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小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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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处可见皆是漂亮各异形状不一的花灯,柔和的光束,一闪一闪的,像天际的星子在眨着眼睛,与浩瀚的夜空相互辉映。

    人群之中,一抹修长的白色身影格外扎眼。

    清雅的面容,如琼脂般的肤色,还有那双淡雅如风的明眸,无一不吸引着那些出来观赏花灯女子流连不已的眼神。

    上官飞云微微抬了抬下颌,眸光掠过那一大片朝他不断暗送秋波女子的身影,唇角不经意间的上扬弧度,又是惹得那群女子们为之心碎了一地。

    这样一名俊逸非凡的公子,看他的模样便知,是在等人,而在这样一个时节,等的无非是心仪之人,哪里还轮得上她们的份?

    就是不知道,是何人,竟然能让这名美若谪仙的公子在此静心等候?

    一个身着浅紫色及地长裙的身影,踏着极缓的步伐,低垂着双眸,对周围的抽气声与惊叹声充耳不闻。

    上官飞云的眼底,马上有了一丝惊喜,她,终于来了。

    即使马上便能迎娶她入门,却依旧无法阻挡这种想要见她的念头,恨不得能立刻将她娶到府上,只是皇上亲赐的相国府此刻正在进行大的装潢,一时无法入住。

    他上官飞云要娶的女子,必定要给她这世间最好的。

    欣喜的上前,伸出双手,轻轻托住她的小手。

    惊觉于她指尖的凉意,这一瞬间,他的心中涌上一股异常奇怪的感觉,似乎与平日里有所不同,但究竟这种不同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芊雪,为何手指如此冰凉?你不舒服吗?”

    他关切的出声问道。

    她轻轻点头,“感染了些风寒,嗓子也有些不适。”

    却是有些闪躲着他的目光。

    “早知如此,便不约你出府了,既是这样,我送你回府。”

    上官飞云有些担心她的身子,原本便纤弱的很,大手,改为轻拥住她削瘦的肩头,她明显的抗拒了一下,轻咬着下唇,突然抬眸,露出一丝笑意:“我不是岳芊雪。”

    淡然的打掉他抚在自己肩头的手掌,那种温暖的远离,也使得她的心,有一丝的落寞。

    上官飞云大惊失色,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沉声开口:“你是那天我认错的那名女子?你们二人实在长得太相似了。”

    她的脸上,有着无奈的神色,“不曾想过,你竟然会将一个人连续认错两次。”

    他有些懊恼的拍着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既然她不是芊雪,那芊雪在哪里?约好的时辰早已过了,她为何还未出现?

    “芊雪在哪?”他的语气有些凌厉,“我不会管你与芊雪究竟是何关系,你若是想伤害她,我定不会饶你。”

    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泰然自若的笑意。

    见到他如此紧张不已,她的心中越发酸楚不已。

    “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她干涸的双眼,转向了地面,不愿意再看到那双眼角迸发出焦虑的双眸。

    她的话,无疑确认了,芊雪一定在她的手上,上官飞云压下心头的怒火,面对这样一张与芊雪神似的脸庞,他也实在无法对其大动肝火。

    见他沉默,她轻启朱唇。

    “如果我方才不主动说明,你是否会一直将我错认成是她?”

    他的眼里,涌上无声的笑意。

    “即便我没有认出你,又能如何?你难不成想代替芊雪?永远做一个人的替代品,永远活在一个人的阴影之下,这样的生活,你觉得你会开心吗?”

    她被动的扯了扯唇角,尔后,是无边的苦涩。

    他的话,虽然直白,却不是没有道理,问题在于,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想当岳芊雪的替代品?暂时,或是永远的替代她?

