然不好好看着小姐?”皇后一见郑吉儿的额头上有些血迹流出,顿时慌了,女子,若是伤在脸上,结下了疤痕,这可如何是好?
立在一侧的一排奴婢,全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唯有集体答道:奴婢该死。
“姐姐,是瑞王妃她推吉儿的,呜呜,好疼啊。姐姐要替我做主。”郑吉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皇后怀里蹭的起身,朝着苏悦悦便扑了过去,就是这个小王妃,她抢走本该是自己的位置,竟然还害得她摔到额头。
苏悦悦自然是不会让郑吉儿有机会挨到自己的小身板,可是见她这等架式,若是不扶她一把,她会比方才还要摔得更惨。
因此在闪身至一侧之际,偷偷运功托住了她的身子,让她也不至于再以相同的姿势摔第二跤。
“吉儿,你这是干什么?”皇后厉声喝道,连忙奔上前去拉住郑吉儿。转身朝苏筱樱牵强的笑道:“吉儿都是让我给惯坏了,不过方才吉儿所言,是小王妃推倒她的,不知贵妃妹妹是否可以问问令妹,事情究竟是如何引起的?”
苏贵妃浅笑着摇头:“方才吉儿小姐的行为应该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此小小年纪,便是城府如此之深,看来这位郑吉儿应该也是被皇后一手调教成如此模样。
“若吉儿小姐真是被瑞王妃推倒而摔成这样,那定是说明她的性子比较软弱,被推倒之后不会还手,而是等着皇后娘娘您前来替她做主。”苏筱樱顿了顿,“可是我们二人前来后,所见到的便是吉儿小姐不顾一切的扑向瑞王妃,试问她若真的是被瑞王妃推倒的,为何不当时便马上起身反击瑞王妃,而是要等到皇后娘娘您来了再有此一举动呢?小孩子的心性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她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皇后娘娘您来了,给了她足够的勇气吧?”
“苏贵妃此这意便是在暗讽本宫调教出来之人是倚官仗势,毫无礼数可言之人喽?”皇后把脸一沉,既然这苏贵妃如此不识抬举,她也没有必要再与她客气下去,毕竟,自己才是这后宫之首。
“臣妾只是就事论事,皇后娘娘何必将这顶帽子硬扣在自己头上呢?”苏筱樱牵过苏悦悦的小手,“我看皇后娘娘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赶紧将吉儿小姐额上的伤包扎一番,切莫落下疤痕才好。”
“苏筱樱,苏贵妃!你不要倚仗着皇上宠爱,便以为可以横行后宫!此事,我定要告到皇上那儿去,让皇上亲自来评评理!”皇后气急,一边命人带着还不断哭天抹泪的郑吉儿给带下去上药,一边伸出颤抖的手,指向了苏筱樱。
“皇后娘娘,臣妾敬重你是后宫之首,一直对你尊敬有加,此事若是你非要闹到皇上那去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咱俩谁也得不到任何便宜,反而会落得个斤斤计较的印象,况且事实究竟是如何,皇后娘娘您应该比谁心里都清楚明白。”苏筱樱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
“既然出了这些不愉快之事,就请恕臣妾先行告退。”她拉过仍然一脸茫然的苏悦悦,款款离去。
这一次的交锋,还只是个开始。
她只是想让皇后明白一个道理,她苏筱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何事也不计较任何事也咽进肚子里不想给皇上添麻烦的苏贵妃了。
只要皇后不做得太过份,她也绝不会与这位后宫之主较劲。
“姐姐,你今天好像很不一样呢。”苏悦悦露出甜蜜的笑容,“那个孔雀小姐她每一次见了我,都想找我的麻烦,可惜每一次都是她吃亏。”
“孔雀小姐?”苏筱樱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扑哧一笑:“悦悦,你可不能随意的与人乱取外号。”
“我知道了,姐姐。”苏悦悦晃动着她的柔荑,“虽然今天姐姐今天打败了皇后,可是我觉得姐姐你并不开心呢。”
苏筱樱不再说话,只是加快了步伐,牵着她的小手快步朝流云殿走动。
这宫内的争斗,是永无止尽的,她变成这样的竖起周身所有的刺,也是无奈之举。在她的内心,仍然渴望的是宁静致远的日子,只是在她入宫的第一天起,这样的生活,便是她再也无法去奢求的。
