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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六日,晴。
两辆大货车拉来十四吨炸药,并排停在南露天定向爆破工地。十多名全副武装的持枪民兵围在四周,戒备森严。人们知道,振奋人心的大龙山定向大爆破正式进入倒计时。
矿革委领导、矿山各部门人员,技术室全体人员、爆破车间全体炮工以及南露天车间的所有矿工,都集中到了爆破工地现场,正在接受爆破现场总指挥孙发生的安排。
半天时间装完二十八个定向大炮,必须回填数百立方的泥土沙石,全由人力施工,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妥善地调动一切力量,按时完成安装任务,对孙发生而言是个考验。
矿革委主任苏学武作了战前动员,他说:“同志们,战友们。今天,我们即将开启矿山新的一页。定向大爆破成功之后,大龙山铁矿就要正式宣布建成投产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必将从此刻开始,从我们开始。家乡的巨大变化,祖国的巨大变迁,都铭刻着我们的历史功绩。大龙山人的崇高的革命精神,将鼓舞我们的后人如苏飞扬、周龙生他们接好革命的班,继续把大龙山建设成为祖国大西南的矿都、钢都、煤都。同志们,今日之战,必获全胜!大家必须听从指挥,团结协作,在孙发生同志的领导下,装好大炮,完成一切准备工作,确保下午三点正点起爆!我讲完了,下面开始行动。”
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现场所有人员都按照孙发生的安排,积极地开始装炮。
一辆小车驶上山来,下车的人竟然是省经委主任乔大勇。
苏学武迎上前去,笑着说:“乔主任,一大早,你怎么亲自跑到现场来了?”
乔大勇说:“广东爆破器材厂昨天下午用小车送来最新的电子起爆装置,我知道对你们有用,所以连夜送来。昨晚到的贵西,太晚了没到大龙山来。现在送到,不知道晚不晚?”
苏学武说:“应该不晚!艾婕,去把孙指挥长请来。告诉他有新的起爆装置。”
林艾婕是矿部和工地中间的传令员之一,听到吩咐,立即沿炮井一个个找去。
孙发生正在药室有问题的最后一排炮井指导装炮,而且已经下了炮井。
林艾婕还是问到了那里,让炮工们从炮井中叫出了孙发生。
听说乔大勇送来了新的起爆装置,孙发生十分高兴,立即喊上温工程师,跑了过去。
他握住乔大勇的手,说:“谢谢你雪中送炭,乔兄。你对大龙山人的情意,我们十分感激。”
乔大勇说:“这种安全起爆装置能保证起爆前的绝对安全,只要预先设置起爆时间,之前的任何操作程序都是安全的,即使发生失误也不会前爆,因为装置阻断了一切线路。”
孙发生拿起说明书,详细地看了一遍,笑着说:“果然先进,学武哥,我拿这个新式武器和温工去重新布置一下,乔兄这儿,只有请你陪同参观了。”
乔大勇说:“老三兄弟,知道你今天会很忙,所以婷儿都没让来。她托我给你捎句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希望你注意安全,多多保重,取得成功。”
孙发生说:“谢谢婷儿!乔兄,回去代我问个好,我也祝她工作顺利,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乔大勇说:“好!你的话我一定带到,孙指挥长,我们不耽误你了。你快忙你的吧!”
孙发生和温工拿着起爆装置离去,步伐坚定而又从容不迫。
苏学武说:“好个老三兄弟,关键时刻竟然也有大将风度,不愧为我大龙山的骄傲!”
