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月色阑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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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杖很快就被取来了,看着粗糙不堪,细刺突起的荆杖,柳侧妃不寒而栗,也真的知道庆亲王对她彻底没了宠爱,只是柳侧妃怎么都想不明白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天。

    柳侧妃很快就没有办法再继续想下去了,庆亲王爷喝令小厮将柳侧妃拖到院子中,杖二十下。小厮们见庆亲王爷的脸色很是阴沉,都不敢放水,尽管他们平日里都少拿柳侧妃给的银子,可是这会儿,谁不出力就是和王爷做对,再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的。

    只一杖下去,柳侧妃便如杀猪一般“嗷……”的叫了起来,这荆杖上半截把手处削光滑了,其他的部位可都还粗糙着,那细细的刺扎入肉中,千百倍的放大了疼痛的感觉,柳侧妃这二十年来养尊处优,自然是连一下子都承受不住的。

    庆亲王爷如今身边最得力的就是孟兴的弟弟孟海,孟海见庆亲王爷听到柳侧妃那“嗷”的一声大叫后双眉拧的更紧,便立刻走出门喝道:“还不快把嘴堵上,你们想惊着王爷不成。”

    小厮们随便找了破布将柳侧妃的口堵了起来,孟海点点头,示意小厮们继续,便只听得杖杖到肉的闷响充斥着小佛堂的院子,再也听不到柳侧妃的喊叫之声。

    柳侧妃只熬到第三杖便昏死过去,小厮们忙去请示,孟海得了庞大亲王爷示意,只出来说道:“用水泼醒继续行刑,别打死了,王爷还要问话。”

    小厮们心里有数了,提来井水兑上大把的粗盐泼向柳侧妃,浓盐水沁入柳侧妃身上的伤口,她果然哆嗦着醒了过来,小厮们便继续用刑,如是重复了数次才打完了二十杖,柳侧妃自腰部以下血肉模糊,根本都不能看了。她也再一次昏死了过去。此时柳侧妃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自己是怎么得罪了庆亲王爷,失了这二十年不衰的宠爱,此时的她除了一心求死之外,是什么都没有力气去想了。

    然而庆亲王爷心中充满了对柳侧妃的恨意,他又怎么可能让柳侧妃这么容易就死去,他命人将柳侧妃身上的血污洗净泼上烈酒,疼的柳侧妃在地上嚎叫打滚,两个嬷嬷都按不住她,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可怜之意,可是庆亲王爷却丝毫不为所动,只冷冷的看着柳侧妃在痛苦中挣扎。

    柳侧妃自腰部以下所有的伤口都被粗暴的处理过了,柳侧妃一时半会儿且死不了,庆亲王爷命所有的下人都退出去,独自审问柳侧妃。

    柳侧妃满脸是泪,她此时心里多少也有一点儿明白了,常在河边走岂能不湿鞋,能让庆亲王爷气成这样,必是那浮生一梦之事发了。

    庆亲王爷冷声道:“贱人,若不想让皮肉受苦,便从实招来。”

    柳侧妃既然已经猜出了真相,自然是什么都不肯再说的,她心里很清楚,若是她什么都不说,庆亲王爷也不过就是把她杀了,还不会对赵天赐怎么样。甚至因着赵天赐,庆亲王爷说不定还能饶她一合,倘若是……说多错多,若是让庆亲王爷发现赵天赐不是他的种,那她就彻底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因此柳侧妃横下一条心,抱着打死也不说的原则,任凭庆亲王爷对她怎样用刑都一言不发,只是用委屈可怜的眼神看庆亲王爷,仿佛在无声的控诉着一般,可把庆亲王爷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从来都没有想到柳侧妃竟然会这样死扛着,完全不合常理。这让庆亲王爷对柳侧妃的疑心更重了。

    庆亲王爷不动声色,只命人将柳侧妃关押起来,他则命人火速将当年所有参与给柳侧妃接生之人秘密抓起来,他要亲自审问。

    然后那毕竟是二十年之前的事情了,二十年间物换星移,什么变化都有可能发生。庆亲王爷调查之后才发现,就算是在王府之中,当年参与给柳侧妃接生的丫鬟嬷嬷们,在接生过后的一两年间,竟全都死了。唯一不是王府之人的稳婆也下落不明,这让庆亲王爷心中的疑惑更甚,原本他只是影影绰绰的有点儿怀疑,现在他心里的疑惑已经快连成了一条线。

    庆亲王爷病好之后,王妃便使人告诉庆亲王爷,她只说赵天赐夜闯安澜园,已经被她关进敬思堂罚跪,请王爷发落。

    庆亲王爷听罢大怒,就算是在从前,赵天赐这样半夜擅闯王妃的居所,也是庆亲王爷不能容忍的事情,只不过这事若是发生在柳侧妃事发之前,庆亲王爷对赵天赐的惩罚会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庆亲王爷心中已经产生了怀疑,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会把那事和他心中的猜疑联系起来,然后更进一步印证他心里的猜疑。