“悦悦,明日你便回瑞王府吧,这皇宫里待太久了,我怕你会闷坏的。”苏筱樱俯身,有些眷恋不舍的搂住苏悦悦。
“我知道,姐姐是想让我快些出宫,替姐姐去找宝宝。”苏悦悦仰起脸,阳光洒在她柔嫩的面颊之上,泛起润泽的粉色。
“虽然你有一身的武艺,可你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姐姐不希望你出事,此事,就交能瑞王爷去处理吧,我相信他能够办好。”苏筱樱掏出锦帕,替她拭去额际的汗水。
她已经正式将矛盾跟皇后挑明,皇后若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再对她轻举妄动。
所以她在宫中,暂时是不会有任何危险。
至于那个小公主,若想证明她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现在她并不想打吵惊蛇,就让所有的人,都以为她会将此事深深的埋进肚子里,再也不会浮出水面来。
“姐姐,我不仅有一身的好武艺,我还很聪明,所以,我一定能找回我的小侄儿的。”苏悦悦扬起头,十分不满姐姐对她的不信任。
苏悦悦在梅儿的护送下,回到瑞王府,窜出来第一个迎接她的,自然是许久未见的天灵狐。钻入她的怀里,不断的呜咽着,诉说着它对主人的眷恋。
轩辕澈不知去干什么大事了,早上出宫直至现在也未曾回来。
在宫内住了好些日子,菱月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小王妃,您回来了。“菱月在小绿的搀扶之下,轻移莲步,缓缓而来。
见到只有苏悦悦一人抱着小狐玩得不亦乐乎,不禁有些奇怪,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王爷呢?”
这样的话,出自菱月之口,倒有点儿像她成了当家主母,苏悦悦倒成了客人一般。
“他不知道去哪儿了。”苏悦悦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依旧与天灵狐卿卿我我,“你要找他呀?”
“不,不是,只是随口问问。”菱月慌忙垂首,她怎么能够忘了,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才是真正的王妃,她这样问,岂不成了以下犯上?
“那你就坐在这里等吧,他应该晚膳时会回来的。我要进去喽。”苏悦悦抱着小狐乐呵呵的朝里厅跑去。
小绿搀扶着菱月坐下,二人一齐望着那抹欢快跑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姐,您呀不用过于忌惮这个小王妃,她呀根本什么也不懂,整天只知道和她的宠物泡在一块儿,若不是有一位在宫内当贵妃的姐姐,我看以她这样的,是不可能当得上王妃的。”小绿轻声安慰着一脸落寞的菱月。
“可是你不觉得,王爷对她,其实很在意吗?”菱月忆起近日来的点滴,总觉得不是个滋味,她替轩辕澈挡上那致命的一袭,到头来,却又让这个神通广大的小王妃救下自己,轩辕澈的注意力,又完全被那个小丫头给吸引了去,她那一剑,似乎反倒成就了小王妃在轩辕澈心目中的地位,果然是得不偿失。
轩辕澈是傍晚之际,才拖着一身的疲倦回到王府。
“小丫头,你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就跑回王府?让本王白去皇宫一趟。”轩辕澈见到坐在树上那个熟悉的小身影,也一跃而上,坐在她的身侧。
“姐姐让我先回来的。”苏悦悦歪着头,说得很无辜,“可能是因为在皇后的宫殿,那个郑吉儿小姐因为我而摔破了额头,姐姐怕皇后会找我麻烦,所以让我先回来。”
“你又闯祸了?”轩辕澈瞪她一眼,有些无奈。
苏悦悦起身,自树上跃下:“你太重了,我怕掉下来,这里让你一个人坐好了。”
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这个小气王爷非要认为她是闯下的祸事呢?
见那个小人儿嘟起的唇,充公展示着她的不满情绪。
“好了,明天本王带你去见识见识真正的江湖,如何?”轩辕澈优雅的自树上落下,站在她的身侧,脸上的笑容,明朗如夏日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