乔大勇说:“其实我此次前来,乃是奉了家父和戴主任的双重命令。家父日前已升仼全国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戴副主任正式升任金州省革委主任。两人一直关注着大龙山的这一爆,所以派我代他们前来现场督战。苏兄自己知道,也就是了。”
苏学武说:“恭喜乔伯父和戴主任高升!乔兄,他们造福金州人民,总算得到了上头的承认,在全国开了一个好头。再不好好抓经济,国家的形势就不妙了。”
乔大勇说:“苏兄言之有理。他们一开始承担着风险。只不过大势所趋,人心所向,还是受到了中央的肯定。以后,我们更可以甩开膀子大干,开创一番新局面了。”
苏学武说:“说到这里,乔兄,我要向你坦白,我们的钉子峰采矿车间,采的是铅锌矿。”
乔大勇说:“铅锌矿属中国有色金属总公司金州分公司统一管理,经委冶金局也无法与之相争。如果让他们知道,一定会提出移交的问题。苏兄,问题很棘手啊!”苏学武说:“钉子峰下边也是铁矿,儲量远比铅锌矿大,可供一个车间开采二十年。说明铅锌矿只是伴生的。我们如果一边开釆铁矿一边开采铅锌矿,各方都不会有话说。”
乔大勇说:“暂时按此方式运行,你们加工的粗锌,我会让戴副主任给你们单独销售,只对广东的一个锌厂。你们不能到处宣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争执。”
苏学武说:“那就多谢乔主任了。矿山得你支持,必将蓬勃发展。晚上,我一定敬乔兄一杯。”
又有两辆小车驶上南露天来,上海轿车上下来的是毕威地革委主任郭鹏,吉普车上下来的是贵西县革委副主任司马文。官阶决定了座驾的档次。
苏学武迎上前去,说:“两位父母官莅临矿山指导工作,我等未克远迎,还请原谅。”
郭鹏笑着说:“苏主任,大龙山今日龙腾虎跃,我与司马副主任当然要来共襄盛举。地、县共同送来一车生活物资,粮、油、肉、面、酒一样不缺,已经点交给矿山后勤了。”
苏学武也笑着说:“谢谢!谢谢省、地、县的领导们,拜你们所赐,矿山真的是喜气洋洋。”
司马文说:“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三呢?他应该也在山上啊!”苏学武说:“大哥,老三在装大炮啊!他是现场指挥长,今天这出戏,主要由他唱。”
司马文说:“好个三兄弟,越来越有出息。从小看大,三岁看老。老三果然不负众望。”
苏学武说:“大哥,你、我是从小看好他的。事实证明,我们的眼力没有错。”
郭鹏走到乔大勇身边,笑着说:“乔主任,时间不长,你已经连续三次上大龙山了。这一次,去毕威转一圈如何?我代表全地区的老百姓,欢迎你去检查指导工作。”
乔大勇一脸笑容地说:“郭主任,感谢你盛情邀请。不过这一次真的不行。省革委在等我回去汇报南露天定向大爆破的情况,不会让我去毕威转一圈的。下次吧!下次我专程去毕威,对你们在经济建设中取得的成就进行调研,用以指导全省的经济工作。”
郭鹏说:“好吧!乔主任,我在毕威恭迎大驾。你可要说话算话。”
乔大勇说:“一言为定!经委会来一个考察组,郭主任作好准备,介绍好经验就行。”
郭鹏高兴地说:“乔主任,有你大力支持,毕威经济一定会再上一个台阶。领先各地、州、市。让老百姓先过上衣食无忧的安定生活。”
乔大勇说:“老弟高瞻远瞩,毕威人民的好日子一定指日可待。我们都应该向你学习。”
郭鹏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说:“乔主任,其实,我也是跟孙发生他们学的。在筑路队时,我的表现可以用‘很差’来形容。随着工作环境不断变化,思想认识才慢慢上去,对以孙发生为代表的大龙山人的崇高精神才有了深刻认识。这个过程,得来真的不容易。”
苏学武、司马文也走了过来。苏学武说:“郭主任胸怀宽广,苏某自叹不如。”
郭鹏说:“大哥别谦虚了。如果说孙发生代表大龙山精神,你苏主任当然代表大龙山人。你们都是全毕威乃至全金州全三线学习的榜样。评先进当劳模,一个个当仁不让!”
司马文鼓掌叫好,说“表弟说得好!大龙山人是金州的骄傲,这是不容置疑的!他们为建设家乡,建设三线不惜献出自己毕生的一切,乡亲们会永远记在心中的。”
乔大勇说:“三位,你们的话真是振聋发聩,令人受教匪浅。大龙山精神,将成为金州精神。”
又一辆小车驶上山顶。车上下来的人是前大龙山铁矿革委会主任,现在的青杠林林场革委会主任马天褀,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林场的领导。
苏学武等四人迎了过去。马天褀笑容满面,把三个林场副职一一介绍给大家。
乔大勇说:“马主任,又见面了,大龙山真是福地,让我们一再在重大时刻相逢。”
马天祺热情地和大家握手,说:“惭愧!惭愧!林场的事,倒让远客先来,实在是对不住!”
司马文说:“革命不分先后,马主任,我谨代表贵西县人民,祝贺你升任林场一把手,预祝南露天定向大爆破获得圆满成功。”
马天褀说:“谢谢!谢谢省、地、县父母官对大龙山的支持!我们今天共同来见证历史!”