    她只需潜在岳府几日,便将岳芊雪的神态学了个九成相似,再加上惊人相似的外形,不会有人认得出来,她只是个替代品。

    “她现在在东面的一条小巷子里,不要告诉她有关于我的一切,我相信,这对我们都有好处。”坚定的转身,她拢了拢散乱的心跳声,将它们整理清晰,不要再为眼前的这名男子,乱跳个不停。

    “请等一等,你真的不想弄清楚,你与芊雪之间,究竟有何关联吗?或许我可以替你去问一问岳伯父。”

    她眼神深处的寒意与落寞,他看得真切。

    这名女子与芊雪或说没有血缘关系,连他也不相信。

    “没有必要了,那位姓岳的大人不是说,他就只有岳芊雪这么一个女儿吗?”

    她的声音,伴随着风声,浅浅传来。

    这个低低的语调,有着深深的无奈与叹息,不知为何,使得上官飞云的心,狠狠的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很快,他便朝着木晚静所说的方向跑去。

    幸好那条小巷之中并无人流,岳芊雪静静的靠着壁面斜躺着,他大步上前,一把搂住这个纤弱的女子,轻轻摇晃着她的肩头。

    她薄如蝉翼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有些费力的睁开眼来。

    “上官大哥,为何我会在这里?”她四下看了看,有些迷茫,出门之后,她急匆匆的赶来此,却只觉得脑后一热,接下来的事情她便什么也不清楚了。

    “你可能是遇上歹人了,幸好我及时赶来。那伙歹人见状便仓促逃走了。”上官飞云见她安然无恙,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扶着她起身,顺势揽住她的肩头:“偷溜出来,却让人袭击,全是我的错,芊雪,在咱们成亲之前,你还是听伯父的话,暂时不要出门,好吗?我不希望你受一丁点伤害,哪怕是像现在这般有惊无险也不行。”

    “那我们接下来的两个月都不能见面了吗?”她抬眸,颇有些无奈。“袭击我的歹人长什么模样?你看清楚了吗?”

    上官飞云牵强的扯起唇角:“太着急你的状况,根本没来得及细看,就直奔着你来了,即使我天天早朝,皇上仍然会在空闲时间召我入宫,今日这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挤在白天完成,想好好陪你来观赏花灯,岂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即使芊雪终日待在岳府,以那名女子离去时那绝佳的轻功,他不难看出此人的武学造诣之高,以芊雪这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无招架之力,看来,他应该多派些人驻守在岳府,以护住芊雪的安危。

    见他深锁着剑眉,似是藏着点心事。

    “上官大哥,你怎么了?一脸的揪心,在担心谁啊?”

    她轻声问道,顺便将小脑袋朝他轻轻靠了靠。

    “我在担心你啊,你生得如此倾城倾国,我怕有人会对你起异心。”他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芊雪的美,足以使许多轻浮之人,在第一眼,便被她强烈的吸引,尔后便失魂落魄,而他自己定力如此之强的人,也曾在初见时,忍不住发出惊叹,这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她眸光之中的那种纯真,最是惹人神往,而接下来的接触里,他也惊喜的发现,她并不像一般的千金小姐一般,有着贪图享受的通病,在她眼里,情才是最真切的。

    “上官大哥,你又在取笑我了。”

    她低垂双眼,完美的唇形露出一丝上扬的弧度,被心爱之人如此夸赞,心情自然是极好的。只是难免会将此话与爹爹时常挂在嘴边的联系到一起,心下,也有了一丝的担忧。可是她马上就要成为上官夫人了,嫁为了他人妇,难不成还会有谁,会对她存有非份之想?

    二人的心里,都有了一点异动,正在此刻,天空之中突然燃放出夺目的烟火,像流星划过夜空一般,璀璨夺目。

    “好漂亮啊。”她目不转睛的盯住那些漂亮的烟火,低声惊叹道。

    “喜欢吗?”上官飞云立在她的身侧,高大的身形突然快速的俯下身,在她脸颊上印上轻柔的一吻。

    她的脸上,有着比灿烂的烟花更为耀眼的笑容回应他方才的举动。

    “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府,记住我说的,不要再轻易出府,在府上也最好让丫环时刻不离你的身边,知道吗?”他郑重的执起她的小手,认真的交待着。