    命人将赵天赐提到银安殿,赵天赐被关在敬思堂里数日,显得很憔悴疲惫,然而这都不算什么,最让赵天赐恐慌的是敬思堂中没有笔墨青黛等物,也没有剃刀之类的东西,他理应胡子拉碴的才对,可是他的下巴却光滑的让人生疑。只怕这一回,他的秘密没有办法再隐藏下去了。

    赵天赐一直深深的低着头,生怕被人注意到他的胡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赵天赐听到庆亲王爷沉沉说道:“天赐,抬起头来。”

    赵天赐不得不将头抬起来,庆亲王爷定睛一看,双眉不由紧紧的皱了起来,赵天赐的脸色青白,眼睑下两片乌青,这都还是很正常的,可是赵天赐下巴上黑乎乎的如同被抹上一层锅灰,看上去就显得很怪异。庆亲王爷越看越别扭,便命小厮打水给赵天赐净面。

    赵天赐下巴上的黑色灰渍很快被清洗干净,白净光滑的下巴在赵天赐的脸上显得是那样的不和谐,那样的突兀。庆亲王爷呆住了,给赵天赐净面的小厮也呆住了,赵天赐心知自己的秘密暴光,正飞快的动着脑筋,想将此事掩饰过去。可这样明显的特征,又岂是用花言巧语能掩饰的。

    庆亲王爷脸色微变,命小厮退下,房中只剩下庆亲王爷和赵天天赐两人,他围着赵天赐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赵天赐被庆亲王这种无形的威压压的透不过气来,就在他将要撑不住时候,一个让赵天赐五味杂陈的消息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传了过来。

    秦桑打发孙嬷嬷越过庆亲王妃,直接找到小佛堂向庆亲王爷回禀,说是大夫人刚刚请大夫诊脉,诊出了一个月的身孕。

    庆亲王爷先是一愣,继而大喜道:“好,好,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他这会儿还不知道赵天赐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秦桑怀的也不是他的孙子。

    看到赵天赐还跪在地上,庆亲王爷立刻说道:“天赐,还不快回去看你媳妇。”

    赵天赐立刻答应一声,可是却没有站起来,只向庆亲王爷磕头道:“父王,桑儿有喜,也该让娘高兴高兴,娘尽心尽力服侍您二十年,儿子求您看在您未出世的孙子的份上,饶了娘吧。”

    庆亲王爷原本是满脸带笑,可是一听赵天赐提到柳侧妃,脸色便刷的阴沉下来,他沉声道:“你姨娘之事不要你过问,还不回去看你媳妇。”

    赵天赐心中忖度片刻,便给庆亲王爷行了礼,忙忙赶回欣意院。秦桑正半卧在床上,看到赵天赐来了,秦桑便让丫鬟嬷嬷们都退下去,看着赵天赐那光滑的下巴,急切的问道:“父王可发现你的秘密了?”

    赵天赐轻呼一口气,略带一丝庆幸之意说道:“你有喜的消息报的正是时候,若再晚一些,可就难说了。”

    秦桑淡淡一笑,眼中透着讥诮之意,赵天赐忙问道:“怎么,你没有怀上?”

    秦桑冷淡的说道:“许是怀上了,不过日子还浅,我也拿不准。”

    赵天赐急道:“那大夫怎么说……”

    秦桑冷道:“一个寻常的民间大夫,给银子就行了。”

    赵天赐忙说道:“这怎么行,你有喜,父王一定会打发人请太医的。若然太医说你没有怀孕,那岂不是……”

    秦桑不耐烦的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日子还浅一时半会儿诊不出来,不过我有八成把握已经怀上了,还怕太医么,刚才若不是我派人去回禀父王,你岂能如此容易脱身,难道我助你脱身还做错了不成?”

    赵天赐忙说道:“没错没错,桑儿,你怀上了就好,你好好歇着,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下去,父王听说你有喜之后非常高兴,我们的日子就要好起来了。”

    秦桑爱搭不理的哼了一声,这会儿她和赵天赐的地位整整调了个个儿,此时赵天赐得巴结讨好捧着秦桑,秦桑一个不高兴,赵天赐就会万劫不复。

    秦桑有喜的消息在庆亲王府不径而走,那些柳侧妃用刑的小厮们开始担心起来,倒是孟海同他们说了几句话,让小厮们放了心,毕竟用刑的命令是王爷下的,他们不过是奉命而行,就算大公子要怪罪,也怪不到他们的头上。

    当赵天朗听说秦桑怀孕的消息,不由冷笑了起来,这件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巧合了,赵天朗认为秦桑怀孕只有两个可能,一就是秦桑撒谎欺骗大家,二,就是秦桑给赵天赐带了绿帽子,她怀了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