    她虽然不解,依然快乐的应允,二人并肩而行的身影,有的,只是无限的甜蜜。

    隐下她心里无限的感伤,木晚静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一片飘零的落叶,随时有被风吹散的可能。

    她原本可以一直这样伪装下去,她有那个自信,上官飞云分辨不出真假,可是当她抬眸,迎上他深情的双眼,看着他清亮的瞳孔之中,所倒映出来的自己,如此的陌生。

    心绪完全慌乱了,原本想得异常简单的事情,此刻对她来说,真正复杂不已。

    上官飞云会牵住她冰冷的指尖,完全是将她当成了岳芊雪,他会对自己流露出这般充满爱意的眼神,也只是因为她不过是个替代品。

    如果随着他的步伐走下去,她一定会将原本的自己完全迷失。

    对这个男人,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是爱吗?

    只不过那不经意间的邂逅,便造就了她今后大半生的沉重的痛楚,如果能够预知今后的事情,此刻的木晚静,一定不会希望她与上官飞云之间,会有这般的交集。

    为什么一定要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进这个旋涡中来,无法转身离去?

    她只是不甘,同样的容颜,为何二人所拥有的,却是相差如此之大?

    只是当她走进他的身侧,感受着他将自己当成另一名女子,对自己涌现所有的柔情,那又如何?他只是当她是岳芊雪,而非她木晚静啊。

    这一趟下山,似乎变得毫无意义起来。

    伺机准备了这么久,却只因这个男子太过灼热的眼神,一瞬之间,便将她的希望打得粉碎,她原本便是个不该出现的人,为何要在那一日,他温热的手掌,要搭上她的肩头呢?

    浑浑噩噩的回到山上,远远,便看到几个师姐正揪心不已的朝这边看。

    “静儿,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天你都去哪了?”

    “天啦,静儿,你今天的穿着好像仙女。。。”

    “快让她进去吧,师傅的脸色可是难看之极,一会儿若是责罚下来,还不知道静儿能否承受得了。”

    众师姐们见到她,掺杂着惊喜与担忧的说开了。

    她浅浅点头,眼神之中,似乎有些某种释然。

    没有亲人,她有师傅与师姐们,她也从未觉得孤单过。

    才跨入练功房,便有一根藤条狠狠袭击过来,木晚静直觉的要躲开,脚下却吃了一痛,原来是师傅隔空一掌,震得她慌忙跪下。

    “师傅。”她轻声唤道。

    “我不是你师傅,从今天起,你不再有我这个师傅!”古仪凤的脸色难看之极,愤恨的盯住她此时的穿着,“这不是你平日所穿的衣裳,你下山这些时日,都干了些什么?”

    她心下了一慌:“山下的女子都这样穿,静儿便也试着做了一套。”

    古仪凤起身,走近她,盯住她绝美的容颜一阵细细观摩之后,突然出手,狠狠的一个巴掌甩在了她的左脸之上。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你木晚静是什么人我会不清楚?几年前见你个子也长高了,身形也开始发育,要替你做几件颜色鲜艳的衣裳,你死活不肯,说穿着黑色劲装方便。难不成你现在转了性儿了,又觉得这样的颜色很适合气质清冷的你?”

    师傅这一巴掌,甩得她有些头昏脑胀,一时之间,无法答上她的话来。

    迎上师傅严厉异常的眼神,她缓缓开口:“我下山,只是为了弄清楚我是谁。”

    师傅神色一动:“那你弄清楚了吗?还上山来做什么?跟我告别?”

    她深吸了一口气,抚了抚难受的情绪,唇角与脸颊的刺痛在告诉她,方才师傅那一巴掌有多用力,“师傅说得对,我就是木晚静,我只有师傅一个亲人,师傅,我不会再下山了,更不会再违背您的意愿做您不喜欢的事情,请您原谅我这一次私自下山。”

    她这般模样,却使得师傅的眼中,布满了悲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